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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沐垂了眸道:“上次找你,遇上你得了病……还好吗?”

“还好。”宴卿卿沉默了会,“没出大事。”

宴卿卿许久未见江沐,心中对涂婉的事已经释怀许多。而她现在却和涂婉出了一样的错,又不免尴尬起来。

江沐轻道:“你与陛下一起,他可欺负你了?”

宴卿卿倏地抬眸,她看着江沐,皱起了眉。

闻琉虽时常出现在她那,但他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也因此宴卿卿一直不敢做过多的反抗。

她问:“你知道什么?”

江沐道:“你不用瞒我,我还没那么蠢。陛下还是五皇子时,你以前就少与人交心,偏同他关系最好,还为他拒了我好多事,现在倒也不意外你们会一起。”

宴卿卿注重礼法,同江沐虽是亲近,但也透着淡淡的疏远。

可她与闻琉却是不同,闻琉常黏着宴卿卿,身体小个的时候便爱往她怀里钻,宴卿卿觉着他可怜懂事,对他所求从不拒绝。

江沐就见过不少次闻琉趴在宴卿卿背上,手自然往下搭,和她一起看书。就算眼睛再怎么安分,也难免会看见他不该看的东西。

她大抵还是觉得闻琉年纪小,他又天天出入宴府,所以把人当了亲弟弟对待。

宴卿卿却想到了别的,难道闻琉同他说了?她不动声色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沐没看出她是在试探自己,道:“你待他太好,陛下也是个男人。宴将军与宴小将军死后,那时陪你的人也是他,你们这样也不出所料。”

安西王叛乱加上二皇子夺位,那时京城人人自危,江沐连出门一趟都不许。闻琉倒是什么都不顾地在宴府里待着,陪了宴卿卿许久。他们关系会变,不值得奇怪。

他摇了摇头道:“罢了,你自己注意着身子,不要伤风着凉,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接来江府找我,也可派丫鬟……”

宴卿卿突然开口:“江沐,涂婉快要生了。”

他的身子僵在了原地,没再继续说下去。江沐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涂婉腹中胎儿是他的,纵使有了艳媚的妾室,他待涂婉也不会差。可对宴卿卿,终归还是难放下。

江沐低声说了句先走了。

而宴卿卿静静站在原地,直到相然叫她,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淡声说:“江公子所言莫名其妙,不许乱传,回去吧。”

丫鬟应道了声是。

宴卿卿一路沉默回了营帐。她从前对闻琉从无戒备之心,对他的过度亲近也只当太黏人,更不会出现别的想法。

她坐在床榻上,手抚住自己的肚子,微微用上力,随后又慢慢松开。

江沐见闻琉趴在宴卿卿身上看书就以为他们亲近,却不知这只是一件普通常事,只在江沐面前做的常事。

闻琉那时着实太依赖宴卿卿,他极少向宴卿卿提什么要求,因为喜欢和她在一起,怕她会烦自己,所以事事皆是谨慎小心,不敢做得太过。却又下意识地亲近她,尤其喜欢在江沐面前和她亲近,那会让他有种异样的莫名快感以及奇怪的兴奋。

后来他长大了些,有了自己的心思,便想要宴卿卿不一样的对待。只可惜江沐横在其中,宴卿卿不会对任何人有异样感情,所以他开始慢慢布局。

闻琉与宴卿卿第一次像是在皇宫御花园中宫殿里的意外,算起来倒不对,得往前推几年。只不过宴卿卿并不太记得,那样漆黑寂静的环境,同轮定安发作时一样,她只以为是场梦。

第87章

春猎该是热闹的, 谁猎了只珍禽, 哪位捕了活物都有议论, 连久待在营帐里的宴卿卿都知道有几家公子小姐成了。

这些普通的不如另一个消息惊人——有传闻说皇上在立后之事上突然松了口,拟御驾亲征回来后封选,许多随行而来的要臣大为一惊, 不知他挑上了哪家小姐,纷纷议论。

虽说这事要紧,却也透露了别的东西。皇上既然已经要立后,那选妃一事也该提上日程。途中有几位大臣之女频频朝皇上示好意,不过下场并不是太好。

听说有女子行事过于胆大, 竟惹怒了陛下,若非她父亲求情, 皇上可能会下狠手。没人说这位小姐是谁, 可这倒让某些有心思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闻琉最不喜别人搅他乱,晚上过来跟宴卿卿说这些女人和大臣惹人厌, 他立他的后, 旁人只会添麻烦。

宴卿卿沉默着没搭理他的话, 闻琉倒不在意, 他抱怨似地拉过她嫩滑的手,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又环住她的双臂, 随后在宴卿卿纤细白皙的脖颈蹭了蹭。

闻琉靠在她细肩上道:“做正事时个个推诿, 现在只会乱打听。”

