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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万里让下属找医生要了几把椅子搬过来。先给了曹婶一把,她怀里可抱着熟睡的卫小少爷呢!张思宁坐不住,卫锦煊就陪着妻子站着等,他们都不坐,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坐。最后张思宁觉得过意不去,才扯着丈夫一起坐了,这样俞经理几个也相继坐了下来。

至于其他人则都分散的站开,并不挤到一处。可即使如此,这阵势也挺吓人的,有别的病人、家属之类的看到他们都是绕道走的,就连医生护士都变得小心翼翼许多。

两边儿各不搭腔,待的位置也泾渭分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卫锦煊一直握着张思宁的手,她的手心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却偏偏出了一手的冷汗,可见此时心里有多焦急恐惧。应该惧怕等会儿会听到不好的结果吧?

而对于张家人这种刻意做出疏离举动,其目的根本就不难猜。人性的丑恶和扭曲,卫锦煊见过太多了,像张家这样的,也只能算是小人行径,大奸大恶却是沾不上边的。可有时候,就是这种小人,才最让人厌恶。只是委屈了思宁,要面对这样的亲戚,等会不知道该怎么难过呢!

和张思宁一样,他也觉得老爷子这次估计危险了,已经抢救了五个小时,时间越久,情况肯定越不容乐观。只是这话他不好和妻子明说,只能暗自希望有奇迹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在正是冬日,还不到六点,天就开始慢慢黯淡下来。廊道里先后亮起了明亮的灯光,急诊室的灯在这个时候突然灭了,有医生从里面出来,扯下口罩遗憾的宣布,人没有抢救过来,老人已经去世。

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哭声震天,张迎凯指着张迎珍的鼻子骂,要再过去打妹妹,李敏和岳展拦着,张迎华踹了杭燕一脚,张毅看到亲妈又被打了,这回没忍住,一拳头打了过去,把他亲爹的腮帮子打得乱颤,张洋就去扶大伯,把张毅推的踉跄,杭燕看儿子被欺负,也嗷一嗓子冲了上去,别的亲戚拦的拦,护的护,还有小孩子哇哇的吓哭了,三十号人闹起来……场面还是很震撼的。卫懿在这种哄乱下被吵醒了,可能也受了惊,哭个不停曹婶怎么哄都哄不住。

张思宁就是在这样的群魔乱舞中,抱着儿子,与丈夫一起带人安静的离开了医院。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爷爷去世了,和张家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报复?算了吧,那些是爷爷的至亲儿女,她报复了他们,爷爷也不见得高兴。从禹凌回来前,她确实是做好了和张家人大干一仗的准备的,可现在,什么动力都没有了,用丈夫的资源为她出气,损人不利己,真的很没有意义。

一行人去了酒店,张思宁抱着儿子回了房间,卫锦煊和俞万里交代了一些事,就让人先散了。

他推开卧室的门,卫懿之前哭了一阵儿,这会儿又睡着了。酒店很贴心的奉上了婴儿床,应该是俞万里特意交代准备的。张思宁正在开行李箱拿换洗的衣服,见他进来,她问,“洗澡吗?”卫锦说洗,张思宁就把他的衣服也拿了出来。

见她要去浴室放洗澡水,“思宁,”他忍不住叫住她,“你没事吧?”妻子的反应真的很不正常,虽然一路上哭得挺痛,可从她要求离开医院开始,卫先生就有些胆战心惊的,就怕老婆受不了老爷子去世的打击,精神错乱了。毕竟按他以往对她的了解,就算不出气报复,也应该去最后看老爷子一面才对,这样轻易就离开了,太不合理。

而反常,往往代表了更大的意外。

张思宁见丈夫确实挺担心的,她笑笑,走回去踮起脚尖亲亲了他嘴巴,之后拉着他的手,到沙发那儿坐了下来。

两人坐好,开始谈心。

她说,“刚才在医院,张家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们怕我找事,就故意疏远我,其实我有什么好怕的,主要还是怕你。这次张家出事,你都没出面就把事摆平了,这说明你有足够让人忌惮的实力。不瞒你,就在刚刚,医生说爷爷没抢救回来的时候,我确实有报复的冲动,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真的,那会儿我快气疯了,心里堵得难受,觉得爷爷死的太委屈了。”

“可后来,张家乱起来了,打的打,骂的骂,我二叔要动手打我小姑,我爸打了杭燕,却又被他一直骄傲的儿子打了,看到这些,我心里的火气突然就熄了,我觉得,就算今天我什么都不做,张家也完了,人心散了,没了爷爷这根定海神针,我爸,我二叔,我小姑之间的兄妹情因为这件事还能剩多少呢?”

