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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双手也比她的美。
赵筠清微垂着眼,想起祁湛前几日递给她的书信,心里忽然滋生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微微一笑,道:“妹妹若真想知道,姐姐告诉你也无妨。虞阳失守的消息刚刚传到皇上那,皇上十分生气,而朝中如今也无将领可用,姐姐便想着替皇上举荐一位,为皇上分忧,却没想到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皇上赶了出来……”
慧嫔上午就从父亲递来的书信上知道了虞阳失守的消息,可她父亲望遍满朝,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堪当重任的大臣,赵筠清又如何找得到?
慧嫔想起上次怀王家眷失踪一事,让赵筠清受了不少日子的宠爱,觉得赵筠清虽然无依无靠,在政事上倒也有几分见解,她忍不住问道:“姐姐想举荐的人是谁?”
赵筠清笑了一下,轻声在她耳边道:“就是去年与怀王一同去追风驿平叛的大臣,张文。”
慧嫔一怔,过了良久,才想起了朝中确实有这号人。
张文并非科举出生,也并未入伍,早年只是围场的一名小卒,却在先帝狩猎时无意中救了先帝一命,从而被提拔为四品带刀侍卫。
后来与怀王平叛时,又立下不少功劳,又被排到临近的项洲做了刺史,把项洲治理的倒也还算妥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他去年与怀王平叛时,因为何时出兵一事,也与怀王起了些冲突,这一年以来一直站在怀王的对立面,对怀王战死一事也未有任何表示,还算个可以信任之人。
只因为他不在京中,行事又颇为低调,很多大臣举荐人才时,就把他给忽略了。
而赵筠清能想到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慧嫔盈盈一笑,道:“张文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姐姐慧眼识珠,要不……妹妹去帮姐姐向皇上说说?若是事成,就说是姐姐向皇上举荐的,姐姐觉得如何?”
赵筠清语声温和道:“我们同为皇上的妃子,理当为皇上分忧,妹妹若能说动皇上,那是妹妹的本事,姐姐又怎好抢夺妹妹的功劳?”
说着,她还轻轻握住了慧嫔的手,眉眼间全然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无害模样。
慧嫔这才放了心,微笑道:“那姐姐快回宫歇息吧,此事就由我来向皇上提,若是事成,妹妹自然不会忘记姐姐的好。”
赵筠清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慧嫔凝脂般的手,转身离开了大殿。
第123章
祁湛攻下虞阳后便迅速整顿了军队, 仅用了半月不到的时间就连破两城, 直逼大邺要塞庐关。
庐关地势险要, 是大邺抵御外敌的咽喉重城, 是大邺西北方向唯一一道关口, 庐关若是也被祁湛占领, 那祁湛攻入大邺都城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此番重压之下,祁泓也不敢再耽搁, 即刻命张文率领二十万大军赶往庐关的同时, 又从周边调动了三十余万兵力驻守庐关。
只不过祁湛攻下庐关前方城镇应安后, 就暂时没了动静, 倒给了祁泓些许喘息的机会。
楚妧怀着身孕,本来是不宜远行的,可应安到虞阳路程遥远,即使日夜兼程, 也得五日才能赶到,祁湛身为主将不能轻易离开前线, 楚妧又常在书信里说想他, 祁湛思来想去,还是让傅翌雇了辆马车, 去虞阳接楚妧到应安。
此时楚妧的身孕已经将近九个月, 随时都有临盆的可能, 除了随行护送的士兵外,傅翌又找了三位产婆和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夫随行,路上倒也未耽搁太多时间, 楚妧就这么半睡半醒的到达了应安。
祁湛已在城外等候多时,远远瞧见马车后便驱马上前,将那车帘微微掀开一点儿,楚妧睡眼朦胧的样子便映入了祁湛的眼帘。
几缕光线打在她面颊,她的肤色还是和以前一样白,那张小脸倒是比以前圆润了不少,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翕动着,倒让人看不清那双眼了。
刘嬷嬷见祁湛在车外,忙伸手想叫醒楚妧,可祁湛却摆了摆手,轻声道:“让她再睡会儿吧,离城内还有些路。”
刘嬷嬷应了一声,将楚妧身上的毯子又盖严了些。
应安的天气比平坊要暖了许多,祁湛只穿了深青色的袍子,没了铠甲的遮掩,精致的五官便愈发惹人注目,一路上倒引得不少百姓驻足。
临近宅院了,周围的行人才少了一些,祁湛骑马折回了马车旁,刚伸出手来,正要将车帘掀开,可楚妧却忽然从车帘里露出了头,黑亮的眸子犹带几分朦胧的睡意,轻声问祁湛:“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那语声软绵绵的,却能隐隐听出几丝嗔怪的意味儿,配合着微微嘟起的唇,直教人恨不得咬一口才好。
祁湛呼吸顿了顿,才微微一笑,温声道:“这不是来叫你了么?”
