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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也不管凌希答应不答应,果断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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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孝严的愈合能力向来很好,伤口处已经初步结痂了,之前洗澡的时候他嫌手上有纱布太碍事,就给扯掉了。这会儿想到凌希要来,他又巴巴找出纱布重新包扎了起来,还缠得厚厚一层,看着很严重的样子。
没多久,凌希来了,手里提着新鲜出炉的鲍鱼鸡粥,热气腾腾鲜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毕竟是带着道谢的目的而来,凌希的表现要比平时稍稍殷勤一些,他不但主动摆好了碗筷,还笨手笨脚帮陆孝严把粥盛进了碗里。陆孝严美滋滋坐在餐桌旁,将缠着纱布的手往桌面上一放:“我手伤了,拿勺子不方便,你喂我吃。”
凌希不解地瞥了他一眼:“可以用另一只手。”
陆少爷耍起了赖皮:“我从小就喜欢用这只手,另外那只用不惯!”
凌希叹了口气,默默坐在陆孝严对面,舀起满满一勺粥送到了陆孝严嘴边。旁边电视里正在播放着nba得分集锦,把他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只见黑人球星一记漂亮的三分,正中篮筐,他也跟着激动不已,结果手上一抖,热粥滴滴答答全都洒在了陆孝严胸口上,烫得陆孝严跳起老高,嘴里“嘶嘶”倒吸着凉气,急吼吼找了纸巾过来擦拭。
可气的是陆孝严被烫成了这幅鬼样子,凌希竟然还在那津津有味看着电视,直到节目告一段落,他才转过头淡定地问陆孝严:“你没事吧?”
陆孝严低头看看衣襟上黏糊糊的粥点子,将纸巾往凌希手里一塞:“帮我擦干净。”
这次凌希倒很听话,接过纸巾像擦皮鞋一样认真帮他擦了起来,因为手劲儿太大,蹭得他皮肉生疼。不知不觉,两人间的距离越凑越近,凌希低着头,额前碎发不时拂过陆孝严鼻尖,痒兮兮的。
凌希的皮肤很好,几乎找不到毛孔,灯光下只能看到一小层淡淡的绒毛,在两颊边缘勾勒出细腻的光晕……凌希的嘴唇饱满而有光泽,泛着健康自然的粉红色,好像带有甜味儿的果冻,清新爽口……陆孝严往前凑了凑,见凌希没什么反应,又往前凑了凑,他不敢用力呼吸,生怕呼出去的气喷到凌希脸上,会惊动到凌希,把人吓跑。
就在这一刻,淬不及防地,凌希忽然抬起头来,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大眼睛眨巴眨巴,睫毛飞快上下扇动:“你是想亲我吗?”
“那个……”陆孝严被质问得好一阵慌乱,眼神闪烁着,笑容又虚伪又夸张,“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味道挺好闻的……”
第41章 身材
陆孝严的“顾左右而言他”算是给出了否定答案,凌希听后没再说什么,仍旧低下头继续尽职尽责帮忙擦拭着污渍,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因为刚洗过澡的关系,陆孝严只穿了件棉质的家常便服,衣服是套头的,但两侧领子下方各有一颗装饰用的纽扣。凌希的手来来回回滑动着,袖口边缘的拉链不小心被纽扣给勾住了,结果他一个没留神,直接把扣子给扯了下来。
手捏着这颗意外脱落的纽扣,凌希像研究文物一样盯着看了半天,又将它举到残留的线迹处认真摆弄着,看样子似乎想安放回原位,结果当然是失败的。整个过程陆孝严也不出言阻止,就这么津津有味欣赏着凌希冒傻气——没办法,漂亮的人连冒傻气也总能冒得很漂亮。
原本那两颗纽扣位置是对称的,现在掉了一颗,对于凡事追求规矩、整齐的凌希来说简直是种折磨。缝扣子这种手艺活他当然是做不来的,用胶布粘上也不太现实,凌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左瞧瞧,右看看,最后当机立断,伸出手去直接把另一侧的纽扣也给扯了下来,然后就在陆孝严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径直走进卫生间,将两颗纽扣往马桶里一丢,按下冲水钮,哗……这下总算是舒服多了。
从卫生间出来,凌希迈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举起手朝背后挥了挥:“我走了。”然后真就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嘭”一声扣上,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陆孝严摸摸自己尚带潮气的衣襟,忽然莫名感到了一丝惆怅,心里头空落落的。看来他比自己以为的更需要凌希,恨不能每时每刻身边都充满凌希的气息,他甚至不需要凌希为他做什么,有没有拥抱、亲吻、床笫之欢都无所谓,只要凌希能一直存在于他视线可及的地方,就足够了。
半个多小时后金石打来电话:“陆先生,人我已经安全送到家了。”
陆孝严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了,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都是我应该做的。”金石客气地笑笑,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好奇地问道,“对了陆先生,凌希他……没出什么事吧?”
