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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喝之前,弄清楚是饮料还是酒。

唐渡语气很硬,但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气。

原溪垂着眸子站在唐渡身前,颇有一种被训的感觉。

管家带着原溪离开,刚才唐渡过来的那几分钟为他招惹了足够多的目光,一路上原溪都在被侧目。

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哑巴这样的词汇,一时竟然有些荣幸。看来父亲之前混得不差,这里有人能把他认出来,连他不会说话这样的事都知道。

宅子很复杂,原溪跟着管家绕了几个弯,才终于走到一扇门前。

管家把房卡递给了他,说: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全新的,可以放心使用,您好好休息。

待管家走后,原溪推门进屋。房间和他在唐渡家里的那个差不多大,但风格要古板一些。

原溪脱了西装外套,从衣柜里拿了一个架子挂好,生怕弄皱了。

他现在相信那不是单纯的果汁而是酒了,跟着管家上楼的时候原溪就晕乎乎的,现在在床边坐下,酒回过劲头,像从身体中缓慢蒸发一样,逐渐霸占了原溪的每个部分。

他的脸开始发红滚烫,被衣料包裹着的身体亦有同感。不过醉得最厉害的仍是大脑,原溪控制不住地解扣子,他双手颤抖着,一边担心衬衣会变得很难看,自己等会儿肯定还要下去,一边又在想房间里热得让人受不了。

原溪匆匆忙忙地跑进浴室,残存的意识想到似乎醉了是不能立即洗澡的,又跌跌撞撞回到床上。因为房间里有暖气,被子轻而薄,但原溪还是嫌碍事,任性地一挥腿,把被子踹下了床。

沾着柔软的枕头,原溪似乎睡着了,又感觉自己醒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

他好几次张了张嘴,发出的哼声缠绵娇软,连自己都辨不出来。

这么恍惚地过了不知道多久,原溪清醒了一些。他听到房间里有秒针走动的声音,一抬眼看到时间,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原溪不敢回顾刚才这三个小时里的自己,他沿着额头往上抓了一把头发,摸到一手汗水。

原溪身上还有些软,但站起来走几步不成问题。他扶着墙慢慢到了浴室边,正想打理一下,这时房门那边发出滴的一声。

这是刷门卡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原溪想这个人应该只会是唐渡,没停地往里走。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原溪也关上了浴室的门。

唐渡当然注意到原溪进了浴室,他直接走了进去,看到原溪弯着腰,撑着洗手池,站得有些艰难。

听到唐渡进来的声音,原溪侧了一下头,又很快转回去打开了水。

温水从铜质弯曲的龙头里流出来,原溪觉得不够冷,将就地捧了一掬拍到脸上。

通红的脸上滑过几颗晶莹的水珠,原溪面相带来的清冷感被水痕割裂,像是偶沾清雨的玫瑰,立刻就生动了起来。

唐渡一步跨过来,捏着原溪的下巴掰过他的脸。唐渡总是这样,力气大得吓人而且不管不顾,用他喜欢的方式撕.咬原溪的唇。大概是还没散尽的酒精给了原溪莫名的勇气,他接着唐渡的吻,舌头却往外抵。

原溪的手地抓着洗手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唐渡察觉到原溪的抵抗,但没有生气,似乎还发现了一丝乐趣,牵扯嘴角笑了一声继续吻他。这个亲吻变得尤其长且激.烈。

唐渡难得在这以后抱了他,原溪喘.息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甘。

下面在做夜宵,陪我下去。

原溪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凌乱的衣服,望到唐渡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控制好。

唐渡扯了扯他的脸。

原溪瘦,脸上连肉都没几块,一用力就红了。

算你喝多。唐渡放了手,转身离开了。

原溪最后还是下了楼,他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自己收拾好,冷水逼着脸上红热散了大半。先前原溪也没吃上什么,他是真的有些饿了。

厅里人少了许多,年纪大一些的几乎都走了,余下的年轻人们穿着也没有之前那般正式,男士们敞了西服,女士们也纷纷换了更方便的衣服,气氛闲散得多。

小桌子和椅子被摆开来,长桌上的食物换了一通。

夜宵十分丰盛。泰式金边粉,意大利面,三明治,沙拉,寿司,还有中式小米粥,烧卖,马蹄糕等等点心,各式咖啡,甚至有牛奶。

原溪光是看着都觉得食指大动。

他挑了几样爱吃的,端着碟子选座位,看到了唐渡。

白安和裴宴都坐在他身边,看起来白安正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因为裴宴很明显被逗笑了,而唐渡本来就很难笑。

