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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有鸿蒙书页残叶落到暮天渊中?”南嘉木猜测道。
两人没有更多证据,只随意猜测了下便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地往器宗赶去。
器宗之中,安素正为琐事头疼,矿心被偷之事毫无头绪,是否为内鬼也未知,宗门在场元婴皆有不在场证据,且在互相扯皮,暴露出器宗内部更多的矛盾,听得安素又心塞又心寒。
还未想出什么头绪,便又得到南嘉木的传讯,安素愈发头疼。
他让酒尊者镇压现场,自己出了大殿迎接南嘉木。不过他目光在南嘉木身上滞留了一瞬,便被他怀中的伤者所吸引,他瞬移到南嘉木身前,失声喊道:“灵师兄。”他嘴中的灵师兄便是前去查看暮天渊的器宗元后修士。
南嘉木将灵师兄塞给安素,把自己与叶赟如何发现灵师兄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道:“贵宗可有医修,他体内负气纵横,又为规则所伤,迫切需要治疗。”
幸好因矿心失窃之事,器宗元婴修士都在大殿之内,安素抱着灵师兄直接闯入大殿,将之放到医修柳花身前,急切道:“柳师弟,还请救上一救。”
“灵师兄?”柳花是位温婉的女修,她瞧见灵师兄这般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她伸手落到灵师兄的丹田处,掌心绿色灵气朝灵师兄体内而去。
灵师兄体内负气乱窜,虽然被叶赟给镇住,但依旧在破坏着灵师兄体内的经脉与三丹田和神魂。
这等病症柳花未曾见过,她体内灵气灌入灵师兄体内,不过须臾便被负气吞噬殆尽。柳花面露惊骇之色,却不敢移开手臂,掌心之下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柳花急得额角冒汗,一边输入灵气一边无措地朝安素开口:“掌教师兄,灵师兄的病症,我无能为力。”
负气不断吸收着灵师兄的体内生机,医修灵气不过减缓这个过程,其作用非常微薄,还比不上叶赟的‘镇’字符作用。
医修显然也发现这一情况,目光急切地望向南嘉木,道:“道友,灵师兄体内负气你既能能控制,能不能救下灵师兄?”
南嘉木望向叶赟,叶赟摇摇头。
柳花也顺着南嘉木的视线望向叶赟,见叶赟摇头,柳花心重重一沉。
“我只能唤醒他的神魂,再多的,便无能为力。”叶赟开口道。
安素叹口气,道:“多谢。”
叶赟手持玉笔,在玉书之上写下‘清’字,‘清’字符文落入灵师兄脑中,将其中的魔怨之气驱出识海。
识海一清,灵师兄体内魔气愈发浓厚,但又完美地收敛于体内,不外泄一分一毫,这是灵师兄以自身为牢,将魔怨之气困于体内,不使自身化作魔怨之气,增加暮天渊的危害。
灵师兄双眼动了动,睁开双眼。
他的眸子清亮,且有饱含沧桑,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笑,感慨道:“没料到,我还能清醒。”
“灵师兄。”安素喊了一声,语带哽咽之色。
灵师兄却没看他,而是痴痴地盯着上方的蓝天白云,继续道:“将我尸身丢回暮天渊中,我悟出的规则,困魔怨之气不了多久。章师弟为邪魔所捉,我被邪魔打伤而逃,除却章师弟,还有不少连宗师弟被擒。邪魔目的,是为开辟通天之路,邪魔之中,我看到了玉泉宗的……”灵师兄嘴张了张,那个名字在他嘴中消音,他用尽全力想要将这个名字说出,但憋得面色通红,费尽心思也只发出嗬嗬之声。
“灵师兄,灵师兄。”安素急喊两句,身子禁不住前倾,忙制止道:“你别说话,说不了就别说。”
任谁瞧见这番模样,都知道灵师兄被下了神魂禁制,一但想要将关键信息说出,便会被禁制反噬地魂飞魄散。
灵师兄用力的抓住安素,唇瓣大张,用劲最后力量发出反抗之音。
第109章
“啊——”短促而虚弱的一个音调从灵师兄嘴中发出,灵师兄听到自己发出的音调, 心中愈发焦急, 他再次张大嘴巴, 嗬嗬地喘了一声气, 再次发出生命之音。
然而听到众人耳中, 依旧是个无意义的“啊”字。
灵师兄不敢置信, 头一偏, 睁大着双眼不甘地离去。
掌下身躯没了声息, 柳花轻轻地唤了一声,“灵师兄?”随即大喊一声,“灵师兄——”
此时众修也反应过来,围着灵师兄爆发出悲痛之声。
南嘉木与叶赟离开大殿,将身后一干哭声抛之身后。南嘉木深吸一口气,问叶赟道:“邪魔目的是为开辟通天之道,你怎么看?”
