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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是后悔了当初对君父做的事,为何到现在还不解开君父的封印,若是没有后悔仍然一意孤行,他又会和会放过自己。
她太了解他的实力了,若是他有心杀他,无论是养父还是凌光他们,都护不住她,她现在根本不可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并且还能得到君父留下的一丝力量。
即便只有一丝,也足以让她在对上羲元的时候有一击之力。
“羲元殿下的心思一直很难猜透。”阿鸢低声附和着。
就好像当初君上教小殿下与他九州大阵,他却只记住了与九州大阵作用完全相反的血阵,不过这也可以说是某种方面的天性使然。
“阿鸢你带我来的这是哪。”白糖酥从阿鸢怀里挣出打量着周围,“这股气息好熟悉。”
“是龙松蜡。”阿鸢拍了拍白糖酥的手拉着她上前,“小殿下应该还没忘记当初君上教导你的内容,以龙松蜡封住修者全身,不仅可以让他的气息不外泄不被人察觉,而且还可以让他肉身不腐,神志不散。”
“可若是修者在龙松蜡中被封印的时间太长,他便会失去此前所有的记忆与情感,将清醒后见到的第一人视为主人。”随着白糖酥离中间那个玉石棺材模样的距离越近,她的声音便越颤抖。
阿鸢说等她醒来便可以如她所愿,她当时的愿望是见到父亲与爸爸。龙松蜡自然封不住她父亲,那么阿鸢带她来看的就只能是——
“爸爸!”时隔十几年,白糖酥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爸爸,她几乎在见到棺材中人的第一眼便克制不住地向前扑去,并瘫倒在棺材之上情绪激动的无法动弹,“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殿下先不要激动。”阿鸢蹲下身子擦干净了白糖酥脸上的泪水,“我们还没有解决司南大人身上的龙松蜡。”
“对、龙、龙松蜡。”白糖酥手忙脚乱的站起身,下一秒又不由自主地因内心愤怒握紧了双拳,“是谁做的。”
如果是羲元的话,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只需动动手就可以将景阙白的记忆洗清,从此只能听命他一个人。需要以外界助力来达到让景阙白听命于他的效果的人,修为实力也不会太深,至少连与现在的她都不能相比。
阿鸢又气又心疼地掰开了白糖酥握拳的双手,果然在自家主人细嫩的掌心看到了几道血痕:“你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好歹听完我的回答再生气啊。”
白糖酥抿了抿唇,任由阿鸢在自己的手上上药。
“这般暗害司南大人的人,其中之一就是云家。”阿鸢的神色中多了几分狠意,“司南大人与殿下不同,他是直接抛弃了本体重新投胎,而殿下是用原来的身体化了形。所以虽然司南大人的神魂依旧强大,可是他的肉身却无法抵抗与他成人后修为相差太大的力量。”
“可单单只有云家怎么伤的了爸爸,羲元是不是也参与了其中。”白糖酥仍然质疑着羲元是否于此事有关联。
而且她忘不了她与养父最后分开前,她养父向她传来的那股决绝的情感。
如若养父当初的敌人只有云家,他大可带着自己离开,或是向景家求助,怎么会有着那种被逼入绝路般的绝望感。
阿鸢沉默了一会儿:“羲元殿下的确参与到了其中,也的确是害了司南大人的间接原因。”
“当时羲元殿下推演到了殿下你的线索,司南大人为了重新掩住你们的踪迹,以自身气运修为与在人界的寿元为引重新蒙住了天机。”阿鸢看着景阙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他离开你前,以为自己这次遮掩天机一定会将所有的寿元全部用作代价,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所以特地想办法通知了我,让我找个机会下界一趟将你未来的生活安排好。”
“当初那个将爸爸的财产留给我的神秘女人是你?”白糖酥很快就想起了当初在福利院时院长告诉她的事。
阿鸢点点头:“可幸运的是因为大人他神魂强大的原因,所以这次他并没有像预计中那般耗掉所有寿命,而且还留有一些足以让他看着你长大成年。但就在他松了口气准备回去找你的时候,云家的人意外遇到了正在虚弱中的大人,当时正耗尽了所有修为的大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
