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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冰道:“哦,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跟我家这个小子一样特别俗,喜欢黄金美玉珠宝地契这些东西……”
明慎:“?”
他也蹲在一边挑了几根大葱,没注意两人话语间的剑拔弩张。挑完后,他又问卜瑜:“卜大人,你爱吃什么东西,有忌口吗?刚好您在这里,要是不急着回家,不妨指点一番。”
卜瑜道:“我没什么忌口的,不过既然陛下会在,我倒是知道一些陛下这两年间的喜好,明大人同我来罢。”
明慎便推着霍冰的轮椅跟了上去,一路买了不少东西。明慎和卜瑜负责挑,霍冰在轮椅上不动如山,负责抱着一捆白菜。
后来轮椅上挂着的三个菜篮子满了,明慎叫道:“哥,快起开,放不下了,我来背你,把菜放在你的轮椅上好不好?”
霍冰脸都绿了:“不行,阿慎,这成何体统?”
明慎就跟他撒娇:“哥,我们以前在江南好像也是这么做的呀?就一会儿,一会儿,我们马上回家了。”
卜瑜也一本正经地问:“哦,听明大人说,江南可以,现在不行,为什么不行呢?是因为多了我在这里,霍公子放不开么?可是当初我陪同你去看病时,你也是相当放得开的。”
霍冰的脸色由绿转黑:“不为什么。就这样罢,阿慎,过来。”
明慎就凑过去准备把他背起来,结果被卜瑜制止了。这位京城第一青年才俊撸了撸袖子,温和地微笑道:“让我来罢,明大人,臣记得您上回风寒未曾痊愈,陛下特意嘱托过我。”
明慎挠挠头:“倒是没问题,可是这……”
卜瑜接着微笑道:“不必见外的,上回同霍公子去城外看病时,针灸照顾都是我来的,霍公子想必也不会不好意思。”
霍冰:“???”
然而卜瑜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他只得攀上他的肩膀,任由他把自己背起来。分明两个人根本不熟,上回看病也没去,就算是他主动赖在卜家拼命套近乎,也没能从他口中套得半点玉旻的消息。
霍冰低声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卜大人?”
卜瑜道:“没什么,只不过是跟霍公子一样,比较记仇而已。”
霍冰看着走在前面叨叨个不停的明慎——他的弟弟还在不停的感谢着卜瑜“对哥哥的照顾”。
霍冰:“……”
*
三人往回走着,还没拐出菜市口,路上又碰到一个人——
乔装打扮的玉旻。
他身后还跟着乔庄的侍卫太监,遇见他们的时候,玉旻正在一个古玩店面前停步,还没进去,就听见旁边的议论声。
明慎:“咦,前面的人好像是旻哥哥。会不会认错了?”
卜瑜:“陛下这时候应该在宫里罢,想来是认错了。”
霍冰:“哦,陛下原来长这样?我还没见过他呢。”
明慎道:“是很像啦,哥,你明年就能见到啦,不过旻哥哥是个皇家小土冒,从没怎么出过宫门的,看起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到处乱逛……你知道吗,上次明明能用两文钱买到的东西,他非要给十文!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且要被人骗钱的。”
玉旻:“……”
他转身看过来。
旁边的三人俱是一愣。
卜瑜迟疑道:“那个,明大人,前面的好像的确是陛……”
明慎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哥,卜大人,后会有期,我先走一步……”还没跑出去半尺,他就被玉旻拎着领子给抓了回来。
“你刚刚说什么?”玉旻盯着他,问道,顺手制止了想要行礼的卜瑜和企图趁机从卜瑜身上爬下来的霍冰。
明慎乖乖的:“臣不记得了,话说回来,您怎么会突然出来了?”
玉旻道:“朕出来淘玉。”
程一多也跟着解释道:“陛下总说宫中的玉太精,看久了腻味,好玉也要亲手过一遍才知道,明日便是二位大人的生辰,陛下是准备淘玉过后直接去府上的。”
玉旻又看了看背着霍冰的卜瑜,不动声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慎有点不好意思:“装菜的篮子没带够,我就借用了装我哥的轮椅……路上遇见了卜大人,他帮忙背着哥哥。”
玉旻便看向霍冰,略微点头道:“你便是阿慎的哥哥,朕知道,他经常提到你。不必下来行礼了,既然行动不便,便早一步回家罢。阿慎过来,陪朕看看东西。”
卜瑜在一旁道:“臣护送霍公子回家。”
程一多也分出了两个侍卫,让他们去帮忙搬菜篮子,给轮椅腾出空来。可是霍冰很嫌弃,说什么也不肯坐回去——那上面沾了些许菜汁和泥水。玉旻大手一挥,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命人买下了隔壁铺子的悬轿,让人抬着送走了霍冰。
卜瑜道:“既然陛下提前来了,那臣也提前去府上,不打扰罢?”
