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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巴锡回去就见族人们担忧地看过来, 就摆摆手安抚道:“没事,都散了吧。”
他环顾一周没见到要找的人, 就问道:“巴长老呢?”
巴长老就是那个白胖长老, 也是齐瓦的亲爷爷。
众人都摇头,都说没见过巴长老。
渥巴锡又让亲卫把半夜出来过的人都送去隔离屋,得知齐瓦晚上跑了出来, 就是出门起夜的人都主动去单独呆着。
毕竟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巴长老很快被人发现,渥巴锡没靠近, 远远问道:“是你打开了隔离屋的大门, 为什么?”
能为什么, 当然是给孙子齐瓦一条活路啊!
一直呆在隔离屋内等死, 还不如让他跑去围墙那边看看有没办法, 说不定墙内的人有方法治好呢?
巴长老当然不承认:“我不知道族长在说什么, 齐瓦不见了?”
渥巴锡明白他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了,只点头道:“是,齐瓦这一跑, 我们就要在这里再留两个月。”
族人远远跟在后头, 听见这话都要炸了:“什么, 还要呆上两个月, 都怪齐瓦!”
巴长老听得不乐意了, 他早就知道阿桂送信来让部族在墙外呆两个月, 渥巴锡这是造谣, 把罪过推到齐瓦身上了?
他正要反驳,却被渥巴锡冷冷一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渥巴锡还没对外说这个信的事, 巴长老从哪里听来要呆两个月的消息?
明明是长老特地打探到了, 但这不是什么能摆上台面的事,只能悻悻住嘴,无法还齐瓦一个清白了。
他派人放走大孙子的事,很快在部族里传开,一个个族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更别提其他长老。
毕竟其他长老也是有亲友小辈因为感染被关在隔离屋里,谁都没忤逆过族长,因为族长从来没徇私,偏偏巴长老这里破了规矩,他们自然心生不忿。
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巴长老连夜带着人离开。
侍从因为说漏嘴的事被责罚,这会儿一瘸一拐来问:“族长,就让他们这么离开吗?”
渥巴锡瞥了他一眼;“不然呢?我们还要打杀自己人吗?那些总归是我们的族人。”
都是自家人,都是同一族的,何必呢?
那些人跟着巴长老离开估计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渥巴锡何必勉强挽留,毕竟留下来的人总归心已经不在这里了:“让他们走,派人送信给围墙内的人告诉一声就好。”
他把再呆两个月的事推到齐瓦身上,也是不愿意族人对围墙内的人有了芥蒂。
毕竟族人以后还是要去围墙里面生活的,要有芥蒂在,怎么融合进去?
渥巴锡还不如一股脑推到齐瓦身上,反正他也活不了,也不可能回来开口辩驳。
阿桂得到消息就立刻派人送去京城报信,皇帝得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他不在意道:“土尔扈特这是分支了,那这个就是新土尔扈特,那些就算是叛军了。以后他们再回来,告诉阿桂,绝不允许他们归属。”
来了就想走,走了还想回来,凭什么呢?
苏叶深以为然,明明是他们主动回来归属的,呆了一阵子不高兴又跑了。
回头这些人去外面溜达一圈感觉还是这里好混又跑过来,难道他们就要通通接受不成?
那对乖乖留在原地,等着两个月后没问题进来的土尔扈特的这些族人,岂不是就不公平了吗?
皇帝得知阿桂处置了那个叫齐瓦的人,身上确实有黑死病的征兆,他呆过的地方都好好清理了一番,以防万一还让人围了起来,短时间内都不能靠近。
余下的部族里面是不是有感染的人,还得他们留在原地看看才行。
他很快就把此事放下了,而是看起蒙古各部的青年才俊。
粘杆处不断送消息过来,零零碎碎的,皇帝看得很仔细,甚至让苏叶帮着参详一番:“这个看着不错,武艺高超,父亲也是英勇善战的,在部族里的身份不错,亦是附近颇有盛名的巴图鲁。”
苏叶看了一眼道:“皇上,这是替和婉挑驸马,可不是为皇上挑属下呢。”
武艺高超?英勇善战?身份高?巴图鲁?