“卑鄙!”白糖酥咬着牙握住了棺内景阙白冰冷的手,她的手心中还能感觉到景阙白身上不停流动着的龙松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白衣虽已报复了云家,可那是她的那一份仇恨,她白糖酥与云家的仇还得算作另一份。
“殿下……”阿鸢将手轻轻覆在了白糖酥的肩膀上,“其实我与司南大人的想法一直是相反的,他想要告诉你真相,让你去与羲元对抗,而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在人界生活着,所以明明知道你很想大人,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他的下落,对不起。”
“我知道你们都是想要我好。”白糖酥仍在红着眼眶看着景阙白沉睡的脸,似是要把这些年落下的都补回来一般,“而且你也在很努力的照顾好爸爸了不是吗。”
景阙白身上的龙松蜡,如果不是阿鸢一直用灵力压制,怕是早已渗进了身体一大半。阿鸢这些年来跟在羲元身边没有自由,还要偷摸着下界稳固景阙白的肉身,这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第82章 重逢
“不过羲元究竟想做什么。”白糖酥抬头看向了也透着疑惑的阿鸢, “他不是会放弃自己目标的人, 所以我不会自作多情到他是因为感念我们之间的兄妹之情才放过我。”
阿鸢的眸中闪过几分微不可查的暗光:“小殿下就如此厌恶羲元殿下吗。”
“不是厌恶。”白糖酥垂眸低声对阿鸢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般,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他了, 在他背叛君父之前,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也会一直对我好。”
“可惜他还是注定会辜负你。”阿鸢放在白糖酥肩上的双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也恰好地将白糖酥越飘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鸢?”白糖酥抬头注意到了阿鸢晦涩不明的神情,心里蓦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一瞬的她差点以为阿鸢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抱歉小殿下。”阿鸢回过了神, 脸上重新挂起了与往常无异的笑容, “你接下去想要怎么办,是把司南带回景家还是?”
“让我想想。”白糖酥定定地看着景阙白沉睡的脸, 心中迅速思考着曾经学到过的各种可以解开龙松蜡的方法。
既然龙松蜡可以让一个人界世家得到,那么它也不会是太珍贵难寻的东西,但这并不代表它就很好解开。不然阿鸢这般修为足以与凌光他们都有一击之力的修者不会这么多年来都只能将其缓解, 而不能彻底解决。
在阿鸢把她父亲留下的那一丝天地之气打到她体内时,她便隐约感觉到了世间万物生命流动间的规则,她体内的力量几乎每一秒都在成倍的增长, 就连父亲在她身上烙下的记忆封印都在瞬间消失。
这是一种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觉, 这不是修者们修炼时需要时间积攒的修为,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源源不绝地涌入到了她的体内,甚至只要天地未灭,她就永远不会消失,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所以现在的她完全可以看清龙松蜡在景阙白身上的每一次流动,这些旁人难以用双眼铺捉到的变化,在她眼中就如同慢动作一般简单。
白糖酥仔细观察着景阙白身上与龙松蜡之间近乎于无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混沌之气输入到了其中,或许在旁人眼里,景阙白的身上没有任何变化,可在白糖酥与阿鸢的眼里,却能看到那一层薄薄的龙松蜡在正在慢慢地从景阙白身上剥离,并且很快在空中重新凝结成一滴水珠大小的颗粒。
阿鸢适时地递上了一个瓷瓶将蜡滴装入:“接下去只要等司南调养好身子就可以醒过来了是吗。”
“对,爸爸他的神魂与肉身还有点虚弱,等过几天龙松蜡在他身上的影响全部消退后,他就可以完全恢复以前的修为。”白糖酥说着又叹了口气,“不知道爸爸的本体有没有被羲元毁掉,如果能够回到自己的本体里,爸爸就不会这么容易被他人所害了。”
