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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安和县衙门关于怡红楼肖月的案子开审。
怡红楼的老鸨与小红也被带上了堂。
富贵跪在堂下,恭恭敬敬的对顾长文叩了头。
身处偏衙的秋月看着变了不少的富贵,突然红了眼睛。
杨富贵,你可知翠屏惨死之事?
富贵点头,回大人的话,小人知道。
顾长文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老鸨,继续问道,那你为何不报官?
回大人,翠屏是奴籍,小人也....
谁告诉你翠屏是奴籍?
顾长文打断富贵的话。
老鸨颤道,回大人的话,是民妇。
说着,她还从怀里掏出一张奴契,这正是翠屏的奴籍。
顾长文猛拍惊堂木,他冷眼看着老鸨,厉声道,你是如何哄骗翠屏签下奴契的?!别告诉本官,你不知道翠屏天真如孩童!
蓝豆米听到这看向红卿瑞。
翠屏?
红卿瑞点头,她十岁时烧坏了脑子,自后便如同七/岁的孩童般。
偏偏翠屏长得好,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除了与她接触多的人,谁都不知道这事儿。
第四十三章
老鸨浑身一颤。
罪妇罪妇知罪。
知何罪?
老鸨不敢有所隐瞒, 老老实实将得到翠屏的始末交代了。
翠屏是被一个中年汉子带到怡红楼的,老鸨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她一看翠屏的相貌与身上的衣着, 便知翠屏不是贫苦人家的姑娘。
所以当那中年汉子要卖翠屏时, 老鸨当时是没有答应的,她深知在阴沟里翻的船是爬不起来的。
可那中年汉子却说老鸨不必担心, 因为翠屏是个傻子,即使把她卖给老鸨, 只要给她吃穿,翠屏便不会逃跑, 也不会通风报信, 更重要的是,翠屏现今已是奴籍。
奴籍任买卖不说, 还能打杀,最关键的是,她卖给老鸨的时候, 便已经是奴籍了,就算以后生出什么事来, 也与老鸨无关。
翠屏颜色好,即使脑子不知事,可还是听得懂一些话的,这样的人简直就像手掌心中的蚂蚱,随便她揉捏,也不会生出二心。
肖月的颜色越来越差了, 若是能把翠屏培养出来,可不正中老鸨下怀?于是老鸨便应了下来。
买下翠屏后,老鸨才知中了计。
因为翠屏的奴籍是假的。
当老鸨再派人查找那中年汉子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知所踪了。
也不算吃了大亏的老鸨咬了咬牙,诱哄翠屏,签了奴籍盖了章印。
翠屏天性良善,罪妇待她只是好了几分,她便死心塌地的跟着罪妇,这日子长了,罪妇也将她真正的放在了心里,当成了干女儿对待,不想后来被肖月
说到这里,老鸨居然红了眼睛。
你可还记得,那卖翠屏汉子的模样?
顾长文问道。
老鸨抬手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模样倒是不怎么记得了,不过罪妇记得他的嘴角有一颗大痣,因为那颗大痣是少见的红痣,罪妇才记得这么清楚。
红倾瑞听到这里示意蓝豆米用笔记下来,蓝豆米知道记下来后要给那哥儿对质,所以写得也很用心。
堂上的顾长文,听完老鸨的话后,有些头疼。
老鸨买了翠屏后发现对方的奴籍是假的,在楼中大发雷霆,所以楼里的人都以为翠屏不是奴籍,便不敢对她往死里打。
而后为了长远的计划,老鸨又诱哄翠屏签下了新的奴令,这使得翠屏成了真的奴籍,楼中只有几人知道此事,为了让翠屏不被欺负得太狠,老鸨便隐瞒了此时,让楼中大多数的人都以为翠屏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后来得知真相的肖月知道翠屏已经是奴籍后,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使计害死翠屏,而翠屏一死,楼里与肖月不对付的人本想偷着报官,不想老鸨拿出了翠屏的奴籍证明了对方确实是奴籍,这就是报了官也无济于事。
所以怡红院的人才没有动静。
翠屏死的那天,你与肖月说了什么?
自己捧着的钱树被砍死了,作为一个见钱眼开的老鸨来说是不会这么容易消气的,可肖月居然能让老鸨压下火气,这是个迷。
肖月把她压箱底的银子都交给了罪妇,那些银子足够民妇买几十个姿色上等的丫鬟。
后面的话不必明说,在场的人心里也清楚。
你可知肖月找了何人害了翠屏?顾长文随口问了一句,不想老鸨居然说知道!
何人?!
罪妇只知道那人是肖月的亲戚,好像是个大夫。
肖月的名字并不是老鸨取的,而是她本来的名字,因为肖月进楼的时候颜色好,又是个识规矩的,不必老鸨费心,于是老鸨便顺了她的心,没有改她的名字。
传肖泰安上堂!
