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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蔚然回到房间里,从他的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能看见高悬的月亮,发出清冷的光。吴蔚然望了一会儿,好像突然被这光给刺醒了。

“妈,我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吴蔚然没头没尾地发了这么条短信。

等短信发出去了,吴蔚然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撤回短信,但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吴蔚然颓然地躺在床上,不知道第二天早晨这条短信被父母看到以后会是什么后果。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吴蔚然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去卫生间洗漱,程郁听见响动,站在卫生间门口问吴蔚然有没有需要的日用品,吴蔚然打开门,说:“不用了。”

程郁抬眼看到吴蔚然的脸色,诧异道:“你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没睡好吗?”

吴蔚然当然不会告诉程郁前一晚他跟翟雁声一起去外边喝酒的事情,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之间不必告知第三人的一场秘密交谈,吴蔚然便摇了摇头。

“可能是天太热了。”吴蔚然说。

程郁咬着下唇道:“那你应该告诉我的,房间里有空调,你看你的黑眼圈,感觉是一整晚都没睡。”

吴蔚然还想再说什么,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于是他指指房间的方向,说:“我先回去接电话,你先忙吧,不用担心我。”

程郁不怎么放心地走了,没走两步又转过身,道:“我去给你端点早餐来吧。”

但吴蔚然已经回到房间,他心事重重地关上门,将程郁这句话也关在了外边。程郁去厨房挑了些符合吴蔚然口味的早餐,用托盘端着送到他的房间,经过楼梯时遇见下楼的翟雁声,翟雁声穿得衣冠楚楚,手里拿着领带,看起来是要去公司,两个人迎面撞见,程郁看着翟雁声手里的领带,翟雁声看着程郁手里的托盘,两人对视一瞬,最后是翟雁声先走了。

程郁端着托盘半侧着身方便翟雁声下楼,翟雁声飞快地经过走廊,站在客厅里嚷嚷:“刘阿姨,今天不用给宁宁做曲奇饼干了,她昨天说吃腻了,给她做点清淡的吧。我去公司有事,给宁宁说我中午去看她。”

刘阿姨急匆匆地从厨房里出来,道:“先生,这就急着走吗?不吃早饭了吗?”

翟雁声对着镜子打好领带,整整衣襟,说:“不吃了,早晨有江家的江总请喝茶,估计还是为了之前工作上的事儿,赶着时间插到早晨的点,说是我平时总说自己忙,一个劲儿地推脱,他就约个早饭时间,总该没人跟他抢了。”

刘阿姨赶到门口送翟雁声,笑着应和道:“说的是,哪有约人约在早晨的,那我中午把一家人的饭都做好,一起送到医院里去。”

翟雁声嗯了一声,说:“最近还得记得把宁宁房间里的卫生打扫干净,过段时间她应该就能回家了,总之最近事多,辛苦刘阿姨您多多看顾。”

翟雁声意气风发风风火火地走了,翟家二老早就去医院看望翟宁宁,家里只剩下翟家的帮佣和程郁吴蔚然,整个大宅陷入沉寂,程郁端着托盘缓了一会儿,确定方才跟翟雁声对视那一眼没有让自己心潮太过起伏,才准备给吴蔚然送早饭。

还没能敲响吴蔚然的房门,程郁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吴蔚然的声音:“妈,没有的事,昨天是我喝大了才那么说的……什么酒后吐真言啊,您都跟谁学的这些说辞,一套一套的……我那是真心话大冒险,我跟同事一起在海城出差,聚了一场玩嗨了……是是是,我不该拿这种事跟你们开玩笑,没有下回了,一定没有了……放心,我有喜欢的人了当然得知会你们……”

程郁站在门前,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才突然明白过来吴蔚然在说什么,他有些紧张,又有点难受,没注意到吴蔚然的脚步靠近,房间门被打开。

程郁和吴蔚然在房间门口面面相觑,吴蔚然手里拿着手机,他下意识举起来,尴尬地开口:“程郁,我……”

程郁摇摇头,道:“先吃早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吴蔚然端起牛奶喝了半杯,又急匆匆地给程郁解释:“程郁,是这样,昨天我一时冲动,给我爸妈发了条短信,说我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但是发完我就反应过来,不应该这么冲动,今早起床,他们打来电话问,我觉得还没做好完全的准备,不能把节奏打乱了,所以临时编了个谎圆过去……”

程郁把三明治递给吴蔚然,说:“你先吃吧。”

吴蔚然拿着三明治,不知道程郁是什么意思,程郁抬抬下巴,说:“你尝尝吧,生菜是早晨从后边院子里摘的,很新鲜。”吴蔚然讷讷地咬了一口,程郁递给他一张餐巾纸,说:“我已经说了,我不急着这些事,你一步一步慢慢来就好,更别因为别人说的话打乱你自己做事的节奏。快吃吧,吃完了还得回市区,你今天不培训了吗?”

