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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楼在这都开了多少年了,老板也是正经人,应该不会干那些下三滥的勾当。”

“是啊,假如老板真有那种坏心思,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敲锣打鼓的呢搞宣传呢,这不是擎等着人来抓么。”

“那小说我还真听人说过几段,真是写得极好,有趣极了,就是可惜没听全乎,倒叫我抓心挠肝的想了好几天呢。”

“况且,人家这里还要收门票钱,可见是正经做生意的,真要是那种地方,只怕还要倒给钱哄咱们进去呢。”

人群里又两个妇人站出来,呵呵笑着说:“怕什么,难道还有人在这青天白日里搞鬼不成,咱们就当逛衣裳首饰铺子罢了,就算有鬼我俩也是不怕的,反正我俩都是老树糙皮的普通人,劫财没有,劫色更没有。”

这番直爽大气的俏皮话,惹得围观群众纷纷哄笑叫好。

老板依旧亲自笑迎进去,见周围那些妇人一个个都眼活心动了,便再添一把火:“新店开张,前二十位女客一律减免入场费,外送干果清茶若干了喂!”

这些围观的妇女们大多都出自普通的市井人家,不免都有几分爱贪小便宜的习性,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特性,即便是现代的剁手党们,为了能拿到赠品或折扣价,都不吝再出一大笔钱购买些本来用不着的东西呢,可见这特性就是有一种叫人无法自控的魔力啊。

何况现在这便宜还是白占,一点额外的条件都不需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一时间那些妇人们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打破,纷纷向门前涌去,她们有的是为了听故事,有的是为了看个新奇,有的是为了占便宜,还有的纯属跟风,总之,不大一会儿,冬秀和王稚萍周围的桌上便坐满了人。

看着那些仿佛在超市抢减价商品,气势如虹的妇人们,冬秀不由庆幸:幸亏她俩进来的早,抢占了最佳位置,要不早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

厅内布置与其他的茶馆一般无二,只是颜色更加明亮素净些,桌上还铺了各色桌布,叫人看着很是安心。

冬秀接过年轻女茶役用竹镊子夹过来的手巾把,雪白柔软,还香喷喷的,估计是洒了香水罢,在这股香薰的氛围里,大家彻底放下心来,好奇又享受的接受着服务。

一时台上果然出来两位女先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打扮质朴,眉眼带笑,咚咚咚的敲了敲面前支架上的小鼓,吸引了众人注意力,待堂里安静下来,便先福身请了安,各自做了一番介绍。

“各位太太小姐,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是第一次关顾咱们这女子茶舍,我们姐妹便先给各位唱段采茶歌欢迎诸位。”

说着二人便打着竹板敲着鼓的唱起来:“春日采茶春日长,白白茶花满路旁,大姊回家报二姊,头茶不比晚茶香;正月采茶是新年,姐妹双双进茶园,佃了茶田十二亩,当面写书两交钱;二月采茶……”

不说其他人,冬秀自己都听得如痴如醉的,这两人嗓音清亮,功力深厚,表演欢快灵动,词句又生动活泼,委婉动听,真是精彩极了,搁现代那就叫人民表演艺术家啊,非花钱到大剧场里听不着。

这样的才艺只是用来讲故事未免太浪费了,应该派上其他用场才成啊。

冬秀想到此处不由激动起来,这《上错花轿嫁对郎》可不仅仅只是故事精彩,其中人物服饰和插曲更是一大亮点,倘若在讲故事的时候把那悠扬活泼的小调也穿插进来,岂不锦上添花,妙哉美哉。

况且背景音可是烘托气氛影响情绪一大利器啊,想一想现代的电影电视剧吧,没有各种歌曲和背景音乐,那魅力和生命力绝对是大打折扣的,在音乐中听故事,可比干巴巴的光听故事有意思多了。

只能说人家不愧是专业吃这碗饭的,那神情、那眉眼、那动作,不过是两个人而已,硬是演出了群戏的感觉,不止两个女主角,连那些丫鬟、媒婆之类的配角在她们的口中也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比冬秀当初在胡同里听那老秀才讲得要好百倍不止。

第70章 歌曲

直到出了场子,冬秀还意犹未尽、回味无穷,觉得人家两个先生真仿佛是扫地僧般厉害的人物,她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要过来捧场,这样好的民间艺术,简直是叫人欲罢不能啊。

连冬秀这个见过些世面的人都对此意犹未尽,那些第一次品尝到正经娱乐活动带来的惬意的女人们那就更别提了,一个个红光满面,活似打了鸡血一般,看着比那刚从烟塌上下来的瘾君子还要亢奋几分,纷纷讨论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怪不得那些大老爷们都爱整天泡在茶馆里不回家呢,原来是这般享受啊,以前咱们是没机会受用,现在可要好好找补回来,打今儿起老娘也要每天来这茶楼里走一遭,哎,到时候咱俩约着一起来啊。”

