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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蛟突然发出了人声。
它冷笑道:“你现在只剩下了半颗心,你杀不了我的,除非,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雁危行没有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恶蛟又道:“那个封印我的人,你很喜欢她吧,既然心有牵挂,你又何必非要和我挣个鱼死网破?我可以承诺不对她出手,她对我的封印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如此一来,不妨你我各退一步……”
它用上了幻境中堪破人心的技巧,声音中充满了蛊惑。
但它尚未说完,一个声音突然清清亮亮的传来,打断了它所有的算盘。
“谁要和你一个畜生同归于尽?你又配和谁讲条件!”
恶蛟的脸色徒然难看了下来!
而下一刻,年朝夕突然出现在了雁危行伸手,一手按住雁危行的肩膀,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不和畜生做交易。”
雁危行浑身肌肉下意识的紧绷,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紧盯着恶蛟,没有回头,却抿了抿唇,不赞同地说:“兮兮,你不该来的。”
年朝夕皮了一下:“那我来了,你会打我吗?”
雁危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什么恶蛟的威胁,什么同归于尽,通通被二人抛诸脑后。
恶蛟霎时间勃然大怒,不管不顾的朝年朝夕冲了过来。
雁危行神情猛地冷了下来,反手一剑将其击退。
而就在他要收回剑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握剑的那只手。
是年朝夕。
雁危行霎时浑身紧绷。
年朝夕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突然问道:“雁道君,那失去的一半心脏,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雁危行闻言心中一紧,抿着唇道:“我能杀了它。”不会因为缺了一半心脏而变得没用,我依旧能保护你。
年朝夕像是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一般,又问道:“若是那一半心脏回来,你对它又有多少把握?”
而这次,雁危行还没说话,那恶蛟突然哈哈大笑。
它恶意地说:“若是他那一半心脏回来了,自然能全盛,所以,快啊,把他的心脏还给他,他就是因为你才朝弱的……”
它话没说完,雁危行猛然爆发出惊人的杀气:“你该死!”
右手被年朝夕握着,他不敢动,左手就猛然挥出一道惊人的剑气。
恶蛟立刻躲开。
但年朝夕反而没有什么动怒的神情。
她等年朝夕动完手,这才淡淡道:“我看未必。”
还未等恶蛟疑惑,她突然靠近雁危行的耳边,温柔的吐息落在她耳侧。
她缓缓道:“你的另一半心脏在我这里,而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可以和你握着同一把剑,也可以和你并肩作战,雁道君,你觉得,我可以做你的另一半心脏,让你从此圆满吗?”
那一刻,年朝夕那缺失了一半的心脏猛然一跳,恍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自己会错了意。
做他的另一半心脏……
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雁危行张开了嘴,想问又不敢问。
年朝夕却在此时,突然侧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她说:“你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语气蛮横到仿佛山大王挑选压寨夫人。
温热的触感落在脸颊上。
雁危行觉得自己的反应从来没这么快过,他几乎在一瞬间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那一刻,他心底的一根弦猛然崩了。
第104章
年朝夕的吻落在雁危行脸上时,平静淡然的表情之下,一颗心砰砰直跳。
前后两辈子加在一起,她第一次亲一个男人。
温热的唇落在略带冷意的脸颊上,冻的她一个激灵。
这些微的冷意似乎让她清醒了些,却又似乎让她更加糊涂了。
她能感觉得到,当她的唇落在他脸上时,那被她亲吻的人一瞬间紧绷起来的肌肉。
像一块被快速烧红的烙铁,冷意迅速褪去,唇下的触感变得温热起来,甚至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年朝夕的脸颊都能感觉到这股热气。
年朝夕不由自主地想,他一定是脸红了。
雁道君性格寡言,性子偏冷,但其实十分容易脸红。
她还记得她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算是那年少时被她所遗忘的那次,那应该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那时,演武场上,手持血色长剑的少年像杀神一样。
那时候她就想,这一定是个如他的剑势一般,冷厉又寡言的人。
可是当他下得演武的高台,踌躇着上前和自己搭话时,年朝夕却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那掩藏在发丝之后的一双通红的耳朵。
那双通红的耳朵将他费尽心机营造出来的淡然沉稳的表象一下子击个粉碎。
谁能想到擂台之上如此举重若轻,擂台之下一脸沉稳可靠的少年,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红了一双耳朵。
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否则他那沉稳可靠的表象可能都端不下去了。
而此时,年朝夕想,他可能都不止耳朵红了。
怕是整张脸都要红起来了。
可能脖子都要红了。
年朝夕这么想着,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把似的,痒痒的。
她有点儿想看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但是她又不敢抬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估计比他红的更厉害。
她不由自主地想,她到底是怎么就直接下嘴了的呢?分明她来之前,满脑子想得还都是怎么杀了那只恶蛟。
年朝夕记不起来自己的这股冲动是从何而来的。
大概是从她匆匆忙忙赶到,却猝不及防的听到那恶蛟用一种饱含恶意的声音说雁危行喜欢她,她是他的牵挂,而雁危行却没有反驳时开始的吧。
以他的性格,没有反驳,那就相当于默认。
雁危行喜欢她。
这个结论后知后觉的被她却察觉时,年朝夕整个人都怔愣了下来。
然而怔愣过后,她却并没有无措,并没有束手无策,也并没有想要逃避的感觉。
她居然觉得本该如此。
雁道君喜欢她,本该如此。
她又不是傻子,朝夕相处,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只不过那时,他们谁也不敢说破。
但这件事一旦被人叫破,就像是顶开了石头的嫩芽一般,谁也无法抑制它的疯张。
雁危行本就该喜欢她,他不喜欢她,又能去喜欢谁呢?
年朝夕近乎自私地这样想。
她这么好,见过她之后,他又能喜欢上谁?
雁危行本就该喜欢上年朝夕。
那么她呢?
年朝夕问自己。
一个答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浮现了出来。
年朝夕,也本该喜欢雁危行。
他那么好,见过他之后,她又能喜欢上谁?
曾经,父亲为她定下了婚约,她百般抗拒。
父亲说,他要找个像他一样的人去爱年朝夕。
那时候年朝夕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而现在她才发现,父亲从来没骗过她。
只不过这个人不是那个当她未婚夫这么多年的人,而是雁危行。
几百年前,他是她第一个未婚夫,是父亲为她找到的那个能像热爱自己的性命一样爱她的人,甚至更甚。
而现在,她的胸膛里跳动着属于他的心脏。
兜兜转转几百年,他们之间的联系其实从未割舍。
所以在听到那只恶蛟拿她来威胁雁危行,把她当做雁危行的弱点时,她大概才会如此愤怒。
……愤怒到脑子一热就下嘴了。
那么现在……
年朝夕嘴唇还贴在人家脸颊上,脑子逐渐清醒,不敢动。
她的余光看到了雁危行的喉结微微动了两下,但他也没有动。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脑子清醒之后,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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