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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永无止境的黑暗与毁灭。

陆潮生动情地注视着他暗沉的眼眸,如同向魔鬼祈告的虔诚信徒。

而后垂眸,在他微薄的唇上,献出极尽轻柔的一吻。

如同献出自己的心脏。

电话里,温宇翔愣了许久,反应过来温雁晚说了什么后,当即气疯了。

温雁晚,你

没有给他丝毫拒绝的机会,温雁晚嗓音强硬地道:明天中午11点40,到我学校门口来接我。

说完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手扔桌上,温雁晚就着陆潮生跨坐的姿势,起身将他抱起来,让陆潮生的两腿缠上自己的腰,随即两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温雁晚手里抚弄着,他压着陆潮生的唇辗转厮磨,嗓音低哑:是不是喜欢刺激的,嗯?

没等陆潮生回答,温雁晚想到这两天的事情,自己倒是先笑了:先是在你爸的电话里搞了一次,随后又在我爸的电话里搞了一次,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回应他的,是陆潮生小兽般,在他唇上重重的一咬。

少废话,动作快点。

温雁晚低低笑了声,如他所愿地加快了动作,随即便嗅到了预料之中的,信息素甜蜜的味道。

温雁晚将时间定在第二天中午。

他觉得,两个小时的时间,也足够温宇翔对他先进行简单的父爱关怀,以及表明自己的来意了。

然而世事难料,温雁晚刚收拾东西走出教室,手机震动铃声再次响起。

又是陆潮生的。

温雁晚无奈:最近的电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与之前两通漫长的拉扯不同,这次的电话非常快,陆潮生从头到尾就嗯了一声,随即挂断。

警局打来的,陆潮生唇瓣微微抿了抿,看向温雁晚,眸光微暗,傅景明指名要见我。

温雁晚眸光也瞬间暗沉下来。

半晌,他沉着脸,抬手拨弄陆潮生额前的发梢,问:要去吗?

他永远尊重陆潮生的一切决定,同样包括这一次。

陆潮生没有回答。

他捉过温雁晚的手,放在掌心揉搓,语调平静地反问:你要我去吗?

似是无论温雁晚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执行,没有任何理由。

去吧,温雁晚没有思考多久,他干脆道,去做个了结。

他微微眯眼:我和你一起。

第二天中午放学,温雁晚远远便看见一辆低调奢侈的卡宴静静停在路边。

温宇翔则静候在一旁,视线从来往人群上缓慢扫过,气质沉稳不俗。

温雁晚没有想到,自己再次见到温宇翔的脸,竟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许多,甚至还能抽出心思,仔细打量对方起来。

四十多的男人,正是事业与魅力沉积到顶峰的时候,再加上他面容英俊,即使年纪已经不小,沿途仍有十几岁的Omega朝他的方向偷偷地看。

当真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架势呢。

想必当年,他便是披着这样的一层皮肉,将他的母亲骗到手里的吧。

毕竟畜生在被剥下外面那层人皮之前,谁也不会想到,里面的骨肉早已溃烂成蛆。

温雁晚在心里轻蔑地笑,随即抬步,带着陆潮生缓步走上去。

视线瞥见温雁晚的脸,温宇翔眸光当即一亮,忙上前迎接:阿雁

话音未落,就被温雁晚抬手打断。

停,温雁晚制止对方的靠近,他抬眸,视线淡淡瞥过温宇翔有些尴尬的虚情假意的面容,嗓音冷漠,我暂时没有功夫跟你客套,麻烦你先把我们送去警局一趟,谢谢。

说完便再没看温宇翔一眼,径直拉开卡宴后车门,让陆潮生先上车,自己这才随即上车。

说实话,温雁晚这样强势的态度,着实超出了温宇翔的预期。

在温宇翔看来,温雁晚这种从小穷到大的小孩子,对金钱和权利应该是无限向往且充满敬意的。

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宇翔忽然有种没来由的心慌。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事物,正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此时温宇翔还不知道,这是他狂妄的性格无法懂得的事物,随之而来的,也是他无法承受的灭顶之灾。

