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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宴卿卿倒没他想得那般脆弱,她前段日子一直在补身子,吃得并不是很多,可也隐隐长胖了一些。闻琉昨夜不知她有孕,故技重施时揉摸轻咬她雪脯,便已感受到了她的身线。
宴卿卿怕是不知道,闻琉心中已经在计算着替他们的孩子找乳母。
他这人浑身都是强势的占有欲,藏在最深处的暗流,怕是宴卿卿都要气红脸说声龌蹉。
幸而学过医术,会替人养身子,也知道轻重。
闻琉想她是嘴硬心软,到时孩子出生后挽留她,又用上她那个承诺,她就不会再走了。什么钟从凝之类,更是早已经忘记。
等宴卿卿进了宫,再把那孩子记在她名下,她又不会再多想以前的事。
两人心思各异,都猜不中对方在想些什么。闻琉从小便最喜欢宴卿卿,那时便恨不得自己是江沐,如今见她有松了口的迹象,自然乐不可支。
他这人性子淡漠,除了宴卿卿外,少有能激起情绪的事。闻琉对她了如指掌,时常与她共赴巫山。宴卿卿此时那般温柔,竟一时晕了头,没想过她会怀疑他。
可宴卿卿知道闻琉不是那么好骗的。他在皇帝这位置做得这么稳,心智自非常人能比。若是动作不快些,恐怕一个神情都能让他看出异样。
宴卿卿被闻琉搀扶到了主营帐,侍卫宫女跟了一堆,旁人见了也只以为二人出去散了步,是宴卿卿累了,所以皇上便扶着些。
把藏不得的事放于面上,之后就不会有人多想,闻琉做得熟练,宴卿卿却有些莫名的奇怪。
恰逢有大臣过来找他,大冷的天也候在外面,看得出是有要紧事,宴卿卿把手收了回来,对闻琉道:“你与付大人先聊,我先回去。”
闻琉皱眉道:“不要。”
前面那位付姓大臣走了过来,连忙从袖中抽出手朝他们行礼。
“陛下,宴小姐。”
付沉是闻琉的心腹,上个月因赵紊那事被调了回来。正值而立之年,人长得大腹便便,白白嫩嫩,看着和善,也是有手段的,不会随意过来找闻琉。
宴卿卿虽怀疑闻琉,可脑子还是有理智的,知道何时该做什么,回礼道:“付大人安好,卿卿先行告退。”
闻琉拉住她的手,宴卿卿则对他摇了摇头,他只能放下道:“晚上好生歇息,朕派宫女过去服侍,别累着自己。”
付沉低头不敢言语,心觉陛下果然是最重视宴家这位小姐。换做别人,或许连命都已经在刀剑上走了几回,哪还会派人去服侍?
相然从后边走上来,轻轻扶住宴卿卿,宴卿卿朝他告了退。
闻琉看着她们走远,眉心越皱越紧。良久之后他才一语不发地回过头,付沉偷偷抬头望了眼,之后便又立即低下了头。
他脸上已经没了刚才和宴卿卿一起时的无害,眉眼间凌厉了几分。
闻琉走回营帐,付沉忙跟在他后边道:“在蒙古国的探子来了消息,信中笔迹混乱,称他们似乎有些不对劲。”
闻琉问:“怎么回事?”
“目前情况没清楚,”付沉低声道,“探子只传了这消息,臣怕耽误事,所以想赶紧向您禀报,您可要做些什么?”
“别打草惊蛇,若真有异动,会有人传信回来。”闻琉说,“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听了朕要御驾亲征的消息,所以做了些准备。他们倒是厉害,朝中才刚议此事没多久,这就得了消息,到底还是根子没拔干净。”
付沉迟疑问:“陛下的意思是?”
