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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泽点了点头,一脸沉稳,“先前便让小厮留意,放榜消息一出来,便听闻了。”他不仅知道顾成礼成了会元,还知道顾成礼的老师此番也考中,名次还不错,心里为顾成礼感到高兴。
顾成礼本来在家世上就有所欠缺,如今顾成礼与自己的恩师一起考中,倒是多了一个可以相互照应的人了。
裴原砚见裴清泽第一时间就得了顾成礼会试成绩的消息,便知道他与顾成礼关系不凡,心里一个念头微动,不动声色看了这个侄子一眼。
“清泽,你这同窗着实是一个读书苗子,偏生就差在了这家世上……”
裴清泽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他之前就多次为顾成礼担忧,这考试凭的是自个儿本事,顾成礼卓尔不群,自然是遥遥领先于众人之中,可家世未免太差了些,日后定然会成为他的后腿,等进了官场,反而要落后于那些庸碌之人。
每当想到这些,裴清泽就为顾成礼感到不平,哪怕这些事情眼下还未发生,他就已经为顾成礼感到心急,却也无可奈何,暗自自嘲一句,他自己也不过是裴家一庶房男丁,哪里能帮得了顾成礼什么呢。
裴原砚留意着他脸上的神色,觉得心里的想法多了几分把握,斟酌片刻,方才开口,“其实你不知,若这生来的家世不足,也是可以想办法弥补的……”
裴清泽微皱了一下眉头,便盯着这个伯父,“伯爷若是有话,还请明说。”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裴原砚喊他来,应是有事要交代。
“咳。”裴原砚也觉得有些许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道,“对于这些出身寒门的骄子来说,联姻能最快改变他们如今的窘境,与这京中的世家大户联姻,都道女婿如半儿,便是与大户子也少不了多少,有了岳家的帮扶,再加上他自身的聪颖,还愁未来仕途不够顺畅?”
裴清泽陷入沉思,他如今自己都尚未婚配,故而一直未曾考虑这条路,如今听了裴原砚所讲,不得不说还真有几分道理,而且这种事情也并不少见,就他听闻到的就有不少。
京中有不少人家已经逐渐落魄下来,想要将女儿嫁到出息的好人家困难,嫁给没出息的又不甘心,不少人心一横,就在每次放榜后捉一些年轻些的贡士进士回去做女婿,这又被称为“榜下捉婿”。
对于那些被京中大户捉去当女婿的寒门子来说,也是极其乐意的,哪怕这些人家已经逐渐没落,但也是他们高攀不上的,这家大户人家手中的人脉资源都是值得寒门子去攀附的。
可一般考到贡士进士的举子,一般都已经二三十来岁,这还算是青年才俊,对于寒门子来说,读书就更是不易,不少人在乡下都已经娶了妻来照顾家小,等娶了这京中大户女后,时常闹出原配糟糠妻不远千里来寻夫,然后成了京中笑闻。
故而裴清泽听闻过的寒门子娶大户女几乎都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但他也知道顾成礼不一样,如今顾成礼才年过十五,也不曾听闻他有过婚配,若是能与这京中世家女成一段婚事,不为一段佳话,这番一想,裴清泽脸色缓和起来。
裴原砚一直暗中留意着他的脸色,见他意动,知道果然有戏,继续道,“你与这顾成礼本就是同窗,若能成为郎舅,岂不是亲上加亲……”
裴清泽听这话一愣,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哪来的姐妹?过了半晌眨了眨眼,才明了裴原砚说的应是隔房的堂姐妹,他一直待在江南,将自个儿当中家中的独自,但是到了这京中,各房堂兄堂妹加一起却是极热闹的一大家子。
裴清泽听着“郎舅”二字,也很是心动,但一想如今裴家待嫁的姑娘只有三房的裴婉容、裴蕴容与裴柔容三姐妹,他知道裴婉容与二皇子是有婚约的,至于裴柔容,一想到她上次在宴会上的举动,裴清泽就心中不喜,这个堂妹心里的那点算计太过明显,要真是许给了顾成礼,只怕成了结仇。
裴清泽开口,语气颇为坚定,“若真要结亲,只有五妹妹合适……”他自己与裴蕴容也有过接触,并未觉得她有何不妥,又是嫡女出身,教养和秉性都比裴柔容好太多,若要他来牵桥,他自然要好生为顾成礼打算,为他觅得一个良妇。
裴原砚听他一开口就制定要三房的裴蕴容,脸上出现肉痛,裴家正经嫡支的姑娘并不多,原先他想着拿裴柔容出来联姻就已经很心痛了,裴蕴容他还想着与京中的大户人家联姻,可见着裴清泽此刻脸上坚定的模样,他也知道此事不好商量,只好无奈应下。
心里期盼着这顾成礼将来可要出息些,等出人头地了要多照拂一下他们裴家,若不然这桩交易可真是亏大发了。
“那此事就交给你了。”裴原砚满脸笑意地看着裴清泽,“你与顾成礼相熟,由你出面,他应会应允。”
裴清泽却是摇了摇头,“这事我还要问一下五妹妹。”
“问她作甚?”裴原砚有些不悦,“家族养她一场,如今要她为家族联姻,难不成她还不情愿?”
