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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扎辫子的小女孩大胆走过来跟我打招呼。
“哦呐!”
我猜是你好,我也“哦呐”回去。
可能是发音不标准,他们都笑了,天真又可爱。
我比了比弓箭,示意他们来摸摸。
小孩们蜂拥过来,小黑手摸着,发出惊奇的声音,又语速飞快地说着话。
他们突然指了指另一个光头男孩,我一脸茫然。
光头男孩撒开脚丫子跑远。
“他去干嘛?”
几个小孩又学我射箭的姿势,我懂了,这是要拜师学艺。我带着他们去到离靶子七八米远的地方,教他们射箭,他们准头都很足,基本个个十环,天才啊。
过了几分钟,刚刚离开的光头男孩大叫着跑回来,手里举着一把传统木质弓箭。
“好家伙,厉害啊。”我摸摸他的脑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朝我咧嘴笑,缺了两个大门牙。
传统弓箭,没有瞄准器,平衡感也很难掌握,我招手让他们站在我身后,准备尝试一下,向他们展示大人的尊严!
弓弦很硬,还好能拉开,没有丢脸。
放手时,破空之声铮铮,在众人欢呼声中,箭脱靶了……射进了沙地上。
于是一片“嘘”声从我背后传来,这个我听懂了,原来语言是有共通性的。
他们派出辫子女孩跟我比赛,年级虽小,拿弓的气势十足,我有一种感觉,她不是在瞄准靶子,而是猎物,天上的飞鸟或者水中的游鱼,她像一个猎人一般,箭意即杀气。
当她松手的刹那,十足的神气与自信,好像猎物注定被击杀。
正中靶心。
我呆住,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气势。
小孩子们簇拥到她身边,拍手鼓掌。
“这不算啊,你们这是欺负外来人,怎么不用我的弓比呢?”我试图挽尊。
一个小时过去,我成功在南珠岛发展了特高弓箭部外编人员,成立了太平洋南珠岛特高弓箭部办事处,任命女孩,若,为部长。
若是她名字的音译。
我收拾好箱子跟孩子们再见,看他们推着舟进入大海,一个一个跳下去嬉戏,十分羡慕。
“威武”的总统府里,池万里和鲸在看一份合同,我朝他们招手示意,自己默默坐到外面的走廊下,拿出手机,看刚刚跟孩子们的合照。
“刚刚孩子们欢乐的叫声这里都能听见,”鲸跟着池万里出来,“他们打扰你的训练了吗?”
我起身:“并没有,反而是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特别是一个叫‘若’的女孩。”
“她叫,刃,刀最锋利的地方。”
我感叹:“真是个好名字。”
池万里执起我的手:“还好,没晒红。”
“哥,我症状很轻,不用裹这么严实……”
“你最好是。”
“你们是兄弟?”鲸好奇地问。
“不是。”我抢答。
“是的。”池万里回道。
他看了我一眼,假笑,我闭嘴,示意“您来”。
“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比家人更深的羁绊。”
“这样啊,羁绊真是个有意思的词汇,南珠语找不到对应的翻译呢。”鲸看着山上的白色建筑,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我还喜欢这样日常生活的节奏,剧情推进会有些慢,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17章 南珠岛 中
午饭时间,鲸亲自做饭招待我们。今早刚刚捉到的热带鱼,鲜艳的红色,熬汤很鲜美。椰汁蒸饭,佐以本地特有的酸果咸菜,还有巴掌大的鲍鱼、海虾,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鸡肉和牛肉反而是昂贵的食材。
“请慢用。”
鲸端上饭,自己却没坐下来,拿出一个草提篮,把饭放进去。
“你不跟我们一起吃吗?”我好奇地问。
“我要去给预言家送饭。”鲸神色温柔。
看他离开之后,我凑到池万里跟前:“那个房子好神秘,不是岛民能去看吗?”
“就算你是岛民也不能去。”池万里把虾端过来,示意我开始剥虾。
“这么神圣吗?”
“是的。预言家住的地方,除了族长可以随拜访,其他人不能去。即使因为生病或祭典上去,也要在族长的陪同下。”
“他多大?是男是女?白发苍苍吗?会是觉醒者吗?”