这跟和婉的驸马条件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长相不错,懂得疼人,性子细心不粗鲁吗?
不过看粘杆处送来的消息,确实跟皇帝挑属下没什么区别了。
看看这个,年纪轻轻能一人射杀一头熊。
另外一个是百步穿杨,还能一箭双雕?
苏叶无奈放下道:“皇上,这些青年才俊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所以皇帝别挑什么驸马,直接挑属下算了。
皇帝看了看粘杆处送来的消息,还真是按照武将的标准来挑的。
但是和婉哪里需要什么部下,难不成她还能在京城指挥自家驸马去打熊还是射雕啊?
还有一个就更离谱了,写着七尺男儿,虎背熊腰十分英武什么的。
这会儿的一尺有三十五多半点,七尺不就快两米五了?
大门口低头都进不了,和婉看着不可能长成大个子,岂不是总要仰头看自家驸马?
也不对,和婉可能要站在凳子上才可能看得见自家驸马爷。
仰头的话,估计她就要躺着看了。
身高这样就算了,还虎背熊腰,这驸马跟一座山一样,晚上会不会把娇小的和婉给压扁了?
苏叶看得忧心忡忡,感觉这些蒙古部族哪个都不合适,不是太高就是太壮,分分钟要把和婉压成饼子!
皇帝看了一圈也头疼,最后好不容易从扒拉出一个人来:“这是蒙古巴林部的,叫德勒克,姓博尔济吉特氏。”
这个姓氏确实不错,皇太极的皇后、多尔衮的原配、孝庄太后和顺治帝的第二位皇后都出自这个姓氏,与和婉也算相配。
另外这人身材高挑却不会过分魁梧,武艺超群,还有个年纪小的妹妹。兄妹两个感情不错,这个蒙古汉子还懂得怎么照顾年纪小的妹妹,看来是个细心温柔的。
苏叶感觉这个人挺合适的,能对妹妹好的兄长应该不会是心肠太坏的人,会照顾人也就有耐心,不担心成婚后会出现家暴什么的。
当然在公主府里那么多侍卫和嬷嬷,驸马爷也别想动公主一根指头。
就怕是个脾气暴躁的,动不动就发脾气。
看和婉温温柔柔的性子,遇到个脾气暴的肯定吵不赢,一起过日子岂不是太憋屈了?
皇帝见苏叶没异议就拍板:“就这个叫德勒克的,回头让粘杆处盯着点儿。”
反正等和婉彻底长大还要两三年,到时候德勒克真没问题,皇帝再赐婚也不迟。
皇帝跟皇太后说了此事,皇太后看了也觉得德勒克挺合适的,便又问道:“和禅的驸马,皇上也得好好相看起来了。”
五格格是皇太后亲自养大,感情自然是有的,当然希望她也有个好归宿。
哪怕是抚蒙,也要找个合适的人,而不是随意找个人就嫁过去。
皇帝顿时头疼,光是一个和婉就挑了好久,再来一个和禅,他还得继续扒拉。
蒙国适合的汉子怎么就那么少呢?