第74章 往事心痛泄火

再见到傅景明时,他双手戴着镣铐,弓着脊背,黑发脏乱地缠在一起,颓废地贴在两颊,头颅低垂着,看不清神情,只能窥见鼻梁以下灰白瘦削的小片面容,一丝血色也无。

褪下精致华服的傅景明,已经彻底没了当初意气风发的富家公子模样,如同落魄的流浪者,俨然狼狈到了极点。

傅家到底有点势力,帮傅景明争取单独的谈话室,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但两方所有的言语动作,依旧全程在警方的监视之下。

走到门前,警察提醒:傅景明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虽然没有暴力行为,但言行举止仍不受控制,你们在与他交流的时候,尽量不要过分刺激到他,以免受到伤害,为你们的安全着想,我们一旦发现对方有过激行为或即将有过激行为,将会对你们的谈话进行强行终止。

嗯,知道了,谢谢。

隔着玻璃窗,温雁晚神情淡漠地瞥了傅景明两眼,而后朝陆潮生看去,见他轻轻点头,这才示意警察帮他们开门。

天气转凉,温雁晚外面依旧套着那件熟悉的蓝白校服,里面加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衬着一双酽黑的眸子愈发沉冷。

傅景明就这么垂头坐在桌旁,一动也不动,直至温雁晚拉开对面椅子,椅腿在地面划出尖锐的鸣声,傅景明这才如猝然惊醒般,猛地抬起了头。

他像是看不见温雁晚一般,只是用视线死死盯着陆潮生的脸,半晌,嘴角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开口,声音轻得宛若情人之间的耳语:潮生,你来了。

你来看我了。

温雁晚眉峰紧蹙,傅景明这种说话的语气令他非常不适。

潮生?这两个字,你也配念?

屈指,在傅景明前方桌面上轻扣,温雁晚语调冷漠:不好意思,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呢。

傅景明猝然转头,他像是才发现温雁晚的存在似的,警惕:你是谁?我只说要见潮生,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温雁晚现在确定,傅景明这人的精神是真的不太正常了。

他之前竟然还想着,来和傅景明做个了结,实在是太傻了,跟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有什么话好说的。

温雁晚不想再理会这人,干脆推开椅子起身,顺便朝陆潮生伸手。

潮生,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回去吧。这趟过来,真是污染潮生的眼睛了,赶紧出去用绿色洗洗眼。

嗯。陆潮生握住他的手,起身,纤长的眼睫乖巧垂着,对温雁晚的一切安排都毫无异议。

就在这时,傅景明却像是忽然被什么刺激到似的,身体猝然前倾,镣铐磕在桌角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是你,是你

傅景明想起来了,想起了这张脸,这个味道,这个声音。

那时将潮生带走的,是你,当初在酒吧的那次,也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在潮生的身体上留下了痕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

是你妹啊是你,我又不是哪吒。

傅景明低声呢喃半晌,忽地猛然抬头望向温雁晚:你标记他了?

关你屁事。温雁晚当即翻了一个白眼,拉着陆潮生的手,转身就走。

神经病。

温雁晚手握住门把,正欲开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嗓音:五年前的事情,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温雁晚指尖微顿,陆潮生与温雁晚交握的手,却在瞬间紧缩。

傅景明当即了然。

他又像是忽然恢复了正常,胸膛轻微起伏着,将身体靠进椅背里,视线在两人之间缓慢转过一圈,嗤笑:看样子,潮生还没有告诉过你。

温雁晚缓慢转过身,眸光冷戾尖锐如同冰刃:你到底想说什么?

行吧,既然潮生不好意思说,那就让我来说好了。傅景明笑道。

五年前,潮生12岁,我19岁,我们两人,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我给潮生吃了一点东西,将他带到了一个黑暗的小房间,就像不久前的那间休息室一样,但与上次不同,五年前的那间小房间里,不是只有我和他,还有许许多多特意前来欣赏的观众

在傅景明吐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温雁晚就不受控制地冲了过去。

却又在动身的下一刻,被陆潮生从身后死死抱住了身体。

住嘴

温雁晚感觉无数利刀正刺啦啦地划着他的胸口,刺透他的心脏,毫不留情地插进他的血肉里,疯狂翻卷搅动,直搅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疼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一瞬间的疼痛,竟已然达到了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阿雁现在是在警局,不能动手

