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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醒来的第三日,与母亲柳氏乘一驾轻车离开了山间别宅。车舆内布置了四五层毛毡软垫,纵是山路,人也不觉颠簸。拉车的马儿是性情温顺的母马,驾车之人就是许延。

这些自然都是李珩的周全安排。自云安在柳氏的搀扶下走出屋子,他便一直从旁目送,面上既有心疼,更多的却是憧憬。待车驾驶远不见,韦妃轻声问他:

“小妹一去襄阳,千里之遥,大王准备何时将事情定下?要不要我去向柳夫人提?”

李珩倒不急在一时,也不料韦妃此时会提,一笑道:“惠儿,等郑家的事一毕,这一年便算过去了。明年春天,我们要到长安去,那时,云安必已痊愈,再作计较吧。”

韦妃听过这话才知她是多虑了,也一时看窄了,小瞧了李珩。

迁居外地的诸王宗室,不得皇帝亲诏是不能擅自返京的。但他们每年春天都会回一趟长安,只因昭明德妃的忌日就在春天。这是排除在皇权限制之外的孝道,也是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而明年的春天,会和往年不太一样。

想通了大事,韦妃回给李珩同样宽怀的笑容:“那大王想何时去了结郑家的事?宜早不宜迟。”

李珩不假思索:“周仁钧昨日入葬,丧事已毕,就再容他们一日,后日去吧。”

“好。”

……

柳氏那日离开郑家前,交代钟娘与白肃寻客栈安置。可这话是一时安排,未及深思。当她看见女儿伤得这样重,便知是要长久滞留了,即遣了素戴传话,在城中租赁下一处空宅。宅子只有几进院落,并不大,但清静也干净。

载着云安的车驾抵达时,钟娘早收拾好了内院正屋,与白肃同在门下迎候。二人一见小主人的病容,形销骨立,全无往日活泼的光景,都不禁声泪俱下。

云安精神尚好,反劝着他们,唤钟娘、白叔,道许久不见。这情形,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就连驾车的许延也红了眼眶。但其实没人知道,云安心里的餍足,实在是多过悲伤的。

进屋安顿,许延又来诊脉,见云安无碍,便留下药方医嘱,告辞而去。云安仍无睡意,遣开素戴,只要母亲在跟前。这一二日,她已闻知诸事,却从未细究,应对的态度与柳氏刚来时毫无二致。

“我同阿娘回襄阳之前,要先与郑梦观离婚,是吗?”云安拉着柳氏的手,神色沉静地问道。

柳氏倒听不出女儿的意思,是愿或不愿,只语重心长地说道:“从前都是娘对你疏于关心,如今再不可能独留你在郑家。你安心养伤,娘会为你做主的。”

“阿娘,我知道的。”云安却坦然一笑,握着柳氏的手加了几分力道,“从我走出郑家后院的那一刻起,我就想通了,我不能在郑家了。只是,我不希望娘怪罪郑梦观,他是真心待我的,否则,也不会瞒着我将娘接来。”

女儿伤重至此,做母亲的岂会不怪?但现在已知郑家有内鬼作祟,这一点却也不能忽略。而此刻母女相对,两颗心从未贴得这么近,柳氏亦是能体会女儿之意的。

女人么,嫁了丈夫,与他生出情爱,就算被伤得体无完肤,也终究会给那人留一片余地。

“娘当时是生气,但自始至终也没有责问他什么,如今更不会与他多说。世间夫妻相离,一则出妻,二乃和离,三是义绝。你既想与他留颜面,那便拟了放妻书请他签下,和离吧。”

和离,和离——云安忽想起新婚之夜与郑梦观三击掌定下的誓约,其中要义便是“不离婚”,然则造化辗转,竟也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的眼中泛起了泪意,却也只是淡淡流露。

