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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王看着自己手下的“杰作”,脸面上也很过不去。他朝厢房里看了看,见里面确实无可疑之物,于是笑着上前对虞清嘉拱拱手,道:“唐突佳人实乃罪过,等明日,本王必备了厚礼,前来给虞娘子请罪。不过现在,还请娘子配合一二。”慕容栩说着话音一转,目光变得犀利:“后面是什么地方?”

那个头发灰白的老奴本来在装体弱,见此她实在装不下去了:“放肆,后面乃是娘子的闺房。”

虞清嘉也冷了脸,美人薄怒,站在火光中看越发如洛神仙子般高不可攀,超凡脱俗:“颍川王莫要欺人太甚。”

慕容栩虽然风流好色,最是怜惜美人,但是一旦和正事挂上钩,便是姮娥站在他面前也别想让他皱一皱眉头。慕容栩不为所动,对后面人轻轻挥手:“去后面搜,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慕容栩慢悠悠往第二进院子走,走上台阶时,他忍不住偏头,含笑看虞清嘉此刻怒极了的模样。虞清嘉长发披散,蓬蓬松松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她的外衣一看就是匆忙披上的,过于宽松,而且也有些长了。虞清嘉并不知道,她此刻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神情也冰冷不近人情,但是却碰撞出一种强烈的弱不胜衣的美感,至少慕容栩看了,内心里充满了将其摧毁、让其掉落枝头沾染凡尘的破坏欲。

只是可惜他现在到底有要事在身,慕容栩只是欣赏了短短片刻,就又毫不留恋地朝里走去。好在官兵们最懂得看眼色,虽然颍川王让他们放开了手脚搜,可是看方才的模样,颍川王分明认识这位虞家小姐,并且对人家很有些好感。朝廷的食物链从来都是忠臣不敢得罪太监,太监不敢得罪秀女,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官兵哪敢在皇子龙孙看中的女人面前放肆。而且,别看现在颍川王让他们随意搜这位虞小姐的闺房,等日后他回过味来,恐怕头一个不痛快的就是他。这样重重叠叠的顾忌压下来,官差们进了第二重院子不敢乱看不敢乱翻,大体装个样子就行了。

虞家祖宅半边被翻了个底朝天,其他院子沉浸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吵成这样,睡的再死的人也被吵醒了,可是他们不敢出门更不敢点灯,只能摸黑穿好了衣服,藏在黑暗中战战兢兢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房里李氏的窗户也映出黄豆大小的亮光,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吹灭。过了一会,李氏的门开了,从里面慌慌张张跑出来一个丫鬟:“四小姐,您睡了吗?”

虞清雅当然早就被醒了,这种时候便是有天大的心也睡不着。虞清雅正在内心里和系统交流今夜的事,听到母亲派了丫鬟来,低声让红鸾去前面开门。

“我睡不着,已经起了。”虞清雅让人把丫鬟请进来,自己随便披了件衣服下床,“母亲那里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夫人被吵得心慌,赶紧打发奴婢来看四小姐。小姐没事就好。”

一屋子女眷听到外面的声音,都觉得心头戚戚,虞清雅问:“外面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官兵,怎么还搜查到我们府里了?”

“听说是颍川王亲自带人来,要不然这群莽夫怎么敢在我们家的地盘上撒野?”丫鬟说到这里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幸好他们查的是东边,没影响到我们。要不然三更半夜被一群外男敲开门,真是羞也将人羞死了。”

虞清雅记得前世也有这样一桩事,她半夜突然被红鸾叫醒,才知道虞家似乎闯入了刺客,现在官府正带了人来搜寻。她那时听到这种事吓得半死,浑浑噩噩等了半天,见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停了,她困得不行,就又回去睡了。重来一生,因为许多事已经和前世不一样,再加上她最近精力全在虞清嘉身上,竟然忘了这一遭。

不过虞清雅知道这次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官兵虽然闹得凶,最后也不了了之,虞清雅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刺客的消息。她因为知道事情结果,所以此刻就很坦然,还有心思安慰六神无主的丫鬟们:“放心,我们虞家清白治家无愧无心,当然不怕他们找茬。有劳绿崎阿姐回去和阿娘说一声,让阿娘尽管放心,官兵不会来搅扰我们家的。”

绿崎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虞清雅胸有成竹的样子,内心也安稳许多。绿崎走后,虞清雅对红鸾等人吩咐道:“去将门窗关好,别被人趁乱钻了空子。”

将丫鬟都打发走,虞清雅在心中问系统:“系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哪里来的刺客,敢藏到虞家不说,竟然还劳动颍川王亲自追捕?”

