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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吴骊拉着板车继续去割草,把棉衣脱了搭在了车把上。
这一个月下来,家家户户参与劳动的都拿到了相应的报酬。
虽然有多有少,可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这钱,就跟天上掉的一样。
这么一来,羊角山上的野草都变得值钱了。
谢村长说了,不能拔草,得割,免得以后就绝了资源。
三月,细雨如丝,刚割了一茬的草又长起来了。
整个羊角山,深绿,嫩绿,鹅黄,成了一盘打翻的染色盘。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孙佳慧被带回去严加教育了,可她那脾气,吵架能手,一天两天骂的公家人都想捏死她。
所以,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
这都半个月了,人都还没录口供,她一口咬定是赵小蕊打的人在先。
哭过,装可怜过,抱着腿求过,都不好使了这次。
可怜了在家瘸腿的顾本根。
他拄着拐杖领着顾天赐到村里打听,找到了村长。
当时知道情况的时候,他要去上告。
谢斌相信了小蕊那句话,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饿了一天的顾本根领着儿子又回去了。
索性找到了家里婆娘放钱的地方,就掏钱给小儿子去商店买点儿能吃的,垫垫肚子。
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总不能每天吃瓜子,吃花生米吧。
而且,他发现钱根本不经用。
给小的五十,回来也是没剩几个,给十块也是没剩几个。
“你要是饿,就去村上走走,兴许哪个好人家给你一顿饭吃,去吧!”
顾本根实在没办法了,他腿瘸了,想要把伙房修整好,那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家里还有些钱,可是,他花的高兴吗?
他现在就想着小胖能回来看看他。
给他到县上割两斤猪头肉也行。
顾天赐狐疑的看着父亲:“爸,你为什么不给我做饭吃?让我去别人家吃?
是不是因为你腿瘸了?那以后,是不是我都得在别人家吃了?
我想娘,你要是能走,就去找我娘,我不想去别人家吃饭!”
“滚!”
顾本根大喝一声。
他自己爬起来都困难,他怎么养活这娃儿?
他把枕头底下婆娘存的钱丢了一地,随后捂着脸呜咽的哭着。
他是错了吗?
顾天赐不过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很多事情都能明白了,要说懂,他对某些事儿还是一知半解。
被父亲这么一吼,顾天赐吓得转身就跑。
刚出了门这才敢哭起来。
第315章 杀人了
他边跑边哭。
可肚子实在是饿的厉害,他还是收拾了一下心情,去村里人多的地方转转。
看谁家在吃饭,他就站在门口望着。
头一天,就有人给他饭吃了,吃的还是鸡肉炖蘑菇,那汤拿来泡馍馍吃,都能吃的他满嘴流油。
他感觉他不用回家了,因为别人家的饭菜都比自家的好吃。
就这么一来,一个月过去了,三月了。
天气也暖的很了。
他已经把村上家家户户的饭菜吃了个遍,包括陈爱梅家。
陈爱梅给他装了一碗菜,还给了他两个馍馍。
这一次,顾天赐想家了,端着菜回家,想给父亲也吃点儿,可一进门,就发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在打他父亲。
顾本根腿脚不利索,在床上半躺着,被女人从头打到尾。
哭着,喊着,骂着,没出息,这辈子嫁给你,她孙佳慧也是瞎了眼。
嫁了这么个废物,才四十来岁,就瘫痪了,一点用都没有。
“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这么废物,干脆去死得了,你怎么还活着?俺跟着你,受了多大的罪?”
哗啦一声脆响,板凳在顾本根的脑袋上炸开了。
板凳的木板,腿儿,落了床上,床下到处都是。
血,从他的脑袋上迸出来,溅了一被子都是血点子。
顾本根眼睛一翻,起初是白眼仁多,后来,眼珠子终于回到了中间,可再也映不出任何景象了。
“啊……”外头端着菜碗和馒头的顾天赐,捂着嘴,手里的碗摔在地上,菜,也散落了一地,馒头,滚出去老远。
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抑制住自己的心跳,他大气都不敢喘,转身就跑了。
“哥……哥哥……爸死了……哥哥……哥啊……呜呜呜……”
他哭嚎着,一脚摔在了田埂里,摔得一脸一身都是泥。
在下河坝的时候,只听到噗通一声。
河坝对岸的那束强光手电筒光线当时就打在了这边。
半夜十一点半,养鱼的老朱跌跌撞撞的背着个孩子把老马家的门拍的咣当响。
这刚开春,他今年好不容易存了些钱承包了鱼塘,昨天刚放的鱼苗,今儿碰巧去看看有没有死的。
若不是这般碰巧,顾天赐的命也就没了。
老马披着衣服赶紧进行急救,又是抠喉咙又是倒过来敲背。
几个邻居都被这动静吵醒了,狗吠声连成一片。
天还没亮,这事儿就传了整个村。
“呀,那不是昨个上俺家要饭的小男孩吗?俺看着眼熟又陌生,到底是谁家的娃儿?”
陈爱梅早晨端着稀饭就逛到了老马家。
门口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
“爱梅,你不知道哇,是顾本根家的小儿子,难怪你找不清,他们一家三口头三年前不才回来?
你一直在城里不知道,回来了,他们离村上也远。”
陈爱梅吸了一口凉气:“难怪俺看着面熟呢,长得跟小胖小时候差不多。”
“这人呢?不是昨晚上说救活了吗?”
“上村长家去了,说这娃娃昨半夜醒来的时候跟疯了似的呢,硬是咬了老马一口。
还说他爹死了,真是好心没好报,有啥样的爹娘就有啥样的儿!”
陈爱梅一听,几个人就一起议论起来了。
早上九点半不到,公家的人就来了,前头领头的是老马和谢斌。
老马已经上年纪了,胳膊上贴着一块纱布,甩着胳膊带头往三角地那块儿小跑。
“马叔,发生啥事儿了呀!”
乡亲们都迎上去问情况。
老马累的嗓子都往外冒烟了,摆摆手吆喝着:“都散了吧散了吧,公家人会处理的!”
一听公家人,大家伙的好奇心更浓了,越是让散了,越是不肯散开,都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三角地。
公家人一共来了六个,刚一进去,就走出来两个小伙子指着围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吆喝道:
“这是凶案现场,都赶紧散了!”
“啊?”
“凶案现场?谁死了?”
“都散了!”两名公家人也是额头冒汗。
自社会治安平稳之后,哪里出过这谋杀亲夫的案子?他们的压力比所有的人都要重。
“到底咋回事?是顾本根死了还是他婆娘死了?”
“别问了,咱们都散了吧,别碍着公家人办案!”
“看都不叫看一眼呀!”
几个胆大又作死的十六七岁小伙子竟偷偷绕到了后院,瞧瞧的用手戳开了没插销的木窗子。
这往里一看,当时就有人从墙上掉下来了,随后便是撒丫子就跑。
路上,还有问询赶来的看热闹的乡亲们,拉着小伙子问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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