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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先问一下,我的帐篷到底是在哪里的。
夹在两边不好做人,祝斯宁把希望都放到了陆贵妃身上,相信以她的周到细心,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住,肯定不会把他的帐篷和后妃女眷的安排在一起!
然后他就不必和任何一个人挤着睡了。
殿下的帐篷陆贵妃抬眼望去看不出喜怒的宗启颢,再瞄一眼一直好声好气的祝修永,朝祝斯宁施了一礼,而后道:殿下今晚可能要委屈一下了。
嗯?祝斯宁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贵妃道:先前安排的时候没注意,把殿下的帐篷安排错了,现下是没有多余的位置腾挪出来,臣妾思来想去,只能请殿下暂时
不用听完,祝斯宁就陷入选择恐惧中。
陆贵妃再三告罪,请求祝斯宁的谅解。
祝修永道:阿宁还是跟着大哥吧,陛下事务繁忙,就算围猎了,一刻也不得闲,到时候你要是闹腾一些,可就要触怒龙颜了。
宗启颢看着祝斯宁,不再说话。
说来说去,他都只有拿着规矩做文章,祝斯宁是喜欢他,可是对比即将离京的父兄,他们以后还会有很多相处的时间。
怎么想,肯定都是选对方比较好。
大哥说得对,祝斯宁点点头,陛下确实很忙。
是啊。宗启颢应了一声,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头顶的一片树叶,不再抱有希望。
所以我还是去陛下那边的好,祝斯宁道,陛下忙,大哥只会更忙。
他朝宗启颢一笑,双手抱拳:所以今晚还请陛下多多包容了!
第34章
阿宁, 你确定?
祝修永眼底满是不赞同。他转向陆贵妃:这么大的事,之前就没有预先安排好?居然出这种纰漏?
陆贵妃朝宗启颢一礼: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还请陛下责罚。
不是什么大事, 下次不可再犯。憋屈了半天的宗启颢总算畅快一回,阿宁这些天就先跟着朕吧。
哥, 祝斯宁压低声音,拉了拉祝修永的衣袖, 你别生气了, 都是我没有确认好规划, 才搞得自己没地方住,等你忙完我再找你。
不是我忙不忙的问题, 祝修永道, 我是希望你
他话没有说尽, 祝斯宁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祝修永一直希望能一起带祝斯宁离开京城,即使祝斯宁入了宫,他依旧不想就此罢休。
陆贵妃微微偏过头, 注视着这一幕。
祝修永果然对宗启颢意见颇多,而且没有在本人面前掩饰的意思。看来祝家对这门婚事也是不情不愿的,只是碍于形势这才将祝斯宁送入宫。
贵妃没有其他事吗?宗启颢没有让陆贵妃继续看笑话的想法, 纵然陆贵妃不会随意泄露,祝修永搞的这出还是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还好,祝斯宁最后答应下来, 保住他最后一点颜面。
在承认喜欢自己这件事上, 祝斯宁永远直白, 不会令他失望。
回了大帐,宗启颢要先批复一些紧要的奏章,祝斯宁在帐篷里面转一圈,没找到事可做,干坐了一会,见宗启颢一时半会还不能结束,整了下衣袖准备出门。
阿宁要去哪里?
宗启颢仿佛头顶长了眼睛,运笔如飞没往上看一眼,却在祝斯宁刚踏在门边的时候刚好出声。
去外面坐坐,有点闷。
宗启颢一抬眼,才发现帐里的帘子不过挑开一条缝,窗边还放了不少东西,帐篷顶终究不够高,祝斯宁坐久了觉得烦闷也是正常的。
天黑了,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唱歌。祝斯宁有些好奇,我想去看看。
唱歌?
宗启颢放下笔,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隐隐能听到些许声音穿到他帐篷来。
唱歌当然是有的,至于其他乐声,祝斯宁也没听错。
距离宗启颢帐篷最近的一块空地,在天黑之后就被充分利用起来,不少有想法的男男女女聚在这里,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就算不能吸引到宗启颢,能找到一个合眼缘的也不错。
宗启颢还记得,上一世他正是处理完奏章,恰好无事去外面走走,然后就和萧逸明遇上了。
台上儒雅的白衣青年一曲奏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赞扬不断,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谦虚不已。
当时,宗启颢只有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被萧逸明吸引住,现在,他身边还有个祝斯宁。
演奏完毕,祝斯宁跟着其他人一起热烈鼓掌。
萧大人好厉害,很好听啊。祝斯宁转头对宗启颢道,陛下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宗启颢错过眼,没有去看那个白衣青年,将注意力放到身旁的祝斯宁上。
阿宁觉得很好听?
