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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礼娶妻,李氏也是跟着一起忙,到底是唯一的外甥,就算是看在李太爷的面子上,李氏也不可能撒手不管,再说了,即使跟李孟氏李察氏如今都说不拢话,但李氏对这个外甥还是十分看好的,怕李孟氏拿捏着,到时候反倒是在人家姑娘面前丢了份子。
不得不说,李家的家底薄,李太爷也不可能要女儿拿出那么多的聘礼来补贴家用,这次下聘,几乎是把李家都给掏空了,让李孟氏十分不满,倒是李察氏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些东西留在婆婆的手中,还不如直接留给儿媳妇呢,不然的话直接被相公偷偷摸摸的借走,还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寡妇。
生了李知礼之后,李察氏与李大舅的关系不但没有变好,反倒是更加相敬如宾了,想想也是正常,以前没儿子的时候,李氏还想着笼络丈夫,但等生了儿子,心里头有了底气,又对喜欢沾花惹草的丈夫彻底没了盼望,自然懒得再小意殷勤,李大舅也不是个能管得住自己的,虽然上头有人压着,到底总要闹出一些笑话来。
虽然有李孟氏的酸话,但李家的东西,大部分都在李察氏的手中,她愿意拿出来给儿媳妇,将来直接留给自己的孙子,别人也无话可说。在李太爷和李氏的偏帮下,黄姑娘总算是风风光光的进了门。
虽然说不上十里红妆,但李家给出的聘礼,黄家带出来的嫁妆也不算少,比起一般的嫡女都够得上了。黄夫人心中气得要死,但也不敢在外人面前不给面子,只能将自己怄的差点没病倒在床。黄大人却不管她,只把侄女的事情都交给族里头的长辈来做。
等看见黄姑娘的嫁妆,李家两个婆婆顿时满意了不少,原以为不过是侄女,黄家只会在大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如今看来,这个黄姑娘在家果然是个受宠的,这样一来,即使是李孟氏,也不敢在新媳妇刚进门的时候就给她脸色看,到底是怕她回家告状,到时候耽误了孙子的前途。
不得不说,这位黄姑娘也是个人物,知道就自己的情况来看,李知礼这样的条件已经是最好的,对待丈夫小意温柔、对待婆婆殷勤侍奉,对待公公也是恭敬有礼,即使对着李氏,也是端庄大方,成亲之后,愣是没有一个人说她的不好,可见这位黄姑娘的功力之深。
听着李氏的夸赞,贺文麒倒是觉得,如果不是黄大人不舍得,这位黄姑娘能够进宫的话,说不定也能混出模样来。这样面面俱到的媳妇确实是李知礼想要的,却并不合贺文麒的眼缘,大概是两辈子的经历,让他更加偏爱段雨燕那般,有什么说什么,一眼就能看透的女孩,不过黄氏是他的表弟妹,两人男女有别,平时并不常能见到。
解决了自家表弟的人生大事,贺文麒便转头投身到事业之中,真正的成船终于造了出来,虽然还是有些不尽人意,但比起普通的船只来,不管是防御还是攻击力都是上升了不只一个档次。
朱成皓试验了一番,觉得确实可行,龙心大悦,想到贺文麒之前的话,直接大手一挥,给了何老头一个正九品的大使职位,虽然官职低末,但对于一个一辈子没有考过功名,以前甚至连吃饱肚子都是难事的老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奖励,何家甚至一下子从工匠家庭,变成了官家!