其实,发生了这许多骇人听闻的事,云安都只在乎一个郑梦观。她的从容平静,也不过是因为她不怨。

不论是尚未相爱时,郑梦观给予她的善待,还是表明心意后,郑梦观奉上的真情,云安都视若瑰宝。她一直以来都是满足的,现在,她愿意用这份满足来抵消一切仇怨苦痛。

“好,就和离,放妻书娘帮我写。”幽思纠缠于胸臆,一时放出口来,已不再掺杂任何情绪。寂静一阵后,云安用力闭了闭发涩的眼,再抬向柳氏时,却是略带庆幸的,道:

“好在,我和他不曾有孩子。”

柳氏因这一句垂下泪来,双唇颤抖,断续着道:“娘当初不应该让你替瑶儿远嫁的。”

云安尚未告诉柳氏自己替嫁的初衷,但她也不必告诉了。她与母亲经年累积的隔阂,已被这场祸事消解了。

“这不是娘的错。”云安替柳氏拭泪,音容恬淡,话意却是深切的,“娘十五年前生下我便被人赶出了家门,不要三年衣粮,不求半点金银,只带走了我。娘比天下所有的母亲都爱子,深恩大如天。”

柳氏当年与韦令义离婚,非是云安这般和离,而是被丈夫出妻。只因韦令义认为柳氏必不愿离婚,未免其间多事,更不忍他心爱之人再多流离,所以一纸休书扔去,让柳氏再无余地。

而那时,柳氏刚刚生下女儿半月,是生女未生男,便也成了休书上重要的因由——无子。可,柳氏十七岁嫁入韦家,生下云安时是二十五岁,八年间不曾生养,竟是她一人之故么?

她二十岁那年,韦珍惠便出生了。

出乎韦令义意料的,柳氏不争不闹,平平静静地接了休书。然后便像云安所言,只问丈夫要了女儿。韦令义这才生出一丝惭愧,要用钱财弥补柳氏,也被柳氏拒绝。

柳氏离开韦家那日,正是女儿弥月。本该热热闹闹为孩子办一场宴席,却只由她冷冷清清给女儿取了名字。云安的名字,出自前朝一首催妆诗,诗中描述了一位集万千宠爱的公主出嫁时的情形,这位公主的邑号便是“云安”。

云安公主贵,出嫁五侯家。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未成,东方欲晓霞。

可怜的婴孩一出生便失了父爱,随母亲远走风霜。柳氏是想借一借这位云安公主的好命道,希望女儿也能得到万千宠爱。

然则,命运只给了她们母女一个轮回。

柳氏的泪水渐渐收干,云安又一笑:“阿娘,我只是觉得,若有个孩子,我不会做得比阿娘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柳氏无言,将心中痛楚深埋,倾身轻轻地抱住了女儿。

这日薄暮,柳氏搬来笔墨小案,在云安的注目下写好了放妻书。

……

在小宅安顿下的第三日,柳氏留下钟娘、素戴照料云安,单叫白肃驾车,只主仆两人去了郑府。自然不为别的,就是要郑梦观在放妻书上具名画押。

寻常的放妻书都是由男家手立,故而柳氏这份放妻书不过是取其名义,实则该叫断婚书,是不容郑家转圜的。

柳氏便是这样决绝而来。

郑家连日乌云密布,又才送葬了周仁钧,未得半日喘息。忽听门吏禀报柳氏到来,长房夫妻唯是仓皇出迎,可行至前庭,却见郑梦观已先到了。

二郎其实是要出门,往申王府去,却巧与岳母迎面相逢。他不敢说话,愣怔了一时,脚步再三后退,然后便跪下了。柳氏既答应了云安不会责问,便虽决绝,却不动怒。

她的心里亦是不屑的。

“二公子不必跪我,我也不是到贵府做客的。”