“那不一样。”
楚妧轻哼了一声,才由刘嬷嬷扶着下马车。
她身上的衣服不似祁湛那般轻薄,滚圆的肚子也令她的动作愈发笨重起来,伸了几次脚尖也够不着地,踌躇间,便觉得身形一轻,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牢牢拥住了她,合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她没费什么力便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
楚妧的眼睛亮了亮,仰头看着祁湛,问道:“院子里种梅花了么?”
祁湛道:“嗯,前段日子让傅翌买了一株栽上了,这会儿还没开呢。”
楚妧道:“那等宝宝出生应该就开了。”
祁湛看着楚妧大到有些支撑不住的肚子,不由得微微皱眉,问:“宝宝路上闹的厉害么?”
楚妧摇了摇头,用手摸着肚子,笑道:“宝宝路上可乖了,一点儿也不闹,应该是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吧。”
祁湛这才稍稍放心,抓着楚妧的手进了院子,院里种了不少花草,像是被人精心布置过似的,一棵寒梅正在窗前,走近了还能看到几点纯白色的花苞,在一片深褐色的枝桠上颇为惹眼,与王府里那棵倒有几分相像。
楚妧笑着道:“宝宝若能生在这里,倒也不错。”
祁湛“嗯”了一声,拉着楚妧进了里屋,低声道:“我找了位大夫,明个儿让她给你瞧瞧,先让刘嬷嬷打盆水来,先给你清洗一下罢。”
楚妧点了点头,刘嬷嬷和佣人们很快就将热水端了进来。楚妧身形过于笨重,祁湛不放心让她像以前那般泡着,便将佣人都支了出去,点好暖炉后,让楚妧坐在靠椅上,拿了浴巾帮楚妧擦拭。
待洗净后,祁湛才发现楚妧并非是胖,而是浮肿的厉害。
原本盈盈一握的脚丫如今几乎要两只手才能堪堪握住,只轻轻一碰便显出了几道浅白色的指痕。
祁湛眼神黯了黯,半蹲在地上,轻声问她:“难受么?”
楚妧摇了摇头,轻声道:“不难受,就是腿有些酸。”
祁湛的眉皱了起来,他若早知怀孕会这般遭罪,倒不如忍几年才好。
他将手搭在楚妧肿胀的腿肚上,轻轻按了两下,问道:“是这里酸?”
楚妧裹着浴巾,嗡声道:“唔……再往上面一点点。”
祁湛依言又往上了一点点,指尖微施力道,缓缓给楚妧揉捏起来。
那又酸又麻的触感让楚妧的脚尖儿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耷拉在椅子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倒溅了不少水珠到祁湛脸上,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莹莹发亮,十分惹眼。
楚妧看着半边身子都已经湿透的祁湛,心里不禁有些内疚了,她轻声道:“要不你抱我到床上去吧,这边全是水……”
祁湛应了一声,起身将楚妧身上的水渍擦净,用浴巾将楚妧裹着抱到了床上,正要转身去拿衣服,楚妧缺忽然拽住了他的衣摆,轻声道:“等一下。”
祁湛回过头来,垂眸看着楚妧,低声问她:“怎么了?”
楚妧用手捏着浴巾的一角,身子微微向前,轻轻在他的脸上擦拭起来。
几滴水珠顺着祁湛的眼睫滑落,折射出的微光让楚妧的神情愈发的柔和起来,浴巾上淡淡的香味儿配合着她因水汽而微微泛红的面颊,倒让祁湛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的目光落在楚妧肚皮上,看着上面淡青色的血管和几道浅浅的红痕,顿了顿,才微微转过了身子,轻声道:“我自己来罢。”
楚妧似乎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对劲,忍不住笑了笑,掀开被角钻进了被子里,将浴巾递给祁湛,道:“给你。”
祁湛低低的“嗯”了一声,随意将脸擦了一下,转身去木柜旁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再回到床边时,楚妧已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低低唤了楚妧一声,可楚妧却惺忪着睡眼不肯起身,他轻叹了口气,将衣服放到一旁,侧身坐到楚妧床边,把手探进了被子里,像刚才那样,轻轻给楚妧捏起了脚。
也不知是舒服还是酸麻的缘故,楚妧倒没开始那般困了,她仰头望着祁湛,问:“你今天不用去营中吗?”