难道不好听吗?祝斯宁反问,身为主角,萧逸明的才能自然是绝顶的,不管他走到哪里,只要稍稍露一两手,都能引来众人的惊叹。
宗启颢点点头:当然是好听的,只是不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这本来就不是比试。一开始的目的就不纯粹,再好看好听也没用。
祝斯宁回忆着剧情,立刻上道,开始夸萧逸明:没错,这里一个都不是萧大人对手,果然是技压全场不在怕的。
阿宁是觉得宗启颢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见台上的萧逸明走了下来,琴声一停,场上其他人也如梦方醒,从萧逸明的绝世琴曲意境中走出来,发现宗启颢和祝斯宁的到来。
宗启颢挥手直接叫人起来:不必行礼了,既然是玩乐放松的时候,就不必拘泥于礼数。
萧逸明点头称是,朝祝斯宁笑了笑。
礼尚往来,祝斯宁也朝他笑笑。
还没笑完,眼前就多了个宗启颢。
阿宁,宗启颢拉着祝斯宁往前走,不是说要看看吗?傻站着做什么?
陛下慢点。
祝斯宁原本就不是个勤于锻炼的,没有任务,原本做好的锻炼计划就搁置了,不过配套的泡脚药浴之类的,祝斯宁却没断过。
祝斯宁原本走路就不爱走远,走太远就受不了想找地方坐,开始泡脚之后,又添了些酸软,不怎么利索。
有宗启颢在,场上的气氛就冷了许多,不少原本还计划得好好的,等宗启颢一来就要如何表现的,一见到真人连手放在哪边不知道,甚至还有宗启颢一点名,就同手同脚的上来,磕磕巴巴地乱答一气,神情恍若梦游。
相比之下,萧逸明态度不卑不亢,对答如流,言之有物,简直不要太突出。
萧大人果然很强,我就说其他人都不如他了。祝斯宁和宗启颢咬耳朵,这里这么多人,就萧大人表现最好。
都是前世看过一遍的戏码,宗启颢其实不太想再来一遍,只是转念想到前世祝斯宁并没有和他一起来过,对这些又似乎很有兴趣,这才照着做一遍。
只是不论他的问题怎么变换,萧逸明始终应对得当。
而随着萧逸明能答上来的问题越多,祝斯宁的夸赞就越多。
待得越久,宗启颢越觉得亏得慌。
这一世,祝斯宁对萧逸明不再敌视,反而一直处于莫名的崇拜中。虽然可以确定的是,祝斯宁对萧逸明没有那个意思,可是万一呢?前世自己都难以控制地深陷其中,祝斯宁太过单纯,恐怕几个照面就被对方勾着走了。
有萧逸明在,宗启颢无论如何是不愿久留的,待祝斯宁大概看过后,拉着人就想走。
明早就要开猎,宗启颢扫了一圈,在几个明显就是放纵的世家子弟面孔上划过,算是略作警告,届时会有外族使节来,还请各位莫要过于自傲轻视,明日在场上丢了脸摔下马。
阿宁,走吧。宗启颢放慢脚步,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的好。
陛下,祝斯宁跟在宗启颢身旁,两人慢吞吞地往前走回去,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很吵?
怎么说?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宗启颢眼中只有萧逸明一人,所以其他人自然就是技不如人还要硬上制作噪音了。
朕有不高兴吗?
宗启颢脚步一停。
有一点吧,祝斯宁瞄了眼地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早就知道结果的事,还要再经历一遍,对方还是萧逸明,宗启颢难免带上些许情绪。
阿宁宗启颢嘴唇动了动,偏过头注视祝斯宁。
似乎连祝斯宁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总是能很快感知到宗启颢的情绪,即使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和真实原因南辕北辙。
祝斯宁还是低着头,小心地看着地面走路,他走得慢,每一步都踏得很小心,嘴上还絮絮叨叨。
我知道只有萧大人是最好的,但是其他人表现其实也不错,可能是我自己水平不行,我就觉得还不错挺好听的
宗启颢忽然伸出手,捏了捏祝斯宁的脸。
一边脸颊被宗启颢捏住,祝斯宁被迫停下,斜视宗启颢:嗯?陛下你做什么?偷袭吗?