吴蔚然见程郁的表情和状态都不像不高兴的样子,才稍微放下心来,道:“课在下午,早晨没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过去。”

程郁笑起来,说:“好。”

·

吴蔚然和程郁吃过早饭,程郁又把吴蔚然住过的房间打扫干净,两个人才并肩准备离开。刘阿姨正在准备午饭,见他们要走,从厨房里出来留人。

“程郁,再等一会儿吧,我也要去给宁宁送饭,咱们一起坐车过去。”

程郁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出去打车就好。”

刘阿姨说:“这么大热的天,走路得走多久,咱们这又是山路,看着不远,走着却累,老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几步路走过去不是开玩笑的。稍微等一会儿,坐家里的车过去吧。”

程郁回头看了看吴蔚然,征求他的意见,见吴蔚然没有反对,便道:“那好吧,那把我们放在附近的公交车站或者地铁站就好。我们去电大,跟医院也不顺路。”

程郁和吴蔚然坐在翟家的客厅里等着刘阿姨准备午饭,程郁走到厨房问刘阿姨需不需要帮忙,又被刘阿姨请回客厅坐着。吴蔚然见状,说:“翟家人对你都挺好的。”

程郁不知道吴蔚然这话是什么意思,吴蔚然又解释道:“他们看起来是把你当一家人。”

程郁敏感地低下头,说:“所以你觉得我一定要离开翟家,是不识好歹吗?”

吴蔚然连忙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有人对你好,在云城的时候你们车间的人,李师傅,他们都对你好,在海城,翟家人对你也不错,你不是孤身一人,以后可以自信一点,你真的很让人喜欢。”

程郁又高兴起来,他坐到吴蔚然身边,小声同他说自己的计划:“吴蔚然,我想好了,如果你想来海城,那我就在海城找个工作,但是具体做什么我还没想好,海城的工厂不太好进,好进的工厂呢,工作又太忙太忙,这样一来可能我们就没见面了,所以不能去工厂……”

程郁掰着手指头跟吴蔚然计划以后的事情,吴蔚然歪着头看着他,觉得就像翟雁声说的,程郁那种眼睛里闪闪发光充满期待的样子,让吴蔚然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定要努力满足程郁的心愿。

他们正说着,刘阿姨提着食盒出来了,程郁便没有再说下去,他和吴蔚然帮着刘阿姨提着食盒坐上车,乘车离开前吴蔚然回头看了眼身后气派的翟家大宅,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吴蔚然心头重担卸下,居然生出些尘埃落定的怅惘。

第八十七章

程郁跟吴蔚然在地铁口下车,但是没有回海城电大,吴蔚然已经准备离开云城,这个培训对吴蔚然而言意义就不大了,坐在地铁上,吴蔚然和程郁开始慢吞吞地聊起以后的计划。

“你真的要跟戚晓寒一起创业吗?他们准备怎么做,是不是应该好好聊聊?”程郁问。

吴蔚然计划专门抽出一天跟戚晓寒好好商量一下关于创业的具体细节,但是这几天他的心思都耗在程郁这里,还没有细想过戚晓寒的提议,程郁这么问起来了,吴蔚然才想了想。

“再过两天吧,我找她聊聊具体情况。”

程郁点了点头,说:“创业不是小事,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得问清楚了再做决定。吴蔚然,做决定的时候不要考虑我的情况,不管你参不参与她的团队,这个决定最好都是基于你内心对这个项目的判断。”

吴蔚然笑了笑,他点头,说:“好。”而后他又问:“那咱们现在去哪里?”

