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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妙面色不佳,沉默不再言语,只自顾自出着牌。

牌局这时已接近尾声。

司马邢手上还剩最后一张牌,商迟还剩两张。白珊珊打完一局有点儿累了,把手上剩余的牌往桌面上一扣,歪歪小脖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根据她之前算的牌,司马邢手上还剩一个黑桃2,而商迟手里的,是一副对牌。

而好巧不巧,和她一队的变态大佬是司马邢的上家。

也就是说,这局稳胜。

白珊珊意态闲闲地在椅子上葛优瘫,闷闷地想这三局定胜负的赌局真是没什么意思,一来便连胜两把,大局已定,连一丁点的悬念都没了。

不好玩。

正思索着,商迟那头有了动作。他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张牌,白珊珊瞧见后,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a.”商迟淡淡地说。

见状,司马邢和许妙眼底有自得的笑意蔓延开。

“2.”司马邢最后一张底牌落桌,嘴角微微勾起个弧。

白珊珊:“…………?”

男荷官说道:“第二局,三公子与少夫人胜。”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白珊珊微皱眉,在脑海里回忆着之前的百余张牌面,再一抬眸,却见变态大佬还是老样子。西装笔挺,坐姿慵懒,手指夹着烟,整个人还是那副清冷禁欲不染纤尘的贵族样。丝毫没有输了一局赌局的懊恼和不悦。

相反,他整个人非常平静。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白珊珊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之前的牌局,这结局与她预料的出入太大,实在难以想通。她在自己的座位上静了几秒钟,坐不住了,起身几步走到了商迟身前。

拿起了他最后一张底牌。

白珊珊瞳孔有瞬间错愕的放大。

红方a。

他之前出的倒数第二张牌也是a。

她之前算的牌没有错。这人把之前的对牌拆开了。

“……”她惊呆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冷硬淡漠笔挺如画的男人。

商迟随手掸了下烟灰,也抬眸,眉眼冷静,淡淡地瞧着她。

白珊珊动了动唇,弯腰朝他贴近几分,皱眉,声音压得低低的,质问:“为什么?”

商迟闻言没有说话。他只是掐了烟,懒懒散散地往椅背一靠,朝她勾勾手。盯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带着肆无忌惮的侵略性。

“……”白珊珊瞬间懂了他的意思,默,咬咬唇,只好走得更近。

商迟握住姑娘细软的腰肢往上一提,把她放到了腿上。他手臂勾着她的腰,低头贴近她,唇齿间清冽的烟草味与她甜甜的呼吸轻柔缠绕。

他额头蹭蹭她的,轻言低语:“想问什么。”

“……为什么给司马邢喂牌?”白珊珊谨慎看了眼周围,也压低声。这个姿势使得娇小的她不得不再次环住他的脖颈,“为什么故意输?”

“别心急,公主。”商迟啄吻她的鼻尖儿,“戏剧的高潮,总在谢幕前才诞生。”

第44章 念念不忘

好端端的实力碾压局,硬生生被玩儿成了一胜一负的胶着局,白珊珊觉得变态大佬这骚操作也真的是没谁了。

不过……

戏剧的高潮总在谢幕前诞生?

白珊珊小乖猫似的窝在商迟怀里,下巴搁他肩膀上,任由对方的一只大手爱抚宠物似的在她轻拍。心里却反复品味着大佬这句充斥着文艺的中二气息,又似乎别有深意的台词,片刻,轻轻挑了下眉。

直觉告诉她,即将到来的这把决胜局,会相当精彩。

第二局的纸牌游戏,商氏夫妇以失败收尾,三公子与许妙则如在场所有司马家人期望的那样,赢得了胜利。

眼瞧着第一局丢的面儿在第二局被扳回了一城,司马瑜严肃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满意神色,一手掂着雕花烟斗吐了口烟圈儿,另一只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喝了一口茶,脸上勾起个带着深意的笑。

姿容神态,跟权谋局里那些权倾天下的大奸臣似的。

司马邢也寥寥含笑,一副胸有成竹早就料定赢局的模样。

但与司马父子的洋洋得意不同,边儿上许妙的神色看着却有些古怪。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良久都没动,眉微皱着,唇紧抿着,若有所思,似乎在仔细思考并回忆着之前牌局上的某些细节。

愈想,便愈觉得古怪。

许妙心里思忖着,抬起眼,目光带着几分疑问地望向商迟身前的余牌。那张牌正面朝下扣在赌桌上,这么一瞧,只能看见纸牌背面的青黑纹路,不知是什么花色。

许妙眉头无意识地皱得更紧。

司马邢只伸手取烟,余光里扫见许妙的神情后微顿了下,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抖落根香烟放嘴里。噌,打火机点燃。

“怎么了?”他抽了口烟,眯缝了眼睛问许妙,“又想什么呢。”

“我觉得不对劲。”许妙侧目看他,嗓门儿压得低低的,说:“商迟最后一张牌明明也是a,他为什么要把对牌拆开,故意让你赢?”

司马邢闻言一嗤,低声道:“他最后一张底牌是红桃8。”

许妙摇头,非常肯定:“不可能,一定是红方a。”

司马邢掸了掸烟灰,笑了下,倾身凑近她几分,右手亲昵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指了指某处,附耳以只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转头,看看旁观席。”

许妙不解,视线顺着司马邢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旁观席上,除司马瑜外还有好些个黑衣黑裤的西装青年。其中,在正对商迟和白珊珊身后的位置处,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看着非常眼熟,似乎就是赌场内部的人。

许妙盯着那名中年男人看了会儿,突的,眸光微闪。

司马邢笑,“看出门道了,我的大小姐?”

