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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百灵瞧着徒儿正经的模样有些信了,问他道:“真的?”
时怀今点头:“千真万确。”
闻百灵这回生气了:“好啊你!居然敢骗师父了!害的师父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生怕你要想不开,以后和师父恩断义绝,原来你联合她骗师父呢!”
时怀今道:“之前我何尝不是联合师父骗她呢?师父,并非经得住考验才是真情,真情是要用真心去维护的,我以后再也不会骗她,你也不要再难为我了。”
闻百灵一听这又委屈了:“我哪里是难为你,我本心还不是为你好?却差点害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不知道师父这些日子以来有多自责、有多难过!你放心吧,我以后肯定不敢再这么做了……”
时怀今叹气道:“师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不一样的,不可一概而论,你觉得的不好有时候并不是真的不好……好了,此事翻篇,以后再也不提了。”
闻百灵抬眸瞧他:“那你媳妇生我气吗?”
时怀今摇摇头:“她宽容大方,不会生你气的。”
闻百灵瘪瘪嘴:“反正你眼里你媳妇是最好的。”
时怀今无奈一笑,又嘱咐他一句:“师父,此事要替千龄保密,更不可让人知道千龄有孕在身。”
闻百灵瞥他一眼:“你都说了她是形势所逼才会演戏,我哪里还会给她拆台,再者说我在这京中又不认识谁,和谁去说?不过,我那徒孙还好吗?几个月了?”
时怀今道:“三个月了,挺好的,之前是千龄过度劳累,致使身体虚弱,才会被你气倒得的,幸好她底子好,腹中的孩子没什么大事。”
闻百灵拍了拍胸口:“这就好,这就好……以后要是用的到我,让你媳妇尽管说,我好不容易盼来了徒孙,可不能有事啊!”
时怀今说知道了,只是他自己现下见她都难,方才好不容易见到她,还是她左拥右抱的样子,心里不禁发苦。
*
俞千龄自然也是看到了时怀今,所以他在的时候,她还刻意收敛了呢,等他走了以后,才与身边两人暧昧了一点,但很快也起身离开了。她不过是做个戏,有人看到了就足够了。
回到公主府,属下向她禀报:“大将军,榭州那边有一批武器被秘密押运了出去,我们的人已经暗中跟上了,相信不日之后便能寻到刘燮私自豢养士兵的地方。”
“很好,记住切莫打草惊蛇,暗中盯着即可。”
属下领命下去,俞千龄正想翻开今日收到的密函,外面又有人进来禀报:“大将军,向泽前来登门造访了。”
他来了?俞千龄眯起眼睛沉默半响,扬手道:“让他先到花厅等候,我一会儿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今:媳妇,你确实不是趁机吃外面的野草吧?
直男龄:真不是!我心日月可鉴!
病娇今:怪不得今天阴天。
第92章
第九十三章
向泽拨弄一下花盆之中不知名的花束,转头对走进来的俞千龄道:“原本以为殿下这公主府没了驸马该是没什么人情味的,却不想殿下这日子越过越精致了,还侍弄起了花花草草。”
俞千龄轻瞥他一眼坐到了上座:“花厅无花算什么花厅?这些都是夏公子弄的,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后院找他。”
向泽折了一束下来,捻着花瓣坐到俞千龄身边:“如此看来殿下的身子是大好了,连清韵楼的大掌柜都能吃的下,他少说也有三十五了,殿下现在的口味真是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是不喜欢什么鲜花嫩草了。”
俞千龄现下两个面首,其中一个来自风月所,便是夏公子,真身是清韵楼的大掌柜,与俞千龄是合作的关系,主要做的也是收集一些情报,俞千龄再给他些生意上的便利,当初迎进门的时候没少做掩饰,可却还是被向泽一语侦破了。
俞千龄面色不变,斜他一眼道:“怎么?你是特意跑来争风吃醋的不成?还是觉得我凡事都该向你禀报?”
向泽捻够了手中的花放到桌上,坐正了身子道:“哪能啊,争风吃醋是驸马该干的事,我这个做属下的,只有奉命行事的道理。”
俞千龄冷扫他一眼:“奉命行事?我看你这几日慵懒懈怠,交给你的事到现在还没办妥,就这你还有脸到我面前来?”
向泽闻言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殿下可是误会我了,我这几日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对殿下与驸马很是担忧,殿下您还好,武功高强威慑四方,可咱们驸马一朵娇嫩的小白花,没有殿下您护着万一让人欺负去了怎好?”
向泽这一来就话中有话的,想来是已经发现端倪了,要转着弯的套她话。
俞千龄仍是面不改色,嘲讽他道:“那你还真是思虑周全,不知我那驸马怎么让人欺负了?”
向泽站起身来,将大门紧紧关上才重新走回来,轻声问俞千龄道:“问句冒犯殿下的话,殿下腹中的孩子果真是意外流掉的吗?”
俞千龄闻言皱起眉头:“怎么,你对此有何异议。”
向泽面露正色,直截了当道:“若我此言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只是我听闻在榭州之时,是殿下您自己喝药将其堕掉的,不知此事驸马知不知道?”