陆孝严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了?出什么事?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金石也是一副疑惑的语气:“说起来不算多大事,就是有点怪,他一路上都在那蹭脸来着。”
“啊?”陆孝严一时没听懂,“蹭脸?蹭什么脸?”
金石试图找出更准确的词来描述:“就是……就把脸贴在前排椅背上蹭来蹭去,问他在干嘛也不回答,所以我才感觉奇怪……”
陆孝严挑起半边眉毛,在脑海里想象着那幅画面,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联系之前关于“是不是要亲他”的提问,不难推测出凌希会这么做的原因——那小子根本就是在害羞啊!只是连害羞的方式也如此别扭。
霎时间陆孝严的心情好了起来,既有感同身受的欣慰,又有幸灾乐祸的快感,同时不忘叮嘱金石:“下次做清洁叫人注意消毒,尤其是座椅的部分……”爱蹭就给他蹭去,只要别蹭出痘痘来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凌希为什么会害羞呢?白天在买手店偶遇时又为什么会处处玩儿针对?陆孝严终于开始回过味儿来了,搞不好……凌希是有点喜欢上自己了吧?可因为什么啊?这是陆孝严想了两辈子依旧没能想明白的一件事——他浑身上下到底有哪一点值得凌希喜欢?又有哪一点值得凌希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陆孝严很清楚自己对凌希的感情,重生一世不管结局如何,如果真要选择一个人的话,那只能是凌希,也只有凌希。可他又很懊恼,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凌希,默默守护吗?目前看来已经不可能了。开诚布公地表明心意?难保会将凌希牵扯进复杂的缠斗当中。难道狠心疏远凌希吗?那他实在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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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奶奶生日当天非常热闹,林广乐特意包下了环球酒店顶端的三层观光厅用来摆寿宴,光菜品就分了中式、西式、日式还有素斋等等好几种,到场宾客更是囊括了社会各界三教九流,从商业巨子到市场小贩,从驻岛公使到装修工人,从电台主播到地下拳手,甚至还有位打庙里远道而来的庙祝。更令人惊讶的是,冯安竟然也来了。
冯安和林广乐只是在陆孝严做东的饭局上一起喝过几次酒,聊过一些电影相关话题,按说只能算是点头之交。但林广乐就是有这种本事,能很快和各色人等混成朋友,就算成不了朋友的,他也会单方面把自己当成人家的至交好友,简而言之,就是自来熟。冯安是里岛电影行业的佼佼者,算是屈指可数的大导之一吧,他的出现一定能为这场宴会锦上添花,所以打从着手筹备寿宴那天开始,林广乐就三不五时打电话过去盛情邀请冯安一番,冯安虽说是搞艺术的性格清高,但脸皮较薄,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下来,他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了,最后少不得碍于人情世故答应过来略坐一坐。
这下子不光林广乐作为主人家面上有光,连凌希也偷偷地开心不已,他从好些天前就在考虑打电话联络冯安,可一直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既然有机会可以跟冯安面对面沟通,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大导演毕竟是大导演,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冯安刚一到场,还没等入座,就被各路攀谈、敬酒的人马给包围了。在这一点上冯安倒是应对有度,既没表现出多大热情,也不会显得过分冷淡,遇到懒怠对付的,就交给助手帮忙处理。
凌希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里,试图逮到个空档再过去和冯安打招呼,无奈冯安一直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插也插不进去,等得心烦了,他独个儿躲进了僻静的景观露台,上半身懒洋洋伏在栏杆上,一边望着楼下的车来车往发呆,一边点起支烟默默吸着。
想不到没过多久,冯安也进来了,凌希听见脚步声回过头,一时间倍感惊讶,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冯导您好。”
其实凌希之所以迟迟没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冯安,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敢确定冯安是否还记得他这么一号人,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好在冯安不但立刻叫出了他的名字,还表现得极为亲切:“好久不见啊凌希小朋友,前阵子我看了你的比赛,能拿到奖很了不起,祝贺你。”
关于那场未能如愿却并无遗憾的比赛,凌希不想多提,礼貌道谢之后,他从口袋里将烟盒掏出来,朝冯安示意了一下:“要来一支吗?”