“小殿下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怎么还是叫司南爸爸。”阿鸢似是不经意地笑道,语气没有任何在意。
“就算恢复了记忆,在人界生活的这些年对我的影响也不是能够就这么轻易抹去的。”白糖酥眼神柔和,笑着将景阙白从玉棺中扶起,“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父亲是景阙白和秦叔叔,哥哥是云崖与秦哥,没必要因为恢复了记忆就否决我在人界发生的一切。”
“小殿下能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阿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尤其是在白糖酥说到自己有两个哥哥时神色格外微妙。
景阙白的回归除了引起了景家的轩然大波以外并没有被外人所知,因为景阙白目前还是昏迷不清的状态,景老爷子即使再想要与云家好好算账,也不能只因为孙女的话就找上门去,虽然他白糖酥所说的深信不疑,所以只能等日后景阙白恢复了神智再与云家好好论个对错。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老祖宗的这个规矩是害了我们还是在保护我们。”老爷子走出景阙白的房间,在白糖酥的搀扶下沉默地走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爷爷别难过,过几天凌光来了我就让他们替你把咒术解开好不好。”白糖酥轻声安慰着老爷子。
不过话是这么说,其实现在的她也已经有了解开咒术的能力,只不过一时还不能暴露在他人面前,所以才要到时候借着凌光的名义为云家解开咒术。
“什么咒术。”老爷子摇了摇头勾起一抹苦笑,“这简直就像一个诅咒,只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就要被迫每天与自己厌恶之人相处,哪怕将其恨之入骨也无法亲手报仇。”
“但是这个咒术还是有漏洞的。”白糖酥也跟着皱了皱眉,“好像不是明面上的交恶以及不危及到性命,这个咒术就不会起效。”
不然云家人也不会利用小人手段将景阙白害成这副模样。
“现在只希望大人能够将咒术解除。”老爷子说着又似想到了什么,“不过如果这是这样的话,到时候那些彼此之间积怨已久的世家肯定要借机爆发,人界修者间怕是要大乱。”
“那也比长时间的压抑好。”白糖酥虽然明白老爷子的担忧,但还是觉得解开咒术的后果益大于弊。
“你这孩子。”老爷子欣慰地拍了拍白糖酥的手,总觉得自家孙女似乎在一夜间长大了许多,像是突然经历了许多事一般。
在景家最后几天的日子过得很快,在景家人不停地重复着替景阙白煎药喂药的日子中,凌光他们很快就到了景家,他们几乎是在见到白糖酥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她身上普通修者们无法察觉的变化。
“几日不见,以后我们几个就得改口叫你大人了。”白鸣夏宠溺地揉了揉扑到自己跟前的小幼崽的脑袋。
不对、好像已经不是小幼崽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糖酥的具体年纪现在是几岁。
“鸣夏你又开我玩笑。”白糖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和其他同事们一一问了好。
“看来糖酥在景家还有奇遇。”白泽的话语亲昵中还带着几分敬畏,白糖酥身上隐约流转着的规则之力让他下意识地想起了他只见到过几次的那位君上。
“师父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总觉得好奇怪啊。”白糖酥不自在地往白鸣夏身后缩了缩,白泽那副像是见到了偶像般的迷弟神色让她情不自禁地抖了一抖。
“抱歉,我只是想到了君上。”白泽冷硬的面上上划过几道可疑的红晕。
白糖酥:“……”
总觉得听了解释后更奇怪了。
“糖酥你养父怎么样。”凌光上前一步打断了白糖酥看向白泽时微妙的视线,“需要我们帮忙吗,我从妖界带了一些丹药。”
“需要的!”白糖酥双眸一亮,虽然景阙白的身体可以自己慢慢恢复,可要是有了凌光带来的东西,他就能更快的清醒了。
“那你快去把东西交给你爷爷,然后把你的行李拿过来,我们直接就出发去找玄武。”却没想凌光把药往她手上一塞后,连景家大门都没踏入,直接就在门口一副‘我等你出来,你快去快回’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着急。”白糖酥有点不解,他们几个刚才不还是满脸写着悠哉吗?