那群大臣没他说得那么差, 闻琉方才只是脾气上头了, 现在抱着宴卿卿,倒是消了许多气。

自撕开包裹着肮脏的遮羞布起,两人义姐弟的关系名存实亡,闻琉即便不弄她,也会无时无刻地和她黏在一起。

旁人看来,皇上忧心姐姐身子,每天前来看望,谁都不知道里边是何样场景。

仅仅几日之内,宴卿卿几乎已经完全习惯了与他的接触,抗拒在一点点消散,她并不想这样,可身子的感受骗不了。

“义姐该回京准备了。”闻琉对她说,“朕会尽快回来,届时再完婚。”

“不必,”宴卿卿微微转过头,不看他,“你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先不论闻琉是娶了自己的义姐,单凭这孩子的身世便弄不好。他们的身份旁人难比,江沐与涂婉同样是闹出那事,匆忙完婚,起初或许会有人说些闲话,但往后或许就忘了,毕竟涂婉月份小,婚事办得早,江家也并不值得天天挂在嘴边。

若要立后,这就不像那么简单。其他的事不需太过遵循祖制,心知肚明即可,可册立一国之后,却得经过种种环节考验,单是凤冠霞帔就得准备些日子,闻琉回来又要时日。算来算去,至少都得要三月之久。

即便宴卿卿肚子小不显怀,但孩子日后出生的日子却是瞒不了。等到了那时,说她和闻琉早就暗通款曲或许就已经是好的言论,更坏些,大抵就是她和别的男人有私情,意图混淆皇室血脉。

闻琉轻轻靠在她身子上,轻轻说道:“朕怎么猜得到义姐在想什么?莫不是想要与朕欢好一次?这可不行,先等几个月。”

宴卿卿抿嘴,不理他这胡话,闻琉的气却是全消了。

他一直都是最黏宴卿卿,无论何时何地,见了她总不愿摆出张生气的脸。以前宴卿卿或许还会哄他,现在得他自己劝自己,但闻琉没别的后悔,比起她把自己当做弟弟哄,闻琉爱极了这样亲密的暧昧。

闻琉的手抚着她的肚子,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宴卿卿慢慢撇过了头。饱满圆润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弧度美妙,软绵难握,闻琉看不清她眸中的情绪,却也猜得到她不喜欢这个样子。

可他却将她搂得更紧些,之后又抬眸轻咬了一口宴卿卿的耳垂,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四处,宴卿卿再次转过头。

闻琉让宴卿卿有些难堪,她忍不住开口:“你弄够了没有?!”

“义姐明知故问。”他轻道,“那事你不必担心,好好养着的就行。就说朕中了毒,你舍身救朕一命,到时谁敢乱说,就削官夺爵。”

闻琉先前的那副明君样真不知是怎么装出来的!宴卿卿着实要看不下去,作为一个皇帝,怎么连此等言论都说得出来?

闻琉却不管她怎么想,抱着宴卿卿道:“姐姐可别害皇嗣,到时再怀上,折腾的人可是你。”

宴卿卿性子淡静,从未与人有这样近的暧昧。闻琉却像是天生的喜欢碰她,许多时候,宴卿卿甚至能感受到他兴奋的颤动。

她委实不懂闻琉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弟,他这些年想的都是些什么?宴卿卿从未越过半步线,闻琉怎会对她有这么浓重的欲望?

如果不是有这孩子,兴许就真像他说的那样,要被做死在床上。宴卿卿垂下眸,心中紧紧缩着,仿佛有块石头,让她松不了气。

宴卿卿似乎有种莫名的想法,可她又觉得那样想不对,闻琉给她的感觉不对。他心思算尽,不可能只要一个没用的宴家小姐,她不敢有所期待,也恐惧于闻琉到底想做什么。

她对闻琉是有过那样的少女心思,但一切从开始就已经掐断,他是她的弟弟,宴卿卿至今仍有背德的负罪感。

闻琉的呼吸慢慢在她白嫩的脖颈徘徊,温热的舌头扫过柔滑的肌肤,他一直都这样。

“好姐姐,嫁给朕高兴吗?”闻琉手抚着她的手,“后宫那样大,你喜欢哪间宫殿?朕以前住那间好吗?”