不说何老头如何的感激涕零,对贺文麒更是千恩万谢,有了船只,海军的建立已经慢慢开始,从朱成皓提出建立海军至今,也已经过去了快两年,朝廷虽然还有反对的声音,但也知道铁腕皇帝已经拿定了注意,并不是他们反对这件事就会停止的,与其白白的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不识好歹的坏印象,还不如盯着看,发现那里不对劲再弹劾。
出乎所有朝臣的预料,海军的建立几乎是平静无波的,顾成瑞将军简直是为了这个职位而生,这两年的时间他也没有闲着,将手底下那些偏步兵的士兵训练到还算可以的程度,只等着大船下水,便能真正的开始讨伐那些喜欢搞突袭的倭寇。
不说倭寇受到多大的打击,朱成皓憋着两年的气终于舒了出来,开海禁的事情终于也摆到了台面上,而上书朝廷的人,就是回京之后,貌似沉寂下来的贺文麒,一封奏折,直接将朝廷闹了个底朝天,菜市场的热闹场面,时隔两年,再一次呈现在朱成皓的面前,让他最为不悦的是,这一次贺文麒显然是这些人讨伐的中心。
有违□□组训!居心叵测!陷百姓于水火之中。
多少严重万分的罪名,直接盖在了贺文麒的头上,这位照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看了看脸红耳赤的对人,淡淡的问了一句:“依大人之间,有与□□时期不符的政策便是违抗祖训,那先帝时期,先帝让文官如军,岂不是更是不对,莫非以大人的意思,是要把如今在军营的各位大人,都给请回来。”
一席话,成功的让对面的人憋得差点没有仰倒,□□也是个重武轻文的,军队都是将军们的一言堂,到了先帝时期,对文人稍微宽松了一些,这些人便上蹿下跳,愣是让纸上谈兵的文人们,在军队里头也占了一席之地,虽然只是参军之类的职位,到底不至于对军队一无所知。
只可惜,到了如今新帝时期,新帝显然是跟□□一个模子里头印出来的,即使没有将文官全部召回,但在军队之中,将军们也都是将这些人当做空气对待。当然,即使是这样,文臣们也是绝对不会放弃对军队唯一一个有掌控的机会。
贺文麒趁胜追击,沉声问道:“各位大人所言,请恕下官不能苟同,当初□□下令海禁,只因内部有胡奴扰民,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些倭寇。呵呵,想起当初,军船尚未研发成功的时候,各位大人也是冷眼旁观,莫非在各位大人的眼中,历朝泱泱大国,还比不上那些倭寇,对着大海便无能为力。”
贺文麒这话说的重了,对面的大人脸色一变,冷声喝道:“贺文麒,你修要胡说。”
贺文麒照旧是那副淡然模样,似乎被喷了一脸口水的人并不是自己,继续说道:“既然不是胡说,难道各位大人没有看到,不仅仅在地上,在海上,我历朝也是无敌之兵,既然如此,海禁开不开,还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反对开海禁的大有人在,听见这话冷哼着说道:“贺大人说的轻松,开海禁之后,沿海一带的治安谁来负责,那些进出海域的船只谁来管。若是有一个万一,沿海地带的百姓还不得都要遭殃。”
贺文麒却只是拱手说道:“大人这话确实错了,开海禁不仅仅是下官的主张,也是当地百姓的愿望,百姓们期盼着,海禁打开之后,他们能够出海捕鱼,能够互通有无,能够过上好日子,即使有一些风险,但这个世界上,莫非还有稳稳当当就能过好日子的活计,若是有的话,大人不妨帮着沿海的渔民介绍介绍,也让他们能够轻轻松松的过上好日子。”
原先说话的大人脸色涨得通红,再要说话,却见一人忽然出列,却是今科状元郎,翰林院的编修,那大人原以为状元郎肯定为自己说话,谁知道这位一开口,比贺文麒更加不客气:“贺大人一心为名,开海禁原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各位大人一位阻止,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各有私心。”
比起贺文麒,这位状元郎程允的态度更加坚决,开海禁也是这位状元郎最支持的政策之一,而且比起圆滑许多的贺文麒,这位显然是个激进分子。说完这话,程允掏出一本奏折,忽然跪下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有本要奏,□□时期宣布海禁,原本也是为了保护百姓,谁知道有些人私下出海,获利万千,如今为了私心,还要阻挡百姓大事,这可谓诛心之举,可怜贺大人一心为名,还要落得被这班人辱骂的下场。”
程允说的声色俱全,几乎就要催人泪下了,只是言语中带出的意思,却让不少的大人冷汗直流,偷偷私船出海牟利,并不是稀奇的事情,虽然海上风险大,但若能回来一艘船,也能发一笔横财,这样的事情,朝廷掺和的人确实是不少。
海禁被反对的这样厉害,其中也有几分是利益冲突,若是朝廷接管了海禁这一块,以后他们出海固然是风险少了一些,但朝廷很可能直接划走一大笔税收,到时候收入反倒是不如先前,最怕的是,朝廷自己组织船只出海贸易,那他们岂不是连喝汤的份儿都没有。
只是这件事朝廷牵扯的人多,贺文麒也不敢一开始就直接把人都得罪了,反正朱成皓已经拿定了主意,海禁早晚都是要开的。
谁知道现在,程允直接将话捅破了,并且将朝堂之上大半的官员都告了一状。
比起贺文麒的惊讶,朱成皓倒像是对此在预料之中,看完了呈上来的奏折似乎也没有动怒,反倒是让在场的官员一一传阅,等见他们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才笑着问道:“众位爱卿还有何话要说?”