“玄武想见你。”白鸣夏开口解释道,“这也是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忙着的事。”
“玄武?”白糖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应了声之后便马上往景家大堂里跑去。
景老爷子早就听说了凌光他们要来,因此一大早就醒来穿上了正装,还想要亲自去景家大门等候着他们过来,还好白糖酥千劝万劝的,总算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即便早已知道了老爷子在凌光他们的眼里说不定也只是个幼崽,可是让自家长辈去门口迎接自己一直以平辈相处的朋友,白糖酥心里不免得有些别扭。
“糖酥你跑慢点!”景老爷子远远地看到自家孙女心急火燎地往大堂跑来,忙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迎到了她面前,“怎么跑的这么急,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说着他又往白糖酥身后看了看,“大人们没有过来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他们在门口等我呢,说是让我把这些为爸爸准备的丹药交给你们之后就快点和他们去一个地方。”白糖酥含糊地说道,她知道按照老爷子对于凌光他们的信任程度,就算她没有详细说这些事,他也不会多问。
老爷子果然如她所料般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那糖酥你替我谢谢大人们,你跟在大人他们身边,千万不要给他们惹麻烦,但也不用太委屈自己。”
按照他的观察,事务所的大人们对他孙女固然不错,可是这几个大人们毕竟习惯了在高位上被人捧着的生活,性格肯定大都阴晴不定,糖酥这孩子可千万不要没大没小惹怒了他们才好。
因为力量增强而可以完全听到老爷子心音的白糖酥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她那群脱线又爱撒娇的同事们才没有爷爷想象的那么阴晴不定又暴虐。
“好了,你快去整理东西。”老爷子叮嘱完后又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挣扎之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白糖酥心中一动,明白了老爷子想要说的话:“爷爷是想问那个咒术吗,已经解开了。”
说着话的同时,她藏在大袖下的纤细手掌悄悄地掐了一个法诀,自此世家之间再也不需要每年的相聚来维持修为的长进。
因为熟知了规则的套路,这个为难了世家们数百年的咒术在她眼里也简单地如同小儿科一般。
“就这么解开了?”老爷子内心讶异,在他的认知看来,先祖们的术法必当是要摆下各种阵法,经过许多复杂的方法才能够完全解开,却没想那几位大人才来到景家,甚至连门都没进,就解决了一切,他在惊讶之下,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大人们的修为之高深果然是吾等所不能想象。”
老爷子崇敬的话语中更多的是憧憬与失落,白糖酥感觉到了老爷子的涩意,知道他是又想起了人类修者曾经的辉煌,心里不由得也带上了几分难过。
“爷爷你放心,修真界一定可以恢复往日的辉煌。”她认真地看着老爷子说道。
无论是她作为人类的这些年对与人界的眷恋也好,还是她心底隐约的对于苍生的责任感也好。
三界之间的地位不该有高下之分,人界被羲元夺取的灵气与气运也该重新归还于人类。
可老人家只当她是在安慰着自己,并没有多在意便挥了挥手:“不说这些了,大人们还在等着你呢,”
“好,爷爷记得要好好保重。”白糖酥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多加解释,再次向老太太与景云崖一家人一一拜别后便快步走向了小院。
不过说是整理行李,但她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带回去的,只要将身上的衣物换回平时在帝都的常服便可以。
“阿鸢去哪儿了。”白糖酥收拾好东西疑惑地走出了房门,好像从她早上说要去门口等凌光之后,一向喜欢跟在她身边半步不离的阿鸢就借口有事不知去了哪里。
明明在爷爷那也没看见她,她实在想不出阿鸢还会去哪儿,要不是阿鸢的气息一直忽远忽近,她都要怀疑阿鸢是被羲元给带走了。
但如果羲元真来了,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应该是她。
白糖酥这么想着,却在下一秒就看见了从院外走近的阿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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