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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花无忌确实出事了,他从进了王妃的宫殿给她把了脉之后就彻底被兰渝臣软禁了,因为他确实诊断出了王妃是怎么了,这病不是任何毒药引起的,而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引起的,气血不足,常年累月地拖着,迟早油尽灯枯,而能救治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回那一魄。

而找回那一魄就要借助菩提引魄灯。

他毕恭毕敬地给兰渝臣说完,便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他没说,只是提了一句:“西域王给她夺舍重生的时候漏了她的一魄,这就导致找不到这一魄的话,大罗金仙都救不了她。”

夺舍重生的事情在这修真界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从古至今少说也有几十例了,说好听了是“夺舍重生”,说难听了就是“借尸还魂”,用另一个魂魄霸占了一个活人的身子,而活人的灵魂就会被这个外来的魂魄吞噬,自此这个人以后都会变成夺舍重生的那人。

兰渝臣一听花无忌说这话,顿时如临大敌,一把掐住了花无忌的脖子,他眼睛瞪地吓人 ,问他:“你凭什么说她是夺舍重生的……”

花无忌看着兰渝臣,眼神里带了打量,他问:“这世上能让西域王费尽心思帮助夺舍的人只有一个,不用我说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么?”

兰渝臣差点将花无忌的脖子扭断了,花无忌摔在了内殿的墙上,床榻里帷幔遮掩下的女人听到动静,声音柔柔弱弱道:“渝臣,不要动怒……你答应过我的,不再杀人的。”

花无忌口吐鲜血,他知道这是个禁忌,是个忌讳,他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正确的,但是他不救人的话,兮折和柳鸢的命也都在兰渝臣手里。

他就知道拉拢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艰难,偏偏兮折想来,禹宴临要是知道她来找这个人,估计得气死。

花无忌慢慢地爬起来,看着浑身充满阴婺的男人,他说:“我说的是实话,要想救她,你就得找到那一魄,至于那一魄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毕竟她死了这么多年了……也或许烟消云散了也说不定。”

兰渝臣闻言,再次走向花无忌,一脚踩在他的胸膛,花无忌再次口吐鲜血,兰渝臣眼神狠戾地吓人:“孤王说过,救不活你们都得死!”

花无忌两只手抓住他的脚,牙齿打颤:“那你也得给我们机会让我们找菩提引魄灯才行,你今天就算打死我,这病没得治就是没得治。”

兰渝臣的胸膛不断起伏着,他看了看内殿,又看了看花无罪,移开脚,一脚踢在花无忌身上,花无忌觉得肋骨都差点被踢断了。

兮折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她是在给他花无忌找事啊……

只见兰渝臣走向了内殿,一边走一边道:“一个月,孤王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找到菩提引魄灯,救回她,你们就都没事,不然,孤王不但要杀了你们,还要灭了禹河!禹宴临还敢让女儿在我面前出现?他是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花无忌只得先应下:“我一定竭尽全力去找。”

花无忌被人扔了出去,他咳嗽好几声,压下胸腔翻滚的疼痛,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被人带去找兮折和柳鸢。

他是被人扔进去的,兮折和柳鸢一直心神不宁地,直到花无忌被人扔进来,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兮折当真是被这样的花无忌吓到了,继而她胸腔里憋了一口气,抿了唇,先和柳鸢把花无忌扶回去,给他喝了几口水,他才慢慢地缓过来,兮折气的不轻:“我得找他算账去,凭什么这样对你?难道是你诊地不对么?”

花无忌虚弱地摆摆手道:“兮折丫头,你别去,你去了他更可怕……”

兮折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为什么认识我,认识我爹,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爹知道我来找他了?”

花无忌摆手道:“上一辈的恩怨了,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知道。”

兮折她娘的死一直是个谜,并且自从她死后整个修真界都三缄其口,不是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而是大家都不敢提。

兮折出生后,禹宴临只说她阿娘是因为生兮折难产死的,这就让兮折一直认为阿娘真的是因为生她而死,还自责了好久。

即使现在提起,也是兮折的痛啊。

兮折一听是上一辈的恩怨,便又猜到了几分:“和我爹有关,还是和我爹娘都有关?”

别人都说兮折长得特别像她阿娘,但是兮折没见过,在她记忆里,阿娘或许跟她长得很像,所以她经常想象阿娘是不是和她长一个样。

偶尔听到过,阿娘那时候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啊,可惜她从未见过。

兰渝臣看到她时说的“太像了”,大概是在说她阿娘,所以兰渝臣也认识她阿娘。

所以兰渝臣和禹宴临的仇恨是横刀夺爱?