他回去又拿起那些青年才俊的消息,恨不能再扒拉出一个德勒克来。
不过还真给皇帝扒拉出来了,同是姓博尔济吉特氏,亲王策凌的孙子多尔济,年龄和身份都合适。
皇帝让粘杆处查探一番,这个多尔济也没什么大毛病,就跟皇太后提起此事。
皇太后点点头,觉得多尔济挺合适的。
这人品性看着还好,身边也没什么莺莺燕燕,平日除了练武还会读书写字,满蒙汉三语都会,沟通起来也不难。
就怕和禅的性子太沉闷,两口子要都是沉闷的性子,那就跟据葫芦一样,两人要相顾无言了。
不过皇太后也明白,就皇帝的性子,不怎么喜欢过于沉默的和禅,也跟她的生母有关系。
皇帝不喜欢陆常在,自然对和禅喜欢不上来,能为她找个合适的驸马就已经不容易了,再多估计就没的。
皇太后就轻轻叹气,等皇帝走后对身边的嬷嬷道:“和禅的陪嫁得开始准备起来,穿的用的都得准备妥帖,还得多多备下金银。”
和禅过去后,自然什么都需要花费,那就需要很多金银才行。
其他都是虚的,有钱拿捏在手里才是实在,日子也能更好过一点。
唯独一点,和禅别是耳根软,谁要钱伸手就给了,给的多了,对方不会感激不说,还可能等和禅没钱后对她弃之如敝屐。
哪怕是自家驸马,她也得悠着点儿才行,别什么都听对方的。
然而山高皇帝远的,和禅要是被欺负,也没谁能出头,要忤逆过了,两口子感情不好,日子也难过。
皇太后就把五格格叫到跟前来,教导她如何利用这些金银:“别都花用了,得有压箱底的,别叫身边人都知晓。另外去到草原后不妨买些牛羊,雇人来养,这也能有所出产。”
牛羊大了能卖掉换钱,生下的小牛羊养大又能卖了,不至于叫和禅坐吃山空。
和禅见皇太后努力为她想着以后的营生,叫自己能过得好一点,便连连点头道:“娘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的蒙语学得不错,起码听说没问题,写还差一点。
女先生对和禅是赞不绝口,对和婉就有点头疼了,毕竟她学得磕磕巴巴的,现在听还成问题,更别提是说了。
和婉也头疼,她就是学不太会,一时不知道跟谁说,便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和珍是注意到了,安慰小姐妹道:“别担心,努力学着就行了。实在学不好,那就让驸马爷的满语和汉话学好一点,你们聊起来就没什么差别了。”
和婉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学不好,让对方学好一点,顿时哭笑不得:“四姐姐,这样不好吧?”
和珍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有什么不好的?额娘说了,我们公主是下嫁,驸马多学一点怎么了?要他连这点小事都不乐意,那以后还会对我们好吗?”
和婉眨眨眼,感觉这话好像挺对的。
和珍搂着她道:“不过妹妹还是要努力学一点,别是人家用蒙语骂你,你听不懂不就尴尬了吗?怎么也得学会怎么骂回去!”
和婉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姐姐,难道我别的能不会,骂人的话一定要听懂和会说吗?”
“总算笑了,”和珍捏了捏和婉的脸颊,也跟着笑道:“就是这个理儿,学什么都要先学骂人的话,听懂了才不至于吃亏,会说了才能反驳回去。实在不行,你身边也能弄个会蒙语的宫女或者嬷嬷,不过还是自己听懂为好,不然身边人糊弄你,你还不知道的。”
谁知道身边人会不会胳膊往外拐啊,虽然这个可能性不高,却不是没有。
什么事还是自己会做比较好,那就不怕别人糊弄了。
和婉点点头,似乎没那么不高兴了,也更努力学了起来。
和珍还把学得最好的和禅带过来给和婉当先生:“五妹妹学得最好,有她在,你放心好了。”
和禅手忙脚乱的,脸红红道:“四姐姐夸得我心慌,我没那么厉害的。”
和珍瞪大眼奇怪了:“怎么不厉害,没见女先生把你夸了又夸,你学得就是很好啊!五妹妹学得这么好,也别那么谦虚的。”
要她学得那么好,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抬头挺胸到处炫耀一下,别提多美了。
和禅笑笑,她自然跟和珍不一样,真到处炫耀,估计皇帝要说自己不够稳重谦虚的。
换作和珍,皇帝只会夸她是真性情。
有和禅帮忙指点一番,和婉的蒙语总算有了起色,大部分都能听懂了,说还差一点,不过已经比之前要好很多。
得知是和禅帮忙,又有和珍从中牵线,小姐妹的感情更好了,苏叶就让人做了一桌好菜来犒劳这些努力学习的小姑娘们。
高贵妃笑话苏叶道:“你就是找理由大吃一顿,怎么还扯到小姑娘头上了?”
苏叶理直气壮道:“大家一起大吃一顿,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高贵妃自然觉得挺好的,人多就是热闹,更别提是好几个嫩得要掐出水来的青葱小姑娘们,看着就赏心悦目。
御膳房先上一锅汤,高贵妃一看就知道是新菜式,指不定又是苏叶捣鼓出来的:“这是什么?”
