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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栖没离开盛天境之前就说兰渝臣这个人必须得拉拢,但是后来柳之栖背叛盛天境,去了禹河,做了禹河的座上宾,定然会将兰渝臣拉拢到禹河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而且,此次前来,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看完了盛天境的文献记载和医修要书,他想治好凌初的眼睛,她现在是恢复过来了,他用修为已在金丹的灵兽眼顶替了她的眼睛,可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莫离长老是盛天境修为最高的医修,他说要想彻底恢复凌初的眼睛,得找一味药引,灵芳神血,而这个药引就在西域五行门,五行门门主范知玉的女儿范昭是灵芳家族唯一的血脉了,只要将她全身血液抽干,换给凌初,到时候任何人的眼睛都能成为凌初自己的。

这件事办起来确实棘手,更棘手的是,五行门的女儿范昭早就在很小的时候被兰渝臣收养了,后来还纳了妃,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芳华,身子却每况愈下,即使兰渝臣疼爱,但是始终治不好她的病,这病已经拖了两年了,那人也快油尽灯枯,盛陵光是想在她死前抽了她的血给凌初治病的。

所以他此次前来西域有两个目的,一是阻止兮折拉拢兰渝臣,二是给凌初找灵芳神血。

即使自己不能将兰渝臣拿下,也得阻止他成为沈东黎的左臂右膀,不然,光一个沈东黎就够他们忙活的了,再加上一个兰渝臣,那就更麻烦了。

听到兰渝臣也怕沈东黎,盛陵光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受了兮折的蛊惑了,盛陵光给他解释道:“沈东黎固然可怕,但是还没到避之不及的程度,他现在去寻找他的身世之谜,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什么身世,他就是罪孽的化身,神龙一族覆灭多少年了,在世上留下这么一个祸患,让大家惶惶不可终日,更加证实了神龙一族不是庇护一方的神物,而是妖孽。”

“这样的邪物留在世上迟早都会出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这次各大仙门受损严重,最起码有十年的太平时间,这十年我就不信找不到杀沈东黎的方法。”

兰渝臣疑惑地问盛陵光:“你说他是神龙一族留在世上的罪孽,此话怎讲?神龙一族不是早就消失了么?”

盛陵光给他解释道:“不知道西域王知不知道八百年前的事情,八百年前有个叫楼湮的魔头,他一出现就盯上了咱们盛天境的龙脊,并且说那龙脊本就属于他,老祖宗们为了护住这龙脊,不惜以命相抵,最后将他封印,可他后来还是不见了,入世了,大家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殊不知他杀了东黎城的老少君主,自己在东黎城做了城主,目的还是咱们盛天境的龙脊,最终被他得逞,龙脊被抢,我爹不得不离开修真界去寻找救世之道。”

兰渝臣听了个大概,还是问:“你说的孤王不是很明白,既然知道这龙脊是他的,那他拿去了不该是物归原主么?”

盛陵光摇头:“西域王这就错了,龙脊哪里是属于他的,他只是一个留在世上的祸患,为了自己的野心将龙脊拿去了而已,这龙脊并不是他的,而是整个修真界的。”

兰渝臣没答话,盛陵光继续道:“而且我也知道禹河肯定先来人跟君上见过面了,不瞒您说,那禹河的嫡长女禹兮折,原是和我有婚约的,最后还是被沈东黎横插一脚,我们的婚事不了了之,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让她和我之间有了很多误会,我们盛天境其实并不想和禹河结仇,但是禹河和东黎城合并,这摆明了就是想引起战争。”

兰渝臣的重点不是在引起战争上,而是在盛陵光和兮折的婚事告吹上,他问:“既然都有了婚约,为何不了了之?是你们盛天境不答应还是禹河不答应?如果是禹河不答应,那禹河为何不答应?那禹兮折她答应么?”

