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章 巾帼英雄（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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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彻底为李渊所厌，一个心中没有半点仁义，要置兄弟至亲于死地，事后还不知悔改的人，已无药可救。

李渊这寿辰过得前半日是欢喜，后半日是气闷，还是颜元不知跟李渊说了什么，这才哄着李渊重见笑颜。

晚上回了寢宫，李渊与窦氏说道：“孙老先生可说有办法袪了元儿身上的余毒，让元儿可以……”

老夫老妻的，李渊的意思窦氏明白，“问过了，孙老先生说，当初颜元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旁的只能看缘份。”

“没个孩子，等将来我们都不在了，她该如何是好。”李渊颇是忧心，窦氏附和道：“可不是，她有再大的本事我都不觉得开心，她这一生能够完完整整的，有个如愿郎君，儿女环膝，那才叫我欢喜。”

李渊拍拍窦氏的手，他又何尝不是，尤其颜元会没个孩子，均因他而起，他心里的愧疚说不出口……

科举一兴，天下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年一年的运行，李唐的江山越发稳固，世家依然在作垂死的挣扎，意图废科举之制。

想要废科举之制，自然是要先除去大力推行科举制度的人，首当其冲就是颜元跟李世民，可这两个人都不是简单的人，无论是阴谋阳谋都伤不了他们，很是叫他们挫败。

最后有人订下了计策，不争一时之长短，而是要分而化之。李唐的江山能如此稳固，不可否认绝少不了颜元跟李世民，那，如果他们两方斗了起来呢？

一但他们两个斗起来，最好是能让他们两败俱伤，如此一来，大唐的顶梁柱一下子少了两个，正是他们兴起的时候。

只凭他们想要一下子除去他们二人有些难，那，若是有人相助呢？

一场针对颜元跟李世民的阴谋展开了，想要挑拔两个人的关系，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从细微入手，总能事半功倍。

是不是事半功倍，仅从李建成与李世民的关系越来越生疏，越来越客气就能看出一二了。纵有窦氏与颜元在其中调停，依然不能阻止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是李建成直问她的立场，她是要站在李世民的一边，还是他那一边。

武德八年，在李渊已经接二连三地在朝上训斥李建成的无能，而表扬李世民的干练，远见，这就让他们兄弟的关系降到了冰底。

窦氏郁结于心，病了近一个月都不见好转，凭添了许多白发。

“娘，您要是不养好身子，看好大哥跟二哥，只怕他们的关系更僵。”窦氏病的这一个月，正好发生了洪灾，她和罗成前往灾区，此时才回来。

别的人话窦氏未必听进去，颜元的话却说得正中痛点，窦氏为何而病，正是因为李建成跟李世民的关系，一但她不在了，只怕……

“大哥那边如今连我都疏远了。”颜元叹息地说，窦氏握住颜元的手，“你大哥糊涂之极，你父皇也是，建成是太子，他怎么可以不留情面地当众喝斥于建成，还夸起世民来，这不是想让他们兄弟不和吗？”

“站在父皇的立场，他给过大哥太多的机会了，只是大哥一直没有建树，二哥又这般出彩……”颜元能明白李渊的心思，他终是偏向李世民多一些。

因为这样，这几年还时常把她调出去，就是不想让她帮着李建成。

“你说让你大哥放弃太子之位还来得及吗？”窦氏突然一问，颜元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娘。”

颜元说着想站起来，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地下一倒，窦氏都吓坏了，立刻起身下床，这才注意到颜元已经昏了过去。

“去，快去请孙老先生，快去！”窦氏急切地催促宫人，颜元身体康健，这么多年也只是小感小冒而已，这样突然的昏过去，实在是吓坏了窦氏。

寻常人想请到孙思邈很难，窦氏相请，看的又是颜元，孙思邈很快到了，不过这一号脉，孙思邈露出了一笑容，“皇后娘娘，莫急莫急，是喜事，喜事呢。”