柳氏端正地平视前方,从袖中取出放妻书递给身后的白肃,白肃接过便举到了二郎面前。白肃面上却是愠色,只是身为仆人不好发言。

这间隙,郑楚观与崔氏已小跑过来,一并郑濡、郑修吾都闻讯而至。而远处的廊庑下,还有周燕阁一双幽幽目光。戴孝之人原不便理会俗务,但她按捺不住观望之心。

倒是黄氏,任凭外头雨打风吹,依旧稳坐钓鱼台。

见郑家人来得齐全,柳氏更好开言了,便转对长房说道:“郑侯与夫人既是二公子的兄嫂,是当家之人,便是能替他做主的。裴郑两家的婚事虽是先人约定,但夫妻之间只论情义纲常。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如今的事态想也不必我再多说,那么就请二公子签下这道放妻书,让我的女儿归回本家。从此两不相干,互不相欠。”

放妻离婚,这原是郑家早想到的,然则事情临头,谁也不愿轻易相信。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在白肃手中的纸卷上。

“这,这是云儿意思吗?”郑梦观怆然涕下,声音沙哑得有些变调。他已是憔悴支离,不堪一击,虽看着穿戴齐整,却都是临啸每日帮他。一副面容黯淡瘦削,也像个大伤大病之人了。

柳氏正声道:“若非云儿摔断了右臂,不便书写,她会亲手写来。但我是她的母亲,这亦是我的意思。二公子未必不信?”

郑梦观岂敢不信?又岂能不信!只不过徒然逼自己拖延,在最后的光阴里,贴近关于云安的消息。

“柳夫人!”郑濡忽然冲出来,一下扑跪在柳氏面前,泪水夺眶而出,“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二嫂伤得那么重!夫人有气有怨都朝我来吧!求你不要让他们离婚,求你不要带走二嫂!”

柳氏并未见过郑濡,但听她唤云安为嫂,便知是郑家的幼女。可柳氏本无意牵扯旁人,只求郑梦观速速具名,便不与应对,复又向长房质问道:

“郑侯与夫人为何不言?难道是不服我的话,还是不肯?”

长房夫妻的姿态已恨不能低到尘埃里,又哪里敢有不满?不过也是不知所措,万般不忍罢了。崔氏闻言,好歹先去拉回了郑濡,含泪看向柳氏,哀求道: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郑家的错,柳夫人可否再宽容几时,等云安好了再议吧!离婚之事关乎两家声名,我郑家该受,却不能连累裴家失了体面啊!”

郑楚观也在一旁哀叹,乞求地望着柳氏。

可这对夫妻的求告只换来柳氏的一句冷言:“放妻是夫妻和离之意,既是和离,便是两家公平和解,不损颜面,又怎会累及声名呢?”

自然就是这个道理啊。

郑楚观浑身缩退下去,郑修吾适时地将父亲扶稳,崔氏亦只有揽着郑濡哭泣。这时,郑梦观以双手接下了放妻书,举在额上,然后向柳氏叩首。一下两下三下,捶地声声。

柳氏倒有微惊,以为郑梦观尚存执拗,旋即一叹,眉目舒展开来,心底反常地生出一丝丝怜悯,终究道:“那么,快签吧。”

下人去取文房,郑梦观便冷静地展开了放妻书。婚姻函书之类,自有律法所定的格式,亦有世俗成例可循,不过根据各家情状,再行填补化用而已。所以,二郎是对此原是知道些的。

然则他所见,除去格式官话,却只寥寥数语,便将一切勾勒,文字清淡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二心不同,难归一意,结缘不合,见此分离……”

他不觉胸内惊痛,空开一手紧紧按在心口,眼中重新蒙上一层潮雾。但,他并未以此再有迁延,一待下人端来笔墨,便敏捷地提笔,在文书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郑梦观三个字很快写完,但墨汁未尽,字亦未尽。他另起一列,又写了八个字——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暮春四月里,北郊竹庐下,七朵梅花相许的一生,是不望百年之寿,但求白首同期的。于今缘浅,只求她长长久久罢!

长长久久罢!

等墨迹风干,郑梦观又将放妻书双手呈送。柳氏是看着他另写了八个字的,拿来手中却仍看了许久。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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