“这已经是最大的报复了,当一个家庭没有了主心骨并且还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时,就像一个国家没有了唯一的政府机构,产生了对立两派一样,这是很可怕的事。我爸这些年的事业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张家所有人齐心协力的结果。虽然这些亲戚是依附我爸生存,但我爸又何尝不是依靠着这些亲戚?现在人心一散,”她呵的冷笑,“他其实也就是个土大款,见识有限,吃亏是迟早的事。他吃亏,其他人就能得好处吗,不见得,今天看到杭燕被打,看到我爸被他儿子打,看到我小姑那个样子,突然就想到了两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见他配合的摇头,她又笑了一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你看,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就算运气好时来运转,那我也只能叹一声天意了,他们毕竟是我至亲,让我出手去做什么,其实就算狠下心做了,我将来也会后悔,爷爷在天上看到也不会高兴,这样损人不利己,注定要后悔的事,我为什么要花费心思,浪费人力物力去实施?那些都是你的心血,你打拼出来的资源,我们用这些资源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不是更好?”

“至于为什么离开医院?当时那种情形,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打架吗?别丢人了,爷爷不会喜欢的,等葬礼时,我也可以见爷爷最后一面。”

卫锦煊安静的听完老婆的一通内心旁白,先是感叹妻子成熟了,不再意气用事了,懂得思考了,至少不像去年那样,打了人就跑了。又忍不住有些伤感,他倒是宁愿她这个时候任性一些。

☆、第100章 no.100

卫锦煊以为张思宁真的看开了,并不十分为老爷子的去世感到难过。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妻子竟连发噩梦,两次都是哭醒的,还有一次是吓醒的。

这情况有些严重,卫先生出去把曹婶叫了起来,让她把还在熟睡中的儿子抱走。妻子这一惊一乍的,把孩子吵醒就不好了。

张思宁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水,看着老公有些不安的说,“你说我是不是遇到脏东西了?”毕竟一连做三个梦,还都梦到老爷子,实在不正常。前两个梦还好,梦到爷爷跟她告别,让她和卫锦煊好好过日子,照顾好土豆儿什么的,最后一个却是噩梦,梦到了爷爷变成了吸血僵尸,穿着清朝的官服,长着尖尖的牙齿,一蹦一蹦的追着要咬她,把她给吓的,到现在心脏还噗噗乱跳呢!

卫先生闻言有些无奈,拍拍她的头,“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爷爷突然去世,所以一时不能接受,思宁,别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的。”

张思宁反驳说,“那也不该一连做三个梦都梦到爷爷,老公~我有点害怕,都不敢睡了。”

卫先生把她抱进怀里,安抚说,“别怕,有我陪着你呢,爷爷已经去了,人死灯灭,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再说就算世上有鬼,爷爷那么疼你,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吓你。”

张思宁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爷爷那么疼她,不会吓她的,前两个梦倒像是爷爷来找她告别,交代些遗言什么的。最后一个梦,应该纯属脑抽了。不过丈夫不信鬼神,张思宁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到底有些惊惧,对睡觉就有点儿排斥了。

现在才凌晨三点多,爱老婆疼老婆的卫先生当然不能让妻子傻乎乎的睁着眼睛到天亮。白天哭那么多,天亮后还有一堆事,不好好休息,哪里熬得住?

于是他一下一下的拍她的背,像哄卫小胖睡觉似的,动作特别轻柔,也特别有耐心,张思宁的意识也就跟着丈夫手上的节奏慢慢变得朦胧起来,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睁开眼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帘已经拉开,外面阴沉沉的,天光并不是很明亮。张思宁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儿子笑声,咯咯咯的,清脆又悦耳。她的嘴角忍不住就带了笑,急忙忙的穿上拖鞋,走出去,一眼就看到外面卧室的小厅里,儿子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追着小火车爬来爬去。丈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看文件,再看看他,明显的一心两用。

张思宁把儿子一抄手抱了起来,问丈夫,“曹婶呢?”他既然忙工作,就该让曹婶看着小胖子。

卫锦煊放下文件,拉着妻子让她抱着卫小胖坐在自己身边,解释说,“我让她去买点儿东西,”又问妻子,“睡得好不好,又做梦了吗?”