盛陵光沉默片刻,他叹息一声:“我和兮折原本是两情相悦,可是沈东黎强迫她,她不得不嫁给沈东黎,毕竟姑娘家的清白不是开玩笑的。”

兰渝臣继续道:“可孤王不曾听说东黎城和禹河结秦晋之好,许是两人好事还未成?”

兰渝臣觉得盛陵光有问题,兮折他是见过了,而且两个人也谈过话,兮折称呼沈东黎是“家夫”。

而且也不像是在敷衍或者吓唬他,兮折眼里的沈东黎,俨然不像盛陵光口中的恶贯满盈,或者强占民女的人。

都有问题,兰渝臣选择谁的话都先不信,他摆摆手道:“此事以后再说,我西域王族的事情也是焦头烂额,我也没时间去管你们的恩怨,只是你此次前来除了这事情,还有什么事情?”

盛陵光想见一下五行门的范昭,所以他带了莫离来。

盛陵光拱手道:“听闻西域王王妃病重,我特意带了我盛天境最有名望的医修前来给王妃看诊,希望能帮到您一二。”

闻言,兰渝臣笑了笑,拒绝了他的好意:“已经看过了,正在休养中,就不劳烦盛天境的医修了,寒舍简陋,希望仙君下榻时莫要嫌弃才好。”

始料未及,盛陵光懵住了,但是他敛了情绪,道谢:“谢谢君上,能在您的王宫下榻,是我们的福气。”

盛陵光在西域王宫下榻了,但是他的行动要比兮折自由地多,而且就住在兮折隔壁的宫里,和莫离两个人。

莫离觉得不对劲,他跟盛陵光说:“西域王在提防我们,灵芳家族的血脉世上罕有,为了保护她,五行门才将范昭从小就放在兰渝臣身边养着,可这兰渝臣衣冠禽兽,竟是在两年前把她纳了妃,而如今这人病重,其中自是有什么缘由的。”

盛陵光轻声道:“不管是什么缘由,既然都要死了,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那血扔了也是浪费了。”

莫离道:“他高价悬赏医修药修前来看病,却在我们来了之后,拒绝给王妃看病,那这其中的原因就更让人好奇,他为何宁愿死都不让我去看一下?”

盛陵光也疑惑:“既是灵芳神血,他又如何不动心?”

莫离眯了眯眼,轻声道:“还有一个可能,只是有点离谱,我只是猜测,兰渝臣十几年前喜欢过一个女人,你知道是谁么?”

盛陵光摇头:“我出生没几天她就死了,大家都说她是修真界第一美人,我没见过,不予评价。”

莫离轻声道:“禹河的禹兮折她长得十分相似,因为这个女人就是禹宴临早死的正妻,冷幽寂,禹兮折的生母。”

盛陵光一愣:“那她都死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莫离摇头:“这世上有一种禁术,叫夺舍,你应该听过。”

盛陵光感觉身子一凉,他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

莫离点头:“灵芳神血最养魂魄,即使只有残魂,只要悉心照料,以灵力喂之,十多年也能凑全三魂七魄,这是违反天地规律的事情,所以灵芳神族才被赶尽杀绝,最后只剩一个女婴,五行门门主也不敢留她,才把她送给了兰渝臣,乞求兰渝臣庇护五行门。”

盛陵光感觉脊背发寒:“那你的意思是,活着的不是范昭……”

莫离点头:“我觉得这个可能最大,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两年突然就病重?因为极限到了,如果在一定的时间内没找全魂魄,那连带着这个被夺舍的人也一并毁灭,看他们这个样子,范昭必然是强弩之末了。”

盛陵光抿了唇:“她还不能死,我还需要他的血,如果按照你这个推算,兰渝臣拒绝让我们看病,那是不是已经有人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莫离沉默一瞬,眼神冰寒:“禹河花无忌,那可是个天才医修,年少名满天下,后跟着禹兮折生母到了禹河,一直没有出过禹河,这次肯定是跟禹兮折出来了……如果没猜错,他该是去找一件神器了。”

盛陵光这个时候真的怪自己太年轻了,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着急地问:“什么神器?”