霍冰:“……不打扰。”
几人一番寒暄后,分道扬镳。
明慎关心地看着他的菜篮子,随着霍冰的轮椅颠簸,倒还是稳稳的没掉出来,等拐过了街角,他才回过神来,跑去玉旻身边呆着。
玉旻很自然地扣了他的手,带着他在街上店面中乱逛。看起来倒是不急着买玉,反而给他挑起东西来。
坦白来说,长安街上叫卖的这些东西,实在不入玉旻法眼。可明慎是个要求很低的家伙,看到一个土陶人也会停留片刻,他随便看,玉旻就随手买,最后甚至还给他裁起了衣裳。
等到夜幕低垂时,明慎才反应过来:“咦,您不是来淘玉的吗?”
玉旻淡然道:“忘了。”
明慎:“……”
玉旻道:“上回朕听玟玟说,你们觉着能当个货郎,东西随便拿是很舒服的事,这回你生辰,朕实在不知道送什么,阿慎,朕把长安街买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明慎赶紧道:“不,不了不了。”
玉旻道:“若是建造成宫市,到时候就随便你玩。”
明慎道:“不了不了,这个真的不用……”
玉旻瞅着他,眼神高深莫测。
明慎又耐心跟他解释:“您知道的,虽然您是陛下,也很有钱,臣要什么您都可以给我,可是臣也是您的……那个什么,也要持家的,寻常人家丈夫若是败家,也禁不住媳妇说几句嘴呀。”
“朕的什么?”玉旻问。
“那个……”明慎小声嘟囔了半天,挤出一个字来,“妻。”
玉旻轻轻地笑起来:“也不知道上回是哪个人说,内人善妒,嗯?”
明慎跟他插科打诨,认真疑惑道:“是呀,是谁呢?”他看了看玉旻,见到玉旻一定要给他送些什么,于是还是认真转了一圈儿,最后给玉旻指了一个小银瓶:“旻哥哥,你送我这个当生辰礼物吧,宫里的春梅快要开败了,我想回去折几枝养起来,过段时间还能插柳。”
玉旻便给他买了下来,这才终于同意回去。明慎抱着他的小银瓶,和他一起走进巷子里,往家中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地拿肩膀去撞玉旻,咳嗽了几声,问道:“那个,旻哥哥,你今日出来,是不是就是想给我挑礼物啊?”
玉旻道:“胡说八道,朕哪有这么闲?宫里的东西还少吗,朕随便拎一样东西给你,你这个小土冒也能高兴半天。”
程一多在旁边插了一句嘴:“可是您的的确确是翻光了仓库中上万件珍藏,花了一下午时间,也觉得没有一个适合送给明大人的。还是小殿下说,太贵重正经的东西您或许不喜欢,要出来挑,您这不才出宫的?”
明慎眼睛亮起来,偷偷瞥着玉旻:“真的吗,旻哥哥?”