这桩事虞清雅前世就不明白,重来一世同样的事却再度发生,虞清雅对此十分好奇。系统停顿片刻,问:“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虞清雅不明白系统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想了想,如实说:“现在是光熙元年十月十六。”

系统在数据库中输入“光熙元年十月十六”,然后全网检索。过了一会,系统看到弹出来的资料,语气一下子变了:“光熙元年十月十六,工部尚书廖政身亡。”

资料中对于廖政的死因和死状记载都十分含糊,可是廖政本人却同时在佞臣库和猎奇库里,是历史上有名的死得极其不光彩的文人。系统和虞清雅沉默片刻,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个可能。

天底下谁最想让廖政死,而且还要死的身败名裂永世被钉在耻辱柱上?当然,以野史里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廖政确实可能是玩得过火而窒息死亡,但是结合这个特殊的日期,这场不同寻常的搜捕,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奇异的勾连。

虞清雅想到一种极其大胆的猜测:“系统,有没有可能,廖政之死,出自琅琊王之手?”

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廖政来高平郡的第一天就死了,为什么颍川王要亲自追捕一个刺客。系统声音里说不出的郑重:“数据不足,无法判断。请宿主亲自去探查。”

虞清雅想到虞清嘉的院子正好在火光的那个方向,咬着牙站起来。多么标准的玛丽苏剧情,男主在摆脱追兵时受伤,误入女主的院子,女主善良美丽,不顾危险将男主藏在自己柜子里或者床下,帮助男主摆脱追兵,从此出身高贵的男主对那个善良纯真又大胆的女子一见钟情,多年后以另一种身份和女主再遇,开启缠缠绵绵你追我跑的狗血剧情。虞清雅既不屑又愤怒,她越发确信,自己果然就是个女配命,明明什么都不差女主,可是偏偏因为剧情偏爱虞清嘉,所以处处落后,最后一败涂地。

虞清雅冷着脸给自己罩了个披风,叫来红鸾就往外走。红鸾知道四小姐竟然打算去探望六小姐的时候都惊呆了,她赶紧劝告,可是虞清雅却铁了心。红鸾无法,只能匆匆提了个灯,追着虞清雅往外走去。

虞清雅在心中问系统:“如果这是男女主的相遇,等追兵走后,琅琊王也会连夜离开高平郡吧?”

系统检索了数据库里上万本玛丽苏,说:“按照相关记载,这个走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那就好。”虞清雅抿嘴一笑,内心里的声音又轻快又活泼,“正好,等今夜琅琊王走了,明日我就禀报老君,说虞清嘉深夜窝藏外男,有损虞家女子名节。到时候虞文竣不在,男主也不在,我看看她要怎么脱身。到时候我再推一把力,不愁让她无声无息地‘病死’。等多年后琅琊王回来,能见到的,只有和虞清嘉情同手足,极其思念亡妹的四小姐。”

系统内部数据流停顿片刻,默默从情绪模拟库中调出“最毒妇人心”这个模块。它虽然能模拟人类思维,但是在情感上依然很欠缺,人类的情感对它来说就是无法计算的谜题。不过跟着虞清雅的这几个月,它已经收集了许多情绪数据,曾经只存在于程序里的编程语言有了实际数据支持,已经能初步运行起来。相信再采集几个月,随着数据越来越多,情绪模拟结果也会越来越准确。它精确模拟人类情感,指日可待。

.

二房庭院里,慕容栩在明显属于女子的房间里慢慢踱步,突然,他眼神一凝。

地上落着一滴暗红色的圆形血滴,旁边正好有木架挡着,故而看起来很不明显。看这个血迹的干涸程度,想来落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慕容栩眯着眼看着这滴血迹,嘴边慢慢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廖政传》:从出场到死亡,三章。

第27章 血迹

慕容栩看到了血迹暗暗一笑,他也不声张,在次间里又踱了几步,有一搭没一搭地寻虞清嘉说话:“今日一见娘子恍如天人,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武夫粗鄙,行事无状,是不是惊扰了小娘子?”