冯安摆摆手:“不了,我只是贪图这里清静。”说着话他透过落地窗朝喧闹的室内扬了扬下巴,“你知道,应酬太多有时候真的消受不起。怎么,你也是进来躲应酬的?”
凌希利落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躲,因为根本没人找我应酬。”
冯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和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样,你说话还是这么的坦率直接,我还以为你经过比赛的熏陶会有所改变呢。”
凌希嘴角轻轻抿了一下:“我可以把这当成褒奖吗?”
“当然是褒奖!”冯安对着他显然要比对着之前那些主动接近的人热络很多,“说实话,当演员的当歌手的我接触过不少,大家在一个圈子里头混,彼此几斤几两都心中有数,想红的就明说想红,别借口什么‘身不由己’,不红的就老实承认不红,也别扯什么‘淡泊名利’。我很欣赏你做人和说话的态度,不过我猜大多数人未必喜欢。”
既然说到了“欣赏”二字,凌希就顺势提问道:“当初见面的时候,您曾经问过我是否想做演员,还说希望有机会能够合作,也是因为这些吗?”
冯安正色回答道:“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还因为你身上有种干净、纯粹的特质,我很喜欢。其实我始终觉得你的形象从内到外都非常适合我新片子的男主角,可是很遗憾,你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
沉吟片刻,凌希试着问道:“那……您现在找到人选了吗?”
提问的时候他一直目不转睛望着冯安,心里十分紧张,生怕从冯安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目前还没找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冯安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这里头也有你的责任……”
凌希不解地瞪大眼睛:“我的责任?”
冯安笑得和蔼敦厚:“你知不知道选演员也像谈恋爱一样,要讲缘分的,有时候你遇到一个人,也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但凭直觉判断就是她了。因为她是最初的的一个,那么分手之后你就会不自觉把她当成标准,第二个第三个都按照她的样子去寻找,可惜世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鸡蛋,更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之后的所有人都注定不能跟她媲美,于是你会每天每天生活在遗憾与感怀之中……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凌希想了想:“能听明白一件事,你的初恋是以失败告终了。”
冯安笑着摇摇头:“不光是我,每个男人都是这样,都注定要经历一次失败的初恋。而初恋正因为不完满才更显得美好而珍贵。想来你也是逃不掉的。”
凌希很不以为然:“只要不给自己定出目标,就没有所谓的失败了。如果我喜欢谁,也只是我自己的事,和那个人无关。”
冯安饱含深意地上下打量了凌希一眼:“小朋友,你有喜欢的人了?”