“我倒是想呢,可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每天一睁眼就是一摊子事,哪里得空,今天还是碰巧,那些讨债的去了他们姨姥姥家吃酒,我这才得闲出来。”

“我呢,倒是没有孩子拖累,可是手头也没闲钱啊,你没听那老板说么,这看一场就得花五十文,那茶水点心的还要另算,一天下来不得花个百八十的啊,我可舍不得。”

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在咸亨酒店里吃酒时,“在曲尺形柜台上排出九文大钱”就能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而祥林嫂第一次到鲁四老爷家做工的工钱也才五百文,那还是在物价飞涨的几十年后,现在的五十文可远比那时候的五十文更值钱,相当于祥林嫂一个星期的工钱了呢,也足够一家五口享用一顿丰盛的早点了。

说贵肯定是不贵的,可家庭妇女么,从来是不肯在自己身上多花半个大子的,何况是用在享乐方面,那就更加舍不得了。

“那这书你们就不听了?你们不想知道后面的事?”

她可是被那说书人把胃口给高高的吊起来了,明儿非得去听听那“下回分解”不可。

“怎么不想听,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两错嫁的姑娘到底会怎么样,是将错就错就那么过了呢,还是会被夫家发现给退回去,嗨,你说这媒婆和丫头也是够糊涂的,连新娘子抬错了也不知道。”

“就是啊,这要是稀里糊涂的入了洞房才发现,那才有得好看呢,大姐,你明儿听完了可得回来给我们好好说说。”

“好哇,感情你们等着老娘当这个冤大头呢,也成,反正我也不差那俩钱,何况五十个铜子就能消磨整一个下午,也值啊,明儿你们且等我也做回说书先生,把那后续故事讲与你们听。”

一群妇人们说说笑笑,兴高采烈的结伴回去了。

冬秀也与王稚萍一起往回走,金灿灿的夕阳铺满湖面,使得波光嶙峋的湖水仿佛一面彩色霓虹般耀眼梦幻。

王稚萍一脸享受的感慨:“不怕先生笑话,我在看先生的这本小说时只觉得心都化了、酥了、软了,这世上竟有这样真挚连绵的动人感情,打那时起,我就决定了,今后我若要嫁人,一定也要嫁给那样懂我、包容我的人,我希望我的婚姻也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和脉脉温情的,而不是什么相见如宾、男主外女主内。”她忽又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冬秀,“先生,你的婚姻也是如你小说里描写的那般幸福美满么?”

冬秀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婚姻到底算不算是美满的。

按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她自然是头一等幸福、幸运的女人,胡竞之俊朗、多才、温和、大度,甚至多金而慷慨,有名而谦逊,那些美好的品质足以让任何女人对他一见钟倩或日久生情,冬秀不可否认,越是相处,她越是被他所吸引折服,胡竞之也表现了对她的十足喜爱和满意。

可她不是很确定,这种喜爱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不得已、没得选,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呢,还是他真的喜欢上了她这个人。

说到底,她就是矫情病犯了。

果然,先恋爱再结婚,把婚姻建立在爱情上才是王道啊。

这样子先婚后爱叫她着实有些不自信。

不过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不也正是陷入爱恋的一种表现吗。

见小姑娘还执着的等着她的答案,冬秀只得答道:“我听人说过一句话,叫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可你要知道婚姻是恰恰相反的,浪漫的诗和远方也是有的,可更多的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苟且,生活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海誓山盟,更多的是相濡以沫、互相扶持,你可以尽情享受恋爱里的欢乐自由,但却不能妄想婚姻生活也能一如既往。”

对于这些新青年们来说,这个时代的婚恋观,在封建礼教和西方文明的相互夹击下,早已碎成渣渣了,要么是听从父母之命与个压根不认识的人结合,要么就放荡不羁爱自由闹出些新闻来,总是容易走向两个极端。

冬秀可不想这小姑娘因为沉迷虚幻世界不可自拔,反倒把自己给耽误了。

现代就有女孩子因为看多了各种霸总言情,找对象时不切实际,总是不自觉的拿小说男主的标准去要求对象的,最后只能自己做自己的女主角,一直活在虚幻的世界里。

这个时代是容不下女孩子那些绮丽的美梦的。

稚萍是个很有主见和想法的女孩子,本也不需要她的鼓励或劝诫,见她有些为难,便十分体贴的转移话题道:“今天这两说书先生的确有几分功夫,比我自己看书时又别有一番趣味,好像更加逗人了,都说这北京城的人爱贫嘴,经她们那么一改一说,不过是普通的好笑片段,倒比那正儿八经的笑话还要好笑呢,你看那会儿大家笑得,简直前仰后合了呀,先生,您这故事主角既都是我们扬州人,倘若叫我们那儿的说书先生来说肯定更具风味呢,还有那开场的小曲,配扬州弹词肯定更加相得益彰!”