原溪走了一下神,他想这回应该不用他来陪唐渡吃夜宵了。

原溪是被唐嵩叫回来的,唐嵩走到唐渡的那一桌,在白安身边坐下,被白安白了一眼。

他的突然加入让画面重新动了起来,原溪才意识到自己看得太久了。

他拿着碟子朝相反的方向走过去,路上遇到了唐叶城,不过唐叶城没有和他打招呼,而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似乎还因为瞥到原溪碟子里装的东西太多而微微惊讶。

原溪随便找了张桌子,背对唐渡的方向坐下。

不过他觉得自己单独吃东西的时间快没有了,唐叶城大概率会说看到了他。

原溪拿叉子卷了一截面条,淡淡的黑胡椒味道迷人。他正要塞进嘴里,又停了下来,把叉子重新放回碟子里,端着碟子站起身朝唐渡走去。

最先看到他的是白安,白安当然是一脸厌弃和不解,但白安与原溪无关,要紧的是唐渡。如果唐渡说让他陪,那么原溪只能自投罗网。

对于原溪能主动走过来的举动,唐渡显然是满意的。他敲了敲唐嵩面前的桌面,唐嵩便站起来给原溪让位子。

原溪对唐嵩点了点头,在他的地方坐下来,重新握着叉子,卷起已经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截面,顺利地放进了嘴里。

而后他用一小张纸轻轻擦了擦嘴角。

这是原溪在外吃东西的习惯,不管有没有沾到,他总是让自己的状态保持整洁。

白安立刻就看懂原溪过来是唐渡的意思,他也不能和唐渡说什么,发出一声很刻意的哼,然后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原溪趁着抬头的空隙看了一眼唐渡的碟子,里面只有一只可颂。

他一直以为唐渡是真的饿了,才会跑到楼上来让他和他一起吃。

第18章 赌注(修)

原溪再拿起蛋挞的时候,唐渡把一杯牛奶放到他面前。

原溪还以为是给自己的,疑惑唐渡为什么没有说让他喝掉,视线里的杯子就消失了。

一边的白安拿走了牛奶,脸上欣喜而羞涩的表情压都压不住。

哦,原来是唐渡拿给白安的。

你也去拿一杯。这次是唐渡和原溪说话。

原溪没问为什么,总之他站起来,听话地到餐桌上又拿了一杯,放在唐渡手边。

给我干嘛?给你的。唐渡把杯子推给了他。

尽管原溪也喝了牛奶,但白安明显仍然很高兴,频频看向原溪的眼神里充满炫耀。

原溪不太理解地低头吃东西,想如果你能替我受床上那些罪,唐渡就不会让我喝牛奶了。

但这话也不一定对,因为原溪不知道唐渡有没有碰过白安。

用过夜宵,晚宴正式结束,但娱乐活动才刚刚开始。

一行人邀请唐渡去玩,唐渡同意了。原溪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跟着,毕竟唐渡只和他说了吃宵夜。原溪犹豫了一会儿,一直走在人群的最后。

马上就要上电梯,原溪还有机会离开。

他脚尖都偏转了,裴宴却在这时回过头找他,和他说:去看看吧。

原溪只好点头。

白安走在唐渡身边,有意贴得很近,唐渡什么也没说,反而给了白安勇气。

他们是最先进电梯的,一趟电梯自然坐不下这么多人,最后剩在外面的有原溪和另外两个他没见过的男人,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今晚唐渡给原溪的眼神不多,但足够引起注意。

白安见到这个情况,抬手圈住唐渡的手臂,凑近了一些问他:我们玩什么?

唐渡没低头,回答道:你想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原溪觉得电梯应该快自动关上了,唐嵩却突然拨开人群走出来,和原溪站在一起。

他应该也没想清楚,手在后脑勺上碰了碰,解释道:我想先回去换身衣服,你们先去。

白安满脸无所谓,唐渡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电梯顺利合上,载着那群人消失了。

原溪看了一眼唐嵩,他还没自信到以为唐嵩下来是为了他,虽然当时情况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原溪想要不然不等下一趟了,因为他也许上去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但这时唐嵩主动问他:要等我一下,和我一起上去吗?

原溪看着唐嵩的时间长了几秒,后者已经感觉到不好意思,头都低了些。

原溪点了点头,打好字以后给他看:我要在哪里等你?