闻琉摇头道:“不急。”
……
宴卿卿去了女眷住的营帐边,这儿是分开的,身份地位不同的不在一处。她是皇上义姐,来时的马车便比普通大臣要精致许多,这营帐自也是大而厚实的。
京中的公主都已经出嫁,她这地位堪比公主,与她住得近的,地位也是不凡。回来的路上,她恰好与几位出来透风的小姐遇上。
这几位皆是二八年华左右,有个小些的,宴卿卿记得还没及笄。她们见了宴卿卿就过去打了个招呼,这些人年纪不大,故而活泼了些。
宴卿卿心中有事,只与她们交谈几句就道别回了房。
她本以为没什么事,可回房后却专门有位小姐偷偷来了她这里。
这不是让人恼的大事,但那姑娘嘴里不离钟公子,又试探地问他们二人的关系,像是含了什么希冀,那就着实是不太好了。
宴卿卿倒不知道还会有人惦记钟从凝,虽心觉有趣,可她也不喜欢在这种事上纠缠。正当她想要回那姑娘句是夫婿时,心中却突然升起一计。
闻琉心思深,若贸然让相然去找钟从凝,或许事情就要被他发现了。她刚才还想着法子,倒不如直接让这位姑娘“帮个小忙”。
宴卿卿轻抿了口茶,让她先稍等片刻,随后又让相然去把钟从凝请过来。
那姑娘也明白宴卿卿已经猜到了什么,当下脸红,正要走时,却又被宴卿卿叫了回来,上了杯茶。铺着绒垫的椅子上像长了针一样,那位姑娘坐立不安,小脸要烧熟样,不知道宴卿卿怎么就突然想起去把人叫过来了。
而钟从凝则是赶紧穿好衣服,提了个盏灯出来。
他那身份是来不了春猎的,只是得了闻琉赏赐,所以才有幸跟着过来。那些人里没几个是认识的人,表面谈得不错,但也只是熟了个面孔。
见宴卿卿突然找自己,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一路快走,还催相然快些。
第82章
营帐里边挂着一幅泉涌山石水画, 墨色的立轴上提有首小诗, 不知是谁所做,情意浓浓。
暖黄的灯光在轻轻跳动, 茶杯之中飘出淡淡的清香。外边站满了侍卫, 个头高大,手中握有锋利的刀剑。
宴卿卿的手搭在降香黄檀木方桌上,灰白大氅遮住风流的身线,胸脯撑起一个美好弧度,明眸善睐。
见底下座位上那姑娘的拘谨, 不免笑了一声, 问道:“方小姐与钟公子见过几次面?他待会过来,你若有话,直接同他说就行。”
营帐内只有她们二人, 可方黎紧紧攥着手中帕子, 脸红得让人看不下去。也不知道是鎏金铜炉中的碳火烧得红, 还是她这脸比较红。
她是什么大事都没经历过的姑娘, 来找宴卿卿也不过是一时的胆大。方黎性子白如纸,哪经得起这样的对待,什么话也回不出宴卿卿,心中后悔极了。
方黎上个月去礼佛时, 途中遇见早有预谋的劫匪。那帮贼人武功高强,害了她方府好几条侍卫性命, 连方黎自己都差点要被人虏走。
若非钟从凝为母亲采药, 恰好救她一命, 她怕是要哭瞎了眼。
英雄救美人,钟从凝长得又硬朗俊气,惹得方家小姐动了芳心。
方黎回京后便立即派人去查他,得知他因母亲病重至今未娶,也无知己,心生旖旎,连计划都已经定好,却不小心听到了宴卿卿招婿的传闻。
要是早知道宴卿卿会留她,方黎是怎样都不会来找宴卿卿
宴卿卿倒无意为难方黎,见她憋红眼,都快要哭了,便只能无奈道:“如果你想回去,现在就可以走,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你年岁尚小,自己私下查清楚就行了,别再这样莽撞。我与你母亲见过几面,以她那性子,要知道你过来问钟公子的事,少不了一顿罚。当然,若你真想见他,也可以留一会儿。”
方黎哪敢留?听宴卿卿这么说后忙忙起身告了辞,小脸通红。她虽想见钟从凝,但到底还是怕她母亲知道她私下来找宴卿卿的事。
宴卿卿不能惹,她母亲早就交代过。
方黎步子迈得大,仿佛把宴卿卿当做跟在后边追赶的猛虎般,宴卿卿哑然失笑。
到底是年纪小,家中宠了些。
等她走了之后,营帐内也瞬间安静了好几分。
宴卿卿叹了声气,轻轻垂下眸子,望着空空的茶杯,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边忽然来了波宫女,手中有漆红托盘,其上有刚洗净的果儿。