与她一同去榭州的人里果然有内鬼,她自行堕胎的传言已经传到了刘燮的耳朵里,那向泽过来和她说做什么?已经按耐不住要来威胁她?
俞千龄对上他的双眸,双目微眯:“你这话什么意思?”
向泽条理分明道:“殿下手握重权,此时又正值紧要时期,无法要这孩子能够理解,可驸马未必能理解殿下,若是从旁人口中听闻此事,不知驸马会作何感想?”
这话基本就是摊牌了,俞千龄也不乱阵脚,双手环胸,面露愠色:“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我?”
向泽闻言却是微微一笑,神色之中还有些凄凉:“殿下,您已经不信任我了对不对?”
此言一出,厅中静了下来,两人许久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向泽先开口了:“殿下做事确实思虑周全,即便不信任我了,也尽力不让我发现,保持面上的周全。可殿下终究还是小瞧了我,我在殿下身边那么多年,殿下哪里有些异动,我怎会不知?我思来想去,想来是那晚殿下突然造访,缘由是看到了我深夜前去丞相府吧?”
向泽还真是能力出众之人,即便她极力防范,却还是被他察觉了端倪,话已至此,迂回也没什么意思了。
俞千龄冷冷看着他道:“没错,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向泽看起来却是很轻松的模样,拎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殿下对我本来就不算信任,知道此事以后彻底不再信任我,将我摒弃也无可厚非。可我也是因为知道殿下不够信任我,才隐瞒殿下,想着他日立下功劳,让殿下明白我的忠心,再与殿下坦白的。”
俞千龄上下打量着他:“你该不会想和我说,你去刘燮那边是想给我做眼线吧?”
向泽闻言一笑:“我这么说殿下会信吗?”
俞千龄不置可否。
向泽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悠长:“说出来殿下可能不信,我便是殿下要找的河南王的遗子,不然殿下以为向氏一族几近灭门,为何我还活的好好的?”
这就让俞千龄有些出乎意料了,他是河南王的遗子?那他与刘燮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要铺一条大线,所以今天更个短小君,短小君第一次和大家见面,请大家温柔一些~
第93章
第九十四章
吴国的亡国皇帝惠平帝虽然残暴昏庸,但他父亲惠元帝却是个明君,治国之时也是天下升平,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生了惠平帝这么个亡国皇帝。惠元帝儿子很多,各个都是帝王将相之才,也正是如此夺嫡的战况十分惨烈。
当初的太子是惠元帝嫡长子,可惠元帝并不属意太子,更想立河南王为储君,但碍于朝中局势不好废黜,几个皇子便挣的不可开交,最终惠元帝病危之际,惠平帝杀父弑兄坐上了皇位,以残暴的手腕治理朝堂,一旦有忤逆他的朝臣便革职降爵,十分昏庸无道。
彼时许多惠元帝的忠臣都辞官归乡,或是被惠平帝屠杀,而刘燮是个很会做官的人,又心怀野心,新帝继位以后,他从旁辅佐一举坐上丞相之位。
而向泽的养父,当初是吏部尚书,对先帝惠元帝忠心耿耿,虽然对新帝不满却也是忍气吞声,但最后仍旧落得个杀头的下场。
向泽道:“我养父对惠元帝忠心耿耿,他知道惠元帝属意河南王,得知惠平帝要宰杀河南王家眷的时候,将尚在襁褓中的我用他自己的儿子换了出来,望有朝一日我能替父光复吴国,斩杀昏君。”
俞千龄听后尤为震惊,竟用自己的孩子去换君王的孩子,世间还有这般忠心耿耿的臣子?
她问:“你是何时知道这些的?”
向泽道:“也就是一年前罢了,我生父河南王虽已身故,可当初跟随他的亲信尚在,只是昏君当前,他们不敢暴露,后来我养父临死之前告知他们有我的存在,这些人便一直寻找流落在外的我,直到一年前我在江湖之中崭露头角才找到我。殿下,你猜是谁陷害我养父?”
他都这么问了还用得着猜吗?前朝那点旧臣也就刘燮有这种手眼通天的本事了。
她果断道:“刘燮。”
向泽点点头:“正是,虽然刘燮是当初唯一一个站出来替我养父求情的重臣,可要害我养父的人也是他。因为他当初便已知有我的存在,而且他心怀野心,妄想除去暴君篡位为帝,所以要利用我,只是不知道养父将我藏在了哪里,便布下一出苦肉计想取得我养父的信赖,令我养父将我的藏身之处告诉他。只是我养父并不信任他,所以即便最后刘燮恼羞成怒以他全族性命相逼,仍旧没有撬开他的嘴。”
向泽说到此眼中尽是浓浓的恨意:“刘燮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陈年旧事仍旧被我探听到了,他至今还以为我对这些毫不知晓。”
如此说来,向泽便不可能与刘燮为伍,可即便这样就能与她为伍了吗?那可未必。
俞千龄明知故问道:“你怎不将这些告知我,一定要瞒着我行事?”