任谁大半夜突然被砰砰砰砸门,并且呼呼喝喝地闯入后宅搜家,恐怕很难不被惊扰吧。虞清嘉不想和慕容栩说话,依然抱着披风,冷冷淡淡点了点头:“不敢。”

现在已经十月,半夜的风很有些凉,虞清嘉大半夜被吵起来,衣服本就穿得单薄,现在已经感到冷了,但是这些男子在她没法加衣服,只能抱着手臂,小幅呵气。

慕容栩笑而不语,他目光慢慢从室内扫过。这件屋子算不上华丽,但是一花一物无不精心,看着平平无奇,但是细节处尽显雅致精细,可见置办屋子的人极其用心。

慕容栩心中一笑,看来这位小美人还很受宠呢。不过他去别的院子,虽然也是横行无忌,可是院里至少还有主事人,但是虞清嘉这里,他已经站了这么久,除了几个老弱仆人,竟然再无男子出面,连个隔房的叔伯兄弟都没有。可见小美人虽然受父母宠爱,但是家庭情况却不简单。

慕容栩打量了片刻,也没心思在和美人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问道:“小娘子,本王一见你就觉得心喜,私心里实在不愿意为难你这等佳人。美人总是比别人多几次机会,本王最后一次问你,今夜有没有见到行踪诡异的外人?”

虞清嘉露出思索的样子,颦眉想了一会,最后坦然地摇头:“没有,我一回来便睡了,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好。”慕容栩甚至笑了一笑,他心底的猜测反而更加明显。他那位堂弟容貌极其出色,前几年但凡有他出场的场合,无不是举座皆惊光耀半堂,就连喜怒无常的明武帝也对慕容檐称赞有加。慕容栩是常山王的第三子,非嫡非长,本人也没有特别出彩之处,在众多慕容子弟中平平无奇,不用心找根本找不出来。但是慕容檐却相反,他是东宫嫡幼子,明武帝最看重的孙子,文才思敏捷,武百发百中,身份、地位、容貌、才能样样出众,无论慕容檐出现在哪里,不管盛装出席还是微服出巡,只要他露面,必然万众瞩目。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慕容檐的名字刚好暗合了“容颜”二字,而他本人风姿又极其出众,所以难免有人会拿他的长相说事。自从慕容檐修理过那两个倒霉蛋后,邺城再也没人敢当着慕容檐的面提此事,可是私底下根本禁止不住。毕竟这是个全民颜控的时代,就连明武帝,没事时也喜欢盯着慕容檐的脸看。

故而当初慕容栩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圣上、曾经的常山王听说逃出去的人偏偏是慕容檐后,真是说不出的糟心。他们从章武七年开始找,到现在足足找了两年半,竟然还是音信全无。

可是现在,慕容檐的消息极可能就落着慕容栩触手可及的地方,这让慕容栩怎么能不热血沸腾。也真是奇了,不光皇祖父、臣子偏爱慕容檐,就连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美人也愿意给慕容檐打掩护,慕容栩压下心中的暴戾,笑道:“我本是怀着怜香惜玉的心,再给娘子一次机会。既然娘子还是不说,那就不能怪我不解风情,辣手摧花了。”慕容栩的脸色突然变得阴冷,指着地板边界处的血迹,冷声喝道:“给我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官差们一听没办法,只能翻箱倒柜,抽出刀在屋子各处大肆翻挑。慕容栩笑着看向虞清嘉,语气是看好戏般的从容笃定:“小美人,你倒是说说,你一个闺阁女子的房间内,为什么会有血迹?”

虞清嘉眉尖一拧,她探身看了看寝屋角落处的血迹,神色难看,却还是抿着嘴不肯说话。慕容栩见虞清嘉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内心里的猜测已经敲实了。

许多官差都被叫回来,集中在虞清嘉这里,几乎要翻个底朝天。虞清嘉脸色越来越苍白,而慕容栩却带着恶意的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屋里虽然吵,可是气温却渐渐凝滞,教人疑心落下一滴水都能立刻结成冰。虞清嘉正僵持着,身后倏地传来一声“且慢”。

慕容栩有些意外地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披风的女子手里执着灯,快步冲进屋子,将虞清嘉的手紧紧握住:“六妹妹,你不要怕。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兖州虞氏,岂是任人欺侮的?”

这些官差们手里握着皇命,当然不会理会一个女子的呵斥。反倒是慕容栩,饶有兴致地看着来人:“你是何人?”