苏叶就道:“这是椰子炖鸡汤,里头白色的是椰子。”
她还让人上了整一个的椰子,带着皮,灰褐色的,看得她们愣神。
和珍就奇怪道:“额娘,这灰扑扑的东西怎么炖成白色的?”
“因为还没削皮啊,里面是白色的。”苏叶当让让一个御膳房的小太监把椰子去皮,露出里面白色的内馅来:“削皮后凿一个小窟窿,把里面的椰汁倒出来,再把这个椰子切成条,就是汤里看见的那样了。”
小太监的刀工极为不错,嗖嗖就切好了,椰子皮很薄,几乎没削走一点椰子肉。
苏叶让春宁递了一个荷包给小太监,他欢天喜地收下,连连谢恩。
小格格们看着挺有趣,吃起来味道又不错。
高贵妃就笑了:“在你这里总是能尝到好吃的,还能看见好玩的,怎么都不会闷了。”
苏叶也笑笑:“闷着做什么,心情好了,吃得舒服,这才痛快的。”
接着又上了菠萝咕噜肉、红烧狮子头和白斩鸭,她就招呼众人尝一尝:“椰子和菠萝是南边送来的,御膳房的师傅尝试着做菜,以后除了做水果直接吃之外,也算是一道菜肴了。”
这样消耗才快,南边如今百废待兴,当地特产能卖过来,也算是个营收了。
当然苏叶是因为喜欢才让人送来的,而且这东西也好保存,途中不容易坏。
只可惜不是当季,做水果吃不够新鲜,做菜是最合适的了。
高贵妃尝了一口菠萝,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就很喜欢,咕噜肉也是酸甜味的,并不肥腻,她不由多吃了一些。
红烧狮子头有点腻,她用白斩鸭沾了沾酱汁,吃着也有点腻口,于是喝了半杯茶,筷子又伸向菠萝。
不知不觉一盘子菠萝咕噜肉都给高贵妃吃完了,她还意犹未尽,歪着头问道:“没了吗?”
“自然有的,”见她喜欢,苏叶就吩咐春宁去御膳房说一声,很快又送了一盘来。
苏叶就看着高贵妃又一个人干掉了半盘,要不是其他小格格们也喜欢,怕她们吃不到,高贵妃很可能一个人就吃完整一盘子。
她低头看着高贵妃的肚子没鼓起多少,这人吃到哪里去,那么喜欢这道菜吗?
“回头让身边人记下来,叫御膳房多送几回,让你每天都能吃一吃。”
菠萝这东西一送就很多,虽然不如椰子好保存,高贵妃要吃还是足够的。
高贵妃欢欢喜喜地点头:“如意回头记下了,每顿都让人送这道菜来。”
苏叶好笑:“每天吃,你也不会腻吗?”
看她对其他菜兴趣缺缺的样子,苏叶就另外又让人送了一道糖醋排骨来。
果然高贵妃十分喜欢,就着菜吃掉了一碗饭。
苏叶有点纳闷,高贵妃怎么忽然这么能吃了?
她有点担心,等小格格们吃好回去后,就摁住高贵妃不让走:“你忽然能吃了,吃完有哪里不舒服吗?让秋夕跑一趟太医院,请张御医过来给你把脉?”
高贵妃连忙摆手道:“不用,我吃着没什么不舒服的,确实今天胃口大开,吃着比之前多了。”
身后的如意也点头接话道:“回哲娘娘的话,娘娘最近总说饿,但是很多以前喜欢吃的都不爱了。”
所以她反复让御膳房送不同的菜式来,可是高贵妃虽然种感觉有点饿却都不太喜欢的样子,唯独来苏叶这边吃着多一些。
苏叶还是不放心,第二天正好是张御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索性叫高贵妃过来一起把脉。
张御医反复把脉后有点不确定,让人去把院首请了过来。
院首就知道张御医每次叫他来必然没好事,都没脾气了,立刻就过来给高贵妃把脉。
弄得苏叶和高贵妃都紧张起来,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这事把皇帝和皇后都惊动了,皇帝派了李玉来问,皇后则是叫了云言来看。
张御医和院首反复把脉几次后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贵妃娘娘似乎有喜了。”
苏叶瞪大眼,满脸惊喜扭头看高贵妃,却发现她两眼发直,神色呆呆的,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加上似乎两个字?是还是不是啊?”