冬秀听完双眼放光,这可真是巧了,“你是扬州人?”

“是啊,我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王稚萍用扬州话回了她一句,果然极其娇媚温柔,听得人心都酥了。

“哎哟,那正好,我这里有几首歌,原就是配着这个小说的,你介不介意帮我试唱一下?”

冬秀本打算找机会直接教给那两个女先生的,可又怕人家接受不良,毕竟这时候还是各类九曲十八弯的戏曲小调当家呢,像这般直白又另类的唱法也不晓得会不会水土不服啊,毕竟像《夜上海》这样的歌曲还得等二十年左右才能喜闻乐见的被大众所接受和喜爱,真正在社会上流行起来。

要是有人能点评一下那是最好不过的,即便不好,也不会被笑话啊。

王稚萍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她与宝先生交好,一来是真心喜爱敬服她,二来也是想找机会劝她重新开始写作。

现在宝先生居然创作了歌曲出来,虽然不是写的小说,可也与小说有关哪,她自然要举双手赞同的。

当众唱歌是不敢的,两人干脆兴冲冲的回了冬秀家,交待王妈和带弟准备晚饭,把门一关,冬秀便开始边回忆边把那歌曲写出来。

王稚萍便在一边一行行的看她写下去。

“这首歌名叫《烟雨蒙蒙唱扬州》,我也不会谱曲,就先唱一遍给你听罢,等你学会了再用你们扬州话唱来听听。”

这首歌婉转多情,极富韵味,甫一开口便能将人带到江南水乡那雨雾迷蒙的青石小径上去。

可惜冬秀没有那般功力,只能大概齐的把曲调给唱出来。

可即便这样,王稚萍依旧在一瞬间就被征服了,那样新奇而独特的唱法将歌曲里的柔情和缠绵表现得淋漓尽致,听得她一颗心也悠悠荡荡、酸酸甜甜的。

“这个调你能记住不?要不要我再唱几遍给你听?”这首歌听着是朗朗上口,旋律流畅,可唱起来才知道有多累,不是专业的歌手,还真唱不出那种味道来。

“不用了,我已经记住了,”王稚萍信心满满的拿着写了歌词的稿纸,“我家里有好几个长辈都是戏迷,我小时候还跟着吊过嗓子唱过黄梅戏呢,这首歌如此优美动听,我一听就会了。”

然后便对着歌词唱起来了:风吹云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雨绵绵情依依多少故事在心里五月烟雨蒙蒙唱扬州百年巧合化今情善恶皆会有报应姻缘桩桩似线牵万事幽幽当自立……

妈呀,简直好听到炸裂,冬秀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果然练过的就是不一样。

她啪啪啪的使劲鼓起掌来,小姑娘唱得真是不比她记忆中的原唱差,反而更有一种柔肠百结、情意缠绵的别样味道,再加上扬州话本就自带着一股娇俏柔媚,听得人简直浑身软绵绵麻酥酥的。

真想不到这姑娘还有这般能耐,听这把婉转绵长的好嗓音,这哪是业余爱好的水平啊,真是太谦虚了,要搁现代怎么都能混个曲艺艺术家的称号了,不过在这大师遍地跑,票友满天下的时代也只能自娱自乐了。

“你觉得这样直白简单的歌曲能有人爱听么?”

“怎么没有,哎呀先生,您真是太过自谦了,这曲子多么好听啊,虽说不如戏曲隽永深刻,却别样的清新缠绵,而且极易上口,听过一遍就忘不了。”

王稚萍脸蛋红扑扑的,十分激动,她这也算是亲自参与宝先生的创作过程了吧,这曲子如此好听,宝先生居然还担心别人不爱听呢。

不过听唐先生说,宝先生一向就是这样的谦虚谨慎,甚至有些自卑胆小,即便手里拿着金锭子去买包子,还要小心翼翼的问别人够不够呢,当初给他们报社投稿也是如此,一直反复交代唐先生如果小说实在不好,不必看在两人情面上强行登报,她还可以拿去别的报纸上试一试云云,若不是对她有一定的了解,唐先生都要以为她这是故弄玄虚的在炫耀,或是威胁呢。

宝先生对自己的能力真是一无所知啊。

“你可别为了叫我面上好看就净说好听话来哄我,我是打算把这些歌教给那两个女先生唱去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王稚萍打断了,“这些歌?难道您还有好几首这样的歌么?”

