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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明思立刻求生欲强烈地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就好,不过那燕小子连当面请我的勇气都没有,可见这心啊,不怎么诚啊。谭昭看了一眼贾明思,如是道。

贾明思:朋友,他真的不是故意替你增加难度的,真的,天地良心。

不管怎么的吧,终于是到了约定的日子。

约的是长安市中心最豪华的大酒楼,顶好的包厢,谭昭一进去看到桌上的酒席,便知道燕袂是下足了功夫的。

瞅瞅,全是他爱吃的,长安城的名点都聚集齐了。

他今日也是难得打扮了一番,用白玉束的发髻,一身金镶玉的圆领锦袍,用贾明思私底下的话来讲,那大概就是衣冠禽兽。

原谅这孩子吧,他书读得比较差,意思就那么个意思。

作为陪客,这饭还没吃,贾明思就觉得自个儿的胃有点疼了,瞅瞅这俩,一个个都光鲜亮丽,走出去长安城的姑娘们都要挪不开眼了,他算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普通锦袍,恨不得立刻下楼去换身衣服再来。

哎,算了算了为了兄弟,贾明思当口道:来来来坐坐,云飞,还不快倒茶。

谭昭看了一眼,便坐在了正首,燕袂立刻续上茶水。

他伸手端起来喝了一口,表现一下自己的友好态度,至少他不会随便出手打断人腿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燕袂受到了鼓励,趁着贾明思关门的时候,他直接退后三步,拱手行了个大礼,坦明心意:伯父,小侄想聘

谭昭并起双指,直接赏了对方一个闭嘴,堵住人接下来聘为妻的话。看到状元郎惊诧的眼眸,他只平静地说着:云飞,人的语言是有力量的,一出口就无法收回,许下的承诺就必须实现,你知道我的,不必说那番伯父小侄的言辞,你若只是凭着一腔的激情空许约,倒不如收回,咱们还能做朋友。

这气场,吓得贾明思杵在屏风后头不敢进来了,难怪那些大理寺的犯人最怕的不是他阿耶,而是殷大哥呢。

这架势,可真是有够吓人了,他只希望云飞能顶住啊。

燕袂不能说话,想要下意识地摇头,却发现连头都摇不了了。

不必说那些哄小女孩的话,我是个比较直白的人,结亲这回事,我认为贵在真诚。谭昭说得平静,心里却不甚平静,他家的小姑娘若是没有心,他也不用在这里说这些了,这千防夜防,到底是让这小兔崽子得了逞,超气,殷家和燕家的情况,大家都明白,但我或许陪不了阿瑶太久,对于阿瑶的婚事,便只能一而再的谨慎,希望你能理解。

连系统也没想到,自家宿主居然真的这么讲理,连下马威都这么的温柔?简直可怕。

什么叫陪不了太久?一直听壁脚的贾明思忍不住跳出来。

谭昭对上两双关切的眸子,忍不住柔了三分,他指了指上天:修道有成,人间待不了太久。

!!!

不过你俩也别说出去。

齐点头。

谭昭换了个姿势,道:那便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相信你现在的心,也知道你的为人品性和才能,但作为一个父亲,我更希望看到你的诚意和决心。

不是言语说出来的东西,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燕袂虽也是状元,却不是陈光蕊,他们是两个人,谭昭不会将两人一概而论,但也不是完全的放心,他虽不懂感情,却可以给大家一段时间看清最真的内心。

他女儿还小呢,嫁人?休想!

系统:你仿佛暴露了什么?!

[没有,你看错了。]

这顿席面两小的吃的忐忑,燕袂虽然聪明,却到底年轻,不及谭某人脸皮厚。谭某人乐呵呵地吃完,临走前还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叮嘱人加油努力哩。

系统:呵!面上如此,心里保不住银牙都咬碎了呢。

[闭嘴!]

等谭昭走后许久,贾明思才开口,超小声:朋友,你打算怎么做?