莫离的手指轻轻地扣了扣石桌:“菩提引魄灯,如果我的猜想都是对的,禹兮折在这里,应在是人质。”

盛陵光神色凝重:“她会甘愿当人质?”

莫离看着盛陵光:“只要‘范昭’在这里,她一定会甘愿当人质,只要她俩见面了,那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清楚她和‘范昭’之间的联系,冷幽寂虽然这十多年都在一个躯壳里养着,但是一旦她清醒,所有的事情她都会记得很清楚,自然也会记得她有个女儿。”

“而兰渝臣,也肯定会让她们见面的,这见了面,自然破绽百出。”

盛陵光看着莫离,莫离也看着他,轻笑了一下:“这是个杀了她的好机会,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这个麻烦,到时候禹河会认为是兰渝臣下的手,到时候沈东黎也会这么认为,挥军西境,直接将兰渝臣斩杀,咱们坐享其成……你也别觉得这样做不妥,兰渝臣他见了禹兮折,已经不会再信我们了,既然不能成为盟军,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是有人杀他的。”

盛陵光到底舍不得兮折:“可是,兮折她……”

莫离啧了一声:“禹兮折做了那么多陷害你的事,甚至假扮盛夫人,把盛天境当成什么了?你这个时候还在为她着想?陵光,你爹临走时把你交给我,你就这样听我的话?你觉得我是在害你么?一切的争端由禹兮折开始,她要是死了,会少很多麻烦,你别看她是个小姑娘,那姑娘可让人毛骨悚然呢,你还在犹豫?你这么优柔寡断可怎么能行?”

第54章 真相  她不是白月光,凌初却是朱砂痣。

然而盛陵光只是犹豫, 想起兮折之前做的种种事情,他到底心痛且愤恨,最后还是听了莫离的, 决定杀了兮折。

既然得不到, 那沈东黎也别想得到。

他问莫离可有什么方法, 莫离给了他一瓶药剂,让他自己想办法将这药剂放入兮折的饭菜之中。

西域王宫的司膳房虽然对西域王的食物会严加盘查,但对于其他人的就不那么严格了,更何况兮折这样被软禁在西域王宫的人质, 就更没有可能在她吃之前检查饭菜的问题。

更重要的, 兮折并不知道他们来到了西域王宫,所以要趁早下手。

*

被软禁的生活一点都不自由, 每天除了吃就是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一个人溜达,兮折无聊坏了, 兰渝臣和他的王妃也再没来过, 她想知道王妃的身体怎么样了,但是始终没机会再去看看她。

她虽然被软禁, 但也没受什么罪,就连吃食都是顶好的, 就是不自由。

这天她照常睡到了午饭的点才起, 醒来还没洗漱完,丫鬟们便鱼贯而入将饭菜都端来了, 又是丰盛的八菜一汤, 兮折有点头疼, 这饭菜着实太丰盛了点。

那些丫鬟将饭菜送来便走了,也不多说一句话,她没什么胃口, 但是还是要吃点。

她是个谨慎的人,也听闻上辈子王妃被人下毒导致身体每况愈下,所以她每次吃饭前都会用沈东黎送的梅花银针试试毒。

虽然这些天也没出什么事情,她想着也不会有事,也就是例行公事似的检查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过会有人下毒。

炒菜都没问题,但是将银针放到汤里的时候,银簪周围突然开始冒泡,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兮折吓得差点打翻了那一盆看起来味道很好的鱼汤。

她微微抿了唇,将银针拿出来,并没有慌乱,她盯着那银针许久,终是选择将计就计。

如果是兰渝臣想杀她,大可以明着来,为什么要在她的饭菜里下毒?