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过去吧。唐嵩脸都有些红。

原溪实在是很好看,唐嵩其实不敢直视他。

原溪同意了,唐嵩在前面引路。唐嵩比原溪还小一些,但早就没有读书了,听说他是唐家最干净的人。

原溪突然停下脚步,意识到这样会连累唐嵩,因此打好了字,跑上去拍唐嵩的肩膀,待他回头以后给他看:谢谢你,但我还是要先上去。

唐嵩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否明白原溪的用心良苦,总之还是点了点头,说:好的,找不到记得问。

原溪走了,唐嵩留在原地看着他转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冲动之下做出了这样的事。原本他以为裴宴会帮原溪开解尴尬,因为他很清楚他和裴宴都知道,原溪是不一样的。

并不需要原溪去问旁人,当他回到电梯的时候,之前的两个男人还没有走。他们看了一眼原溪,又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地进了电梯。

电梯在顶楼停下,两边站着的侍从见到几人出来,彬彬有礼地领着他们往前走。

墙壁是暗红色花格的,地毯也是差不多的颜色。

走了没多久,侍从为他们推开一扇大门。

入眼是一张宽大的台球桌,四盏吊灯悬挂在草绿的台布之上。屋内的人大多站在另一边的牌桌上,

大概又是什么别的玩法,横竖都是原溪不擅长的。

原溪跟之前的那两个男人一起走过去,牌桌的一头坐着唐渡,另一头是白安,看桌上的情况,他们玩的应该是德州。

正是一局结束,赢的人似乎是白安,周围人的叫好明显是有倾向性的。

下一局开始,站在牌桌一侧的荷官正要发牌,唐渡抬了抬手。

换个荷官。

荷官脸色没绷住,瞬间惊恐起来。

倒是白安笑的开心,怎么了渡爷?才输了一局,玩不起啊?

唐渡不作声,往身旁指,德/州会吗?你来。

所有人跟着他的手指看,指尖的那头落在一个模样格外优越的年轻人身上。

很快大家就反应过来,这不是之前留在电梯外的那个人吗?哦,还是唐渡身边的新人。

原溪走过去,直面白安讽刺的笑容,没有显得很紧张或者难堪,而是平静地点头。

原溪收了桌上的扑克,开始洗牌。

他洗牌的动作很笨拙,洗一次掉几张。周围有人已经憋不住笑了,谁都明白如果两方有谁成心,恐怕早就把牌看得一清二楚。

但原溪该怎么洗还是怎么洗,荷官是唐渡让他当的,既然唐渡敢叫他,他有什么好怕的?

原溪只知道德州的大概规则,具体的牌局看不懂,但很显然的是,唐渡打得散漫,白安却尤其认真。

原溪不能说话,每次只用眼神询问是否加注。

唐渡不看他,屈起手指在墨绿色绸缎上敲几声,代表继续加注。

最后一轮开牌,白安一脸遗憾,却面带笑容地摊开自己的牌,呀,小,太小了。

原溪往后退了一步,再抬眼时白安已从雕刻花纹的皮质椅上站起来,走到唐渡面前,恭敬地弯身,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

唐渡微仰下巴,待白安站了两三秒以后轻轻笑了一声,才偏头叼了那根烟。

钻石碰撞般的清脆响声中,火焰的焰尾触上烟头。

小白愿赌服输,白安收了打火机,膝头一弯,隔着高定西裤贴在暗红色的短毛地毯上,沉腰跪下,请渡爷拿走您赢的筹码。

原溪须得承认,他被这个场景吓到了。

唐渡的双手随意地搭在座椅把手上,修长的手指垂着,指尖朝下,白安仰着脸,表情迷恋又沉醉。

他错过了下注,对这场游戏的赌注一无所知,但白安的虔诚再一次提醒原溪唐渡的身份。

唐渡嘴里的烟只吸了一两口便从嘴里拿了出来,一旁的侍从立刻把烟灰缸递到他面前。

唐渡摁灭了烟头,退开椅子站起来,低头看着白安:自己脱。

在唐渡说完这句话以后,唐嵩进来站在原溪身后,原溪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偏头便看见了他。

厅里的人安静地纷纷离开,裴宴和唐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原溪一时有些为难。

这时唐渡侧目看了一眼原溪,白安跟着唐渡的眼神看过去,再回头时望着唐渡的眼里竟然浮上水光。

原溪没动,他想这应该就是唐渡的意思,于是看向白安的视线里带了几分怜悯。

唐渡是不可能招惹白安的。

第19章 无端且复杂

晚宴结束以后白安就脱了西装外套,现在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衣。白安埋下头,顺从地一粒一粒解着衬衣扣子。

从原溪的角度可以看到,白安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领口的部分打开了,脖子到锁骨显出来。

唐渡却抬脚走了。

原溪跟上去,经过走廊转弯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白安被唐嵩扶着,而裴宴坐在一边,姿势没动地玩着两三颗骰子。

从棋牌室回到房间的一路上,唐渡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让原溪以为唐渡起码对白安是存有念想的。

唐渡进了房间以后径直朝浴室走,原溪合上了房门,正准备去沙发上坐下,忽然听到唐渡叫他:跟我进来。

浴室宽敞而明亮。

原溪以为今晚他是来代替白安的,因为唐渡贴在他身前,一粒一粒打开他衬衣的纽扣,到第四颗的位置便停下,而后张着手掌,指尖随着眼神走过原溪的锁骨,在他圆润的肩头停下,五指收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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