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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这可真有意思,这都是那位神的安排吗?”
唐措不否认,路易十四便当他默认了。他愈发觉得这一切有意思起来,因此语气也变得轻快。
这真不可思议又充满想象,不是吗?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的神杀掉了,已经站在了顶端,可原来西西里特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个节点吗?
路易十四觉得有些荒谬,同时他的血又在沸腾,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灵魂颤栗的感觉。
“这么看来,那位神主宰一切,是位真正的全知全能的神,那你信仰祂吗?”路易十四饶有兴致地问。
“不信。”唐措的回答不需要一秒钟。
“哈哈哈哈哈哈……”路易十四大笑着,也不知道到底在笑唐措的直白还是笑神的失败,那笑声真是过分爽朗。
笑完了,他才想起来问:“为什么?”
唐措:“因为我们在轮回的起点创造了一个不需要信仰任何神,就能够努力活下去的世界。”
路易十四再问:“神不会怪罪你们吗?”
唐措:“无所谓。”
不是不会,是无所谓。这里面蕴含的底气和魄力,让路易十四对那个世界立刻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路易十四:“那我完成了这个轮回,也会去到那个起点吗?”
唐措:“也许。”
他没把话说死,因为谁知道扮演路易十四的这个npc,他的清业程序会有多长。路易十四得到这个答案,思索片刻,而这时燕云又开始问话了。
燕云可听不见唐措和路易十四的对话,在他的眼里,唐措就是一直不理他。多说几句话就要捅他一剑,脾气太爆。
他一开口,路易十四又来了:“那这位拿魔纹干什么,还要去屠神?”
唐措:“他屠过,失败了。”
路易十四:“噗。”
闻言,唐措面无表情地看向燕云,说:“他嘲笑你。”
燕云挑眉,“你确定?”
路易十四:“好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你叫唐措是吗?撒谎不对,但我欣赏你。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他拿魔纹到底要做什么?”
“在某些方面,他是个跟你很像的人。成王败寇,他想做那个王。”唐措答非所问。“铛”的一声,他再次一剑斩断敌人的武器,裁决之剑去势不减,手腕一转,顺势割过敌人的咽喉。
尸体倒下,唐措周身十米内,再无一人站着。
敌人畏惧他,不敢靠近。他脖子里的玫瑰花纹有多鲜艳,他们内心的动摇就有多剧烈。
这到底是谁?如果他与那位不死的王无关,为什么他的脖子里会有玫瑰的花纹?可如果他就是复苏的王,为何又要对他们挥动屠刀?
王还能复苏吗?
他们能成功吗?
为什么区区一个贫瘠的月隐之国,打了这么久都没打下来?牺牲并不可怕,他们能够为了不死的王付出一切,可是如果最后不能成功,还打什么?
这时,唐措开口了。他提着剑,眸光冷冽,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坚定,朗声道:“你们的王不会回来了。”
他不疾不徐地扫视一圈,就那么堂堂正正地站在那儿,看着四周不敢攻上来的敌人,说:“他愚弄了你们,却又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那就是把我——选定为助他复活的对象。”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
“闭嘴!”
“伟大的王高瞻远瞩,他的意图是你能随意揣测的吗!”
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着唐措,杀红了眼的魔法师们当即甩出远程魔法袭来,却被唐措抬手一个圣光护盾拦住。
“你们杀不死我。”
“他也杀不死我。”
唐措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雷劫散去露出晴朗的天,但太阳已经在漫长的战斗中渐渐滑落到远处钟楼的一角,摇摇欲坠。
夕阳将落,从大漠里吹来的风拂过唐措散落的银发。玫瑰,开得正艳。
玫瑰教派的人从未觉得那嫣红的玫瑰是这么的刺眼,唐措每进一步,他们就忍不住后退一步。
“千年之前我的先祖就用我手中的这把剑刺伤了路易十四,千年之后,仍然会是这把剑,彻底毁掉他复活的希望。”
唐措剑尖平举,“西西里特大陆,百花王国,白骑士家族,纵然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后退。你们杀的每一个人、犯下的每一桩罪恶,都会被历史铭记,在今天、在这里,付出代价。”
唐措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他特有的沉静,森冷、肃杀。它迅速地摧毁着敌人的信念,给己方注入强心针。在这一刻,玫瑰仿佛失去了它原来的意义,不再是残忍、血腥的代名词,当它出现在唐措身上时,它代表——
“必胜!!!”一个青藤同盟的骑士高举长剑,呐喊着发出了呼声。
玫瑰的红,是必胜的红。
“正义必胜!”
“西西里特!”
“必胜!”
这里的人,有来自大陆各个地方的人。青藤同盟汇聚了全大陆的精英力量,而哪怕是月隐之国的普通的民众,也在顽强抵抗,他们有什么理由输呢?
太多的人死去了,那他们就更不能输了。
愤怒的刀剑挥向了敌人,呐喊的狂澜震破天际。离得远的人没有听到唐措的话,但情绪会传染,那连绵的波涛是时代的波涛,不可阻挡。
敌人一时乱了阵脚,被这狂澜冲散,此时此刻唯有愤怒能支撑起他们摇摇欲坠的心。无数的人拼命向唐措扑去,哪怕被杀死在半路上,剑尖也一定要向着唐措的方向,将这个口出狂言的人斩杀于此。
就在这时,路易十四却又笑了,畅快地笑。他并不为唐措的话而恼怒,直接把燕云要的那段魔纹展现在唐措的脑海中,接着他之前的回答,说:“成王败寇是吗?我喜欢这个词。”
“不管他要用这段魔纹去杀谁,请转告他,我欣赏他。你说的那个世界我也很感兴趣,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可真是太棒了,不是吗?换个角度想,我已经在西西里特杀死了所有的神,我已经站在了顶点,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唐措一边杀敌一边听着路易十四的话,不得不说,路易十四不愧是路易十四,看问题的角度格外不同。
“但是。”路易十四话锋一转,那股子不可一世的劲又上来了,“我看到了更高的山峰,不代表我就要放弃脚下的土地。世界的真实是什么,是虚假又如何?”
