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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浣皱皱眉头,像提鸡仔似的一把将他抄起,直接扛在肩膀上,和玉白一前一后走出酒楼,刚来到大街上,冰冷的寒风迎面刮来,两人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抹雪白人影。

九九溶公子?玉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浣挑了挑眉,他已经算到九溶肯定会出现,道:这月黑风高的,九溶公子不在屋中好好休息,出来到处乱跑,你难道不知道你这身打扮容易吓着别人?

九溶不语,目光在南寒身上停留一瞬,不由分说靠近,直接将人抢了过去。

你柳浣气急,都说九溶公子是神界各弟子中最有涵养之人,今日倒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

九溶:抱着南寒转身离开。

柳浣握紧扇子,怒火攻心,面目狰狞,这人竟然敢不搭理他!玉白见状,忙拦住他:柳浣公子,和气生财,莫要发脾气呀。柳浣往九溶离开的方向瞪了眼,狠狠甩袖,返回酒楼,玉白愣了愣,只好跟上去。

九溶找了家客栈,将南寒抱进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替他脱掉鞋袜,拉过被子盖好,站在床边凝视沉睡中人许久,正打算出去,南寒忽然一把拽住他袖子,呓语出声:美人别走!猛地一用力,九溶没留神,身体前倾,直接砸在南寒身上,南寒闷哼一声,眉头一皱,九溶双手放在南寒身子两边,支撑起身子,两人相隔甚近,九溶闻到南寒呼吸间带着的淡淡酒香,心跳骤停,眼中蓝色的眸光逐渐深沉,在窗外朦胧月光照耀下,俊秀异常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恍惚的神情。

不知是不是被砸狠了,南寒哼了哼,睫毛颤抖,睁开眼睛。

九溶吃了一惊,正待起身,忽然发现他神色不对劲,借着月光,能看见南寒脸上淡淡的红晕,漆黑明亮的眼眸中透着迷离,定定地盯着九溶。

南寒的眼睛乃一张脸上最大亮点,眼睑比一般人好看,在眼尾处向上微微扬起一个魅惑众生的弧度,像一只小狐狸,睫毛纤长浓密,忽见他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有着摄魂夺魄的强大力量,九溶呼吸停顿,心跳乱了节奏。南寒嘴角一勾,双手勾住他脖子,用力向下一压,冰凉的唇落在南寒嘴上,似是有所感应,九溶觉察到他身子轻轻颤抖,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眼光一沉,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忽然,耳边鼻息沉沉,始作俑者居然睡着了!

九溶依依不舍起身,竭力平复下心情,凝视身下之人许久,修长的手指从他光滑的下巴轻轻拂过,心尖再次微微颤抖,袖子一挥,灯灭了,室内一片黑暗,九溶合衣躺在南寒身边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为何,舍不得虐他们。甜到底吧。后面一位大人物精分患者已经酝酿好,即将闪亮登场。

☆、五

南寒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窗外晨光熹微,他爬起身,迷迷糊糊把手伸向床沿,准备下床,触觉传来的一个人结实的胸膛,南寒吃了一惊,猛地睁大眼睛,发现他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天之骄子九溶!

南寒震惊了,大张着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他竟然和九溶同床共枕,苍天啊,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他依稀记得昨晚好不容易梦接上回,红烛昏罗帐,他和花魁娘子携手共赴巫山,双双纠缠,烈火烹油,那开放的场面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别告诉他,梦中的花魁娘子其实是九溶!

他不会对九溶

天哪,太惊悚了!他不敢再想下去,怕发疯。

见两人衣服穿戴完整,波涛汹涌的心稍稍平复。

九溶在他摸索着起身时就已经清醒,问了句:要什么?

南寒不假思索道:水。

九溶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南寒颤颤巍巍伸手接过,尽管努力装作不在意,可心中仍旧起伏不定。老实说,两个大男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鸡毛蒜皮小事一桩,他大可不必在意,反正同为男子,逆天了也干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昨晚他所做之梦十分的少儿不宜,他怕自己酒后乱性,丧尽天良,对九溶这朵冰花上下其手、恣意摧残,理智告诉他应该不大可能,就算他有这个贼心,九溶也绝不会姑息养奸纵容他,涣冰剑没捅他几下都算仁慈。

一杯水喝完,压惊效果明显不够,九溶注意到他脸上神情,自然而然从他手中拿过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南寒一口气喝完,如鲠在喉,清了清嗓子,讷讷开口:那个,九溶兄,昨晚我们你差点脱口而出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但一触及九溶那双清澈澄明的淡蓝色眸子,他顿时觉得内心太过肮脏,自惭形秽,人家九溶是什么样人物,霁月清风,仙风道骨,岂能随意诋毁,及时打住,换了个问法:昨晚喝多了,脑子进水,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之事?