“那个人的眼镜……”许妙说着一顿,回过头实现笔直地望进司马邢的眼。男人五官清俊,瞳色是亚洲人最常见的茶褐色。在茶褐色的瞳孔周围却依稀可见一些轻微异样,似乎蒙着半透明的纱,像是隐形眼镜之类的东西。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身为赌王千金,许妙一琢磨便霎时反应过来。中年人的眼镜和司马邢眼睛里的镜片是配套的。

思索着,她眯了眯眼,抬手抓住司马邢的领带往自个儿一扯,轻声用粤语道:“玩儿了一局牌,全程把人家两夫妻手上的牌看得清清楚楚。三公子在自家地盘儿上出老千,算计商家大佬,好大的胆子啊。”

司马邢嘴角勾起个满不在乎的笑,也回粤语:“这里是a城,不是纽约也不是b市,入乡随俗,谁都得按我的规矩办事。”

“那第三局你想跟他们玩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闻言,许妙五指松开,带着笑靠回椅背,姿态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修长性感的长腿从开衩礼服下露出大片皮肤。

那妖艳又勾人的媚态,引得商迟怀中的白珊珊都不由侧目,瞟了那个许妙一眼。

许妙笑容明艳,目光穿过整个儿赌桌,定定地落在商迟身上。眼神里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兴味和征服欲。

商迟抽着烟,抱着怀里娇俏可爱的姑娘,慢条斯理地替小家伙整理着散在脑后的一头黑发。目光专注冷静,一下没抬眼。

忽的,小姑娘扭过脑袋瞧他,动动唇,嗓音低而甜软,小小声地说:“商总,司马三公子的未婚妻正在看你呢。”

“嗯。”商迟没什么语气地应了声。

白珊珊说着,忽觉好奇,心血来潮似的兴冲冲问:“欸,商先生,你觉得那个许妙长得好看么?”

商迟直勾勾盯着她乌黑分明的大眼睛,淡声:“谁?”

“许妙啊。”

“是谁。”

“……就是司马邢的未婚妻,对面那个大美人啊。你觉得她长得好不好看?”白珊珊一脸黑线地说。心想亏大佬您自幼便号称天才少年,过目不忘记忆力惊人,居然连一个大美女的名字都记不住?

商迟面无表情地回忆了半秒钟,回答:“没印象。”

商迟倒并不是脸盲。他的家世背景,相貌头脑,自然而然会吸引各色各样的美人无数。那些女的有娱乐圈的女明星,也有出身豪门大户的千金,妖艳性感的有之,清纯端庄的也有之,但商迟看过也就忘了。

他习惯于用价值来衡量所有人事物

无关紧要的人,毫无价值,商迟不会浪费丁点的时间和脑细胞去记忆。同样的,没有价值的人事物,他也不会投放丝毫精力去下定义。

他几乎从不会用“美丑”来评价任何东西。

在商迟眼中,世间万物只分两种,他想要的,和他不想要的。前者即使是块废铁,也价值连城,后者就算是颗万年夜明珠,也一文不值。

对于白珊珊口中的那个“许妙”,一提是司马邢的未婚妻,他便想起了这号人。但对那张被白珊珊形容成“大美人”的脸,他的确没什么印象。

“切。”怀里的小姑娘闻声瘪嘴,斜眼瞧他,一副压根不相信的表情,粉嘟嘟的小嘴巴无意识地微微撅起来,小声嘀咕,“队友搭档之间的信任呢?实话实说会怎样。你说她漂亮,难不成以为我还生气啊?”

换成其它人也就算了,那么漂亮一妹子说没印象?大佬您唬鬼呢。

商迟的语气很冷静,“我说的就是实话。”

“不可能。”白珊珊很淡定,“她又美又性感,身材还那么辣,我一个女人都觉得美得要死,更何况男人。”

商迟黑眸看着她,修长食指在小家伙的耳软骨上若有似无一勾,语气非常冷静,“其它人如何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在的场合,我眼里就只看得见你。”

“……”

就不能好好地聊个天吗?总是这么突然又一本正经地说骚话是什么鬼?

白珊珊愣了下,始料未及迎来这么句回答,雪白的脸蛋儿霎时嗖的窜上去两朵小红云,看着他,眸子瞪得大大的。

两人正说着话,对面当了大半天人肉背景墙的司马三公子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司马邢清了清嗓子,含笑发问:“商先生,商夫人,距离第二局游戏结束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二位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商迟微倾身,把烟头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他身形高大,这个动作使得坐在他腿上的白珊珊不得不低下脑袋,感受到男人下巴刚好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顶上。

等他掐完烟坐直了,白珊珊松了口气,准备直起身。

一挺,没挺起来。

脑袋顶上还是压着某重物似的。

试着挣了挣。

腰上环着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将她禁锢得牢牢的。

嗯?

白珊珊一呆,茫然地眨眨眼睛,视线抬高。直线视野里映出男人不染纤尘的白衬衣,系得一丝不苟的纯黑色领带,在往上,是一段修长漂亮的脖颈。喉结位置的软骨性感凸起,随着他说话而轻微滚动。

商迟的嗓音平静而冷淡,从头顶上方传入白珊珊的耳朵。他说:“最后一句,三公子想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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