向泽一笑,笑她明知故问:“殿下,我早就说过了,你对我并不信任,若是得知我是前朝皇室遗孤,身边又有一群忠心于我、指望我光复吴国的人,如何还能再信我?”
事情就是如此。向泽与刘燮敌对,但向泽这样的身份何尝又不是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上,他们也算是敌人。可向泽既然开诚布公的和她说了,便说明他此刻是不想与她为敌,或许是想和她联手?
向泽站起身,神色肃穆道:“殿下,可我是忠心于你的。于那些妄想光复吴国之人来说,我是河南王的儿子,是他们光复吴国的筹码。可于我自己而言,我只是向泽。我半生颠沛流离,孤苦无依,一生所求不过是简单安稳的活着,帝王之位于我而言没有任何诱惑力,我只想替父报仇,然后安稳度日。”
他微微一顿,定定的看着她道:“我这一生流离于市井之中,早已看透人心,那些想要光复吴国之人,表面上是忠于我生父的,为了家国大业,可事实上只是他们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那些人只是想通过我达到他们的目的,才不会管我的死活,不管是否会将我推去风口浪尖。但我知道殿下不一样,殿下会给我安稳,会替我为父报仇。”他说着自嘲一笑,“只可惜殿下看不上我,从来都不信任我……”
就他那副吊儿郎当、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样子,让俞千龄如何信他?
现下俞千龄看着他可真是难办了,向泽这种人,冲外是把利剑,反手冲内便是祸端。若他真是主动投诚甚好,可若是虚与委蛇、和她耍花样,她冒然信了他,今后必定会酿成大祸。所以她要不然就信他,如果不信就只能杀了他。
向泽看出了她的犹豫,起身跪在她面前,掏出靴中的匕首,把手的方向冲着她:“我对殿下忠心一片,知道殿下此时必定为难,如若殿下还是不信我,大可现在就了解了我,我定不会有半分怨言,我的命本就是殿下救的,殿下想收回也是应当。”
俞千龄看看闪着寒光的匕首,又看看视死如归的向泽,是糟心极了。
向泽见她犹豫不决,道:“殿下既然下不了决定,不如我就自行了解吧。”说罢反手用刀刃抹向自己的脖子。
俞千龄反应迅速,一把打掉他的匕首,刀刃只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她点着他脑门怒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这么重要的决定就不能我多想一会儿吗?你可真够行的,装的跟个贞洁烈妇似的,我是要逼你为娼吗?你还以死明志了!”
向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手上几点血迹,抬眸冲俞千龄一笑:“我就知道殿下舍不得我。”
俞千龄其实挺想打死他的,但冲动是魔鬼。
她深吸一口,道:“当初我和你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和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便说明我是信任你的,只是后来看到你深夜与刘燮相见,才又怀疑你的,如今你既然已经表露诚心,我便再信你最后一次,以后无论任何事你不能再对我有所隐瞒,如果再被我发现你骗我,我就不会再信任你,并且还会毫不犹豫的除了你。”
向泽郑重对她跪拜:“属下明白,属下以后定不会再隐瞒殿下,无论何事都会与殿下禀明。”他说完抬起头,“殿下,我有一事要提醒你。”
俞千龄挥挥手让他起身:“你说。”
向泽起身坐下,道:“方才我便问了殿下,驸马可知殿下您堕胎的事情,虽然驸马之前与殿下不睦都是装的,但若知道这件事,难免驸马会震怒,继而对殿下生了间隙就不好了。”
俞千龄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孩子尚在的事情告诉向泽,可若此时隐瞒,他日向泽知道了,定然又会说她不信任他,到时候他本没有反心,怕是都要反了,既然那已经决定留下他,那就信他吧。
“驸马知道,而且我腹中孩子尚在,现下只有驸马、太医和你知道此事,我堕胎的传言是与我前往榭州之时的内鬼禀告给刘燮的。”
怪不得呢,向泽听说这事时是不太相信俞千龄真的会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扼杀的,她虽然是个生杀果决的性子,可对内却是十分护短的,更何况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和驸马的头胎。
“这样就好,其实我此次前来就是想告知殿下此事,刘燮是真的信了殿下与驸马不睦,尤其最近殿下与驸马分居两地,他派去驸马身边不少暗线,知道殿下堕胎的事情,想让驸马与殿下彻底决裂,再以权势诱惑驸马与他结盟。”
这与俞千龄想的分毫不差,她点点头:“此事我已知晓,早就嘱咐过驸马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向泽听了笑得有些落寞起来,道:“如此看来,殿下即便没有我,与从前也是不差分毫,看来我真是个无用之人……”
俞千龄一听这个就来气:“屁!你知道得知你‘反水’之后,我这些日子有多忙碌吗?重新布局,又找好几个人做你一个人的活,我怀着个孩子忙碌这些,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骑着马都差点睡着!娘的,这种日子老子再也不想过了!”
向泽听了扑哧一笑,提醒她道:“殿下注意胎教,万一腹中是个小千金,总要斯文一些才是。”
俞千龄不以为然:“管它呢,若是个闺女也叫她跟老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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