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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妃道,“这不是怕你……”睹物思人。

哪需刻意去避,这王府中,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萧沂扯了个笑,“您什么都不用怕,楹楹没事,儿子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睿王妃拉着睿王走到一边,“要不要,再带他去了怀大师那里看看?”

“他这里,是不是出问题了?”睿王妃指指自己的脑袋,“不然怎么说胡话?”

睿王颔首,“是该去看看。”

苗城,这是月楹怀孕的第六个月。

胎动已经很明显,月楹却挺着大肚子来回奔波,因为她的医馆开张了。

代卡劝她歇一歇,月楹笑道,“该动一动才好,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长时间卧床才是不好。

孕八月,月楹肚子越发圆滚,安远堂也步入了正轨,她合计着该找个小徒弟,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个适合的。

孕九月,肚子里的小家伙越来越不安分,月楹减少了出诊次数,安心在家待产。

戎卡为她找了最好的接生婆,万分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月楹给孩子做起了小衣,尽挑些鲜艳的颜色,小孩嘛,不拘男孩女孩穿的鲜艳一些看着活泼。

又半月,月楹终于发动,怀孕的时候这孩子折腾人,生的时候反而很顺利,不出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连稳婆都说,鲜少有这么快生孩子的。

戎卡,代卡争着要看孩子。

“是男是女?”

“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第76章 危在旦夕

静安堂, 萧沂自回来,便没有踏入过这里。

不是他不肯见祖母,是祖母不肯见他。

老王妃异常自责,确定月楹的失踪后, 老王妃时时念着, 早知道当时不带着她出去就好了, 早知道不让她一人去引开追兵就好了,早知道……

千金难买早知道。

老王妃知道萧沂不会怪罪自己, 但还是过不了心头的槛。

萧沂在静安堂院门前,老王爷背着手出来, “不言, 进去吧。”

“是祖母让您来的?”

“不是。”老王爷叹了口气,“她把自己框起来,连我也劝不得她。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陪她说说话, 她会好一些。”

萧沂点了点头,屋内燃着温暖的火炉, 香炉里升起袅袅云雾。

“祖母。”萧沂含腰见礼。

老王妃沉吟片刻,“不言,你怪我吗?”

萧沂摇头, “楹楹离开, 是她自己的选择。”

老王妃抬起头,“不言,你……那么多日都没找到人,你要认清现实。”老王妃的理智的,即使她心里也不希望这事情发生。

“不也没找到尸体吗?”萧沂道,“难道您认为, 楹楹不能逢凶化吉?”

“当然不是。”老王妃是最希望月楹还活着的。

“楹楹没死,她只是不想回来,自己离开了而已。”萧沂说的笃定。

老王妃想起那个豁达的姑娘,内心觉得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去世。

萧沂陪着老王妃喝了一盏茶。

茶水氤氲,萧沂忽然想起,有件事情他一直忘了问,“祖母,您当初为什么要选月楹做我的大丫鬟?当时的她,应该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吧。”

月楹的入府时间实在太短,怎么样也轮不到她。

老王妃轻笑,“确实有其他的缘故。”

“哦?”

“你十八岁那年,我曾替你向了然大师算过姻缘卦,了然大师说你情路坎坷,有一情劫,会应在一个女子身上,这个女子,身上有三颗红痣,一在耳后,一在胸前,最后一个嘛……在掌心。”

萧沂脱口道,“她掌心并无红痣。”

“有与没有,不言心里不清楚吗?”老王妃笑起来。

是了,他既认定了她,她掌心有没有红痣也不重要了,总归没有别人。

“当时我发现了她这两颗红痣,便联想到了了然大师的卦象,虽心有疑惑,还是将人放在了你身边。”

之后的一切,果然应验。

萧沂抿了口茶,“我以为您会将她调走,毕竟是个劫术不是吗?”

老王妃摇摇头,“劫是避不开的,这次避开了,总会以其他方式发生,还不如直面。”

萧沂沉思,假设月楹没有成为他的大丫鬟,会怎样?