柳鸢从拿的丹药里拿出治疗内伤和外伤的,给花无忌吃了,花无忌不得不躺下,兮折见他不肯说,便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花无忌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又睁眼看向兮折:“兮折丫头,我们可能要去找一件神器,但是肯定会有人留在王宫当人质的,那个人肯定会是你。”

兮折倒是不怕做人质,她只是想知道兰渝臣和她阿娘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兮折抿了唇,看花无忌的眼神有些复杂:“我觉得你知道很多事,但你不肯跟我说,也没关系,你不跟我说我就认为你是为了我好。”

花无忌点头:“你知道就好,明日我和柳鸢大概会离去,出去寻找菩提引魄灯,你会被留在这里,一个月为期限,你放心,不管找不找得到,我都会回来找你的。”

兮折抿了唇,再次问花无忌:“你真的不想跟我说什么吗?”

花无忌眼神复杂:“你想知道什么?兰渝臣和你爹确实有过节,但是那和你没关系,你不必去管他。”

兮折说:“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拉拢他么,若是在有仇恨的情况下,我怎么办得到?倒不如先跑。”

花无忌想了想,让柳鸢把他扶起来,他靠着床头坐好,看着兮折道:“那这事我没办法告诉你,你或许可以去试着见见这个兰渝臣的爱妃,从她那里你该能得到什么的。”

兮折便记下了,点头:“我会去找她。”

翌日果不其然花无忌和柳鸢就被送出宫了,留下兮折一个人在西域王宫,兰渝臣来见了她,兮折看到他倒是没觉得怕,兰渝臣又将她打量了许久,兮折也将他打量了许久。

华发红衣,一张谪仙般的脸庞,有些妖艳。

鬓边插着一朵簪花,这打扮很娘,但是兰渝臣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娘,而是冰凉。

冬雪之中一支莲。

兮折看着他半天,他也看着兮折半天,终于开口问:“生辰是什么时候?”

第52章 王妃  等他杀疯了的时候,大家都得遭殃……

兮折听她问自己的生辰, 自然对他开始提防,花无忌一个去看病的人,被他打成那样, 兮折心里有气。

但是她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只回答他:“五月初五。”

男人闻言, 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轻轻地点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问兮折:“害怕么?”

兮折问:“怕什么?”

男人回答:“怕孤王。”

兮折却是反问:“西域王怕东黎城么?”

男人一双好看的眸子眯了眯, 骨节分明的手刚碰到石桌上的青瓷釉茶杯, 听到兮折这样问,他的动作顿了顿, 继而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还有余温的茶水:“孤王和东黎城无冤无仇,为何要怕他沈东黎?”

兮折纠正道:“不是沈东黎, 是楼湮大帝, 您知道吧,他渡劫成帝仙了, 可能是这个修真界唯一的一个帝仙,拒绝了天界册封的帝仙。”

兰渝臣的小拇指微微抖了抖, 放下茶盏望向兮折:“那又如何?”

兮折笑了笑道:“不如何, 只是想跟您说一声,他是家夫。”

兰渝臣:“……”

兮折站在他面前, 不卑不亢继续道:“未来修真界的走势如何, 您可能比我更清楚, 我此次前来西域,明知道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 您知道为什么吗?”

兰渝臣抬头看着兮折的眼睛,这双眼睛和幽寂的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单说像不足以表达她俩的相似。

兰渝臣移开目光,只是冷笑一声道:“你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

兮折回答:“我能做的事情多了,我不跟你打哑谜,我是为你而来。”

男人的身子僵住,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兮折:“为了我?你可知道我和你爹有什么过节?”

兮折也在他旁边坐下来,他只是看了一眼,也没管。

兮折坐在他旁边给他续茶:“你和我爹的事情是私事,但是我来却不是为了私事,私事咱们暂且撇在一边,我就问您一句,您想看到这修真界覆灭让百姓受苦么?”

兰渝臣“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杯盏,华发被风拂过,在鬓边的簪花上缠绕,他侧首眼神冰寒地看着兮折:“你倒是现在好意思问我,沈东黎屠杀京安紫府的时候,你可有让他心怀百姓?”