凌希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幽幽瞟向墙角处的装饰喷泉,出神地看了片刻,忽然唇角弯弯翘起,羞涩又俏皮地笑了一下,嘴角边现出一只大大的酒窝。很快,他收敛起笑容生硬扭转话题道:“冯导,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放着那么多专业演员不用,您为什么总喜欢找一些非专业的演员呢?比如像我这种从没演过戏,连走位都走不顺的家伙。”
涉及到职业相关,冯安瞬间来了精神:“专业演员确实很好用很方便,他们经过系统的训练,都掌握了很多技巧,你设定一段情节,他们可以给出十几种乃至几十种表演方式。比如‘路边捡到一千块’这个主题,不同性格的人反应也各不相同,腼腆的人,仇恨社会的人,酒鬼,等等,甚至是腼腆的仇恨社会的酒鬼这样一个复杂人设。只要提出要求,他们基本都能完成,观众看了会惊呼说,啊,演得真好,演技出神入化……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说得兴起,他直接从凌希手上拿过烟盒,两根指头夹起支烟,却忘了点燃:“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是真实,对,但不是演出来的真实。还是以‘路边捡到一千块’为例吧,那种从小衣食无忧众星捧月的富家子和穷困潦倒乞讨卫生的叫花子,所流露出的情感截然不同,而这种情感非关性格,完全是本能。所谓好的表演,是让观众看不出你在表演,而更好的表演则是你根本没有在演。前者会引领者观众进入剧情,后者让观众变成他,融入在剧情当中。所以我找演员看中的不是演技、经验这些,而是他本身的特质,看他是否符合我心目中角色的形象和定位。我知道这种追求或许显得有些不可理喻,有些吹毛求疵,但电影是我的作品,会打上我的标签,我希望每个细节都合乎心意吗,尽善尽美。”
凌希在一旁乖乖听着,见冯安那支烟夹了好久,他难得有眼色一次,随手操起打火机帮忙给点着了。
冯安迫不及待吸了两口烟,继续倾吐着他的无奈:“一部电影从观众的角度来讲,只有好看和不好看之分,观众看的就是个故事而已。其实呢,成为好的片子需要结合多方面因素,先有好的剧本,好的主创,好的宣传和排期,当然更重要是好的演员。每个导演的创作风格都不尽相同,比如我吧,就是偏感性那一类人,让我每天制定好计划按部就班的地拍,未必能带来多大惊喜,我需要不断涌现出新鲜的‘点’来激发灵感。很可惜,就像之前我把选演员比喻成选恋人一样,好的演员就像好老婆,总是可遇不可求的。上次被你谢绝之后,我陆续找了好久,其中也不乏几个差强人意的,可深入接触之后……结果你也该猜到了。”
“其实冯导……如果我现在改变主意,想试试去演戏的话……您还愿意给我机会吗?”凌希并不喜欢自己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以至于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丁点底气。
冯安听了很是意外:“你说真的?你想好了吗?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毕竟你现在和以前又不一样了。”他斟酌着用词尽量不使凌希难堪,“那时你跟在阿吴身边,只是个……嗯……只是帮忙处理一些专业方面的工作,但现在你算是正经歌手了,也有了一点小基础,电影一拍就是几个月,人泡在片场根本没有曝光率,搞不好你的那些小粉丝可就要跑光了。”
凌希嘴角弯起,露出一排整齐善良的小白牙:“我相信导演的实力,付出一定会有收获。”
冯安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只是心中尚存疑虑:“二十多年前我在里岛出道,后来去好莱坞发展过很长时间,年轻时也闹过一些不太好的新闻,算是个比较有争议的人吧。和我一起工作,你很可能也会受到波及,被评头品足甚至蓄意抹黑,你承受得了吗?”
凌希偏了偏头,神色轻松:“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我管不了,但我可以选择不听不关注。”
冯安欣慰笑道:“太好了,没想到来参加这场宴会还有意外收获。”
“可是冯导,”凌希大眼睛眨了眨,“我也有个条件……”
“啊?”冯安忍不住愣了一下,“噢,你说吧,片酬方面有什么要求?”
凌希笑着摇摇头:“和片酬无关,我现在还不具备要求片酬的资格,如果不是和公司有合约,我不介意零片酬出演。”
冯安更加不解了:“那你所说的条件是?”
凌希深吸一口气,大胆说道:“我希望这部电影的出品和发行能交给我们天星来做,如果您能把接下来几部电影都签给天星,那就更好了。”
“嚯!好家伙,胃口够大的!”冯安连连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朋友,你知道这中间关联到多少环节吗?知道要做多少考量吗?知道答应你这要求的话会让我得罪多少相关人士吗?”