窦氏一顿反应不过来，“喜事，什么喜事？”

“长卿王有喜了！”孙思邈宣布这好消息，窦氏，窦氏已经完全呆住了。风闻颜元昏倒赶来的李渊父子，罗成急切地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孙思邈一脸喜色，窦氏呆滞的样子，均甚诧异。

“皇后！”李渊走过去唤了窦氏一声，窦氏傻傻地道：“皇上，孙老先生说元儿有喜了。”

这下集体地傻眼了，还是罗成问道：“孙先生，殿下如何？”

“哦，长卿王只是累了，体力透支这才昏了过去，没什么事。”孙思邈也是松了一口气。不枉他这么多年为颜元调整身子，能有这样的好消息真是太好了。

“那对殿下的身子可有影响。最近这些天殿下总是昏昏沉沉的，吃什么都吃不下，甚是烦躁？”罗成依然迫切地追问颜元的身体，窦氏已经反应过来了，听着罗成的话道：“傻孩子，有喜的人都是这样的。”

这么说着话，颜元醒来了，罗成先一步过去扶着颜元，“殿下感觉如何？”

“头有点晕，给我拿杯水吧。”颜元甩了甩头坐起来，罗成去给她倒水，让她喝了一杯后还问还要吗？颜元摇了摇头。窦氏满眼欢喜，看他们夫妻恩恩爱爱的，罗成待颜元如此体贴，真是让她安心极了。

“长卿王，恭喜了！”还是孙思邈开口道喜，颜元一脸不确定地道：“不会吧。”

孙思邈大笑，“看来王爷自己也知道了。”

“只是一直不确定。”颜元淡淡地说，孙思邈道：“不过是喜脉而已，王爷还怕自己弄错了不成？”

当然是怕弄错了，颜元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的事，这么几辈子，她可没有怀过孩子，一开始还介意，后来就明白了，她自己就是异数，得与天斗，天又怎么会容她这异数有孩子。

“殿下不适，若是不适，那就不要了。”罗成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一干盼着颜元早早传出好消息的人给噎死。

“不许胡说。当娘是女人必走的路，小小的不适，熬过了就是。”窦氏斥了罗成，罗成却纠结地道：“殿下比孩子重要。”

这句话是很多女人都盼望听到的，窦氏轻轻一叹，与颜元劝道：“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颜元哭笑不得，“娘，是您多想了，孩子来了那就是缘份，我自然会将他平平安安地生下来的。你也不许胡思乱想，这是我们的孩儿，你可以想像他将来长得像你啊！”

“还是像殿下吧。”罗成想了想说，“像殿下的小娃娃。”

掩口而笑，颜元道：“我们说了都不算。”

总之颜元有喜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李渊因此还要大摆宴席，还是窦氏给拦下了。颜元有喜了，得快点回去告诉罗艺夫妇才是。难道得这两位这么多年纵是颜元无所出都不曾刁难过颜元，如今得了好消息，自该让他们开心开心。

不管李渊要怎么庆祝地打发了颜元跟罗成出宫，她这病啊，因颜元有喜也好了。

罗艺夫妇听闻这样的大喜事，罗夫人当场喜极而泣，口中念叨，“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罗艺是个铁汉子，虽然没像罗夫人那样情绪外露，眼中的欢喜也都藏不住。

罗成认准了颜元一人，除了颜元谁家的姑娘都不要。盼了那么多年，颜元终于是肯点头嫁给罗成了，罗成又带回了另一个消息，颜元因幼时伤了身子，不能有孕。往后不能为罗家开枝散叶，他们当时当然是希望罗成能另娶旁人的。