顾长文让人将老鸨带下去,等案子结束后再论罪。
肖泰安比前几天还要疲惫些,他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所以对县令可不跪,偏偏他知道自家的罪孽,所以一上堂,不必顾长文抬眼便恭敬的跪了下去。
小民肖泰安叩见大人。
肖泰安,你可认识肖月?顾长文扫了一眼对方的膝盖,问道。
肖泰安垂泪,回大人的话,认识,这肖月是小民的堂妹,是小民死去的二叔收养的姑娘。
本官知道你肖家日子过得不错,怎么会养不下一个小姑娘?
肖泰安长长的叹息一声,将肖家与肖月的渊源缓缓道来。
肖家一共有两子,长子年纪轻轻便成了一名大夫,就是肖大夫,而次子因为天生结巴且有隐疾所以一直没有成亲。
要见肖大夫都有了一个儿子后,肖老爷着急了,恰好这日他的故人西去,留下一尚在襁褓中的小姑娘,肖老爷想到自己的次子膝下无子,便将那小姑娘抱了过来,养在了身边,为的就是给肖二叔日后养老送终。
长大后的肖月聪明,漂亮,才十三岁便有媒人上门,肖老爷却说早招婿,否则不会考虑。
这话打退了九成的人,剩下的一成瞅着肖家的钱财拍着胸口说愿意上门。
肖老爷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他不傻,在这一成人里面他没找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
可他不满意,不代表肖月不满意。
肖月就喜欢其中一位穷书生。
为了能让这穷书生入肖老爷的眼,肖月还去求肖大夫和肖夫郎在肖老爷的面前说句好话,至于肖二叔,他结结巴巴的,连句话都说不清,肖月自然不指望他,甚至还怨肖二叔。
若不是要照顾肖二叔,她也不必招上门的,自己的心上人也不会被为难。
此刻的肖月满心都是情郎,一点也没想过肖家的养育之恩。
肖大夫是个医痴,压根不管这些事儿,而肖夫郎最见不得的便是肖月,只因为自己的儿子肖泰安喜欢肖月,为了肖月不愿意娶肖夫郎的侄女。
所以当肖月求到大房的时候,肖夫郎当着应下了,转过身却在肖老爷面前将那穷书生说得一文不值,甚至还说了肖月不少话。
其中最重的一句话便是:肖月暗地里对肖二叔不敬。
肖二叔是肖老爷的命根,肖夫郎的这些话让肖老爷看肖月开始不顺眼了,更别提肖月心心念念的那个穷书生。
第四十四章
肖老爷琢磨了一夜后, 第二天便对外宣称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肖家女婿。
当然,这合适的肖家女婿并不是肖月喜欢的穷书生,而是一个手上有疾的老实汉子。
肖月如何能接受。
她哭哭啼啼就是不做嫁衣, 肖老爷劝了又劝, 直说那汉子老实可靠,虽然手上有疾可好拿捏, 即使他和肖二爷不在了,肖月也吃不了亏。
肖月哪里肯嫁, 她只知道自己和情人被拆散了,这一辈子要嫁给一个其貌不扬而且大字不识几个的残废!
肖老爷见她不死心, 便恨下心将肖月关在房中, 让她什么时候做好嫁衣什么时候才放她出来。
肖月被关了几天后,仍旧不同意, 甚至开始绝食,肖老爷一怒之下威胁肖月若还不老实便将那个穷书生赶出城不说,还让他有去无回。
肖月害怕了, 也就老实了,可担心她的肖泰安却半夜找了过来, 肖月瞧见他后便求救。
肖泰安一时不忍,便帮着肖月逃了出去,甚至还给了对方二十两银子。
爷爷知道肖月不见后还大病了一场,没多久便去了。
肖泰安哽咽道。
这件事已经成了肖泰安的心病了。
肖月如何会出现在安和县的怡红楼中?