凌希诚恳地望着冯安,并没有说话。
“哦!我知道了,”冯安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之前你问了我那么多关于选演员的想法,该不会是在偷偷估算自己的分量,为提条件做准备吧?”
凌希微微皱起眉头:“不是,我是想看看您是否有信心、有本事启用一个毫无经验的非专业演员。我要对您和作品负责。”
冯安不由感叹:“好小子,口气比胃口还要大。”
凌希并不介意冯安的评价包含几层意思:“如果我有机会参与拍摄,那结果无论是好是坏,我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我不光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
冯安笑眯眯看着凌希:“你这态度我可以用四个字来评价……”
凌希试着猜测:“大言不惭?”
冯安轻轻弹开掉落在衣服上的烟灰,又伸手在凌希肩膀上拍了两下:“是‘后生可畏’啊!凡事最怕认真二字,如果你认真去做了,全力以赴去为它而努力了,那最后它可能会变成‘你的作品’也说不定。”
凌希牵牵嘴角,礼貌地笑了一下:“那关于我的条件?”
冯安为难地思索了一会儿,末了点点头:“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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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老一少躲在露台热络讨论着电影相关问题的时候,宝妹已经穿起价格不菲的高腰长礼服给林奶奶行礼去了。林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在顶楼开了几桌麻将,正稀里哗啦摸得热闹,等到宝妹一出现,她们全都住了手,纷纷像围观珍惜动物一样打量起了宝妹,使宝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目光焦点”的感觉,并为此小小地害羞了好一阵。
老寿星林奶奶见到宝妹笑得合不拢嘴;“来来来,那个……叫什么来着?给你个红包,要乖乖的,多吃多睡,一定要白白胖胖的!”
紧接着大伯母把宝妹招到跟前:“回头把地址留下,我让伙计给你送两打极品血燕过去,每晚炖一盅,很滋补的。看你这腰圆屁股大的,我们看着都喜欢得不得了。”
宝妹还没来得及道谢,又被小婶娘拉了过去:“好好好,圆脸肉多最是有福气的面相。我也糊涂了,竟然忘了准备礼物,这只翡翠镯子你拿去随便戴着玩玩吧。”说着话就将手镯退下来不由分说套在了宝妹胳膊上。
这么贵重的东西宝妹并不敢随便收下,她一边客气推辞着一边试图摘掉镯子,无奈她手腕肉嘟嘟的,镯子戴上就拿不下来了,搞得自己好不尴尬。
林大姐心直口快,立刻安慰她道:“给你就收着,不必为难。我们林家人开明得很,一定支持你们。说起来也是形势所迫,起初呢,全家上下都希望阿乐能找个聪明漂亮出身好的,后来慢慢觉得门当不当户对不对都无所谓了,人品好就行,至于现在嘛,得啦,只要是个女人就阿弥陀佛了……”
见她越说越离谱,林小妹赶紧接过话头:“对了阿宝小姐,还不知道令尊令堂都是从事哪方面工作的呢?”
宝妹小心看了林广乐一眼,见林广乐没有任何特别提示,就干脆照实答道:“我老爸是路边摆报摊的,老妈在茶餐厅送外卖。”
林家女眷们集体沉默了半分钟,继而七嘴八舌议论道:“报摊好,报摊好,这……算是传媒业吧?含金量高而且极具文化内涵……茶餐厅也不错,现在茶餐厅也都在尝试多种经营模式,走高端路线的也有不少……有外送有堂吃双销售渠道相辅相成,才能更好地扩大客户群体嘛……啊哈哈哈……”
这下宝妹傻眼了,人家说的话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又好像听不懂了,于是在大家一迭声的吹捧当中,她华丽丽地打了个嗝:“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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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结束了和冯安的谈话从露台出来,正撞见手提长裙蹦蹦跳跳下楼的宝妹,宝妹就像个穿着水晶鞋跑去王宫参加舞会的傻帽灰姑娘,脸上带着梦游般又纯又蠢的笑容,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歌,反正完全不在调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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