兮折不明白,她吃了几口菜之后,用瓷勺舀了一点鱼汤放在碗里,看了看宫门外守门的人,兮折一下子打翻了汤碗,惨叫了一声:“啊,救命——”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立马打开门冲了进去,只见兮折已经倒在了地上,有人惊慌失措地喊:“来人!救人——”

兮折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兰渝臣耳朵里,而兰渝臣正在和盛陵光等人游园,听到兮折出事了,兰渝臣不得不去看情况,他让人陪着盛陵光和莫离,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兰渝臣很快就走了,盛陵光和莫离相互对视了一眼,问那报信的人:“君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着急?”

那人回禀道:“回仙君,是有位客人出事了,君上得去处理一下,您见谅。”

盛陵光有些心慌地摆手:“没事,没事……”

他又看向莫离,终是忐忑:“是她么?”

莫离问:“我怎么知道?看样子,应该是。”

盛陵光有点手足无措,他的神色微微沉下来,看向兰渝臣离开的方向,他轻声道:“这不能怪我,怪就怪她非要和我为敌。”

莫离笑了笑道:“等她死了再说,不死之前,万事没有定数。”

盛陵光点头。

*

兰渝臣火急火燎地赶到兮折住的宫里,她已经在榻上躺着了,王宫内的医修正在给她看诊,可是毫无结果,她没醒来,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直到兰渝臣到来,那医修才一脸凝重道:“君上,汤里确实有毒,可是这位兮折姑娘,我却诊断不出她是否中毒了。”

兰渝臣自己一把握住兮折的手腕,摸了几下兮折的脉搏,兰渝臣神色凛冽,他一把将兮折拉起来,可是兮折还在装。

兰渝臣屏退了周围的侍从和医修,这才问兮折:“你到底想干什么?”

兮折突然睁眼,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兰渝臣手里抽回来,她两眼清明地看着兰渝臣,问的却是:“我还问西域王想干什么,你想杀我可以直接杀,没必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我只身一人留在你西域王宫做人质,你何苦来要这样对我?”

兰渝臣愣住:“谁给你的饭菜里下毒了?孤王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兮折指了指外面大殿里的一桌饭菜:“那汤里的是什么?西域王敢做不敢认是么?”

兰渝臣出去看饭桌上的汤,他喊了医修来:“什么毒?”

那医修摇头:“启禀君上,此毒草民从未见过,是一种无色无味能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中的极品,能炼制出这种毒药的人,定是修为很高的药修。”

兰渝臣的神色立马变了,他这西域王宫还没有一个能称得上药修中圣手的人,而刚来西域王宫不久的盛天境医修圣手莫离却是个大能者。

兰渝臣心下有了疑惑,他又折回去看兮折,兮折觉得挺心寒的,她看着兰渝臣,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

“我的命不值一提,也挨不住西域王一掌,你若是想杀我,真的没必要这样绕弯子,很没意思,不如就当着我的面杀了我,也好让你的王妃安心。”

兰渝臣眉头紧锁,他凑近兮折,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这个距离不是要取她性命就是要亲她了,当然取她性命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兮折不相信兰渝臣会真的杀她,即使是为了王妃,他也不会真的杀她,她激他不过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而已。

兰渝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近在咫尺,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药味,许是经常陪伴王妃的缘故。

他压着自己的声音道:“孤王没想过让你死,但是你若是不听话,那就保不准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下毒的人我可能知道是谁了,不是我西域王宫的人干的,怪就怪你结的仇家太多了。”

兮折愣住,他这话里有话,她没有闪躲,问兰渝臣:“可是盛天境有人到这里了?”

兰渝臣笑了笑,他唇角挑起:“还是挺聪明的么,怎么,你跟盛陵光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听盛陵光,兮折的心又凉了半截,那就明了了,这毒是盛陵光下的,想让她不知不觉死在西域王宫,回不了禹河,再也见不到沈东黎。

然后嫁祸给兰渝臣,好借助沈东黎的手除掉兰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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