裴清泽却不开口了,心里是打定主意要问一下,在他看来,顾成礼是最好不过的,可却不知五妹妹是如何作想的,毕竟顾成礼家世却是差了些,五妹妹嫁过去,怕是要吃些苦,若是心中不愿意,到时候又如何能与顾成礼琴瑟和鸣。
裴清泽觉得自己不能坑了顾成礼,也不能坑了裴蕴容,若是她心中不愿意,只怕这两人日后都要怪他,所以不管裴原砚如何说,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改变,等回去后,就径直让小厮去给五妹妹的丫鬟传话,寻她过去一叙。
“四哥哥说的是顾公子?”裴蕴容抿了抿唇,见裴清泽果然点头,便知道她未曾听错,手里捏着帕子的力度不由用力几分。
想起那日裴家宴会之日,她知道当时是遭了裴柔容的算计,那推她的丫鬟正是裴柔容姨娘院里洒扫的,当时若不是顾成礼将她救起,等待她的要么就是溺死在荷塘里,或者在京中各家公子面前颜面扫地。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但顾成礼入水救她那一刻,也让她惶恐好久,那日过后,她夜夜惊梦,总是觉得顾成礼会找上门来,然后挟恩求娶,但她所想的那些,都并未发生。
后来她细细想来,顾成礼救她那日,所行所举皆为守礼,并未借着救人之名来轻薄于她。等救了她上岸,也未曾在众人面前邀功。
是她以小人之腹来度君子之心了,顾公子后来也并没有找上门来,她那些惊梦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裴蕴容眼里复杂,心下对顾成礼却很是感激,无论如何,顾成礼待她有恩,若是有机会,她也想着能回报对方。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嫁给顾成礼。
听着裴蕴容口里的拒绝之意,裴清泽皱眉,却又觉得这本就是他早就料到的一种猜想,如今只是庆幸,幸好他果真来问了一问,若不然岂不是对不住顾成礼了。
裴蕴容见他皱眉,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脸上露出难色,想要开口解释,“四哥哥,我并非是嫌弃顾家门庭……”
“你既不愿意嫁,我也不会强求。”裴清泽却不想听她口中的难言,只觉此事作罢,免得反而日后还生了怨恨,心下却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裴原砚口里的“郎舅”二字所惑。
冷静一想,真心相交,未必就比那郎舅情分差。
裴蕴容见着裴清泽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由想起那日在四哥哥院子外廊下,与顾成礼相撞的场景,少年清俊相貌,在那些惊梦醒后,总是会浮现在她眼前,让她惊慌之后,也多了一丝难言心思。
裴清泽的身影已经远去,她心里的话尚且来不及说出口,目光却渐渐坚定起来。
那顾公子确实不错,可她还要为母亲与弟弟多考虑几分,她虽不嫌顾家门庭,但却只有觅得有力靠山,才能给母亲和弟弟当后盾。
顾公子终究不是她的良人。
顾成礼丝毫不知裴清泽还曾起了要与他做郎舅的心思,在殿试前的半月里,赵明昌、许敬宗皆从国子监归来一趟,再将裴清泽约出,昔日县学里的四个舍友,难得再次小聚。
此番也是为了庆祝顾成礼中了会元,顾成礼却觉得高调了,最后四人只是在许家宅子里小聚了一场。
裴清泽那忠义伯爵府人多眼杂,顾成礼后来就不爱去,赵家进进出出的客商也不少,唯独许家这宅子,竟成了难得的一个好场地。
其实如今外头对顾成礼好奇的人不少,那些京中朝官之子尚好,他们好歹在裴家宴会上与顾成礼打过照面,那些在会试中被他比下去的各地举子心里就相当不服气了。
听闻新届会元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他们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子给比了下去,都道文人相轻,这些各地的天子骄子如何服气。
早就想要将顾成礼找出比试几下,否则心下总是不服。
偏生顾成礼低调,他们在客栈各地守株待兔了许久,也未曾遇到他身影,只能暗自恼怒咬碎一口白牙,等着要在殿试那日给顾成礼一个教训。
而半月之期很快就到了,众人心心念念的殿试终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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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殿试与之前的那些场考试皆不一样,首先是考题不同,殿试的考题是先由内阁预拟,这预拟出来的题目并不止一个,然后将它们上呈给景煕帝,由皇上选出一个当考题。