皇后居立政殿,就算宴卿卿入了宫也只能住在那里,问她喜欢哪间,恐怕只是想问她要在哪儿做那种事。

宴卿卿轻轻抿了嘴,不管闻琉有无所求,他对自己身子的欲望也定不是假的,宴卿卿过不了那个坎。

“我要见太子哥哥。”她闭着眼睛说,“我要见他。”

宴卿卿因着宴家的忠良和偏向闻琉的私心,没有将闻琉知道他和赵紊要谋逆的事告诉太子,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但宴卿卿不敢去见他。

她每个月都让人偷偷送东西过去,心中却不敢多想这件事。就连以前和闻琉的梦中行事,她也总是下意识地忽略他胸口的疤痕,宴卿卿只以为梦境是要折磨她。

现在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倒不必要再这样拘着自己了。

闻琉抬眸望宴卿卿,亲昵地蹭着她的双颊,又在她耳边说:“不许。”

宴卿卿低头望着他的眼睛,闻琉也注视着她。他轻轻咬了一口她的嘴唇,宴卿卿的手慢慢抵住他的胸膛,轻启了小口。

他们都是聪明人,并不需要对方说太多东西。闻琉想要宴卿卿,宴卿卿想要做自己的事,不过是场等价的交换,宴卿卿的理智永远大于情感。

她的手紧紧按住闻琉的胸膛,任由闻琉的孟浪。宴卿卿要去见太子,她要问清楚安西王叛乱的时候,闻琉究竟在做什么,他到底是真的在宴府与她相处,还是勾结了旁人行谋逆之事?

宴卿卿最受不了那种事。

……

旁人的热闹跟宴卿卿没有关系,她似乎只是远赴清章来散了心,旁的什么也没做,无故怀了个孩子,随后就又回去了。一切都如场恍惚的旧梦,只是真实过了头。

当马车要回京城的时候,宴卿卿还有些恍惚。她上的是来时马车,闻琉与统领说话时看了宴卿卿一眼,没多说别的。

自闻琉上次头埋在她怀里应了声好后,春猎余下的那几日,宴卿卿已经不怎么对闻琉说话,他在这事上也没逼迫宴卿卿。

宴卿卿害喜也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大半天都吃不了东西。而闻琉待她愈来愈好,什么好东西都送一份过来,炖的补汤,新鲜的补肉……全是对身子好的。

宴卿卿这样不出他意外,她不太可能接受他们这样的关系,他心中最清楚。闻琉早就想明白她知道真相后会怎样,故而变了好几次心中的法子,迟迟不捅出这件事。

可宴卿卿却比他想得要坚韧一些,比起沉浸于被辱没的悲切,她已经在想往后该怎么做。

闻琉是如玉君子模样,即使不笑眉目间也是温润之色,骑在高大的马上愈显俊俏,风度翩翩,倾心于他的女子不少,但没几个敢上前。有人迂过来宴卿卿这里,好几个都来打听闻琉的事。

宴卿卿问她们怎么会来找她,那帮人不是一起来,却几乎都是一个不约而同的答案。

“皇上对许多人都不理睬,但他最听您的话。”

宴卿卿听在耳中,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这些女子皆是出自世家,二八年华,与闻琉十分相配,有朝一日入了宫,帝王恩宠自是要给的,她掺进去算什么事?

马车半夜之时又停了一次,漆黑的夜里有轻风吹过,近日暖和了许多。宴卿卿那时已经睡下,闻琉突然从外推开马车门,风从夹缝中透进来,相然被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跪下。

闻琉的手轻轻掀开幔布,沉声让相然出去。相然本是不愿,但闻琉态度强硬,宴卿卿又正睡着,吵醒了不好,她只能先下去呆着。

之后闻琉却不允许她再上去,相然那晚上是与宫女一起睡。

闻琉闹出这样的动静,宴卿卿自然早已经醒了,只是不愿起身说话。闻琉解了外衣,盖在锦被上,躺了下去,让宴卿卿趴在他怀里安睡。

不知怎的,宴卿卿再也睡不着。直到闻琉吻掉她的眼泪说不会让别的女人进来捣乱的,她才发觉自己是哭了。

“义姐哭什么?”闻琉轻拍她的香背说,“要是觉得麻烦,直接把人给拒了就行,你还有着身子,她们怎么能比?”

只论皇嗣这点,她们是比不了,但这并不是理由。宴卿卿作为皇帝的义姐替他操心婚事,再正常不过。

她腹中胎儿不知是男是女,具体什么时候怀上的谁也不知道,闻琉几乎夜夜弄她,偶尔停了几日,之后不久又会开始新的。

闻琉弄她这么久才怀上一个,宴卿卿难以想象日后该怎么办,宴家终究是要留人的。

闻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慢握住她柔嫩的手腕,干净的指尖搭在上面。

“没诊错的话,应该是元宵前后那几次,”闻琉说,“快要两个月了,倒是比想象中要显怀快,义姐说会不会是双胎?”

他这人仿佛不知道何为羞耻样,竟还有脸在她耳边说起那事。

“龙凤胎最好,”闻琉蹭着她修长的脖颈,“你我便可以歇着些,到时再逍遥快活。”

宴卿卿不想理他,可心下却还是一惊,晖朝中双胎少见,龙凤胎更少,大多都是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或许闻琉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吧,孩子月份还这么小,哪诊得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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