这帮宫女恭敬说这是皇上吩咐送过来的,宴卿卿没露出任何异样,只让她们进来把东西放下,没让这些人多留。
方黎是神色慌张跑出去,脸又红成那样。知点内情的以为她是得了顿教训,不知情的也只能猜个自家小姐与她不合。
宽敞的营帐内现在只宴卿卿一人,她看着桌前摆放的鲜果,神色淡淡,抬手给自己续了杯茶水。
茶色清淡,却有浓浓香气。
宴卿卿只抿了几口,便觉腹中的恶心之感升了起来,只能放下这瓷杯,捂住嘴干呕个不停。
她吐得有些脱力,眼泪都快要出来,最后只能背靠住扶手椅,娇挺圆润的胸脯上下起伏,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些许湿意。
她这两天反应特别大,怕不是那么简单。宴卿卿抬起纤细的手指,攥紧大氅衣襟按在胸口处,咳了几声。
她缓了口气,手指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手上又用力了几分。
怀胎三月绝不可能,她来过葵水,纵使这算不得什么证据,但她也不可能毫无知觉。
自己现在呕意不止,却像极了怀孕的征兆,如果没想错,她应该被闻琉下了什么不知名的药。
闻琉在她面前是温润的谦谦君子,往常待她的敬重不是装出来。他在政事上会做些手段,宴卿卿认为理所当然,可用在她身上,当真是匪夷所思!
宴卿卿深呼出一口浊气,委实想不通闻琉想要做什么,她怀了身孕于他有什么好处?
父亲与兄长只留下一队私兵,他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要等到这时才做这些下毒似的肮脏下流事?
宴卿卿怕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个好弟弟许久前便倾慕于她,恨不得与她日夜缠绵交颈,津液互换。
闻琉幼时想与她亲近,宴卿卿心软念他在宫中受欺辱,便从不会拒绝,哪会猜到他有这胆子?
她是能宽慰自己的,但这事越想越觉不对劲。宴卿卿最后只能揉着额头,把所有的猜疑都埋在心底。
丫鬟突然在外面叫了声小姐,说钟从凝到了。
宴卿卿抿了抿嘴,她饮尽茶杯中的水,脸上的血色回了几分,这才让钟从凝进来。
钟从凝轻轻掀开厚重的棉帘,绕过面前的扇紫檀边嵌玉石围屏,便听见宴卿卿淡声对他说:“钟公子请过来,我有话想同你说。”
钟从凝还不知方黎的事,听了宴卿卿的声音,脸微微一红,却还是上前走近,先朝宴卿卿行了礼。
“宴小姐。”
“不用行这些虚礼。”宴卿卿瑶瑶头,指着旁边的座位,“你先坐下吧。”
钟从凝起身到一旁坐下,他还是有些拘谨,问道:“宴小姐找我是有何事?”
宴卿卿没说话,拿了杯子给他倒茶水。
钟从凝连忙地接了她手中的紫砂壶道:“宴小姐不必客气,我自己来就行。”
宴卿卿叹了口气,也没拦他,钟从凝给宴卿卿的被子里也续了一杯。
“你那天来宴府,我本该先同你说件事,但又觉得不该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好,还是说了好。”
她的面容艳丽,便是没多少表情,也看出些许不同旁人的引诱之意。细眉蹙起几分,倒又添了柔弱,仿佛有什么烦心事。
晚上的氛围本就比白日要暧昧几分,宽敞的营帐内又只有他们两人,钟从凝很难不多想。
脑中一想多,脸就红得愈厉害。若不是他肤色黑,宴卿卿或许都要以为他和方黎是兄妹。
紫砂壶被轻轻地放回桌上,发出了声轻响,钟从凝压下心思,对她道:“宴小姐但说无妨。”
宴卿卿垂眸道:“我知你不会到处乱说,所以愿意跟你说那事,若你不想进宴府,我也不会想别的。”
钟从凝抬眸望着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宴卿卿轻轻道:“我同陛下有过几次男女之事。”
这句话说得惊人,钟从凝震然得站了起来,后来又觉着自己反应过大,连忙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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