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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阳脑子转的快,立马就明白今天这出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可不行,矿长,我俩刚毕业的拿了标本也不知道往哪里摆。”
拒绝的坚定。
刚毕业的?那还聊个屁。
矿长尴尬的收回手:“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我也不能给你啊!”
扭头冲着大高个的小伙子,拉长脸说:“两位同志肯定累了,送他们回去休息吧。”
萨楚拉没明白为什么气氛突变,到了招待所躺在床上也没想通。
翻来覆去的滚了两圈,拽着收拾好行李要到隔壁去的靳阳,有些舍不得他走。
在草原两个人睡一个帐子惯了,出来了反而要两间房。
“为什么呀?”
萨楚拉扯着靳阳上衣的衣角,带着些撒娇的口吻问道。
靳阳停下脚步,蹲在床边,抓过萨楚拉的手,低头轻轻亲了一下,耐心的解释道。
“因为金矿现在不允许私有,而煤,已经能开始承包了。”
“这交流会,应该是厅里的领导来开,又怕被他缠上,才派了咱俩吧。”
第26章
“不会这么多弯弯绕吧?”
萨楚拉有点不愿意相信。
“怎么不会?里头的门道多着呢,要不然为什么不让咱们直接去鹿城铁矿报道?”
敲了下萨楚拉的脑袋, 靳阳说。
萨楚拉揉了揉额头:“有你明白不就够了。”
靳阳眼角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道:“我明白远远不够,因为我只是明白, 但是我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地质局把他分到呼盟的时候, 靳阳就很明白。关系门路硬的, 都留在了城里。稍微差点的, 就近一点的盟市, 他倒好,直接去了呼盟。
老靳说不帮着找关系, 靳阳嘴上抱怨抱怨也就得了,真让他靠这种方式留下, 打心眼儿里也是不乐意的。
“我明白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该做,但我还是会说,还是会做,要是我不小心走远了, 你要拉住我。”
靳阳蹲在床边, 脸埋在萨楚拉的手心里,小声诉说着心声。
萨楚拉低头,把下巴搭在靳阳头上, 轻轻的蹭了蹭。
气氛正浓,俩人难得的有些空间在一起腻歪, 外头突然撞进来一位阿姨,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热水瓶。
“你俩干啥呢!”
阿姨大声喝道。
两人被狠狠吓了一跳,连忙分开来,靳阳一蹦三尺外,涨红了脸:“您怎么不敲门啊?”
这位阿姨是矿区招待所的,翻了个白眼数落道:“现在的小年轻啊!”
把热水瓶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嘱咐萨楚拉:“男人好看能当饭吃吗?小嫚儿你可长点心,不要被他们唬了。”
靳阳委屈巴巴的看了萨楚拉一眼,阿姨立马瞪像他:“愣在这里干什么?没结婚证可不能住一间屋。”
说着就上来推着靳阳的后背往外轰,临出门前还恨铁不成钢的深深的望了萨楚拉一眼。
被大娘这么一瞧,萨楚拉和靳阳都双双有了新的认识。
萨楚拉终于反应过来,现在这个年代,他俩这种谈恋爱方式还是有些前卫了,不打证住一个屋是要叫人说闲话的。
靳阳也有了新的认识,他看着阿姨耳朵上晃荡的金耳环,从行李里翻出了所有的钱。
不多不少,两百块。
黄金每克48块钱,这也就够买个耳钉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心神不宁的在床上打滚,地质队员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贵金属贵在了哪里。
这种情绪弥漫在靳阳心头好久,直到两人开完会都没有散去。
说是开会,不过是一堆人坐在一起听一场报告罢了。
术业有专攻,别看都是各地地质局的,真聊起来,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靳阳都听不懂,更不要提萨楚拉这个半路出家的了。
两人凑凑合合把会开了下来,兴许是招待所的人和矿上说了什么,开会期间还特地把两人的座位排的老远。
晕晕乎乎的听完了最后一下午,终于结束了。
回招待所收拾了行李,去火车站的路上靳阳一言不发,满怀心事的样子,萨楚拉问,他也不肯说,支支吾吾躲躲闪闪,藏着掖着的。
靳阳这样,萨楚拉也没了拉他去看海的心思,闷头走上了火车,直接爬到了上面的卧铺。
钢铁直男靳阳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靳阳现在只琢磨着一件事。
调到铁矿,是不是就没有野外补助了?