有。九溶看着他说。

啊?南寒大吃一惊,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艰难开口道:我我做了什么?低下头,脸红耳赤,此刻他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心中将柳浣那厮罪魁祸首祖宗骂了几十遍,暗自发誓,以后就算打死他也不跟柳浣出去喝酒。

对不起,我罪孽滔天!我丧心病狂!我该死!不管我做了什么,九溶兄你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尚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出格程度如何,但先放低姿态,向对方道歉总没错。南寒忍不住感叹,酒真不是好东西,天真无邪如他,有一天居然也会沦落至此,是人心的沦丧,还是道德的败坏?可能都不是,是三杯黄汤下肚,使正人君子变身调戏良家妇男的登徒子,可悲!

九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可是打算负责?

南寒脑中轰的一声响,疑心自己听错了,抬头,一脸迷茫:什么?

照这么说,他真干了丧尽天良的事?不,老天爷,直接飞一道闪电劈死他算了。

无地自容啊。

九溶居高临下和他对视,南寒无法承受那双眸子所带来的寒意,忙低下头,心虚道:九溶兄此话何意,恕在下愚笨,听不懂,要不你将昨晚情形详细描述一遍,这样在下才知该从何弥补。

九溶一脸复杂,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门,没过一会,端了饭菜进屋,道:吃饭,去海边。

南寒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忙,他们今日要想办法出海,去往海中央的什么醉颜岛,只能先将昨晚之事暂且按下,他下床匆匆洗漱完,坐在桌边,端起饭碗埋头开始吃,没扒拉几口,就忍不住偷眼去瞧对面的九溶,却见他神色自若,吃饭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然,好像并未在意。

所谓的负责,是玩笑,还是另有含义?不敢深思。

九溶兄,他忽然放下碗,站起身,双手抱拳,弯下腰:关于昨晚之事,我再次向你道歉,不管我做了什么,还请兄台你宽容则个,莫要放在心上,可能你不知道,在下酒量很差,每次喝醉,行为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往往做出一些跟着本人意愿大相径庭、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后在下一定节制,尽量少喝酒。

九溶没多说什么,只简单说了句:吃饭。

南寒仔细观察他神情,淡漠如故,松了口气,这才安安心心坐下。

☆、六

来到海边,人几乎已经到齐,就连喜欢姗姗来迟搞特殊吸引眼球的柳浣都在,站在一群人身后,摇着折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见南寒两人,特别是南寒身边之人时,柳浣眼睛顿时红了,动作停顿,表情扭曲,看架势,估计就要动手,身旁一人眼疾手快,拉住柳浣袖子,低声说了几句,南寒看清楚,那人是玉白,这两人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亲密?莫非很早以前就认识?

五峰莲众弟子站在海边,面对广袤无边的大海,正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九溶来了,水峰弟子神色激动,一少年道:太好了,九溶师兄来了,他肯定有办法。

南寒听了一会,才知道他们原来在商量如何渡海。

土峰有弟子道:既不能使用飞剑,又不能乘船,那就开山填海,用精卫填海这个法子,搬些泥土沙石把大海填了。

金峰一人嗤笑道:这位师兄,你们土峰可真是人才,大荒海无边无际,等把它填完,恐怕你我早就作古了吧。依我看,不如请木峰的诸位师兄师姐施展枯木逢春这项法术,从大海之上搭建一条通往海岛的路。

南寒心头一跳,枯木逢春,他恰好正在修炼,这名弟子所说的法术,类似于无中生有,能够平空培育出花草树木等植物,按修炼者心愿恣意变换形态,不过这需要很强大的灵力,听小师兄说,木峰除了师父,灵力最强的就是大师兄。南寒不由自主往大荒海方向看去,目的地太远,估计就算大师兄也无法做到。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想了无数法子,没一个行的通,最后都将目光看向本门灵力最强者。

九溶压根没注意他们谈话,径自走到海边,衣袖朝着海面一拂,一阵卡擦声响起,原本波浪起伏的血红色海水竟瞬间冻结,如同一面光滑的血红色镜子,清晰地倒映出天空上的乌云。

那一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大荒海海域何其宽广,九溶轻描淡写的一拂,竟将整片大海冻结,这人修为是有多恐怖!众人脸上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女弟子们眼神中带着极端狂热与倾慕,尤其是九溶的表妹。