只要是会试中选者,都可以来参加殿试,而殿试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对会试录取者进行合格区别,因这场考试题目是由皇帝亲自选出,而且殿试也不是在贡院举行,而是由陛下在宫殿里来策问贡士,若是殿试能考中,从此以后便可自称是天子门生,荣耀至极。
除了这些以外,殿试的时长也要比以往短很多,晨间入了殿内,等到暮日西垂,考官就会将卷子收起。
殿试本来就是皇上对贡士更进一步的考核评定,有时也会拿朝中之事来借机问策,若是考生答得好,皇上瞧了满意,直接当场封官也未尝不可。
但多数情况下,并非如此,而是由八位考官共同阅卷,选出其中十份公认最好的答卷,上呈给皇帝,由皇上来御笔亲自钦定。
顾成礼进了大殿后,在宫人的牵引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这大殿宽敞开阔,早就被宫人收拾出来,连个帷幔帐子也不剩,顾成礼略微抬眼瞧了一下,四下摆满了草席与案桌,都是整齐成列摆放,应是每个考生都对应一个坐席。
等顾成礼坐下后,他前前后后也陆续坐了人,虽未抬头,他却能感受到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俱是打量的目光,并未遮掩。
顾成礼年岁不大,长相也颇为面嫩,能进来殿试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脑海稍微转一下,便知道少年就是如今京中风头正盛的顾成礼,那个年岁轻轻就已经五元及第了。
不管心里是如何羡慕复杂,这些人只不过扫了一眼顾成礼,就纷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若不然扰了心绪误了考试事小,在陛下面前留下了糟糕印象,那才悔之晚矣。
对顾成礼产生好奇的可不止这些考生,端坐在高台之上的景煕帝也不遑多让,早在顾成礼还在江南时,他就曾多次收到傅茂典写信过来的夸赞,还将少年在江南做的一桩桩利国利民之事汇报上来,想到这些,景煕帝眼底软和几分,探寻的目光最后停在了一个白净俊秀的少年身上。
身旁立着的宦官顺着陛下的目光望去,然后对着陛下微微点了一下头。
景煕帝见着文渡的示意,便知道自己并未看岔,看着少年挺直背脊握笔如有神,景煕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的考题出得有些意思,想知道顾成礼这次能否还给出让他满意的答案。
等考卷发下来,顾成礼瞧清楚了上面的考题后,忍不住陷入沉思。
“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这题果然是出得极妙,顾成礼凝神盯了许久,心下肯定,这绝不是摘自四书五经,那就是由朝中大臣亲手所拟写的了,顾成礼微微叹息,这种亲自拟题的考题,一般都是从当前朝廷的时政出发,要回答的往往可能是如今朝中老臣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那就不容易了,反而比不得那些从四书五经上捉摸来的。
所谓内重外轻和外重内轻其实就是用来形容朝代的权力分配问题,若是朝廷和中央集权,而地方分权,那这就是内重外轻,反之,若是中央王朝的权力被削弱,地方权力反而偏重时,则会被称是外重内轻。
其实,从皇帝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角度来看,肯定是希望内重外轻的,将所有权力集中到京城来,集中握在皇帝手里,这才是一个统治者真正想要的,而如今的大周也正是如此,偏偏大周并没有因此而强盛起来,反而平添了外虎视眈眈的隐患。
历任统治者都忌惮外重内轻,因为地方权力过大,很容易就发展成割据分裂,渐渐地脱离朝廷的控制,导致一个王朝走向灭亡,这是汉唐两代的历史教训,可内重外轻也不见得就更好,虽无割据势力的忧患,却也让地方彻底失去了绥靖抵御敌寇的能力,引来周边各族的觊觎,若是朝廷中央稍微出点岔子,很可能就是内忧外患下直接被灭国。
大周的朝臣一直极力追求轻重相维,也就是在中央朝廷集权的前提下,也要地方掌握适当的权力,但要想真正把控好两者之间的力度却很难。
顾成礼前世是理科生,哪怕他头脑敏捷,想法也很灵活,但是对于政治政体这些东西是真的不在行,就算如今读了很多书,努力学着如今士大夫们的那些文化内涵,可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顶多是成为了一个书生,从原来的理科生转成文科生了。