先前反对的最厉害的几个人忽然跪倒在地,大喊微臣罪该万死,贺文麒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下一刻就看见朱成皓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罪该万死,那就拉出去斩了。”
为首的三位大人顿时痛哭流涕大声求饶,周围的官员纷纷跪倒在地,贺文麒为首的力主派,这会儿心中也有些惶恐。贺文麒忍不住抬头看向朱成皓,只见高高在上的皇帝脸上带着几分冷厉,对这几个即将逝去的生命毫无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分不清,坐在上头的男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倍加亲近的朋友。
是个人都会有私心,在海禁期间派船出海虽然过了一些,但毕竟不是谋反的大事儿,直接将这几位斩了未免太严厉了一些。贺文麒想了想,到底是出列了一步,拱手说道:“皇上,几位大人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如今已经悔过,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贺文麒会出面,并不是看这几位实在是可怜,而是朱成皓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皇帝杀官员不是大事,但想到那时候朱成皓猩红的双眼,贺文麒总是有些担心,而且这几位大人,却是也都罪不至死。
朱成皓眼光撩过下面额首跪倒的人,贺文麒开了头,求情的官员又多了起来,朱成皓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微微勾起嘴角,看得旁边的陆公公心惊胆战,生怕贺大人惹得皇上不悦,直接连着他一起杀了。
半晌,朱成皓才开口说道:“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等为了私利不顾百姓,原本最该万死,如今便罚没尔等家财,发配沿海一带,做的不好就不要回来。”
感情皇帝一句话,直接把人打发到了顾成瑞手下,至于他怎么使唤,皇帝就不管了,反正这些人倒是有些真才实干,海禁一开,后头的事情也紧接而来,确实需要不少的人手。
贺文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皇帝,只见他这会儿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由怀疑这是皇帝原本就打算好的,再看了一眼状元郎,这位就跟打赢了胜仗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提前跟他打过招呼。
等退朝之后,那几位大人纷纷过来感谢,别管他们是不是真心感谢,贺文麒都是客客气气的回过去,对于官员来说,最痛苦的当然不会是罚没家财,不过因为这件事,估计内库又要丰满一些了。
等这些大人离开,贺文麒正打算出宫,却见程允施施然的走过来,看向贺文麒的眼中却带着几分不赞同,摇头说道:“原以为贺大人是我道中人,谁知道……这些都是国之蛀虫,贺大人为他们求情又有何意义。”
贺文麒越发觉得这位过于尖锐了一些,凡是改革都要留学,但春风化雨形式的,总比狂风骤雨的好,不然损伤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即使朱成皓手中有兵权,但兵人也是人。但看着状元郎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只好劝道:“诸位大人也曾为民做过不少事情,凡事留一线,对他们,对自己都好。”
只可惜如今的程允是听不进去这话的,摇了摇头离开了。看着程允,贺文麒忍不住想到南中的白野舒,这两个年轻人有很多类似之处,不同的是,白野舒身在南中,南中白家权势赫赫,又跟段家交好,即使白野舒有些行为过激了一些,其他人也只能压下去,但是程允呢,他背后的程家,可没有这般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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