这算是空守宝山而不自知吧,竟然还毫不在意的打算教给说书先生,宝先生真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几首歌的价值啊,不说这几首歌本身质量如何,就冲这出自宝先生之手的噱头也足够叫人追捧了啊。

“先生您先别急着贸然下决定,只是教给那两个说书先生未免太可惜了,您全国各地的读者们也正翘首企盼先生的新作呢,若是他们也能听到这几首歌必然是极欢喜的,若是您信得过我,这事容我回去与主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可以吗?”

冬秀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反正她的初衷不过就是给听故事的人增添些趣味而已,他们报社爱怎么折腾就随他们去好了,反正她是不怎么看好的,毕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独特的喜好,21世纪的经典流行曲目,放在19世纪未必也能同样的出彩,太过超前的东西总是不太容易被人所接受的。

第71章 打赏

之后几天,王稚萍便忙碌起来不再露面了,胡竞之又被派去沪市做学术交流,家里就四口人,冬秀干脆带着王妈去女子茶舍听书,至于带弟和崔有粮,没有她们做电灯泡,估计两人能更自在放松些的处对象呢。

冬秀之前还真没有发现这两人私下看对眼了,这时候的人多含蓄呀,即便是正式夫妻,在外人面前也要处得跟同事一般,再正经不过了,还是王妈悄悄的跟她八卦了一嘴,她留心查看了好几天才发现的。

要说带弟和崔有粮年纪也都不小了,崔有粮之前是穷的结不起婚,带弟则是明确跟她表示过这辈子不准备结婚的,冬秀觉得这纯属个人自由,也不强求,便一直没有帮她张罗这个事,现在这两人看对了眼,也是缘分,她自然要帮忙撮合的。

崔有粮不在,冬秀也不打算再去街上叫黄包车,其实她对坐人力车一直就很不习惯,可能每个在现代社会生活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对体力劳动者的怜悯和不忍心,看着拉车的人在你眼前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那种罪恶感简直分分钟化作屁股底下的针尖,刺得人坐立难安,不过崔有粮自己一直觉得工作过于轻松了对不起主家给的薪酬,每每冬秀要外出,即便只是到对面街上去买个小食,他也是一定要拉着她过去的,倒显得冬秀真像个娇贵矫情的富家太太了。

其实她们租住的这所四合院地段是一等一的好,绝对的闹中取静,出了胡同走不远的地方就有电车经过,谁叫她们就在皇城根底下呢,那故宫,哦,不对,现在小皇帝还住在里面呢,那里还应该叫做紫禁城才对,她们可就在紫禁城东边三两站的地方呢,交通设施还是很发达便利的。

冬秀仔细研究了一番站牌,便带着王妈上车了,车上有专门负责收钱的人,冬秀额外付了几个大子儿,那收钱员便把她们安排在了前面人少有座的地方,估计就是电车上的头等座吧。

这时候的城市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面交通规划,更别提红绿灯啥的,交通指挥全靠那些穿着鲜艳、带着大包头巾、随身携带长棍的阿三哥们,所有的机动车行驶速度也都是极慢的,就连那极为高端洋气的进口小汽车也休想在城里跑过二十码,与其说它是一种交通工具,还不如叫它移动的时髦炫耀机。

上个月,冬秀便在各大报纸和墙头巷尾处看见了北洋政府治下的京师警察厅发布的一张关于限速标准的通告,通告上说:“自用及营业各汽车行驶速率,至快每分钟以营造尺六十六丈为限,不得逾越,违者罚款五元。”

冬秀换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限速12公里每小时的样子,还没有一般自行车跑得快呢,而且只要超过这个这个速度就要被罚款五元,对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了,相当于一两个月工钱呢,不过能开得起小汽车的人是肯定不在乎这点钱的,有的甚至还要故意超速以达到炫富的目的呢。

相比时常会被拥挤的人群堵在路中间动弹不得的汽车,轻便灵活的黄包车才是这时候当之无愧的街头霸主啊。

电车一路伴着叮铛铛的脆响悠闲而缓慢的穿行在这座既古老又新潮的城市里,好似观光车一般,带着乘客一一领略这特殊而极具魅力的时代画卷。

王妈虽说自诩是个老北京,可对这不靠牛拖马拉就能自行移动的洋玩意还是倍感惊奇的,虽然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可也一直敬谢不敏,从不敢赶时髦的上去坐一坐,今儿可是又托了太太的福,她老婆子也算开了洋荤了,回家了可得跟街坊邻里吹嘘吹嘘。

两人在中途下了车,沿着湖边走了不远的距离,再过一座桥,便顺利的找到了那座茶楼。

那茶楼看起来十分显眼,因为与其他茶楼不同的是它开了两处入口,一处是面街大门专进男客,一处是临湖侧门专接女客。

今日那女子茶舍门口依旧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都是一副歪嘴斜眼的不屑样在那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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