每天一块六的野外补助才是他收入的大头啊。
要是没有了野外补助了,就意味着靳阳一个月只剩45块的工资收入。
金价48块钱一克,带着能晃荡起来的金耳环少说也得五六克吧?
这得攒到啥时候啊?
他啥时候才能娶媳妇啊。
“金耳环…买不起…”
兴许是这几天思索的太过认真,入夜后靳阳躺在铺上睡着了,还嘟囔着有关金耳环的梦话。
萨楚拉睡在他上铺,听到以后哭笑不得,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探下头一瞧,睡梦中的靳阳眉头紧锁,哭笑不得最后也化成了一抹温柔。
“我又不喜欢金耳环。”
火车轰隆轰隆,两天后到了鹿城。
刘队长还说开完会能在家里歇几天再去报到,但路上来回火车加起来就走了快一个周。
别说休息了,紧赶慢赶,两过青城而不入,才刚刚好赶在因该报道的日子到了鹿城。
鹿城铁矿派了位工人来接站,这位工人把写着他俩名字的牌子立在脚边,吊儿郎当,没骨头一样靠在墙上抽着一根手工卷的烟,吞云吐雾。
整个人没有半点精气神。
靳阳和萨楚拉走近后,伸出手说:“同志你好,我们是来鹿城铁矿报道的。”
工人听到声音,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两眼,掐灭了烟扔在地上。
鞋在地上踩着烟头磋了几下:“我不是鹿城铁矿的。”
恩?
靳阳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调令上说的明明就是鹿城铁矿啊!
萨楚拉连忙放下行李,从里面翻出了调令,拿出来给这位同志看。
“同志?调令上说的是…”
“也别同志了,我叫渠通海。”
接他们的人摆摆手,勉强站直了身子,接过他俩的调令一瞧,冷哼一声。
“得罪人了吧?”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靳阳和萨楚拉对视后交换了一个啥情况啊的眼神,问。
“鹿城铁矿不是挺好吗?”
渠通海点点头,很认同两人的说法,没有鹿城铁矿,就没有鹿城钢铁厂,鹿城多少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可你俩,去的不是鹿城铁矿啊。”
这话一出,靳阳和萨楚拉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渠通海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递给他们看,蓝色的塑封小本子,展开来上头赫然写着:鹿城铝厂。
鹿城铝厂?
靳阳拿起这个本子翻来覆去的看,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半天后才蹦出一句。
“我记得内蒙没有铝土矿啊?”
萨楚拉拽拽他的袖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渠通海从靳阳手里拿回自己的工作证,重新揣回了口袋。
还顺手摸出了一张裁剪好的纸,又从另一边口袋摸出了一个小包,捏了一点烟叶子,往纸里一包。
舌头在边缘一舔,叭叭的两下就卷了一根土烟。
四下一扫,拦住了一位过路的:“大哥,借个火呗?”
路人把自己烟和渠通海的一对,火星起来,他连忙吸了几口,跟人家到了谢。
回到了靳阳和萨楚拉身边,对小姑娘说:“嗨呀,你旁边这位男同志的专业技术很过硬嘛,咱们内蒙的确没有铝土矿。啊不对,有一个,但品位低到跟没有也没啥两样。”
萨楚拉抖了抖手上的调令:“渠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渠通海抽着烟,一脸懒散:“所以我问你们是不是得罪人了嘛。”
肯定是姓李的搞的鬼,手从呼盟伸到鹿城来,可真够长的。
“我要见铁矿的矿长!”
靳阳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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