“我是虞家长房嫡女,虞清雅。”虞清雅说着给慕容栩敛衽行礼,“颍川王大驾,小女有失远迎,儿代长辈向颍川王赔罪。然而小女虽知和颍川王有如云泥之别,可是终究不能坐视王爷折辱家妹。还请颍川王有什么话,明日对着虞家长辈诉说,今日就暂且放过我妹妹。”

慕容栩突然觉得虞家很有意思,先是出现一个美得出奇的女子,今夜又遇到一个心疼妹妹的模范姐姐。他此行来兖州,本来没把虞家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倒想知道,虞家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慕容栩笑着打量两人,虞清雅手上使力,将虞清嘉推到自己身后,堵住慕容栩视线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将自己的容貌身段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慕容栩看了一会,还是对这种淑贤圣人一样的菩萨没什么兴趣,反而移开视线,换了个角度去看虞清嘉。

美人还是活色生香的好,像虞清嘉这种美得自然活泼的更是上上乘。虞清雅察觉到他转变了位置,总是若有若无地走动,刚巧堵住小美人的身影。慕容栩有点恼,他心里不悦,表面倒看不出来,依然笑着:“小娘子,你倒是说说,这里哪来的血迹?”

虞清雅顺着视线看到地上黯淡又不显眼的血迹,眉心也跳了跳。她想破坏虞清嘉和琅琊王的相遇不错,可是却并不代表她想暴露琅琊王的行踪。虞清嘉似乎也被吓到了,脸色苍白,眼睛似有似无地朝衣橱瞧了瞧。

虞清雅立刻就明白了,她暗道糟了,正想说什么话转移视线,却不料慕容栩已经看到了。慕容栩冷哼一声,立即大步走到衣橱前,一刀避开了木门。

木门应声而裂,里面却空无一人。这个衣橱个头这么大,官差们进来搜索,怎么也不可能漏过它。这里已经被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里面衣物被翻得乱糟糟的,可是确实并无人迹。

慕容栩心道莫非他猜错了?慕容栩皱着眉,眼睛忽然瞅到某处违和。他退开一步,用目光丈量了一下衣橱的宽度,然后冷笑着,用刀鞘敲了敲橱壁。

随行的官兵听到清脆的“咚咚咚”声,心中也明白了。都不用慕容栩说,他们立刻一拥而上,手里握着刀,如临大敌地将衣橱壁撬开。

整个木板被卸下,橱壁倒下的时候,官兵们忍不住集体后退一步,大喊一声握紧手里的刀。木板砰的一声砸到地上,然而后面除了些许细尘,依然空空如也。

慕容栩赶紧上前一步,看到眼前这一幕十分费解。他以为慕容檐躲在衣橱夹层了,可是现在夹层被撬开,再往后就是墙壁,实在没有躲人的地方了。

慕容栩甚至用刀敲了敲墙,回声厚重沉闷,墙是实的。慕容栩越发无法理解,而虞清嘉似乎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你们给我滚出去!”

也难怪虞清嘉愤怒,因为夹层的下方,放着女子不太方便示人的一些衣物,比如染血的月事带。慕容栩就是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翻女子的月信之物,他偏过头低咳了一声,这时他也能想明白,方才虞清嘉奇怪的表现是为何了。

原来她正在月信期间,难怪地上有血,难怪被他问到血迹,支支吾吾不肯回答。这种东西终归不太好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因为丫鬟还没洗,所以虞清嘉将染血的月事带藏在衣橱夹层里,没想到却被他当众揪出来的。慕容栩这种纵情风月的人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了,虞清嘉沉下脸,冷冰冰地吩咐丫鬟赶人,慕容栩也没好说什么。

反正该找的地方早就翻过好几遍了,现在还没动静,想来并不在虞清嘉院子里。慕容栩讨了个没脸,一边吩咐属下们撤,去下一个院子翻找,一边腆着脸对虞清嘉笑:“今日是我思虑不周,冲撞了姑娘,明日本王必亲自登门赔罪。其实若娘子身上不方便,尽可早些和本王说,不然何至于被本王误会,让外面那些莽夫看到了娘子的贴身之物呢。”

虞清嘉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她一言不发,当着慕容栩的面“砰”地合上门。

好吧,美人生气了。慕容栩在门外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天色已晚,本王就不再叨扰了。明日见,虞美人。”

慕容栩带着人往外走,走出虞清嘉的院子后,他回身朝黑洞洞的院墙看了看,摇头轻笑。

“虞家四娘?”慕容栩脸上神情玩味,本来以为只是一只皮毛靓丽的家猫,没想到也会冲人伸出爪子,竟然还骗他,说自己是虞家四女。什么虞家四女,她明明比那个红披风的女子有趣许多。

