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地道战万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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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丹羽长秀在倍磊村的废墟之中清理出一片空地，身穿鬼子大铠在阵中端坐，闭目养神。

丹羽军大办丧事，在倍磊村到处悬挂白幕停放尸体，以绳索悬挂风铃和符篆，在四处路口拉起结界，由阴阳术士作法对亡魂进行超度。

夜半时分，村中刮起一阵阴风，忽然响起呜呜鬼嚎之声。

丹羽长秀不寒而栗，军中一片惊恐。

黑田官兵卫带领甲士打着灯笼四周寻找鬼嚎之声，顺着风声来到村中水井，只听鬼嚎之声乃是从井底传来。

武士紧急报告：“村中的水井，都发出了鬼嚎声！”

黑田官兵卫道：“这么说，是风声吹过井口，就发出了这种声音。”当即下令，把井口盖住。

丹羽军士兵搬起井盖，将井口盖严。只听呜呜鬼嚎忽然白娜成了桀桀怪笑，有明人在井里说：“下来啊！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们，十八层地狱有你们的位置！”

随即传来倭人的没命惨叫声，仿佛正在经受扒皮抽筋的酷刑。

黑田官兵卫大吃一惊，这不是风声！

旁边的武士全都吓得魂不附体，变了脸色惊恐尖叫：“大叫唤地狱！这井口是黄泉的入口，下面就是大叫唤地狱！”

“这是明人的地道！”黑田官兵卫一声大叫，甲胄轻响，一把揭起井盖，拿起火铳对着下面轰击。

枪声散去，井底依旧传来鬼啸之声，森然说道：“无知的倭寇！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今晚，就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呜哈哈哈哈！”

黑田官兵卫满头大汗，明知道井底有地道，但是也束手无策！四周一片惊慌，都相信这是闹鬼。黑田官兵卫一把抓过一名身材矮小的武士，狰狞道：“你下去看看什么样子！”不由分说将这家伙腿上捆上井绳，塞个火把，头朝下丢了下去。

那武士大声尖叫，直坠到水面，忽然没了声音。拖上来一看，头上一支弩箭，贯穿脑后。

黑田官兵卫大声道：“看到了么？这不是闹鬼，下面有明军的地道！”

四周的惊恐这才平息下来，不是鬼比什么都好。

黑田官兵卫道：“谜底揭开了，矿山有矿洞隧道通到村底下！所以明军才能忽然出现在村里……”

话音未落，忽然一声火药桶爆炸的巨响从村中丹羽长秀呆的地方传来。几枚照明弹射入天空炸开成万道金辉，将本阵备四周照的明如白昼。

黑田官兵卫大惊：“上当了！这是明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整个村里一片明军的喊杀之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爆炸的热浪伴随着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黑田官兵卫瞪大了眼，他看到一个明人村姑的影子从一旁的屋里亮起，手里拿着两把菜刀将一名丹羽军铁炮手砍翻在地，剁得脸上的血从尸体上飚起溅在窗纸上。四周丹羽军惊呼着撞开门窗冲进去，只看到几具被砍得稀烂的尸体，那村姑不见了。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忽然背后的废墟之中箭矢乱放，将丹羽军射翻一片。几名明军甲士挥舞刀子从黑暗中杀出，瞬间砍死几人，跃入黑暗之中。

黑田官兵卫追过去，踪迹全无。从背后又传来一片枪声，黑田官兵卫立刻扬起铁爪护住要害，瞬间从枪口下逃开。身边的小姓被当场轰死在眼前，黑田官兵卫瞪大了眼，大骇中喊叫着率众逃走。

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村里的地道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遍布村子的家家户户、前后左右！他自诩是个老狐狸，他有着傲睨天下的谋略和指挥才能，然而他的一千个主意、一万个主意，面对地鼠洞一样的戚家军战术竟无计可施，最聪明的选择就是立刻落荒而逃。

同一时间，丹羽长秀也遭遇了同样的噩梦。

随着几发照明弹忽然升入空中，照亮了本阵四周，忽然便有烧夷弹轰了过来，将本阵四周烧成了一片火海，阵备大乱。随即从看不见的地方蜂拥而出的明军和村民袭击了本阵备，最精锐的丹羽众甲士和铁炮队在本阵四周埋伏，竟被四面围殴，打得灰头土脸。

本阵的帷幕被烧着的同时，丹羽长秀见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一个小媳妇疯狂喊叫着从后面扑上来，将一只麻袋罩在一名身穿鬼神大铠的武士头顶。随即便有人扑上来对着脑壳奋力一锤，那武士就不动了。

丹羽长秀毛骨悚然，力大无穷的鬼神武士，在这村里连大姑娘小媳妇都打不过，难道真的是见鬼了么？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位明国将军身穿重铠，手提一对大锤出现在面前。

丹羽长秀认得，这种大铠是戚家军所装备的最重型的铁犀狼，一般是装备给狼筅手的。这将军头顶方旗，是此地的把总。

丹羽长秀霍然起身，大声道：“吾乃近江国主！人称佐和山城的鬼五郎左，丹羽长秀是也！你是何人？”

“戚家军倍磊村百总，陈子銮！”对方将掌中的双锤一碰，响起一声雷鸣，沉声狞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人头来！”

丹羽长秀扬起掌中的大刀，这把刀十分怪异，不但宽厚如斧，而且刀头三分之一处有一个如锤头般的隆起，带着紫金的色泽。这是织田信长因为他修建了安土城而赐予的名物，珠光茄子。

丹羽长秀暴怒道：“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我鬼五郎左的厉害！”

陈子銮一声大吼，迈开沉重的步伐向着丹羽长秀摆锤冲去，一声大吼：“金刚把门！”

丹羽长秀迅速避开，一道锤风在身前爆开，紧接着陈子銮的连声暴喝：“二郎担山！”

丹羽长秀只见高大如山的身影如山岳紧逼，锤风如流星直击面门，冷哼中甲胄一晃，旋身一刀劈向对方脖颈。对方的锤短，他的刀长，这把传家宝刀珠光茄子更因为刀头的配重可以发挥和斧劈一般的破坏力。

陈子銮晓得厉害，一招天王托印，以大锤将刀风磕开。丹羽长秀一声大吼：“香取神道流，八神太刀——！”

一道狂风伴随着丹羽长秀的疯狂劈砍，从珠光茄子的刀头打着旋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