顾长文问道。
肖泰安叩头,继续道:肖月趁着夜色去找了那书生
书生本性懦弱,怎么敢和肖月私奔, 他不到没跟肖月走,还指着肖月的鼻子骂她不守规矩,肖月本是心灰意冷,不想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从那书生的怀里掉出了一袋银子。
穷书生这么穷,这银子自然不会是他的。
肖月聪明,几句话便将穷书生的话套了出来,原来这是肖夫郎给穷书生的银子,让他和肖月一刀两断。
肖月不去想穷书生自己收了银子,只记恨肖夫郎心毒。
她看着书生将她拒之门外,由此恨上了肖家。
几个月后,当我再次遇见肖月时,她,她已经偷偷的成了我阿爹的外室,肖泰安闭上眼痛苦道。
肖月恨整个肖家,其中最恨的便是肖夫郎,于是她暗地里勾上了肖大夫,成了肖大夫养在外面的人。
肖夫郎知道后并没有如肖月想的那样大哭大闹,而是想不知道似的安然度日。
就在肖月琢磨对方的手段时,那中了秀才的穷书生找上了她,两人干柴烈火成了野鸳鸯。
一日,肖夫郎笑着对肖大夫提起肖月,让肖大夫给她一个名分,若是怕族人议论,大不了给肖月改个名字,换个身份接回后院。
肖大夫心喜,高兴高兴的应下了,肖夫郎让他赶紧去找肖月,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
肖大夫不疑有它,喝了几杯小酒便去了小院,不想正巧碰上了野鸳鸯办事。
肖大夫大怒,肖月被揍了一顿,捆回了肖家,而那书生也臭了名声。
肖大夫将肖月交给肖夫郎处理,肖夫郎倒是没折磨她,只是转手便将肖月卖了出去。
肖月兜兜转转,最后才进了怡红楼。
顾长文看了眼肖泰安,肖月之死,你可知何人所为?
第四十五章
肖泰安一脸惊慌, 他垂下头,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楚。
顾长文拍了拍惊堂木,肖秀才, 你可得三思啊, 若是让本官把证人找上来,你这包庇之罪, 可就毁了你所有的名声了。
肖泰安怕的就是这个,他能考上秀才, 也是为了整个肖家在城里更有面子,若不是有这个支撑着他, 他早就听肖大夫的话成了一个大夫了。
是是家父
肖泰安一脸痛苦说出了自己的阿爹。
哦?何出此言呢?
我阿爹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
正因为如此, 肖大夫才想学更多、找到更多的医行方法。
几年前,肖大夫无意中得到了一本医术, 上面记着一为人恢复容貌的法子。
毁容者,可用其余完整的肉皮附上,以此达到恢复容貌。
肖大夫看完后动了心, 他先是让下人买回不少猪皮做操作,不想一次次的失败让他心情暴躁。
一日, 一位被主人剥下手皮的伤者来找他求医,肖大夫看着那没有皮的血肉,突然很兴奋。
随后,他便让下人去郊外捕捉一些小动物,拿回来后肖大夫便亲自动手剥下了它们的皮。
一次次的操作让肖大夫爱上了这种感觉,他甚至想, 若能把患者坏掉的皮肤给剥下来,然后缝上完好的皮,对方的容貌一定会恢复得更好。
为了这个执念,他越发的痴狂,药铺的事儿都没怎么管了,全交给了族中的小徒弟看着。
几年前,我阿爹收到了肖月的来信,第二天便出发回了安和县,几天后又回到家中,就这么过了好几年后,直到去年,我阿爹突然说要回老宅待两个月
说是回老宅,其实就是去找肖月,肖夫郎知道这件事后也冷了心,不再过问肖大夫。
大人,肖大夫外出的那两个月正是翠屏死的日子。
柳师爷低声道。
顾长文点头,他看向侧衙,红卿瑞拱手便下去了。
蓝豆米跟了两步,又想起身后站着的人,便停了下来。
站在他身后的年轻哥儿见此微微一笑,蓝豆米转过身时,年轻哥儿收回笑脸,面无表情的看向公堂。
红卿瑞出了偏衙后来到孙捕头的面前,孙捕头手一招,一五十多岁的汉子便被带了上来,他手上戴着铁锁走起来声音不小。
红卿瑞看了他一眼后便将人带上了堂。
大人,肖进仁带到!
肖进仁正是肖泰安的阿爹,肖大夫。
肖泰安猛的抬起头看向肖大夫,肖大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朝着堂上的顾长文跪了下去。
肖泰安的呼吸微微重了些,阿爹,是他放了你还是大人他们?
肖大夫回头看了他一眼,放心吧。
肖泰安抿了抿唇,看着肖大夫跪拜顾长文。
偏衙的秋月看了看肖大夫的正面后,对身后的邓卿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人。
邓卿松了口气,立马出了偏衙。
肖进仁,翠屏你可认识?
肖大夫垂眼,认识。
一个小小的丫鬟,你如何认识?
肖大夫很平静的交代了自己的恶行。
那日和肖月行了好事后,又喝了点酒,便听她说起地牢中有一个犯了错的丫鬟,因为是奴籍,她想打想杀都可以,可是她不想这么容易放过对方。
正好小人热于剥皮之事,于是便动了心思,肖月听了小人的话后也赞同了,于是我便翠屏先迷晕,然后绑住她的四肢,开始剥皮,可惜的是这丫头太小,皮子又嫩,皮刚剥到她的腰间,便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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