陆潮生用尽全力掰开温雁晚紧攥的指尖,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其中,不让温雁晚伤害自己,同时用语言和身体竭力安抚温雁晚的情绪。

温雁晚却恍若未闻,只是用悲痛欲绝却又憎恨到极致的眸光,死死盯着那个戴着镣铐笑容肆意的男人。

潮生当时那么小,那么小这个畜生怎么敢?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温雁晚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傅景明的嗓音却如残忍至极的刀刃,生生将那些早已逝去的往事,生生抛开,血淋淋地摊在眼前。

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真的,我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栗那些观众就围在我们身边,观赏我和潮生的亲密,他们看着我,将潮生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直至赤/身裸/体,然后拥抱他,亲吻他,抚摸他漂亮的脸蛋和身体

住嘴

温雁晚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他浑身颤抖不已,眼眶绯红,极致悲痛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拉扯着他脆弱的神经,脖颈青筋暴起几乎快要炸裂。

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只濒死的困兽,恨不得能立时扑上前,用尖利的爪牙将那人抽筋拔骨,生吞活剥,却又怕不小心碰碎了此时正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只能双目赤红地盯着那人,发出绝望的呜咽。

怎么样,这些事情,你都还不知道吧?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每天躺在他身边与你亲密的人,其实早就是我的人了!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享用过他了!现在你全部都知道了,感觉怎么样?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爽不爽,啊?!

我他妈让你住嘴你听不见吗

砰!

是肉/体与铁门相撞的声音。

陆潮生将温雁晚死死压在门上,双手拽着他的衣领,几乎是撕咬着,用尽全力地吻了上去,瞬间见了血。

温雁晚像是一只被戳烂的气球,须臾间便卸了力道,直至彻底瘫软在地上。

他浑身颤抖着,死死抱着怀中之人,如同溺水的濒死之人,死死抱着茫茫大海之中唯一的木筏。

仿佛一旦松懈一丝一毫,便会就此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监控室里,正欲冲进房间的警察们刚起身,又在警长的制止下,紧咬着牙关缓慢地坐了下来。

别动,有情况,警长眸光沉沉盯着画面的傅景明,深吸口气,低声,让他说,让他继续说下去,最好把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情,一口气给吐干净了。

一位年轻的警察红着眼睛,握拳在自己大腿上猛锤了两下:他妈的,我真是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他铐了!让这样的人渣逍遥法外,还有没有天理!

让他说,阿雁,让他说,陆潮生捧着温雁晚的脸,在他眼眸、面颊、唇角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极致的温柔,我没事的,真的,这些早就都过去了,他没有做到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让他说,把所有话说完,只要他自己承认了,案子也就好办了,五年的事情,如果想追究,也是有可能的先暂时忍一忍,阿雁,你会替我报仇的,是不是?听话好不好,我们先忍一忍,真的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

陆潮生的这一举动,彻底割断了傅景明敏感的神经。

他已经彻底疯了,眼眶凹陷,两只眼球充血凸出,面色青白斑驳得如同深渊爬出的恶鬼,神情如癫似狂,像是要将世间一切全部拉入地狱,给自己作陪。

你以为,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吗?我告诉你,都是陆海逸的功劳啊,是陆潮生那个恶心透顶的私生子弟弟的功劳啊!潮生身份的秘密,那些药,都是他提供给我的甚至五年前,都是他帮我打的掩护要不是李睿渊横插一脚,潮生说不定早就是我的了,哪里还有你的份!

你以为你把我抓了,就是替潮生报仇了?太天真了,太天真了我他妈告诉你,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外面逍遥快活着呢!但是你又能怎么样呢?你没有证据啊,你抓不到他啊!什么才叫真正的阴毒?这他妈就是!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哈哈哈哈哈

温雁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警局走出去的,无穷无尽的痛苦包裹了他,心脏被刺得千疮百孔,碎成了肉沫。

痛,心痛,痛得快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另一种更为强势和压抑的情绪逐渐侵蚀他的大脑。

鲜血如同燃成了熔浆,难以承受的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几欲崩断,似要将世间所有的一切全部焚尽。

怒火燃到了极致。

温雁晚自认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也不是多么遵规守纪的正直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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