但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哪怕对政体结构这些制度框架不是很懂,却可以借鉴前世的经验,不提前世他的国家有着数千年的文明历史,更是历经多个王朝,他完全可以借鉴那些朝代的制度,将它们放一起糅合比较一番,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借鉴一下外国的一些经验,更甚至他还有共产主义的优秀成果,以及资本主义新兴时期的进步之处,总而言之,他的储备库资料充足,哪怕如今顾成礼拿到的考题并非是自己所长,也丝毫不慌。
顾成礼一开始想到的是清朝制度,如今的大周制度其实有很多地方都与前世的宋明时期相似,可宋明两个王朝最后都不是什么好结局,而是由外族铁骑踏入,然后国破家亡,酿成闻者掉泪的惨剧,可清朝不过是一少数民族建立起来的政权,反而还持续了数百年,若不是西方人的工业文明领先太多,那种腐朽统治可能还要持续下去不少年。
清朝的统治在顾成礼是腐朽落后的,甚至皇权独断专行,而形成了一个吃人的社会,但是对大周来说,清朝的制度却是有借鉴之处。
顾成礼在脑海里分析了一下记忆里的那个清朝制度,发现清朝能维持那么长时间,除了个别的优秀统治者外,主要原因在于清朝笼络住了儒家精英。
而这种笼络是有代价的,清朝的官员贪腐非常严重,它是以贪腐官治国,通过纵容官员贪腐,而收买儒家精英1而清朝皇帝也曾经治理过这贪腐,但这治理却不是根除,不过是给腐朽的王朝重新注入一段生机,让它继续虚名。
顾成礼想着清朝的“养廉银”与“冰炭钱”,觉得这样一味借鉴清朝制度也不行,就算真的将大周的儒家精英都笼罩过来,这大周的百姓也要被那些贪官给霍霍得凄惨。
顾成礼想法转了个弯,想到了近代时期觉醒的国民意识以及福利政策,觉得若是与清朝的“冰炭钱”放在一起借鉴结合一下,说不准会有意外的效果。
想了想,顾成礼没发现不妥,径直就下笔开始写对策,这时动笔之人尚且不多,顾成礼埋头开始答题,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原本看了题心里无神的考生,见此就更加慌张了。
殿试之后的几日,虽然还没放榜,但贡生们心情反而轻松起来,他们能走到,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会在殿试上见着题目紧张,但等考完了之后就不用了。
不管他们考得如何,总归是能入朝为官的,只不过可能会有起点好坏之分。但是他们现在没心思关注自己的成绩如何,反而想要知道此次的状元会是谁。
那个顾成礼如今已经五元及第了,若是能再中一元,无疑是荣耀至极,甚至可能会被载入史册,众人一想,心里就发酸,但又觉得不一定能让顾成礼如愿。
乡试、会试便罢了,这殿试可是由圣上最后来钦定,许是那顾成礼没福气,不得陛下欣赏,也未尝不是不可能啊。
如今殿试还没揭榜,贡生们却歇不住,纷纷摆宴邀人共聚,他们将来几乎都要入朝为官的,而同年则会是以后官场上的重要的资源,深谙此道的学子早就提前谋划起来,与自己的未来同僚打好关系。
李秀才也跟着赴了几场宴,旁人不知他与顾成礼的身份,倒是让他听了不少话回来,等见着顾成礼如今悠哉模样,忍不住急了一句,“我瞧着旁人倒是比你还要紧张,你自个儿却不上点心,若是摘不到那状元之名,瞧着他们要如何来看你笑话吧!”
顾成礼摇摇头,“老师你想岔了,我考不考的上状元,与他们何干,又怎会特地跑来笑我一次?便是真的来,我也不会为了旁人的眼光而为难自己。”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着急?”
“急与不急,都不能改变什么。”顾成礼对李秀才安抚一笑,“老师不妨坐下来安心等着,若是考上了便好,考不上也不值当什么难过的。”
李秀才见他眉间疏朗,是真的没有一丝焦躁之意,心下的烦躁去了几分,暗道自己居然比不上学生的这份沉稳,明明他也是沉浮了很多些年的人了。
李秀才叹了一口气,觉得不能怪自己心态失衡,若是顾成礼先前没有五元及第也就罢了,心里便不会生出念想。偏偏如此都考了头名,若是在最后一场上却跌了一跟头,反而让人羹觉难受。
殿试考卷早就被送到考官那里批阅,这些卷子都是由着考生用馆阁体来书写,统一的字体,加上卷子又是被糊了名,便是考官,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考卷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等到写得最好的十份卷子被呈上去,送到景熙帝手里,由着他来亲自圈出谁来当一甲前三名,定下状元、榜眼、探花之人,再将剩下自己之人划分名额。
最后才是割开糊名处,公布榜单。
对于京中如今议论纷纷的状元之名要花落谁家,这些考官大臣们也有所耳闻,他们心里也跟着有几分好奇,但却不用像外面那些人抓耳挠腮地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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