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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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孙桐，我更愿意相信范明丽，或许我应该回到局里重新提审孙桐？走出小区门口，我刚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忽然从车后面冲出来一个人，一拳打在我的腹部。

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那个人的拳头上带着一片刀刃，直接将我腹部还没有愈合的两道伤口再度切开，鲜血瞬间染红了警服。

这突然冲出的袭击令我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就已经没了力气，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浑身抽搐。

我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袭击的我是谁，可是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个背影肩部很宽，随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我又一次躺在了医院里，郑欣担忧的坐在床边。见我醒了过来，带着痛苦之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我只是茫然了一会儿，就立刻明白了我在身处哪里，不由得苦笑一声，没想到还是住院了。

郑欣眼圈通红，怒视着我：“笑，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就死了！”

我想坐起来揉揉她的头告诉她我没关系，可是努力了几次也没有坐起来，浑身都没了力气。我掀开被子，发现我的心脏部位又多了一层的纱布，我现在终于知道郑欣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一刀差点划破了我的心脏。

伤成这样，已经不是逞能不逞能的问题了，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安心养伤。我问郑欣袭击我的凶手抓到没有，郑欣摇摇头，说那个人跑了。他带着围巾，蒙着面具，监控中也没有看到他的正脸。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对方既然敢偷袭我，肯定就做好了逃走的方案。小区周围小巷密布，如同蛛网一般复杂，不熟悉的人进去转上几圈就会迷失方向。

我回忆起昏迷前的最后看到的视野，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刚刚醒过来，头脑还有些昏沉，动脑之后更是觉得天旋地转，恶心的想吐。

郑欣给我倒了一杯水喂我喝下，让我先好好休息，我因为前两次受伤本就失血过多，这次更是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还是不要思考的好。

昏昏沉沉中，我再度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任菲来到了医院。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我的家里，听说我出事了，连忙赶了过来。不只是她，连小花也跟过来了，我救助的三个女孩中，她是和我最亲近的一个。

见到这么多人来，我有些尴尬，他们都带着责怪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的身子是他们的一样。

一一把他们送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晚上只吃了一碗粥，医生说我昏迷了两台天刚刚醒过来，消化系统还没有恢复，不易暴饮暴食。

等他们都离开后，吴猛才姗姗来迟，他偷偷带了一瓶二锅头，打包了几道我最喜欢的小菜。

他和做贼一样，偷偷的把门关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拿出杯子为我倒上一杯，在我面前晃了晃，倒入自己的口中。

我等着他，眼睛都要绿了，他这才笑嘻嘻的给我到了半杯，送到我的嘴边。辛辣的感觉入口，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警校的那段日子，算一算时间，我们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坐在一起好好的喝酒吃饭了。

几杯酒下肚，虽说伤口疼，但却很舒服。吴猛叹了口气，似乎是在缅怀过去，似乎是在感叹现在，最终看着我，说了一句：“老陈，你说我们选择警察这条路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

我一愣，不禁回忆起站在天安门的国旗下，听着国歌，心中的热血在沸腾。

而之后上警校时是觉得穿上警服很威风凛凛，宣誓的时候是觉得应当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真正加入警校的时候我发现警察不仅是一份职业，更是责任，穿上警服，我们就不属于我们自己，而是属于国家。

可是当我入职以后，那些激情渐渐的被磨灭，如果说现在是为了什么，我觉得更像是一种执着，让这个城市更加美好的执着。

吴猛难得感慨，他伸出手指摇了摇，打了个酒咯。说我想的都太过远大，他认为我们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保护江城的市民，保护中国的公民。

话糙理不糙，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吗？

我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他的想法：“没错，我们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他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么你说，你是在保护你身边的人吗，你看看郑欣，看看刘丹，看看其他的同事，他们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听到吴猛的话，我猛然惊醒，是啊，在接触到狼群组织之后，我的初衷就变了。我将他视为一个强大的对手，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对手，与其说是他们不断的在犯罪，不如说是我一直在追踪着他们犯罪。

甚至破获了一个关于狼群组织的案子是，我的心里甚至会产生一种成就感，正是这种成就感驱使着我，不断的和狼群组织抗争。

可是我身边的人呢，他们并不在我的位置上，却不得不承担我所造成的后果。虽然我不想他们受到伤害，我想保护他们，可是我的做法确是在害他们。

刘丹因为黑子的事情，患上了狂犬病，郑欣因为帮助我追查案子，身中两刀，被绑架一次，三次差点丧命。还有徐明，他自愿成为了我的线人，最后葬身在狼群组织的枪口下，还是为了救我。

然而我呢，我一心想着报仇，让身边的人置于险地，只为了我那可笑的不服输的自尊心。

吴猛这句话可谓是点醒了我，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如果……”吴猛开口了：“如果这次刘丹能活着回来，别再负她了好吗？”

我张了张口，这句好愣是没说出来。抬起头，忽然发觉吴猛身后的窗户上趴着一个人影，在我抬起头的瞬间，捂着嘴跑开了。

我叹了口气：“我现在没有回头路了，狼群组织欲除之我而后快，等我能活下来再说吧。”

吴猛举起酒杯用力的摔在地上，因为愤怒，他的手臂青筋骤起，眼中血丝密布。用着声音沙哑的说道：“如果你负了他，我从此就没有你这个兄弟。”

看着吴猛离开的背影，我忽然发觉他老了，曾经挺拔的脊梁，现在已经有了弯曲。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但是他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啊。

可惜了，可惜他爱上了一个不会爱上他的人，她也爱上了一个没有未来的小人物，这注定是一场悲剧。

我不禁想到了徐志摩说过的一句话：人的一生中，至少该有那么一次，会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你。

或许我们三个人就是如此，每个人都守护者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处柔软，苦苦支撑。哪怕弯了脊梁，也不愿意再向前一步，只是为了等候那个在等候别人的她。

吴猛离开后没多久，郑欣回来了，他眼睛有些红肿，默默的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直到她收拾完，我们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刚刚我和吴猛的谈话她在门外全都听到了，我知道她对我的心思，可是……

我撇过头，看向窗外，江城市灯火通明，让我把这么美丽的一座城市交到狼群的手中，我又怎么舍得。

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在一线，就像今天一样，以后这样的袭击也不会少。

郑欣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除了心跳声，就只剩下了仪器的滴答声。

一夜未睡，第二天郑欣给我带来了早饭，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一晚上没睡好。她将早饭给我放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口一口的喂我。

大约十点多钟的时候，小刘来到医院和我汇报案件的进展，他说他追查到了吴世明的踪迹，并且可以确定，三天前袭击我的就是他。

他目前在一家工厂中潜伏，应该是在执行狼群组织的什么任务，如果不是通过城市监控，恐怕他们也不会发现吴世明的藏身之地。

小刘给我看了线人拍的照片，吴世明已经换了一副面孔，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照片中他正在组装一台机器，漫不经心，看样子和其他的工人没什么不同。

从相貌上，我几乎看不出来他就是吴世明，如果不是小刘再三确认不会搞错，我根本不会相信。

小刘问我要不要立即抓捕，我想了想，既然吴世明出现在工厂，说明狼群组织又要有大动作了，既然如此……

我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芒，昨晚吴猛的话浮现在我的脑海，我阴狠的说道：“不，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