院首都有点不确定,实在是高贵妃这年纪有身孕的嫔妃实在太少见了:“月份还小,再过半个月微臣才好确定。”
苏叶让欢喜得满脸笑容的如意和吉祥算一算高贵妃的小日子,算下来大概差不多两个月了。
高贵妃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感觉不可思议:“我有了?竟然有了吗?”
她盼得太久了,久到自己渐渐都放弃了,反而没那么执着的时候,忽然又有消息了?
苏叶握着高贵妃的手笑道:“是啊,我捏一捏你,感觉不是做梦了吧?”
她轻轻捏了捏高贵妃的脸颊,高贵妃就笑道:“不疼,不过看来不是做梦的。”
高贵妃满脸欢喜,李玉和云言赶紧回去报信。
皇帝相当惊讶,直接就过来承乾宫,见高贵妃起身行礼连忙摆手道:“不用多礼了,赶紧扶着你家主子坐下。院首和张御医的意思是,还得半个月才能确定?”
这个年纪还能有孩子出生,皇帝自然高兴。
他却想到高贵妃之前体弱,如今看着好一点了,却还是比一般人要弱一些,加上年纪不年轻了,怀孕真的不会对她的身体带来负担吗?
皇帝有些忧心忡忡,不过暂时还没确定,只是院首说得出口,跟确定没什么两样了:“婉儿先回去景仁宫歇息,最近就别出来走动了。等确定后,差不多三个月,胎也稳了,再出来走动不迟。”
高贵妃眨眨眼,她这是被禁足了吗?
不过皇帝开口,她就被如意和吉祥小心翼翼扶着回去,走得比以往慢多了。
软轿就停在外头,如意还再三叮嘱轿夫走得慢一点,稳一点,绝不能颠着高贵妃。
等她们走了,皇帝才回过神来:“婉儿有孕,朕还真想不到。”
苏叶也没意料到,请众人一起吃个饭还能得到这样的好消息,便笑道:“总归是一件大喜事,也得准备起来了。”
崔婆子和吴女医还在宫里,年纪却大了,手不如以前稳。
因为后宫嫔妃多年来就没孩子出生了,她们也就闲了下来。
崔婆子还好,毕竟她是懒散惯了,吴女医却闲不下来,闲得人烦闷不已,都闷病了。
等好转后,她就找苏叶,想好点事做。
苏叶想了想,就让吴女医挑几个聪慧的小姑娘当徒弟来教导。
宫里不是没女医,却大多只会一点皮毛,最多是帮忙照顾一下,几乎不会什么医理。
尤其她们一直在宫里没生过孩子,对嫔妃接生这事就更不擅长了,以前就只能干瞪眼,听着门外的御医吩咐,能不能生孩子全凭嫔妃努力,再就是看命好不好。
这种把命运交给老天爷,看自己是不是幸运儿这种事,苏叶是敬谢不敏的。
还不如实实在在教些好孩子出来当正经的女医,以后传承下去,不比太医院差。
毕竟御医们平日把脉还好,生孩子的时候又不能进去,嫔妃们简直是九死一生的,怎么也得有女医帮忙才行,不管嫔妃还是孩子的存活率要高很多。
吴女医就去挑了几个刚进宫的小姑娘,原本是做宫女或者杂工的。
苏叶得了皇帝允许,就让吴女医放开手脚去挑。
不管谁想要的人,吴女医要就能先挑走。
各处原本看好的小姑娘都被吴女医要走了,简直气得咬咬牙,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身后站着苏叶呢!