果然,她就是虞美人。慕容栩原来还以为这是众人抬举,或者干脆就是虞家自己造势,现在看来,虞美人之名倒真所言不虚。

银珠眼睁睁看着虞清嘉将颍川王赶了出去,还当着颍川王的面大力阖门。银珠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砰砰直跳,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栩走后,屋内陷入沉静。虞清雅方才当真觉得琅琊王藏在衣橱夹层里,现在证明只是虚惊一场,她松了口气的同时,还觉得不甘心。

虞清雅在屋子里反复走反复看,就这么大的地方,能藏在哪里呢?莫非是她和系统猜错了,今日琅琊王并没有躲到虞家,更甚者,刺杀廖政的人并不是琅琊王本尊?

虞清嘉默默看着虞清雅在自己屋里到处转悠,她眼中似有笑意,可是转瞬间就化成小女孩恼羞成怒般的不耐烦:“四姐,你还在看什么?”

“没什么。”虞清雅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她觉得不甘心,快步走到虞清嘉床上,借着俯身拾东西的动作将虞清嘉床铺压了压,亲手试验之后,虞清雅也确定被褥里面并没有藏人。这就有些奇怪了,莫非琅琊王真的不在此处?

虞清雅想到琅琊王在天罗地网中安安稳稳躲了两年半,日后还能一呼百应一统天下,可见其手下能人众多。照这样说,只是杀个叛徒罢了,琅琊王确实没必要亲自出马,今日刺杀廖政的人,多半是他手下的死士。

虞清雅自觉想到了真相,内心里的暴躁渐渐平息。这样一来,她的计划也要相应调整,虞清嘉并没有私藏外男,她也不好再去虞老君那里告状了。看来此事还需从长再议。

“四姐。”虞清雅正在发呆,听到虞清嘉又叫了她一句。虞清雅回过神,见虞清嘉和二房的丫鬟正奇怪地看着她:“四姐,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虞清雅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她坐在堂妹床榻上,还用手压对方的床铺,这个行为怎么看怎么变态,难怪虞清嘉和小丫鬟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虞清雅赶紧站起来,右手掩饰性地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没什么,就是得知六妹小日子来了,担心六妹寝被薄,夜里着凉。”

虞清嘉笑着看向她:“那还真是多谢四姐了。四姐,你还要再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了,颍川王翻了一遍,方才她又翻了一遍,虞清嘉这个屋子里实在找不到藏人的地方。虞清雅知道自己只是虚惊一场,于是拢了拢披风,笑道:“六妹这里没事就好了,我也是担心六妹妹,这才专程走过来。既然六妹没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安心了。时间不早了,六妹歇息吧,我先回房了。”

“四姐慢走。”

虞清嘉将人送走,目送虞清雅和红鸾走远后,才转身关上门。虞清雅在夜风中走了一会,突然停下身:“不对。”

不对,虞清嘉的说辞有破绽。

第28章 包扎

猛地听到虞清雅说不对,红鸾被狠狠吓了一跳。今天她就在不停地受惊吓,先是在去佛寺的路上,四小姐突发奇想发善心领回来一个庶民,之后顶着夜风去探望二房,到现在,明明都已经出来,眼看终于要结束了,四小姐却冷不丁说了声“不对”。

红鸾都要崩溃了:“什么不对?四小姐您怎么了?”

虞清雅站了一会,猛地转身往回走。今夜的事也未免太巧了,站在院子里还不觉得,走出来回想方才的事,虞清雅越想越奇怪。巧合往往就是最大的破绽,虞清雅对此深信不疑,既然想不通,那就突击回去再看看,如果虞清嘉真的有鬼,现在一定会被她捉个正着。

谁都没想到虞清雅毫无预兆地杀了个回马枪,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虞清嘉和丫鬟围在火盆前,诧异地回头看虞清雅:“四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虞清雅看着堂屋中的火盆,怀疑道:“这是什么?”

“火盆啊。”虞清嘉接得顺溜又坦然,似乎还在奇怪虞清雅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月事带被那些外男看到,我才不要继续用,都烧了干净。”

倒也是,若是虞清雅的东西被无关外男看到,她也怄得恨不得将一切撕毁。虞清雅眼睛动了动,扫过静悄悄的内室,眉毛拧起:“方才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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