柳浣发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沉寂,哼道:别羡慕嫉妒恨啦,别忘了,人家可是水神之子,操控水对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这有什么好值得惊讶?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真是有够孤陋寡闻。

柳浣公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九溶师兄虽说是水神之子,可一下子就能将大荒海冻结,可见实力不凡,水峰弟子除了他无人能做到。一白衣少年道。

涅柔看着柳浣,冷冷道:某人这酸溜溜的话本姑娘听着很是不堪入耳,你要是不服,不妨一试。本姑娘最讨厌那些自己能力不足又见不得别人比他强之人。

柳浣亦冷笑:幸好是讨厌而不是喜欢,前者在下求之不得,后者,在下避之唯恐不及,被你喜欢,未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应该说是糟糕透顶,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让本公子提前替他哀悼吧。

南寒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下意识去看九溶。

涅柔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握紧宝剑,满目杀机,柳浣连看她一眼都觉伤害眼睛,干脆扭过头,盯着旁边玉白手中镶嵌珍珠的扇子。

九溶沉声打断涅柔即将爆发的动作,道:走。

他都开口了,也没人敢再耽搁,纷纷向大海中央出发。

柳浣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跟上去,南寒在他后面,和九溶一起。

在走过去之前,南寒用一只脚试了下冰面厚度,行,还挺结实,应该不会碎,正待行动,忽然听到扑通一声,走在他前面的柳浣竟然成功落水,而他停留过的地方冰面完整地留下一个圆圈,柳浣露出一个头,满脸恼怒,死死盯住南寒身后的九溶,脸都气白了,你好你个九溶,故意给我下套是吧,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南寒哈哈大笑,这种事不像是九溶会干的,莫非与柳浣本人有关?想明白其中关窍,一边笑一边道:柳兄你可能误会了,九溶兄不是故意整你,你是火神之子,而他是水神之子,水火相生相克,可能是你平时修炼火术太勤,修为高深莫测,导致身体温度过高,这冰块无法承受,所以很快融化,你才会掉进海中。

阿寒,你别替他说话,自从他看上你后,就将我视作眼中钉,恨不得尽早拔除,这次定然早有预谋。说着,从水中起身,施法将湿掉的衣服弄干,面容逐渐狰狞,煞气弥漫全身。

南寒:

看上他是什么鬼?

九溶用平静的目光迎接柳浣滔天怒火,淡淡道:如你所言,你待如何?

柳浣皱眉,发丝飞扬,突然大吼一声,转身走了!

南寒惊呆了:柳兄你怎么走了?你看你都气成什么样子啦,你为何不反击?你反击呀!!

柳浣回头瞪了他一眼:再说半句风凉话,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在冰面上不好打,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不小心把冰打破,冰面上行走的弟子都要遭殃。大局为重。

柳浣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人格还挺伟大。

南寒撇嘴:人穷怪地基,就知道捡软的捏,谁惹你你找谁去。

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他和九溶,早上那种无地自容的尴尬感觉又涌现于心头,一站在九溶身边,南寒就无法控制觉得别扭,像热锅上的蚂蚁,九溶兄,我怕他想不开,先跟上去看看,你自己一个人走吧。说完,没敢去看他表情,南寒一溜烟朝柳浣追去。

冰面上摩擦力太小,他用力过猛,差点滑倒,远远看见柳浣,忙加快速度,跑到他身边,一边喘气一边道:柳兄,你走这么快干嘛?

柳浣见他一个人,微感诧异:怎么你一人,你那位呢?

什么我那位,九溶兄又不是我的,你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南寒说。

你们还怕人误会?早就不清不楚啦,欲盖弥彰也抹不掉事实。柳浣揶揄道,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想求本公子什么事吧?

南寒嘿嘿笑道:知我者莫过于柳兄,一猜就准。

废话省下,直接说明来意。柳浣打断他。

柳兄,不是我有事求你,而是希望你兑现诺言,下山之前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现在我将自己整个人交给你,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保护,别让妖魔有机可乘。我相信柳浣你有这个实力,所以从现在开始,在将作恶的妖怪除掉之前,我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柳浣:呃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此刻他真想将他方才说的话原封不动送回去,请别说这种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尤其是在某人面前。

柳浣瞧见九溶正往这边走过来,目光比脚底下的寒冰还刺骨,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禁心惊,南寒那番话肯定被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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