张思宁说没有,见小胖子不老实,一直啊啊的要下地继续追火车,她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在儿子脸上亲了两口,这才把他重新放回地毯上。

“哪儿来的火车?”盘山小火车,家里倒是有一个,不过她记得自己没带到闽州,而且这个是蓝色的。

卫锦煊握着妻子的手,见她脸色还好,放了心,回答说,“俞万里送的。”

“俞经理挺有心的。”

卫锦煊不置可否,只说,“他是个聪明人。”

张思宁看了会儿蠢儿子追着火车爬,不时的给他捣捣乱,或是伸个腿让他急得爬不过去,或是抬个手推倒他,卫小胖被亲妈欺负了也不哭不闹,还一直咯咯咯笑,让卫太太更加乐此不疲。

卫先生有些无语,在妻子又一次把儿子推倒时,敲了下她的额头,“快去刷牙洗脸,我让酒店送早餐过来。”

张思宁撇撇嘴,“就知道你只心疼儿子。”倾身在老公嘴巴上用力吸了一口,还特善解人意的解释说,“这是对你的惩罚!我没刷牙哟!”她狡黠一笑,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卫锦煊看着妻子轻盈的回了房间,有些好气又好笑,看着蠢萌的儿子冲着自己张了手求抱,他眼神柔了柔,俯身把卫小胖抱了起来。

曹婶回来时,身后跟着小郑,小郑手里提着两大袋食材。

总统套里东西齐全,厨具什么的样样不缺,就是缺食材。他们在闽州还要停留几天,大人倒没什么,小孩子在吃上却不能随便对付,卫先生想的周到,卫太太酸溜溜的说,“儿子果然才是你真爱。”这醋劲儿,让卫锦煊哭笑不得,抚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叹息,“你啊~”

张家昨天就搭起了灵堂,闽州这边有条件的人家,一般会把亲人的遗体接回家里,停灵七天后再入土为安。昨天张家的那出闹剧最后还是警察出面调停才得以结束,人家里遇了白事,警察也不好做出拘留什么的,就是警告警告完事儿。

老爷子遗体已经接回张家,张思宁是出嫁的孙女,晚上不用守灵,但白天论理,应该去磕头烧纸,连续七天不能断。

卫锦煊昨天已经从俞万里那里得知闽州的风俗,早上时就让助理小赵和俞万里的一个秘书一块儿去了张家,找张迎华谈了谈,所以吃过迟来的早饭,张思宁就抱着儿子跟着老公,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去了张家。

遇上白事,当然不能再穿红挂绿,好在她这次拿的衣服都是深色,连同儿子的也都是不太鲜艳的衣服。现在想想,也许那个时候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爷子的灵堂摆在张迎华的自建别墅里,大门那儿挂着楹联,院子里摆着数不清的花圈,人来人往的,离得还远,就可听到从屋里传来的哭声。

张思宁一行十几辆车,三四十号人,这阵仗一摆出,张家人的反应挺淡定的,不提昨天,之前老爷子做手术时,张思宁也是这排场,他们都习惯了。可其他人却被吓了一跳,这么多黑衣大汉的,乍一瞧还以为是黑|社会寻仇。不过等看到前面抱着孩子的年轻少|妇,就明白这不是找事的了,谁家找事还抱着孩子?

张思宁父母的事,在闽州,至少是在张迎华这一圈子里,根本不是秘密,听张家亲戚说这是张老板的闺女,那些过来祭拜的人就都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原配的女儿,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姑娘?

因为张思宁在张迎华迎娶小三的时候,去了外地,所以众人分分猜测,这女孩儿被后妈容不下,就被赶到外地自生自灭去了,要不张家这么大家业,闺女正当年,本该留下帮老子打理生意才对,去外地?给人打工吗?哪里比得上自己当家做主,做皇女!