“玄祺?”叶赟低声道:“他想将上界修士引入此界中来?”
“或许。”南嘉木思绪却飞到灵师兄最后的话语之上, 玉泉宗,玉泉宗谁是规则修士?或者玄祺混入玉泉宗, 取代了谁?
南嘉木思绪刚刚飘远,便被东边主峰滔天灵气惊动, 他与叶赟同时朝那边瞧去,发现有两道虹光射向云霄, 其能量让那方空间壁垒扭曲了一瞬, 显然有两名元婴修士正在相斗。
南嘉木与叶赟对视一眼, 将安素唤了出来。
安素沉浸在灵师兄逝世的悲伤之中, 本就心情低落,此时又遭修士内斗,更是怒气上涌,径直朝那主峰而去。
那主峰峰主是石贤,灵师兄救助之前石贤还在大殿之中,灵师兄逝世之后石贤便悄然不见,而这,安素临行之前在大殿一扫便发现了,本就怒火上涌的安素更是怒气炽心,阴沉着脸首冲而行。南嘉木与叶赟紧随其后,想着若是外地入侵,也好搭一把手。
主峰之上,与石贤内斗的并非什么外敌,而是已经‘死去’的安肃,正把银色珠串穿过石贤胸膛。而两人旁边站着笑意吟吟的庄凝,以及失魂落魄的石德。
石贤并非趁乱离开掌教主峰,而是受到石德的求助,谁知进入主峰之后便被安肃埋伏。安肃死而复生已令石贤足够惊讶,安肃修为已进阶元婴,更让石贤讶上加讶。
他见石德虽然惊惧,但身上并无伤势,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望向安肃,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妻弟?”
安肃冷笑:“妻弟?别侮辱这个称呼,我姐为你所杀,你与我苏家,早已成仇。石贼,受死吧。”他等这一日等了太久,此时这一日终于来临,安肃心情十分亢奋。
石贤冷笑,并不将安肃看在眼中,他已然猜出石德杀死的‘安肃’是替身,不过便算安肃比他小上几百岁,便算天资聪颖,撑死也是元婴初期,而他早已进阶元婴中期,对安肃并无惧怕之意。
他取出镇天尺,漫不经心地朝前一拍,镇天尺下磅礴的灵力汇聚成尺,小山似的白尺朝安肃挤压而来。
安肃冷笑,身前之景乍变,主峰之上繁花盛开,而停在空中的石贤被重力一压,从空中掉落下来。
地面之上藤蔓、鲜花、野草狂绞,草木藤蔓之上小刺丛生,亦试图刺破石贤肌肤。石贤落地瞬间,体内奇火一卷,将周遭的草木烧之一空。
石贤身侧的奇火形成火圈,将石贤牢牢守在其中。
忽而一道火箭从草木之中偷袭而来,石贤身上奇火一卷,将火箭吞噬殆尽,他伸手一吸,将藏在草木之中的草人吸于掌心,正欲将之烧死之际,忽而心悸,忙将奇火收回,惊道:“德儿?”