萧沂无意识笑起来,他恐怕还是会被她吸引,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聪慧,机敏,医术高超,棋艺超群,这样的姑娘,他怎会不沦陷?

她是他命中的劫。

两个月后,北疆西戎卷土重来,本以为就此止戈的战事再起。

萧沂再度请缨,这次皇帝没有再阻止他。

萧沂再次踏上去往西北的路,这次,风沙依旧很大,京城少了个等待他的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大漠的月亮格外圆,萧沂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他知道,楹楹与她沐浴在同一月光下。

北疆西戎与大雍的这场仗,打了三年。

最终以北疆与西戎的合作破裂而结束。

两国合作,需要的是信任,北疆与西戎的信任是建立在联姻上。当面对巨大的诱惑时,感情又能值多少钱。

西戎率先向大雍俯首称臣,并与大雍军合作攻打北疆。

夏米丽做梦也想不到枕边人会这么绝情。三日,北疆城破,北疆王旧疾复发去世,临危受命,成了新的北疆女王。

大雍军进北疆的那一日,夏米丽开城献降。

夏米丽捧着北疆王印,北风将她的衣袍吹得烈烈做响。

“今日我降你,是为了我北疆万千子民,并非是我北疆人没有骨气!”

夏米丽挺直脊背,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薛元帅也要信守承诺。”

薛如元淡笑,“大雍一诺千金。郡主放心。”

皇帝圣旨已下,北疆国降阶为郡,划入大雍版图。

而西戎因迷途知返,特许仍以国之名,但永为大雍附属国,需年年岁贡。

夏米丽哂笑,多么讽刺啊,卑鄙者的下场居然更好一些。

她告诉阿史那蒙回,死死地盯着他,“你以为你以后的下场会比我好吗?不会的,你等着吧。”

阿史那蒙回被这眼神骇到,心底安慰自己,不过是战败者的胡言乱语。

薛如元宣旨回营,却并不开心,他匆匆入了一营帐,担忧问道,“如何?”

“伤势太重,老夫无能啊……”军医愁眉苦脸的。

薛如元颤声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

“我是没有办法了,但别的医者兴许能把将军救回来。”

“谁?”

“不知元帅是否还记得,一年前,军中天花肆虐,是苗城的一位苗医止住了这场病。”

“怎会忘记,北疆人使阴招,我军损失惨重。您的意思是,那位苗医能救人?”

“是,以她之医术,也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但我听闻此苗医游历四方,不知如今人是否在苗城。”军医担忧的就是这个,“而且……”

“还有什么您说。”

“而且苗城离此地数十里,这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天一夜,但将军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军医看着躺在榻上的男子,面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是发灰一种带着死气的发灰。

床上人当胸穿过一箭,箭带着倒钩,根本不敢轻易的拔出,更糟糕的是,箭上有毒。

箭矢上的毒并不难解,麻烦的是解毒的药材中有一味药,会令人血崩,他胸口上的伤经不住这样的冲击。但不解毒,即便拔了箭,他的伤口也不会好,会一直溃烂下去,到时候也还是死。

“如果有药能封住将军的气息与血脉呢?”一名面嫩的小将开口。

军医捋了捋胡子,“若当真有此药,便可暂缓将军之病情,争取救援时间,再好不过了!”

小将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来,“您看这个是吗?”

军医将药拿到鼻尖一闻,“大善,将军有救!”

“阿谦,你哪里来的这药?”薛如元问。

阿谦回忆起那个女子,“帮了别人一个忙,她赠我的回礼。”

服下假死药,命是暂时保住了,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那位苗医是否在苗城,若不在……

“那便是……他的命。”薛如元不怨天尤人,立即派人去苗城寻人。

……

苗城。

一个身量不足的奶团子走在街上,左手拿着两串热腾腾的羊肉串,右手捧了个硕大的果子在啃着,怀里还被塞了把炒栗子。

“知知,过来,婆婆这里有炒好的瓜子,拿一把去。”老阿婆不由分说就往她荷包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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