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白猿白鹿有多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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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道：“钦赐玉带，为圣上亲手解下。”

戚继光大惊：“没有了？然后呢？”刘显、俞大猷和谭纶都直奔福建去了啊？我们呢？

陆炳摇头：“没有然后了。兵部的意思，戚家军休整一下，加紧备战。”

戚继光两眼喷火：“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

陆炳道：“因为你献上白猿白鹿了。”

戚继光一怔，白猿白鹿？哪来的？

陆炳鼓起眼睛，揶揄道：“你在收复舟山的过程中寻获的啊。献上之后，龙颜大悦。”

戚继光几乎吐血，不用想也知道是张居正搞的。

刘显大笑道：“戚都护和张太傅真是好朋友啊。”

俞大猷则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所有的人都要去拼命，只有戚家军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修整。这白猿白鹿献的也太值了吧？

陆炳和俞大猷交情深厚，自然晓得他心中的想法。

陆炳提点道：“这一次福建兵败，绝非我大明将士不肯用命之故。实际战况有多凶险，你们到了一看便知，莫要盲目乐观。戚家军留下休整，并不是因为圣上偏心，而是兵部的决定。”

陆炳让将士散去，只留下他们四人，拿出了兵部的资料，给众人私下传阅。

“锦衣卫收集了所有的资料，到目前为止。”陆炳道，“倭寇使用了前所未见的兵器，有舟山这里的毒风，毒性超过我明军所用熏烟的一百倍。战后半个月，仍不断有将士毒发病倒。这风毒从口鼻入，伤害五官肺腑，起水泡，严重者窒息身亡。已经证实，没有解药！”

“其次是大炮，倭人的火炮技术近来突飞猛进，又得到了龙王众的帮助。织田军占据福州，将其修筑为魔王城的用意，就是建造炮场、船厂、锻造场，并将重型火炮从九州运至。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遇到过倭寇在陆上使用重炮的局面。皆因倭寇劳师袭远，无法携带重炮之故。但是这个局面在福建已经被打破了。倭寇炮火之猛烈，只能用地动山摇来形容。炮火倾泻之下，玉石皆化作齑粉！”

“其三，倭寇大量使用蒸汽动力炉。这很可能是受了你戚将军的黑龙战车的启发！”

陆炳目光炯炯望着戚继光：“他们将黑船的蒸汽炉做成小型，安放在车辆中来运送大炮。这样一来，不但炮火可怖，而且转移也很迅速。”

戚继光张大了嘴，怎么这还是我的错了？要按我说，就该造黑龙战车一百辆，可是没钱啊！倭寇先造了，能怪我吗？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蒸汽炉与巨甲兵结合，造出了魔操机兵。”陆炳沉声道，“这东西比巨甲兵还要厉害！巨甲兵毕竟是人，人力有限，那魔操机兵却是不折不扣的机关怪物！想要多大多高，几条手臂，喷云吐雾，完全看你做成了什么样子。甲壳坚固无比，便是头部炮弹击穿，也根本不在乎！就算是铁犀狼甲士被其抓住，也是一下撕成两半！”

戚继光惊道：“那要怎么打？”

织田军炮火也厉害，近战也打不过，再怎么样的谋略，也是没有用的啊！

“还有。”陆炳就像是要让人彻底开心不起来一般说道，“织田军的军师换了。整个作战风格都换了。诡计多端，毫无破绽。阵前部署，明军一点儿便宜都捞不到。那种战术，以前从来都没见过，倒是跟你的兵法有些相似。”

戚继光张大了嘴，又是我的锅？

俞大猷哈哈大笑：“这下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陆炳唏嘘道：“你已经是第几次复职了？”

俞大猷道：“三为参将，三为总兵，六次了吧。”

刘显来了一句：“珍稀每一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戚继光和谭纶一起偷笑，众人散去，俞大猷拉陆炳去喝酒，询问诸多细节。

谭纶道：“觉得倒霉的时候，想想俞兄，就会觉得大慰平生。”

戚继光叹了口气：“这一次你先去福建任巡抚，我不在，凡事全靠自己，一定要倍加小心。”

刘显道：“有我老刘，放心吧，肯定坚持到你来，把他全须全影还给你。”

戚继光道：“我心惊肉跳，切莫大意。这一次武备消耗一空，兵仗局最新的甲胄先装给台州军和刘兄的亲卫，然后再出发吧？”

刘显傲然道：“兵贵神速，我刘显的甲胄还堪大用，先找倭寇打一架再来吧！”

说罢拱手告辞。

不多时，童子明来禀报，刘显留下一队亲卫高手整备，自己只带了八个人就走了。

戚继光和谭纶都狂汗，从浙江到福建这一路不知道要遭遇多少倭寇，凶险无比，刘显作为此役总帅，居然只带了八个人就走了。这等猛人，就连俞大猷都比不上啊。

童子明禀报完了不走，戚继光一怔：“还有事吗？”

童子明两眼红红道：“将士们请愿，希望祭奠一下陈姑娘和沈姑娘。新河所的百姓想要给她们立祠堂，请大将军示下。”

戚继光喝道：“胡闹！舟山一役死了那么多同袍，哪一个不是手足兄弟？若一一都要祭奠，不用操练啦？她们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也是戚家军的战士，马革裹尸，当然之事！告诉大家，要祭奠，就所有阵亡的将士一起祭奠！”

说到火大，用手猛戳童子明的脑门，童子明被骂懵了，泪水夺眶而出。

谭纶则温和道：“你以为大将军不怜惜她们么？但是若特别对待，被人说戚家军隆重祭奠的其实都是戚都护的女人，这岂不是污了戚家军的名声？告诉大家，谁有这个心，自行关起门来祭奠便是，但是千万不要搞什么祠堂。”

童子明涕泪横流道：“陈姑娘深爱大将军，却死得连个名分都没有！”哽咽之中撞门而出，泪奔离去。

戚继光沉默良久，不能言语。实在没法告诉童子明他们其实只是被陈斐姬给玩弄了，还曾经被利用而犯下严重的过错。童子明一直暗恋陈斐姬，这个他也晓得，所以不怪童子明接受不了。问题是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死，只是趁乱回东瀛去了。戚家军推至柯梅岭时，忍城军早就跟普陀的败军汇合，登船跑了。倭寇在柯梅岭东侧又开了一个登陆点，相信也是陈斐姬早就计划好的。

戚继光叹了口气，只有随童子明去了。陈斐姬和沈银这两个人的存在已然随着假死而从戚家军彻底抹去，埋进了新河所的荒原，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但自己的心底却无论如何不可能忘记。也许自己也在暗自盼望着，当一切都结束了，能够有一天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