“出去玩吧,你来了这么几天,老跟着我上山进村的,还没好好逛过海城呢,今天咱们就去好好逛逛。”

程郁和吴蔚然在海城的市中心那一站下车,刚一出地铁站,就明显感觉到不同于其他站点的汹涌人流,整个地铁站里人流熙熙攘攘,程郁伸手冲吴蔚然挥了挥,让他跟上。

进入暑期,海城的旅游业也进入旺季,街上的游人明显变多了,这是海城的一条老街,据说始建于宋朝,在明朝发扬光大,海运行业繁盛的时候,这里是沿海重镇,街上的繁华不输今天。现在这条街被改建成典型的旅行商业街,街道两边尽是一些卖特产的小店,无非是些茶叶、药材、瓷器、玉饰之类的东西。

程郁跟吴蔚然从街道入口往里边逛,程郁望着街道两边的小店,颇有些遗憾地说:“前些年海城市把这条街作为重点整治建设的景区,重新规划了,包括刚才入口的简介上写的什么宋朝明朝的事儿,都是在县志史书上搜罗了一些重新弄的。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回,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一回,我爸带我到海城找我妈,那时候从城郊进城的大巴车就停在这条街对面,下车以后等了好久我妈也没来,我爸就在这条街入口的小商店给我买了根冰棍,那会儿房子建得没这么好,但是卖什么的都有,对我来说真是开了眼了。”

吴蔚然便也在旁边的商店里给程郁买了根冰棍,说:“那我也请你吃冰棍。”

程郁嘬着甜丝丝的冰棍,眯着眼睛长舒一口气,“吴蔚然,你可真贴心。”

吴蔚然便问他:“那我买的冰棍,跟你爸买的冰棍,哪个甜?”

程郁斜他一眼,说:“现在做冰棍的技术比以前强多了,这根本没法比。”

吴蔚然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跟你记忆里的味道一样甜之类的话,程郁,你怎么一句好听话也不会说?”

程郁歪着脑袋对吴蔚然说:“我成绩不好,读书的时候语文学得最差了,每回写作文都不及格,我说不出来这种话。”

吴蔚然哈哈大笑,又问程郁:“那你什么学得好?”

程郁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老实地跟吴蔚然说:“我什么都学得不好,我就不爱读书,也没那个天赋。”说到这里,程郁觉得有点丢脸,毕竟面前是人人都说他非常优秀的吴蔚然,他又连忙给自己找补:“但我打牌很厉害,说明我智商没问题,读书不行只是因为我不喜欢!”

吴蔚然笑得撑着膝盖咳嗽,程郁站在一旁尴尬又恼怒地问:“就这么好笑吗?”

吴蔚然笑了好半天才站起身,认真地点点头,说:“嗯,好笑。”程郁气得满脸涨红,吴蔚然又赶紧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好笑。”

他们两人笑过了,又走走停停地继续逛,逛到街道的另一头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程郁和吴蔚然便随便选了一家饭馆,他们坐在临街的位置,倒不是为了情趣,这会儿正值正午,坐在临街窗边的位置,阳光毫不留情地洒进来,晒得两人直皱眉,只是这饭店其他的位置都接待了旅游团,实在没有可供两人坐的小桌了。

程郁左顾右盼都觉得不舒服,又拉着吴蔚然换了两家店,直到换进一家店面很小,看起来不足以承担大规模的游客接待的小店,这才满意地坐下。

程郁擦擦额上的汗,说:“到了吃饭的时候、出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云城也挺好的,在海城人实在是太多了。”

吴蔚然给他倒了杯水,说:“情有可原,旅行团都是提前订好的,咱们这样漫无目的地逛,撞着他们,当然不方便了,但总得来说在海城还是比云城方便很多了。”

程郁坐了一会儿,喝了水消了汗,隔着餐桌把脸凑到吴蔚然那边,说:“喂,吴蔚然。”

吴蔚然抬眼,问:“怎么了?”

程郁犹犹豫豫地说:“我成绩不行也不光是不喜欢的缘故,是因为我到福利院以后就转学了,海城市的学校学得东西太难了,我都没学过,我是基础打得不好,你懂吧。”

吴蔚然又笑出声来,道:“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是不是觉得在我跟前丢脸了。”

程郁皱皱鼻子,不满地说:“我是跟你说真心话,这些我以前都没跟别人说过,你别总是笑了。”

吴蔚然正经起来,说:“真的没跟别人说过吗?”

程郁的手指绞在一起,有点难为情的样子,低着头说:“当然是真的,福利院里每个小孩背后都有很多不太愉快的往事,有句话怎么说的,你有一种思想,我有一种思想,我们交换,就有了两种思想,在福利院也是一样,你有悲惨往事,我有悲惨往事,我们交换,就有了两个悲惨往事,没人想在自己已经够惨的情况下再多管别人的事,所以福利院里没人会说,也没人会听。”

吴蔚然便说:“那以后都跟我说,不光说以前的事情,以后咱们俩遇到的都会是开心的事情,也都跟我说。”

程郁斜睨吴蔚然一眼,说:“你还说我,我看你总会说好听话,油嘴滑舌的。”

·

程郁和吴蔚然逛了两天的海城,正在想接下来什么时候约见戚晓寒比较合适时,吴蔚然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蔚然,妈妈来海城了,你方不方便跟妈妈见面?”

