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这些年多亏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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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提着血淋淋的大刀，环视四周，每上前一步，原本飞扬跋扈的蒙古王公们便后退一步。戚继光杀气腾腾问道：“俺答的兵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是俺答汗？”

四周蒙古王公皆面如土色，无人敢答。一群人叽叽呱呱说起来，听得戚继光身旁一名又胖又高大的戚家军将领十分烦躁，登时扬起掌中巨锤，爆吼了起来：“都活腻啦？戚都护在问话！谁是俺答汗？”

四周戚家军亲卫掌中刀光爆闪，冲上来就要对着人群劈落。蒙古王公皆惊恐尖叫，有人屎尿齐流。

“且慢动手！”三娘子从人群后面走出，一声娇喝。

戚家军的刀光戛然而止，戚继光一摆手，刀光瞬间收敛，甲士潮水般收拢后退，列成齐刷刷的战阵。

三娘子施礼道：“戚都护恕罪！先夫汗受奸人挑拨，背信弃义，妄动刀兵，现已伏法。贱妾三娘子蒙圣天子大恩，受封忠顺夫人，在此恳请大将军收兵罢手，明察圣意。”

“投降了？”戚家军中那个胖子一脸欠扁的表情，佯装不知。

戚继光冷冷道：“既然已经投降好些天了，这么多人还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请吃饭么？”

“不敢。”三娘子解释道，“是因为新汗要重新受封为忠顺王。但是就谁来继承一时，因为事出突然，大家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顿时，四周的蒙古王公都缓过气来，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中连连点头称是。

戚继光狞笑道：“谁是新汗？现在有决定了么？”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原本俺答汗的长子扯力克被众部落王公拥戴，铁定要做新汗，但是此时看戚继光扛着大刀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扯力克不由得喉头蠕动，不敢出声。身后王公想要推他出去，扯力克死死站定了脚跟，咬紧牙关默不作声。这事情明摆着，他出去自认新汗，戚继光手起刀落就砍死了！

三娘子道：“贱妾希望推举犬子卜他失礼！但是还未获得众人拥戴。”

卜他失礼立刻出来，向戚继光大声道：“我卜他失礼要做俺答汗！”

戚继光冷冷问道：“你当了俺答汗，要做什么？”

四周一片死寂，如果卜他失礼回答的不好，只怕一样也难逃过一刀。但是若回答的太过于丢人，回到蒙古也一样会被众人唾弃。

卜他失礼想了想，大声道：“我要模仿元大都的样子修一座城，叫库库和屯！我和阿妈想了很久了，这座城就是俺答的边关！再有谁要到大明去，先从库库和屯过！

库库和屯还在，就没有人能洗劫大明！有了这座城，不光是蒙人可以到大明的地方来买东西，也请汉人到库库和屯来！我希望这座城可以让大家醉饱讴歌，婆娑忘返，不分彼此！”

戚继光沉默了一会儿，将刀放了下来，沉声道：“最好像你说的一样！否则——！”戚继光再次将刀扬起，划过四周王公的面前，杀气腾腾道，“你，你，还有你，你们都给我记住！我戚继光会向圣上请愿，亲自来守九边！如果只说不做，我戚家军定要踏平草原！尔等纵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四周蒙古王公都一起摆手，表示不敢。扯力克浑身酥软，瘫倒在地。这样一来，就等于要拥戴卜他失礼了！

三娘子大喜，对天发誓：“我们母子穷此一生也定要建起这座城！”

戚继光回身率军离去，俺答大营趁着戚继光没改变主意，立刻拔营撤离，以免戚继光忽然又觉得还是杀光比较省事。

戚继光率领戚家军甲士踏过卢沟桥，京营军士皆嘶声欢呼，请戚家军过桥。

拱极城中门大开，张居正一袭白衣站在桥头，向着戚继光微笑道：“戚将军，忽然来京城，可是想念本官？”

戚继光狂呸了一声，不想你，难不成北京城还不让我进了？

拱极门内高呼之声如潮头涌动：“大将军戚继光到——！”戚继光大步直入瓮城之内，无数红铺禁卫见戚继光来了，潮水一般踏着齐刷刷的脚步退入内城，只留下一个身穿龙袍的少年孤零零的身影，矗立在拱极门前。

戚继光摘下头盔丢到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牢牢拉住了朱翊钧的手。朱翊钧眼中泪光滚动，天真的少年颜色已然褪去，在血与泪的煎熬之中，换上了坚强的面庞。

两人把臂齐声说道：“这些年，多亏你了！”

此时，在汪洋大海的对面，也有人在和天皇互道辛苦。

秀吉拿起关白大臣的委任状，不屑地对天皇轻哼了一声：“还真是辛苦你了啊！”

秀吉走后，天皇无力地软倒在地。有了这个委任，就没有人再有正当的借口可以正当地对秀吉宣战了，因为秀吉已经是可以代替天皇意志的太阁。

秀吉出了门，弟弟羽柴秀长已经候在门前，欢喜道：“怎么样？”

秀吉轻哼了一声，高声道：“从今天开始，我秀吉就是关白！”扬起天皇被迫写下的御书，傲然道，“所有的人见到我，都要称为太阁。”

“太阁羽柴秀吉！”秀长激动不已。

“不不，羽柴已成过去，丹羽长秀和柴田胜家那两个死人的名字，怎么配再和我秀吉的姓氏有关系，”秀吉撇撇嘴，大声道，“秀长，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改姓丰臣了！丰臣秀吉——！”

“太好了！”四周家臣全都欢呼起来，加藤清正带头高呼，“丰臣秀吉，万岁——！”

“还不能得意。”秀吉冷静下来，阻止了欢呼，“第一道命令，刀狩令！民间便是一件武器也不允许拥有！所有的武器全都没收上来，去打造成东山大佛的钉子！”

“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反抗我们了！”加藤清正等武士都狞笑起来，“干脆把毛利家、岛津家、德川家、伊达家的武器也全都一起没收吧！”

“不，现在还做不到。”秀吉冷笑起来，“现在他们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我秀吉！信长大人刚刚辞世，当下最重要的是巩固本家的统治！”

“下命令吧。”四周一片兴奋之声，“第一个延揽谁？”

“就由我来完成！”

“不，让我去！”

“我去，谁不服就把他杀了，杀一儆百！”

“你们都不行。”秀吉兴奋起来，“必须由我去！”

四周一片惊讶之声：“当今天下，谁还配让太阁亲往？公卿么？”

秀吉的脸迅速红润起来，忽然害羞了，从凶神恶煞变成了一只害羞的猴子：“当然是阿市殿下！只要讨取了阿市殿下的芳心，织田家所有的家臣便等于全都讨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