兮折一听,便知道沈东黎这个话柄是撇不开了,她只得自圆其说:“那是他被盛天境等仙门逼迫的,以后他做了这修真界的主宰,自然不会再那样了,您也知道,他迟早会统一修真界,不管是八大仙门还是四域之地,都会对他俯首称臣,您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就免去了战乱不是么?”

兰渝臣拍桌而起,居高临下看着兮折,眼神阴婺:“你一个小姑娘,也敢在我的王宫里威胁我?你以为我是沈东黎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么?他可以为了你把东黎城迁到禹河去,我可不是。”

兮折安抚他道:“您先别激动,我这不是在跟您商量么,沈东黎确实做事欠妥,但是他独断专行啊,谁也阻止不了,而我作为他的内人,也是该帮他一些,也省去了不少事您说对么?”

兰渝臣冷笑:“那你有什么把握让我为了你和东黎城与其他疆域以及仙门为敌?”

兮折指了指自己:“我是阿娘的女儿,你和我爹因为阿娘的事情闹地不愉快,但是阿娘始终和我爹生下了我,所以过去的仇怨您也该放下了,我这样做其实对您的西域也是有利无害的,您且仔细想想,如果沈东黎真的下令攻打四域的话,肯定都不在话下的。”

兰渝臣没理会兮折,狠狠地甩袖走人:“妄想,就算是沈东黎来了,他也得和我打过了再说才行,至于你,你受制于我,如果你的那两个伙伴找不到菩提引魄灯,你就会死在我手上。”

兮折起身喊住他:“你先别走,那你敢让我见一下您的王妃么?”

兰渝臣的身子一僵,兮折继续道:“您为什么不要我见王妃?为何单独我不能见她?是因为她和我有关系,还是您心里有鬼?”

兰渝臣握紧了拳头,他回头指着兮折道:“你在逼我动手解决了你是么?”

兮折想知道他和禹宴临到底有什么恩怨,故意激兰渝臣:“那你就杀了我啊,你为什么不动手?你问我生辰干什么?是不是我爹和我娘成亲有我之前,她就有了第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是你啊?”

兮折觉得兰渝臣问她生辰问地莫名其妙,她虽然疑惑,但也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结果,那就是她阿娘没死之前可能喜欢过两个男人,但是最后却选择和禹宴临成亲,而放弃了兰渝臣。

这关系挺乱的,如果她这次不来西域,这件事情可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也该是感谢柳之栖给她这个机会。

兰渝臣站在那里,眼中的恨意更深,如果不是禹宴临,幽寂又怎么会死?他又怎么会这十几年来都在痛苦中挣扎,他和幽寂都要成亲了,却被禹宴临横插一脚,这口气他怎么咽的下去?

他怀疑兮折是他女儿,可是她的生辰不对,按照他和幽寂圆房的日子来算,兮折的生辰该是四月初,可是兮折却生在了五月。

但她没有一个地方像禹宴临,虽然和他兰渝臣也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幽寂和禹宴临成亲时,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如果不是禹宴临,他也不至于这十多年一直在想法子救活她。

兮折见他停下了脚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花无忌也说见了他的王妃,可能会得到什么结果,所以兮折想见那个王妃。

她走上前去,站在兰渝臣身后:“我想知道阿娘的故事,我也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从小便没有娘亲,都是爹一个人养大的,我也很希望她还活着,最起码让我见一面,我也就满足了。”

兰渝臣的手抖了抖,他抿了唇:“她早死了。”

兮折问:“那你要菩提引魄灯是要救谁?如果你真是一个专一且专情的人,你又如何在我阿娘死后爱上别人?”

当然,禹宴临也口口声声说最爱她阿娘了,最后还是娶了天道宗尧红泪,还生了两个孩子,这世上的感情,最是爱情让人捉摸不透。

兰渝臣竟是被兮折问地哑口无言,他甚至连发脾气都没有,快步出了院门。

像是逃了,兮折站在那里看着,兰渝臣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怀疑。

这不像他 ,他不该是这样的。

所以 ,那个王妃到底是何人?和她有关系么?

还是她阿娘也认识的朋友?

兮折心里充满了疑惑,禹宴临从未跟她说起过阿娘的事情,她所有的好奇都被堵在了心里,无人给她解惑。

有些焦虑,但她知道她不能自乱阵脚,兰渝臣还会来找她的。

*

兰渝臣感觉兮折可能知道什么了,不然她怎么会说出那些话?她真的是跟她母亲一样,玲珑剔透,心里明镜儿似的,那她此次前来真的是为了拉拢他,还是为了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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