无奈罗成坚定地表明，除了颜元他谁都不要，父母因颜元不能生育而不愿颜元进罗家的门，他可以不娶，但他也绝不会再娶旁的女人。

话说到这份上了，罗艺夫妇也知道罗成性格，那是绝对说到做到的，比起让儿子孤独终老，让他娶了心爱之人，孙子不孙子的，也就罢了。

本以为像颜元这样久经沙场的人，必不好相与，可颜元自嫁进罗家来，待罗成也是一心一意，对他们这两个老人也是孝顺有加，再忙于政事，也从来没有怠慢过他们。

人心都是肉长的，比起旁的人家尚了公主的，他们罗家真是好得太多了，破格而封亲王的帝女，却从不摆架子，衣食住行都让人为他们夫妇安排得妥妥当当，对外交际就更不必说了，从不让他们罗家没脸。

虽因她这些年的政绩卓越，反倒越来越忙了，但那是为国事，她有本事安邦定国，惠及天下，他们断没有拖后腿的事。

毕竟颜元嫁进了他们罗家，那就是他们罗家的人，她做下的任何政绩，都要算到他们罗家的头上，既兴他们罗家的声望，他们只有欢喜的道理。

罗艺夫妇对颜元的满意，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提过子嗣之事，原以为此生都无望抱孙了，没想到值此时传来这样的好消息，罗夫人拜完菩萨之后，连忙地问颜元，“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孩子都两个月了，你这刚从灾区回来，可是累坏了？”

“没哪里不适，累是累了些，休息休息就好，母亲不必操心。我跟父皇说了，这段日子就在家好好养胎，什么事都不管了，父皇也答应放我假了。”颜元顺便公布这好消息，罗夫人一听就更开心了，看着颜元越发的满意，懂事，乖巧，还体贴，她儿子果然是有眼光。

“娘，我先扶殿下回去休息，孙老先生说要殿下多多休息。”罗成打断了准备跟颜元长篇大论的罗夫人，罗夫人一听是孙老先生说的，赶紧道：“那快扶王爷回去。”

罗成成功地把颜元带回了他们的院子，就他们两个了，这下能好好地说说话了。

颜元感觉罗成听到她有喜之后似乎并没有多欢喜，在宫里和在罗家父母的面前她没问，这会儿正好可以问问清楚。

“我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颜元坐在榻前，与罗成正面询问。罗成老实地回答道：“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不高兴，我只是担心殿下。”

罗成历经几世，他为的只有颜元，除了颜元之外，哪怕是这个所谓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罗成都不在意。

“担心我会死？生个孩子而已，不会死的。”颜元甚是肯定地说，拉着罗成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其实我挺喜欢孩子的，不能有就罢了，有的话，我想跟你一起看着他在我的肚子里慢慢的长大，出生，从萌萌的小正太或是小萝莉，长成像你我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或者是亭亭玉立的姑娘。”

“有了孩子，殿下的心思就不会都在我身上了。”罗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现在也没有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啊！”颜元给罗成补了一刀，罗成捉了捉脑袋道：“我想让殿下闲时的心思都在我的身上。我喜欢看着殿下神采飞扬，傲视天下的模样，因为我知道，那是真正的殿下。只要殿下欢喜，殿下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殿下的。这个孩子，我没有欢喜不欢喜，可殿下既然欢喜，我也会欢喜。”

真是一个没原则的男人啊！不对，不能说没原则，他的原则就是颜元，除了颜元之外，所有跟他抢颜元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包括他的孩子。

同样的一个人，骨子里就是相像，曾经她也流露过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思，结果古生却颇是嫌弃，理由跟罗成一模一样，都是怕孩子抢了她的注意力。

而颜元喜欢孩子是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她也想亲眼看着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或是像他，又或是像她。

那是他们之间的结合，就好像证明他们都曾存在过。这个孩子啊，是他们的孩子，颜元第一回体验十月怀胎，倒是颇为期待。

低头吻了吻罗成的唇，“我欢喜这孩子，因他是你我的孩子，这样，你可欢喜？”

罗成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欢喜从眼中就能看出来，交握住颜元的手，“殿下放心，我会护着殿下跟孩子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随着颜元要养胎退出朝廷，李建成与李世民两派的斗争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