燕袂的心,却没有被满城媒婆拒绝那么忐忑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勇士,真勇士。

从这天开始,燕小状元就开始了他的艰辛追妻之路了,连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苦逼的日子,居然坚持了整整两年。

在这里,就值得提一句某位兢兢业业的冯姓河伯了。

其实河伯的心,谭昭这个注孤生都能看出来,可愣是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一句,甚至后来都没来找过殷瑶。

谭昭原还以为这憨憨不懂表达或者惧怕他的武力,直到后来燕袂来殷家提亲过了纳彩后,一场醉酒才算是真相大白。

喜欢啊,但我不能耽误她,她说不想修仙,就没可能了。河伯喝得脸颊通红,趴在桌上小声吼道,她那么可爱,我能看到她就很开心了。

居然意外地清醒又克制,在场的包括狗哥都惊呆了。不过后来狗哥表示非常庆幸,得亏这小河伯拎得清,不然瞅这姓殷的架势,一个凡人看上他闺女都差点撸秃他的狗头,这要来个神仙主人保佑。

杨戬看了一眼自己养的狗,算了,自家的狗还能咋地,于是默默喝酒。

这转眼,可真快啊,谭昭抬头看明月,明天是个好日子,这一眨眼闺女都要出嫁啊,他这回简直超长待机,没给闺女拖后腿。

系统:呵,宿主!

其实说起来,谭昭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寿元不多了,只是因为修习法术的原因,身体机能还保持着最好的状态,可以说体验感并不差了。

系统:要是你不作,长命百岁不是梦。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去纠结就没意义了,人嘛向前看。]

一场大醉,谭昭酿的洛神酿全部喝完,只剩下最后一坛精酿给殷瑶压了箱笼,全作女儿红了。

第二日,送闺女出嫁。

燕袂可是状元郎,催妆诗作得那叫一个相得益彰,至少谭某人是作不出来的。

一对有情人,拜过天地父母,便是礼成了。

这一年,殷瑶十七岁,少女韶华,端方美丽。

下一年,殷瑶随燕袂外放,路过隆兴镇,将曾经的遭遇告诉相公,燕袂不是陈光蕊,听罢只更爱惜妻子,而湖底的水君,高高兴兴地目送小夫妻离开。

真好。

也正是这一年,玄奘的声名鹊起,深得陛下看重。

谭昭作为大理寺少卿,这几年接手了不少欲望引人犯罪的案子,发自人心,没头没尾,找不到真凶,也一直还在继续。

他不是神,做不到操控人心。

但佛可以,玄奘在洪福寺进修数年,得到了西天取经的机会。

作为上天安排的佛子,玄奘终于走上了自己的使命之路声名远播的唐僧肉。

陛下赐唐姓,又封御弟,肩背重任,一路向西。

而在唐境内,谭昭请命作其护卫队指挥,直到两界山,看到熟悉的山峦,他终于明白分别的时候到了。

舅舅,千里相送,终须一别。

谭昭笑着点头:明白,你去吧,你舅舅我就想见证一下名场面而已,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唐僧肉:并不是很懂你说话的意思。

第258章 两个番外

翻过前面的山,就不再是大唐境内了, 玄奘的心里有忐忑, 却并没有惧怕和悔意。

中原前些年连年征战, 以至亡魂遍地,人心受其影响, 无法安宁,他此去西天,为的不是自己成佛成仙, 而是大唐的百姓。

那贫僧, 便去了。

谭昭颔首, 笑着挥手:去吧,舅舅相信你能做到的。

阿弥陀佛。

玄奘牵上白马, 挂上行李和文牒, 跨上急速离开, 很快披着袈裟的红色身影, 就消失成了远处的一个黑点。

殷少卿,为何

谭昭摇了摇头:不必暗中保护, 他是天选之人, 这一路艰难险阻, 会有人替咱们保护他的。说句直白的, 他们, 不够格的。

回吧,一切自有本官向陛下言明。

这话一出,军心就定了, 但谭昭本来就没多少时间,显然不会老老实实地规矩赶路回去,等百人的护送队伍出了山,他立刻就捏了个替身,腾空一飞,跑去围观名场面了。

幸好,玄奘的脚程并不快。

其实说来,玄奘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文弱和尚,他虽然不会武艺也不会仙法,但他已经修出了第六感,平日里除了参禅,曾经也会挑水砍柴,后来到了长安,谭昭想到人未来的使命,还教他便宜外甥两招。

对敌是不用想了,强身健体却是可以的,毕竟一个文弱和尚,怎么超长待机走长途旅游呢。

话扯远了,谭昭坐在云头,他也不怕猴哥发现他,这种时候他不在第一时间恭喜猴,反而不像他的品性,只要避着玄奘就成。

众所周知,因为有个没正行的便宜舅舅,做外甥的难免受其影响。

玄奘骑着马走过山坳,硬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急着原本在守株待兔的猴哥一急,立刻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前面的师傅,停下!