玉旻伸手往他头顶一按,低低地笑了:“看把你美的,阿慎。”
明慎道:“我还以为这次生辰,您会……”
玉旻道:“会怎么?有一点朕要说一下,虽然朕没怎么出过宫,固然不懂一支珠花的价钱,可你若是学习策论,对今年国库均需和各地税目情况的话,朕是了如指掌的。”他对刚刚听见的话耿耿于怀。
明慎踮起脚来,在他耳边悄声道:“不是这个,是以为您会说,把您自己送给臣……”
温热的呼吸拂在耳边,年轻的帝王一下子就红了耳根,愣了一下。
明慎怕被他收拾,赶紧跳起来奔进了里面,从他身边跑开了。
*
他们回来的晚,霍冰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明慎根据桌上多出来的、以前没见过的一道爨猪肉推断,这是卜瑜下厨做的。
席间,明慎这才察觉,人一多起来,家便真的有些像家那么回事了。让他有些高兴的是,霍冰和玉旻竟然有话说,而且言谈举止间并不拘谨,仿佛已经认识了多年,他觉得这是好事。说不定玉旻真的看中霍冰的才能,他的哥哥也终于能够像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一样,在朝堂中一展抱负。
由于明日下午有大餐,他们这顿便比较潦草。明慎把准备工作都做了一遍,鸡和猪腿已经炖上,小菜切好,一切忙完后,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月亮高悬,院落里响起沙沙虫鸣。
霍冰做主给众人安排了房间,把卜瑜放去了离自个儿十万八千里远的一个房间——卜瑜声称回家路太远,总之明日还是要过来的,干脆住下叨扰。
至于明慎,他乖乖听从哥哥的安排,让玉旻住了自己的房间,而他住客房。
他和玉旻的关系尚且未曾公布,霍冰安排下来了,他也不好推拒。两个人仿佛偷情似的,明慎想多看一眼玉旻都不敢,偏巧玉旻完全不在意似的,干什么都要和他一起,还偷空捏了几下他的脸,搞得明慎义正言辞地提出了抗议。
深更半夜,明慎左右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在外面转了几圈,呼吸新鲜空气。可是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玉旻那边拐了——
他极力说服自己,这是因为担心玉旻的安全,所以想要查看一番,就像上次守着小公主一样。
没想到,他刚没走出多远,楼梯拐便冒出了一个人影,提着灯,刚好跟他撞在了一起。灯影晃动,夜风温暖,暖过人的体温,带得心脏都灼灼跳动起来。
明慎没来得及出声,嘴唇便被捂了起来,玉旻熟悉的声音响在他耳旁:“阿慎。”
明慎惊魂未定:“旻哥哥,你怎么……”
他说着说着便安静了下来,不说话了,只抬眼瞅着玉旻,眸子亮晶晶的。
玉旻同样认真地看着他,低声道:“去你那里……还是,去我那里?”
明慎的脸慢慢地红了,磕磕巴巴地道:“去,去您那边罢……”
他跟着玉旻进了自己的房间,守在外边的侍卫和太监都回避了。明慎前脚跨进房门,后脚便被玉旻压在了房门边细细亲吻,手指急切地往衣襟中伸,扣住他的腰背,又把他打横抱起来,压在了床榻上。
玉旻咬着他的嘴唇,轻声问:“……那朕若真的送呢,你要不要?”
——以为您会说,把您自己送给臣。
明慎哼唧了几句,玉旻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才看见明慎磕磕巴巴地、努力提高音量,大声道:“要的。”
第40章
时值亥时, 天已经黑尽。明慎乖乖被玉旻抱着,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小声道:“……卜大人在最东边, 我哥在最西边, 我的房间和他们隔了一层楼。”
玉旻低声问道:“……所以?”
明慎红着脸,声音小得快要听不清了, 偏巧还非要认认真真地说完:“所以,怎样都不会听见的,您怎样……怎样弄,都是可以的。”
这句话的后果是玉旻微微眯起了眼睛, 从上往下睨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警告的意味。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以前明慎犯了错, 玉旻揪着他打手心时也是这样的神情, 但实际上每次都不痛,玉旻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导致每次明慎知道错了之后,下次还敢。
只不过这一次……这一次,他主动惹祸上身,恐怕更加不一样些。
玉旻伸手解了他的腰带和扣子,也终于不再像前几次那样,气定神闲地撩拨他, 让他在自己身下被磨得眼泪汪汪,把明慎如同面团一样随意揉成各种形状, 他要他变成什么模样,他便会变成什么模样,放浪的,羞涩的,脆弱的,渴求的,他让他被情爱操控,毫无还手之力,而他也乐见这样的结果。这次玉旻的声音里少见地失去了冷静,他俯身细细亲吻他的耳根、下颌和胸膛,被情欲沾染的声音勾得明慎浑身发软,明慎软软的,还带着点奶味儿的声音也让他的急切无处遁形。
他伸手去拿那金色的帐钩,两三次没勾上,在床栏边碰出清脆的响声,明慎被玉旻压着,偏头看见他的手在发抖,扯了好几次,床帐也没仔细关好,还是他伸手轻轻一扣,再回来歪头瞅他,眼里带着点促狭顽皮的笑意,惹玉旻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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