池万里把虾塞进我嘴巴里:“快吃吧。”
中午太阳当空,晒得岛上所有喘气的生物都趴在凉爽的家里,我跟池万里躺在草席上午睡,海浪声一波又一波传来,循环往复,我感到十分安静,跟手机播放的海浪白噪音不一样。我不必定时,也不用担心睡着了它还在响,或者手机没电了怎么办。
自然的海浪永远都在,我只是永恒交响乐的一个过客听众。
我眯着眼,向窗户外看去,阳光灼热到要把草席子点燃,空气弥漫着海风的咸味和干草清香。
池万里脱掉背心,起身,从我身上跨过,我从他的宽松的短裤里瞥见大腿根。
他把色彩艳丽的窗帘拉上,阻隔了阳光,但还是有光从四周的缝隙里逃窜。
窗帘上复杂又单调的几何图形,循环往复,正如海浪一般。
“又爱夏天,又怕晒。”池万里躺下,拽着我上衣往里走,“离窗户远点,省得睡醒了喊疼。”
“我都快睡了,别动我了。”我嘟嘟囔囔,好不容易才酝酿睡意。
池万里忍住没揍我,他躺下,小腿非得搭在我身上。
我太困了,没有推开他,我好像陷入了一个白日梦境,不落的太阳,永恒的夏天,喝了一半的椰子,爱人均匀的呼吸……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醒来房间只有我一个人,肚子上盖着他的短袖。
我光着脚出去,阳光已经被高耸的悬崖遮住一半,海水从淡蓝色变成浅蓝。可以潜水了!换上四角泳裤,戴上泳镜,套上池万里的短袖,我撒腿跑出去。
跑到海边,刃带着一群小孩推舟,我朝他们招手。
“哦呐!若!”
他们也朝我招手,示意我上船。
走海里,直到海水到我的胸口,我抬起腿游过去,海水很温暖又有力,托起我的身体。
几个小孩七手八脚把我拉上船,这是两条独木舟,中间用木板相连,十分坚固。
横躺在小舟上,头往后仰,脚尖蹭着海水,随着船一上一下。
过了十多分钟,他们停下舟,两三个小孩拿出鱼竿开始钓鱼,我朝下看,视线直达海底,壮美的珊瑚礁,成群结队的小鱼,我不知认识的各种绚丽的鱼类,还有巨大的海龟。
突然,扬起的水花溅了我一脸!
刃带着光头男孩跳下水,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比就比!”
我带好泳镜,深吸一口气,跳下去。
海中的游鱼就是天空中的飞鸟,是另一种飞翔。
我恐惧跳伞和蹦极,却渴望体验飞翔,潜水提供了我对飞的幻想,让人脱离海面上的世界。
这些本地小朋友有着惊人的肺活量,他们竟然能一口气触碰到海底沙滩,还能在上面行走,捡起色彩斑斓的贝壳。而我已经开始往外吐气,我跟他们挥手,转身往上游。
阳光斜着射进水面,一道道光柱笔直而闪烁。我顺着它们向上,周围除了海水一无所有,又美丽又危险。
在船上钓鱼的小朋友,满脸震惊,仿佛在疑问我为何如此废物。
“不要瞧不起人啊!”
我朝他们挥挥拳头。
几次练习之后,我能成功游到珊瑚上面了!游鱼从我身边路过,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刃在我斜下方朝我疯狂挥手,示意我往上游,我回头看,一条漆黑的海蛇蛰伏在珊瑚下方,伸出脑袋看着我。
我赶紧远离它的领地,凡是海蛇都有神经毒素,冷血动物的它们只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海域里。
大概泡了有一个小时,小孩们就要回家吃饭了,我还恋恋不舍,原计划就是今晚离开南珠,下次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而且一回去,在学校里池万里又不让我游泳,想游必须回老宅,那还得两个多月。
“我不回去了!”我跟他们再见,“吃完饭下来找我玩啊!”
一旦太阳下山,海面不复白天的湛蓝,而是漆黑一片,但是海水仍十分温暖。
西边的云彩火红,海面映照着零零碎碎的晚霞,闪闪发光。
我并不怕黑,也不怕深海,反而很享受这样极端的寂静。
池万里说我生下来就缺一魂,跟正常人不一样,哪天看不住就没了。
小时候爷爷去巡山,把我关在木屋里,留下一天的饭,通常是火腿鸡蛋大馒头,四岁的我也不害怕,一直到天黑,都老老实实呆在漆黑的屋子里。好几次晚上爷爷回来晚了,我听到门外挠爪子的声音,十分好奇地爬过去,顺着门缝往外看,对上一双竖瞳兽眼。
是一头狼。
它闻到小孩子的香气,哐哐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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