“我就是西西里特最强大的王,永远都是。”
路易十四笑着,积蓄的力量终于在此刻全面爆发,与唐措开始了最后的争夺。每一朵血花的绽放,都是路易十四复活的一点筹码。
唐措在瞬间如遭重击,短暂的失神让他差点被周围的刀剑和魔法淹没,但当他咬紧牙关,再次让视线恢复清明时,眼前是陌生的同伴为他撑起的防御结界。
凯瑟琳夫人紧急赶到,几个治疗魔法抛出来,蹙着眉问:“你没事吧?还能坚持吗?”
唐措深吸一口气,“当然。”
酷哥从来不会说不行,也不会硬撑着拒绝别人的帮助。他转头看向一旁明哲保身的燕云,道:“我已经拿到了魔纹,现在就可以把它给你。你的任务,应该不是帮助玫瑰教派吧?我要你帮我,压制路易十四。”
“你现在不怕我暗中做手脚,对你下手了?”燕云挑眉。
“你不敢吗?”唐措的后脑已经渗出冷汗,精神海像要被撕裂,说话甚至都要调动起全部的力气,“你,和路易十四,不想比比谁更强?”
燕云看着他,瞧得出他全身紧绷,状况不大好,但却没法瞧出他的极限在哪里。思索片刻,燕云笑着回答他:“如你所愿。”
语毕,他拿出了久违的叩心铃,“叮铃”一声响,一对一变成了二打一。
不过唐措面对的敌人,本来就不止路易十四一个。他好像被分裂开来了,一个精神体的他出现在自己的精神海上,与路易十四作战。
另一个实体的他在这里,不停厮杀。
但是好在这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战争,靳丞当年跟他耳提面命的那些话,他都记得。
地宫里,战斗也还在继续。
荣弋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打掉了多少波敌人,他带着身边仅剩的四个青藤同盟成员,满地宫搜查,身上的盔甲都破损了,体力也早已告罄。
他的任务是战死,但凯尔特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所以并未要求他死在某个特定的敌人手里,只要求他杀敌多少人之后便可通关离去。
荣弋杀的人早就超过了这个数字,系统在半个小时前就开始给他弹警告,但他硬是撑到了现在。
差不多了。
又接近一刻钟的搜查后,荣弋碰到的敌人仅剩前面的一波,哪怕还有其他的,应该也不足以造成太大的威胁。
荣弋这便握紧了剑,给身边的同伴加油鼓劲,准备迎来最后一战。
地宫深处,池焰还在潜伏,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希望的来临。
等待是最漫长、最折磨人的,因为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危险究竟何时会降临。太过紧张和忐忑怎么办?池焰便操起了他的老本行,在静音结界里讲故事。
他的《勇闯地下城》,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结局。
时间在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夕阳从远方的钟楼顶坠落,擦过屋檐,逐渐隐没在断垣残壁的后面。
风带来了大漠里的黄沙,没了城墙的阻隔,它们渐渐地漫进了城内,填进砖缝,为月隐之国染上一丝荒凉。
眼前的一切,慢慢有了唐措曾经在第一环见过的月隐之国的样子。从城外赶来的最后一波援军为他带来了新消息:
监察者罗杰里德阁下,得知地宫里藏着孩子们的消息后,以一己之力挡在了城外那个地宫入口前,最终战死。
好消息是,入口已被他彻底毁去,城外的敌人也已被全部消灭。
唐措看着眼前这仅剩的十几个人,没有说话,而这时,郑莺莺也终于刷出了她的最后一个任务。
兜帽之下,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犹豫着,最终向唐措迈出了她的步伐。
两人相隔十几米,郑莺莺道:“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是杀死你。技能‘舍身一击’,杀死你的同时,我也会立刻死去。”
闻言,唐措还没反应,燕云先投去了略有些惊讶的目光,连铃铛声都停了。这可有意思,郑莺莺对上唐措,唐措会怎么办?
照任务内容来看,郑莺莺必须得杀死唐措才能过关,所以她必须对唐措出手。永夜城的副本很有意思,它有时虽然会给进入副本的玩家提供对立的身份,某些情况也会导致玩家互相厮杀,但它从不会直接安排“a必须杀死b才能通关”这种情况。
永夜城希望玩家能够学会生存,这样的情况无疑会导致其中一人必死,所以是不存在的。
如果郑莺莺没撒谎,那么唐措的通关方式就会是“被郑莺莺杀死”,这样才说得通。可唐措的任务刷新了吗?
燕云饶有兴致地看向唐措,想从他的表情观察出结果。令人遗憾的是,这个答案似乎是“没有”。
唐措扫了眼任务面板,那上面没有任何动静。他也没有回答郑莺莺的话,拄着剑平复着自己因为连番激战而紊乱的呼吸,任汗水直流,沉默地看着她。
郑莺莺握紧了斗篷下的匕首,问:“你信我吗?”
另一边,永夜城游戏大厅。
余一一乔装打扮进入钓鱼小游戏后,一直在暗中观察老鼠。他与老鼠隔着一条黑色的河,他在河的这边,老鼠在河的那边,一直在专心钓鱼,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奇怪的是,他钓了那么久,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
余一一转头看着自己满是鱼的水桶,不断思考到底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老鼠的鱼钩有问题。而就在这时,老鼠的鱼线终于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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