张洋在老妈的示意下,尴尴尬尬的过来给姐姐一家送了麻布还有黑袖章过来,她是孙女,理应带孝。

“姐……”

张思宁不想为难弟弟,应了一声。突然就想起前几天丈夫和她讨论曹婶和她孙女的事时说的那些话话,是啊,别人也有至亲家人,凭什么把她放在首位,堂弟也只是更偏向父母罢了,人之常情。可再让她和从前一样没有芥蒂,不可能了。

把儿子递给曹婶,张思宁先帮卫锦煊戴好黑纱袖章,穿上孝衣,戴上孝帽,在腰上系根粗布绳。等自己也穿好了,又帮儿子在头上勒了根麻布条,她是孙女,不是孝子贤孙,不用系麻绳,她儿子也不用穿重孝。

老爷子的遗体摆在客厅的正中央,放在有冷藏功能的水晶棺里。张思宁给爷爷上了香,烧了纸,卫锦煊即使腿不方便,也在妻子的帮助下,磕头烧纸一样不落。卫懿也在妈妈的强势下,趴在垫子上磕了个不伦不类的头,只是屋里烟雾缭绕,哭声震天,这种气氛小孩子受不住,没一会儿就哇哇哭了起来。

曹婶给老爷子匆匆的鞠了躬,烧了纸,就抱着孩子出去了。闽州有规矩,遇上人家里有白事,无论是什么关系,只要进了这家的门,都要烧纸。所以他们那几十个跟班一个没落下,都进来似摸似样的祭拜了。

老爷子脸上盖着白布,透过水晶棺只能看到他的身子,张思宁哭得伤心,最后还是张洋硬着头皮过来劝慰,他现在尴尬死了,大伯他们都不出头,只在两侧跪着哭灵,却让他出面来招呼堂姐,想到昨天那个样子,他就觉得脸红。

其实哪用他来劝,卫先生自己就能搞定妻子,他在她耳边说,“想想儿子,他还在外头哭呢,曹婶哄不住。”

张思宁是个很有些迷信的人,至少信鬼神。昨晚的梦,让她一直心里不踏实,想到儿子年纪小,听那些年纪大的人说,小孩子眼睛干净,容易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里是灵堂,可不最容易碰到脏东西?

她想到儿子,只好忍了哭,最后给爷爷又磕了头,就和丈夫一起离开了灵堂。

卫土豆确实在哭,而且哭的很凄惨,曹婶怎么哦哦的哄都不行。张思宁用手抹抹脸,赶忙上前去把儿子接到了怀里。卫土豆到了亲妈怀里,哭声小了些,但还是不时的抽咽,卫先生在一旁看得也怪心疼的,“这里气氛太压抑,孩子可能受不住。”

小孩子其实最敏感。

张思宁不用守灵,她和张家人也就那样了,继续留下也没意思,两边都不自在。她嗯了一声,“那先回酒店吧?”

☆、第101章 no.101

卫懿在车上的时候哭得睡着了,刚才在灵堂可能真的惊到他了。等回了酒店,把孩子放进婴儿车里,张思宁和卫锦煊小声商量说,“要不明天就别带孩子去了,他还太小,天又冷,明天让曹婶还有小郑几个留下看孩子,就你和我去就行了,爷爷不会怪的。”

卫锦煊当然不会反对,他点头说好,又问,“你怎么样?”他是大的小的都要顾,刚才妻子哭得也挺痛的,担心她晚上再做噩梦。

张思宁说没事,看着老公反问,“你呢?腿疼不疼?”他腿脚不便,磕头最折腾他,张思宁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感动。

经过之前与妻子的几次交锋,关于伤腿,夫妻俩早就达成共识,所以卫锦煊也不隐瞒,苦笑着说,“有点疼。”他已多年不曾跪地给人磕头,上一次跪拜还是在祖父去世的时候,那时他的腿还是健全的。事隔多年,乍然一跪,又是单腿,力道就没控制好,支点也没有找稳,当时如果不是妻子扶的及时,他可能就要出丑了。

张思宁一听,急了,赶忙扶着老公回床上坐好,卷起他左边的裤腿,小心翼翼的拆掉假肢,看着断裂处确实又红又肿,有些地方竟还渗出了血,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严重?!”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毕竟只是跪了一下,还是在软垫上。

卫锦煊看到也挺惊讶,解释说,“当时跪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儿疼,我也没想到会磨成这样。”

看着有些狰狞的伤处,张思宁眼眶都湿了,心里特别自责,但有些话她却没法儿说,因为会伤到她家卫先生的自尊心。手指轻轻的抚过伤口,她蹲在那儿,仰着头看着他,眼睛灿若星光,说话语气却有些可怜兮兮,“卫先生,你这样不行啊,我发现我好像更爱你了,怎么办?”