石德沉默了会,伸手握住石贤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是我儿子,我俩血缘想通,自然有所感应。”石贤的手被石德紧抓得有些疼,不过他见石德情绪不对,暂且忍了没松开。他使用奇火将围在两人身边的草木烧个一干二净,同时不忘问道:“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谗言,对我起了嫌心?”不然怎么会对他偷袭。
“安肃说,我是你儿子,只要验证一下,”石德朝后退两步,失声道:“所以,我真是你儿子?我怎么会是你儿子呢?”
石贤面色一寒,道:“你不是我儿子,还能是谁儿子,安肃与你我有仇,他之话语,怎能轻信?”
石德摇摇头,面上依旧是不敢置信之色,他朝后退两步,嘴中低声喃喃道:“我不是……,怎么会是……”石德的话语十分含糊,石贤未能听清晰,他走进石德,道:“德儿,来为父身边,那安肃不坏好意,你不是他对手。”
石贤一步一脚印,一脚印一个焦土,行走间草木灰飞烟灭。而随着石德的茫然,石贤心中挂念,也忽略了脚下未曾成灰的草木小人。
草木小人狞笑,一道针锥朝石贤脚踝扎去,与此同时石贤身后土地之上,又有竖排银针冒着尖头,尖头之上银光闪烁。
石贤察觉到脚下动静,忙脚步一错,避过草人用力一扎,草人动作迅速得再次一扎,石贤为避过这一击不由得退后两步,忽而脚底一疼,脚尖防御被破,银针扎入脚底。
脚底一疼,石贤面色倏变,他抬头望向草人。
草人迎风而长,不过眨眼间便长成正常人大小,它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舒畅愉悦,“石贤啊石贤,今日你插翅难逃,为我姐赎罪去吧!”
当此之际,石贤之前镇天尺的攻击也落了下来,石贤身前繁华乱阵发出撕裂之音,露出山头原本的模样来。
镇天尺与阵法相碰撞的能量冲天而起,卷起主峰之上草木乱飞,山石俱裂,连带着空间壁垒都扭曲了一瞬。
草人在阵法破裂瞬间,变长身材颀长有血有肉的安素。他发现阵法破裂并未有有任何异变之色,显然这一切皆在他预料之中。
石贤倒是面色一喜,他掌心镇天尺再起,喜色还未绽开便先冷凝,原来他往镇天尺中输入灵气之际,发现自己体内灵气乱窜,根本无法运转自如。
他目光落到脚下,“毒?”
安肃伸手一扯手腕上的珠串,珠串在空中化作长鞭,刺穿石贤的胸口,他冷笑道:“多亏你这好儿子,我不过以他性命相逼,他便毫不犹疑地背叛于你,只为求得我对他网开一面。若非你这好儿子的配合,我这毒也不会效果这般好。”
石德身上法袍下了嫣红花粉,嫣红花粉无毒,却具有迷幻与放松心神之用,更为重要的是,它与水银皎水混合,便会成为一种剧毒。
石德伸手一抓石贤之际,嫣红花粉便进入石贤体内,因嫣红花粉之用,安肃偷袭才会那么轻易;而银针之上抹有水银皎水,水银皎水刺入石贤脚底,与他体内的嫣红花粉混合,合成一种剧毒——君莫笑。
人生得意君莫笑,霞飞花晚梦阎王。
“安肃?”安素眼底闪过震惊,他目光在那珠串之上匆匆扫过,再次脱口而出:“安沁的尸骨!”珠串之上孽气横生,原来是由安沁的尸骨磨碾而成。
安肃朝安大师冷冽而笑,“掌教原来还记得我姐姐,我以为你们都忘了她,忘了她死得多凄惨多无辜。”
“你们不给她公道,我只能自己前来拿公道。”安肃掌心一动,他手中的珠串分解组合成剑,又穿过石贤的胸口。
自石贤胸口为中心,剑气往外辐射处白骨筋脉寸寸断裂,石贤吐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不稳。
安大师定了定心神,道:“安肃,你姐姐之事,宗门从未忘过,你若对宗门的处理有任何不满的,可以上诉,你这般残害同门,未免太过猖獗,不将器宗规则放在眼中。”