“嗯。”祁湛轻声道:“营中我部署好了,有二哥管着,我最近都不用去。”
楚妧眨了眨眼,问道:“可是我听随行的士兵们说,皇上派了三十万军队到庐关,还有十日便要到了,你若一直不在军营里,他们到时候突袭怎么办?”
“他不可能突袭的。”祁湛低低说了一句,抬眼看见楚妧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用手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温声道:“那三十万军队造不出什么风浪,与其担心他们,妧妧倒不如早些帮宝宝取个名字。”
楚妧这才发现自己倒把这事儿忘了,一边摸着滚圆的肚子,一边眯着眼睛冥思苦想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了宝宝,楚妧忽然觉得自己肚子有些疼,伴随着略微酸麻的感觉,一阵一阵的,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祁湛指尖稍顿,低声问:“怎么了?”
楚妧道:“肚子有些痛。”
那声音又细又软,带着几丝隐隐的怯意,祁湛呼吸一滞,忙将被角掀开了一点,石青色的被单上,几点鲜红的血渍清晰可见。
楚妧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她用手攥着被角,怯生生的问:“宝宝不会要出来了吧?”
祁湛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边将被子掩好,一边低声道:“你等我一下,我去让刘嬷嬷和傅翌叫产婆来。”
可还没等他迈开脚步,衣摆就被楚妧的手紧紧攥住了,她带着哭腔道:“我还……我还没穿衣服呢……”
第124章
祁湛衣摆上的小手又细又软, 劲儿却比以前大了许多, 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紧拽着他的衣摆不肯松。
祁湛将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 用尽量镇定的语声道:“我就在门口吩咐他们一声, 不出房门, 也先不让他们进来,你别怕, 嗯?”
楚妧这才将手缩了回去, 轻轻地点了点头。
祁湛快步走到了外屋, 让门外守着的仆人叫了稳婆和大夫后, 又让刘嬷嬷烧热水和姜汤,全都安排妥帖后,他才回到里间,从橱柜里找出早早备好的产服来。
楚妧这会儿的阵痛比刚才强了许多, 但也不是那么难忍,索性就自己坐在床上穿起衣服来。祁湛过来的时候, 她才刚刚把后背的肚兜带子系上。
祁湛微微皱眉, 伸手在那带子上轻轻一勾,楚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系上的带子就这么轻易地被祁湛扯开了。
楚妧的腮帮鼓了鼓, 看着似乎有些不高兴。
祁湛拍了拍她的背, 将手中的产服递给了楚妧, 道:“你一会儿会很多出汗,缎面布料不透气,穿这个会舒服些。”
楚妧略微一怔, 从他手里接过了衣服。
纯白的棉麻料子,布面上隐约可见几点细微棉籽屑,看着虽然不似寻常缎面那般光滑,却十分柔软,确实比其它衣裳要合适许多。
祁湛将长衫展开,披在她的肩膀上,俯身帮她系腰间的纽扣时,羊水忽然破了,淅淅沥沥的将床单打湿了一片,祁湛原本镇定的神情这才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松动,连带着那修长的指尖也跟着一颤。
他轻声问:“疼的厉害么?”
楚妧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道:“不厉害,就比刚才疼一点点,没想象中那么疼。”
祁湛微皱着眉,拿了两个靠枕将她下身垫高了些,抬手将她散乱的发丝理了理,那雪白的额角处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触手亦是一片黏腻。
她不是个容易出汗的人。
所以,她所说的不疼是假的。
祁湛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扯了一下似的,揪到了极点,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很快又闭上了,只是轻轻握住了楚妧的手。
稳婆很快就到了,刘嬷嬷也端着热水和参汤赶了过来。
祁湛将身子让开了一点儿,稳婆也顾不得行礼,忙到床前,掀开被角瞧了一眼,见楚妧的羊水流的不是很多才悄悄放心,转头问一旁的刘嬷嬷:“催生汤可备好了?”
刘嬷嬷在大靖皇宫时也见过不少娘娘生产,东西备的十分齐全,听稳婆这么一问,便知道楚妧已经破水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参汤,端起一旁的催生汤喂给楚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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