她把他的尴尬曲解成了苦肉计。

卫锦煊聪明绝顶的人,妻子的自责哪会看不出,当然也瞧得出她在尽量避免不让他因为残疾而太难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她的说法却让他喜欢,捏捏她的鼻子,“更爱我不好吗?”

张思宁嘟嘟嘴,“做人不可以太贪心,我本来就比你爱我更爱你,现在却更爱你了,感觉很吃亏啊!”

她的甜言蜜语直接又俏皮,卫锦煊被她逗乐了,心里的那点不适也就轻飘飘的不见了踪迹,揉揉她的头发,笑斥说,“别贫了,快去拿毛巾帮我擦腿上药。”他知道妻子有随身携带伤药的习惯,这是和他一起后养成的习惯。

卫先生一副大爷的口吻,张思宁皱皱鼻子,“是是,老爷,您稍等。”

夫妻俩插科打诨,尴尬难堪通通木有。等儿子醒过来,见他精神头也不错,还是蠢萌蠢萌的,好似并没有受什么影响。虽然如此,但张思宁也不敢带儿子去灵堂了,之后两天,都是夫妻俩带着人单独去,留下曹婶郑家父子还有从禹凌带的四名保镖在酒店照看儿子。

张家最近虽然出了事,得罪了不少人,但老爷子去世,只要没撕破脸,都会来祭拜一番。

张思宁这几天没在灵堂见到杭燕母子,也不知现在是怎么个章程,说实话,有点儿好奇,但让她找亲戚打听,那还是算了吧。

……

这天傍晚,夫妻俩正在逗儿子玩儿,卫锦煊突然接到法国那边打来的国际长途电话,原本还轻松惬意的脸在听到那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后突然变得很严肃。

张思宁在一旁瞧着,心不由提了提,把儿子抱了起来,哄他玩不会发出噪音的玩具。

丈夫电话讲的法语,语速特别快,在她听来仿若外星语。等他挂了电话,张思宁觑着他不太好看的脸色问,“出什么事了?”

卫锦煊看看妻子,又看看儿子,半晌叹口气,有些无力的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卫锦邵和方漪真的不|伦关系曝光了,在法国引起很大的轰动,卫氏,马上要乱了。”

这消息也太劲爆太突然了吧!张思宁诧异的问,“应该不是你吧?”虽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

卫先生捏捏眉心,把求抱的儿子抱过来,摇头说,“就算要曝光我也不会选现在,时机不对,之前我去法国那一趟你也知道,收获一般,如果按我的计划走,最快也要等明年或后年才会利用舆论压力,把这张王牌打出去。”

张思宁对这些不懂,听丈夫这么说,就有些担心,“那这件事是谁曝光的?我们这边要怎么做?你是不是要马上赶去法国?”

一连三个问题,算是都问到点子上了。卫先生觉得有点儿欣慰,妻子总算有些商人的精明了。他摸摸儿子上周才剃的小光头,耐心的回答说,“这条消息是卫锦邵的妻子爆料给媒体的,原因现在还不清楚,但确实是她没错,有录音有照片,方漪真母子想抵赖都不行。这件事对我事业上的影响不大,只是毕竟是丑闻,母子乱|伦,是道德上最受人诟病和抨击的一类,它会带来多大的影响现在还不好说,但可以明确一点,卫氏是华人企业,在国内可能同样会掀起轩然大波,思宁,我想,我们需要避一避风头了,我确实要尽快赶到法国,你和卫懿就住在酒店暂时不要回禹凌,这几天除了去给老爷子磕头烧纸,也不要在外面多待,我会让俞万里再多找些人守在酒店。只是爷爷的葬礼,我可能……”

张思宁明白,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方漪真母子的事曝光后,首当其冲会受到波及的就是卫氏,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卫锦煊当然要尽快赶去法国,也许捞不到大好处,但给卫氏使使绊子,落井下石还是可以的。卫先生对卫家有恨,和方漪真母子之间的仇怨更不用说了,错过这次机会,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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