“呵,上诉?器宗一开始屁股就是歪的,我再上诉有什么用。”安肃一指石德,“他杀了我的‘替身’,解决方案不过是拉个背锅之人,宗门这样‘公正’,我哪敢付以信任?更何况,安肃已死,站在此处的是火行区域苏安。这厮捉走我道侣,我此时正为与他了结因果。”安肃再指石贤,面色已恢复平静。
他掌心再动,白骨剑从石贤胸口飞出,带出一地喷发的鲜血,他伸手往前一推,白骨剑往石贤识海而去。
石贤本来低着头不再状态之中,此时见白骨剑动,他忽然往前一跃,将石贤脑袋埋于胸口,白骨剑从石德后脑勺穿额心而过。
南嘉木立于一旁,目光在笑意吟吟的庄凝与自称苏安的安肃身上扫过,心道,果然庄凝没那么轻易狗带。他没想到,苏安就是安肃,难怪当初见的苏安有颓废又嗜酒,看起来一无是处,但他依旧觉得这人不简单。也亏得当初石德为德城城主时,苏安能忍住仇恨当那苏国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是个能人。
“德儿!”石贤反手抱着石德失去生命气息的身子,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谁也没料到石德会这般做,因为之前石德背叛石贤太过轻而易举,苏安与庄凝默认石德骨子软,贪生怕死,因此庄凝与苏安难免疏忽了他。
虽然诧异石德的举动,但苏安要杀石贤的心并未变过。他掐诀一动,白骨剑再次朝石贤而去,石贤抱着石德尸身一滚,勉强避过那一击,仰头朝上边安素道:“掌教师兄,你就这般看着外人欺辱你门人?”
安素垂眸望着石贤,忽而抬首朝前方而望,道:“当初你与我说,这是你的家事,希望我别插手。今日,这亦是你的家事,我不好插手。”
安素竟当真袖手旁观。
苏安瞥了安素一眼,白骨剑动,一分为三,朝石贤上中下三丹田而去。上刺泥丸,中刺膻中,下刺会阴,余威锁定石贤退路,一时之间之间剑影如茧,将石贤紧裹其中。
石贤逃无可逃。
南嘉木移开视线,安素叹息一声,苏安志得意满,叶赟此时却忽然抬头朝上瞧了一眼。
只见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大手,这只大手拨开剑意,食指与拇指将剑意中的石贤拎起,倏地似蛇一般又钻回空间裂缝之中。
叶赟只来得及写下‘定’字,玉符较之大手慢了一步,在空中扑了个空。
“‘南廷’!”南嘉木熟悉这股规则波动,当即惊讶出声。
第110章
“南廷?”又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安素的声音充满诧异,苏安则咬牙切齿。安素与苏安不由得都望向南嘉木, 眼底充满探究欲。
庄凝吃惊地开口:“那不是, 那不是……”
“一个占据我生父身体的贼人, 我并不知幕后之人是谁。”南嘉木在庄凝开口之前先开口, 他望向庄凝的目光有些冷, 庄凝瑟缩了下, 移开视线不与南嘉木对视。
“那贼人不知为了什么目的潜伏南家, 多年未曾有人发现。若非我南家叔祖机缘巧合之下识出贼人, 我南家怕是会被他收入囊中。”南嘉木将南家之事简单的说了下,并将鸿蒙书页之事隐瞒了下来,“倒没料到他竟也参悟了规则。”南嘉木眼眨也未眨地撒谎道。
苏安沉沉地瞧了南嘉木一眼,朝前伸手,白骨剑又化作串珠缠在他手腕之上。他神色温柔地抚摸着白骨珠,慢吞吞道:“这位道友,能否告知南廷的其他信息?我愿以法宝相换。”
南嘉木心念一动, 道:“道友客气了,这南廷救走石贤也不知要做什么, 或许与外界修士有关。大荒界浩劫在前,我愿献一份力, 这份内之事,我又怎么会收取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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