听说是吴蔚然的妈妈来了,程郁便识趣地主动表示刚好前一天听说翟宁宁想见自己,就不耽误吴蔚然时间了。

程郁走得很快,吴蔚然还没来得及挽留他,程郁就已经坐上车离开了。吴蔚然心想,程郁说的也不对,在海城出门明明就很方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就连追都追不上程郁了。转而又想,还是那天早晨的电话让程郁放在心里了,他虽然不说,心里却总是在意。

吴蔚然没办法,只能孤身一人来到跟母亲约定的地点见面,吴蔚然跟母亲范春荣见面的时候并不多,相处时间最长的时候就是吴蔚然上高中的时候,过后他们各自忙于读书工作,平时联系不频繁,见面也不频繁。

但范春荣是很以这个儿子为荣的,吴蔚然长得帅、成绩好,工作不错,前程也堪称不愁,自己没费什么心就能培养出这样一表人才的儿子,对范春荣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现在范春荣还有两年就能退休,丈夫和自己的资历也终于熬到能有一个体面舒心的晚年的阶段,范春荣唯一操心的就是儿子的幸福生活,现在听说儿子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范春荣忙不迭地就赶赴海城,准备问个究竟。

范春荣是跟同事交换了出差的机会来的,像她这样上了年纪有资历又有级别的干部,一般情况下不会安排这种级别的出差,但范春荣一心扑在吴蔚然身上,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下了火车,连行李都来不及放下,就直奔海城电大而来。

在海城电大门前碰到以前在云城时熟悉的同事,问了之后范春荣这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好几天没在电大出现了。范春荣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又想着儿子说不定是忙着谈恋爱,才翘了培训的课程,但心里总是惴惴,提醒着她这事情似乎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范春荣从没有把吴蔚然对拿条短信的解释当真,虽然不常跟儿子待在一起,但是范春荣心里清楚儿子不是这种人,他不会拿感情的事情开玩笑,否则这些年缠着儿子不放的人多了去了,他也早有炫耀的资本,何至于等到今天,再开个没头没尾的玩笑。

吴蔚然匆匆赶到跟母亲约定的地点,是个饭店,母亲见了他,热情地招呼:“哟,最近怎么瘦了,精神看着也没过年那会儿好,快点些爱吃的,今天妈请客。”

吴蔚然其实已经跟程郁吃过了,但是想到自己如果开口,就会遭到无休无止的盘问,只好硬着头皮点了几道菜,母子二人对坐,范春荣一直盯着吴蔚然看,看得他心里紧张。

“儿子,你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怎么没来啊?不是说在一起了吗?”

好半天,范春荣终于开口发问,吴蔚然早有准备,就知道她突然来到海城一定是问这事,便说:“都说了是开玩笑的,您怎么还这么认真。”

范春荣笑了,说:“你有什么事能瞒过妈妈,我来之前先去了海城电大找你,结果跟你一起来出差的人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是不是跟人约会去了,妈就是着急,问问,不让妈见面也行,你俩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总能跟妈妈透个底吧。”

吴蔚然无言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母亲,范春荣却仍旧喜滋滋地计划:“你说你现在也这个年纪了,要是你俩处得不错,那该准备就得准备了呀,你不知道,江城今年下半年的酒店,所有好日子都已经订满了,这些事你都得提前跟妈妈说,妈妈才好考虑的。你们年轻人不要只顾着卿卿我我谈恋爱,到时候该结婚该办事了,才手忙脚乱,发现什么都没准备。”

吴蔚然望着兴奋的范春荣,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说:“先吃饭吧,妈,有什么事吃完饭了再说。”

第八十八章

范春荣多看了吴蔚然几眼,凭着她对儿子的了解,她已经确定的确儿子那里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心中心急如焚,但既然儿子已经表示要吃完饭以后再说,范春荣就不能将焦虑流于表面,免得打乱儿子的节奏。

一顿饭吃得他们都心事重重,吴蔚然已经吃过了,稍微吃了些就放下筷子,只一直抱着茶杯喝水,以此压过心头的紧张。

范春荣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几十年的工作中又在宦海浮沉,是江城少有的女干部,范春荣一直处在一个竞争激烈、明争暗斗的环境中,这让她极为擅长把握人心,也很擅长掩饰情绪。相比之下,她年轻的儿子则浮躁得多。这是经验使然,也是因为吴蔚然心里的确有事,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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