谭昭差点被这声音震得从云头掉下来,好险是稳住了。

就这么大动静了,玄奘还一路往前,全装作没听到似的,等猴哥急得想翻身搞个地动起来,那边的白马才不受控制地掉头往回走。

哦,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啊。

白马急速跑,一路跑到了压着猴哥的山头之下。

玄奘为了控制白马一头大汗,他抬头看卡在山壁里的猴头,道:是你在唤贫僧?可贫僧并不认得你啊。

谭昭坐在云头看得有滋有味,就差一碟瓜子了。

只听得猴哥舔着个猴脸道:你不认得俺老孙,俺老孙却认得您啊,您可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唐三藏法师?

玄奘一惊 :你怎知道?

是观音菩萨让俺老孙在此等您的,好保您去西天取经的。猴哥说完,心道这和尚跟姓殷的分明是甥舅,怎么品性如此不像?可急死他了。

玄奘一听,立刻念起了阿弥陀佛。

这对了暗号观音菩萨,互相确认了身份,四目相对,玄奘牵着马往外走了走,瞧着猴子头顶的崇山峻岭,默默看了许久,这才对上猴子期盼的双眼:阿弥陀佛,你这山也太大了,贫僧搬不动。

谭昭:这是我外甥吗?

系统:呵!他变成这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猴哥立刻急了,表示只要对方爬到山顶去揭了如来的金帖就行,不用大和尚搬上的。

玄奘再度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峰,因为这里少有人迹,连一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布鞋,开始衡量起了爬山的时长。

但在猴哥眼里,却是对方在看过山峰之后垂眸,思虑着要不要放弃登山继续走,他立刻急了:师父,我在这山下被压了足足五百年,你要是能救我出来,便是刀山火海,我也陪着您!

玄奘已经将身上的袈裟解了下来,搁在白马上,笑着开口:贫僧未曾想过放弃。

猴哥觉得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的铁石心都暖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陷入了忐忑之中,他真的快要出来了?真的?原本长足的等待五百年都没觉得多久,可等这呆和尚爬上山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都想吹一股劲风将和尚送上山巅之上,却忽然听到了山石滚落和凡人呼痛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等和尚稳定了身形,情不自禁地开口关心了起来:师父,您没事吧?

哎呀,我家偶像真是一片赤诚之心啊,谭昭觉得自己被猴哥一拳打碎的滤镜似乎有重新长回来的趋势了。

无事。

边境的高山,久未人来,这一趟是必须玄奘靠自己上去的,谭昭坐在云头,看着日落日升,直到第二日的旭日东升,这才看到便宜外甥爬到了山顶,看到了那条封印。

如来的金封,天上地下几乎无人能解,玄奘能解,是因为他携带钥匙。

钥匙入扣,金帖自燃,谭昭坐在云头,能轻易地感知到山体的气息都不一样了,猴哥作为被压的猴,只会比他更明显。

这一刻,猴哥等了五百年。

可猴哥却未动,他等踩着山体的和尚艰难地下了山,又宽语让人骑上马先走,这才迫不及待地表演一场石破天惊。

连坐在云头的谭昭都远了数百米。

[哎,我猴哥就是我猴哥,偶像!]

系统:你的偶像滤镜,简直太不值钱了。

[哼!]

没了如来的管控,一座大山又岂能压住齐天大圣孙悟空,那小肩膀拥有大大的力量,五百年没使的法力顷刻间鱼贯而出,那当然是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了。

谭昭被碎石头砸了一身,又默默地掸去。

我说姓殷的,在云头看了一日一宿,就这般好看吗?猴哥手中的金箍棒,跃跃欲试。

谭昭求生欲上头:我那是看我外甥呢!

胡说,骗猴呢!

金箍棒已经出来了,正好被压了五百年,猴子苦于没有架干,逮着个能打的,那自然是要舒展身姿的,反正佛门的辈分各论各的!

谭昭遭遇了一顿社会猴结结实实的毒打,整个人都不太好,特别是:猴哥,你能先去洗个澡吗!五百年没洗澡了,法衣都裂成破布了,能

以下,是第二顿毒打的开端。

两顿毒打加起来,久到玄奘都以为那么大动静,新鲜出炉的徒儿可能已经被压死了,猴哥才披着一身破布现身,唔,带着一身水汽那种。

来来来,师父我背您,去西天是吧,一个筋斗的事情,快上来。

玄奘一脸拒绝:阿弥陀佛,去往西天,如何能走捷径,必得一步一步前往,方显心诚。

猴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裂了。

云头鼻青脸肿的谭某人终于舒坦了,就差在云头打滚了,不过要不是他跑得快,可能就要迎来第三顿毒打了。

之后的事情,谭昭没再去看,毕竟猴哥非常容易恼羞成怒,为了能治猴哥的大概只有他莫名变得天然黑的便宜外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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