因为不能摸头,所以只好捏脸了。
这不是你可以捏脸的理由。
祝斯宁猛地转过头,甩开宗启颢的手:我要生气的。
那你生吧。
宗启颢笑了声,祝斯宁气性不大,最多持续一刻钟。可是如果让他夸别人,因为词汇量匮乏,他要想半天然后再组织词句,从时间长度来看,还是让祝斯宁生气划算些。
那我不生了,祝斯宁故意和宗启颢反着来,今晚我可是要投靠陛下才有地方住的,要是惹恼了陛下,那我岂不是要去睡露天?
很有道理,所以阿宁还是小心些的好,千万不要惹恼朕。宗启颢跟着祝斯宁的话说下去,虽然说天气渐热,但这猎场晚上还是很冷的。到时候晚上睡不好,阿宁早上又起不来了,明天似乎还要早起吧。
小气。祝斯宁哼了声,很快就想到对策,就算陛下不收留我,我还可以去大哥那里,他肯定不会嫌我的。
两人边吵边走,等回了帐篷,宗启颢拿了一个小药箱过来。
阿宁,伸手。
干什么?握手求和?
是,快点拿来。话音一落,宗启颢就拉起祝斯宁的手摊开细看,没有倒刺?
手掌上有几道细细的红痕,没有破皮流血。
祝斯宁:没有,不疼。
没事就好。
宗启颢坐得舒服不舒服,祝修永不关心,可是之前祝斯宁直接把手按在扶手上,祝修永只顾着担心祝斯宁的脚,恐怕没注意到这个。
宗启颢收了药箱,回头看祝斯宁已经自觉脱了鞋,一板一眼地挽起裤脚,小心地用脚尖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才吸着气把脚放进木桶里。
原先祝斯宁就不太爱走动,有时候还容易自己绊倒自己,但祝修永还是根据祝斯宁的要求给他定了锻炼计划,并且成功让祝斯宁在能够一定程度内顺畅跑起来。
还配了药方给祝斯宁用,现在被太医院横插一杠,导致药效更加猛烈,如今祝斯宁走路比以往拖拉一些,宗启颢不觉得祝修永看不出异样来。
要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叫亲兵去找椅子来,还坚持要把人带回去了。
估计是要审问祝斯宁并检查伤情,总之一句话,祝修永对宗启颢始终存在戒心,不放心把祝斯宁放在宗启颢身边。
祝斯宁这伤说麻烦不麻烦,他身边绕着一堆人伺候她,不用太过走动,于日常只要注意些,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然而他是秦王府二公子,世代习武参战,这样的伤注定他动作总是要比别人慢些,在战场上足以让他送了性命。
祝广最后松口应下婚约,大概觉得这是安置好小儿子的最好方法。祝斯宁不会勾心斗角,入朝为官更不可能。住在皇宫,虽然父兄远在边疆,但只要祝斯宁不犯什么大错,宗启颢就不会想着要去动他,还会好吃好喝地待他。
宗启颢越回想,只觉得前世错过的东西越多,他更加难以直接面对祝斯宁,偏偏对方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他做不到完全避开。
阿宁
宗启颢低低叹了一声。
怎么了陛下?祝斯宁撇过头看他。
没什么。宗启颢替祝斯宁把鬓边散落的头发收好。之前祝斯宁身上就有淡淡的草木香,他还觉得怪好闻的,现在想来,绝对是在药罐里浸出来的。
床周没有再设纱帐,唯有一道屏风隔开里外间。宗启颢令人留下几盏烛火照明,祝斯宁则认真地跪坐在床上,将床角与被角对好。
宗启颢等他铺好床再跟着躺进去,这张床远没有宫里的床那么大,被子也只有一床,两人稍稍一动,就能碰到对方。
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不少次了,但祝斯宁还是头一次觉得挤。
感觉有点别扭,不过一想到自己是被宗启颢好心收留的,祝斯宁只好努力缩着手脚尽量不和对方产生碰撞。
宗启颢浅眠,祝斯宁一有动作他就知道,忍了半天,睁开眼和祝斯宁对视。
咳,陛下你还没睡啊祝斯宁尴尬地缩回想要再次调整姿势的手。
今晚他怎么躺都觉得奇怪,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才好,没有往常一样自如。
宗启颢:明早起来,还有不少仪式要做。除了常例的讲话鼓励,作为皇帝,第一只猎物肯定是宗启颢打来的,猎物最好还是难得的大只兽类,速度越快越好。
祝斯宁明白:是,我打扰到陛下了。我这就睡。
明日,祝斯宁将会和萧逸明互别苗头而后落败,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宗启颢一想到这个就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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