挑来的小姑娘也不是都喜欢当女医的,有的吃不了苦,学了一段时间就闹着要走,吴女医也没勉强,跟苏叶提过后就把人送回去原本的地方当差。
最后坚持下来的就三个小姑娘,都是穷苦出身,听闻都是生母因为各种原因早早去世的,有因为生孩子大出血的,有病死的,然后父亲另娶了新妇,她们在家里呆不下去才进宫来某个差事的。
而且她们进宫,家里人还能得一笔银子,基本上都没落在小姑娘手里。
多的是家里不想养女儿,又想弄点钱的,就会把女儿送进来,万一选上了就能得一笔不菲的赏银,比直接卖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要好。
如果女儿出息了,入了哪个贵人的眼,以后飞黄腾达了,家里人也能受惠。
哪怕没能出息,就女儿进宫都能跟亲友吹嘘好几十年啊!
回头女儿到年纪出宫,指不定还带着贵人的赏赐出来,不又赚一笔了吗?
家人们盘算得挺好,所以送进宫的小姑娘是越来越多,吴女医也能从中挑出不少的好苗子。
这三个知道自己学了医术之后就能留在后宫当女医,自然更加勤奋。
她们清楚家人都是什么样子的,自然不乐意出去。
而且出宫后嫁人,鬼知道家人把她们带出去的盘缠都抢走了,嫁妆又寒酸,指不定就打发嫁个年纪大的老男人,等人死了再改嫁一回,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日子。
几个小姑娘听闻秋夕当年被一个男人哄骗,出去嫁人却险些被塞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床榻上,更是下定决心好好跟着吴女医学习,绝不肯再出宫去了。
苏叶却觉得会不会太吓唬几个小姑娘了,恭嬷嬷就道:“娘娘,她们听到的都是实话,这已经往好里说了。”
她不由一怔:“怎么,还有更坏的吗?”
被家人当物件一样不停嫁人收聘礼,难道还有更惨的?
恭嬷嬷轻轻叹气道:“奴婢年轻时候一起办差的宫女,就是到年纪出宫了,说是外头给家人定亲了,那个男人一直等着她。她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就带着盘缠出宫去嫁人了。”
“后来过了十来年,奴婢得了恩典出宫去办事,就想着顺道去探望故人,却听闻她出宫嫁人没两年就病死了。”
“她的身子骨比奴婢还要壮实,怎么可能没两年就病死了呢?奴婢能出宫的机会不多,幸好回宫的时候偶然遇到苏爷爷,见奴婢面带异色就问了几句,后来就帮忙让出宫跑腿的太监打听一番,才得知她带着的盘缠被家人抢了,带着微薄寒酸的嫁妆嫁人,又遭了夫家的嫌弃。”
“这夫君更不是人,哪里是日夜盼着她出宫来,根本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地痞无赖,谁都不乐意把女儿嫁给他。也就因为他身份不怎么样,也就不要很多嫁妆,宫女家里人才心动了。”
苏叶听得皱眉:“然后呢?这家子抢了女儿的银钱,害死了女儿,是不是用这笔钱过得挺好的?”
恭嬷嬷替她倒了茶水才道:“娘娘放心,上天有眼叫奴婢遇上,又让苏爷爷帮着,他们自然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哪怕没奴婢发现,他们的日子也到头了。”
“他们抢了钱给儿子建了新房娶了媳妇,儿子却被赌场骗进去,一来二去欠下巨债,就逼着二老出去做工。二老做了几年,年纪大了,一个摔伤了一个也病了,儿子就把两人赶出去,还把宅子卖了,带着媳妇跑了,留下烂摊子给二老来收拾。”
二老哪里还有钱,又无处可归,还被赌场的人追着要债,才想起自己有个女儿。
然而他们去找女儿的时候,发现女儿早就被女婿打死了,女婿压根不管二老,直接就把人赶出去。
恭嬷嬷嘴角噙着讽刺的一抹笑容:“二老没钱,惦记女儿那点嫁妆,就去府衙告状,让女婿把嫁妆还回来。而且女儿不可能不明不白死了,肯定是女婿害死的,还得赔钱才行。”
苏叶感觉这二老不是什么好东西,简直是狗咬狗了:“这夫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必然也拿不出银钱来,两边不就僵持下来了?”
“是啊,那点嫁妆早就挥霍完了,女婿的家人只好卖了破旧的宅子,想着把儿子赎出来,然后息事宁人的。可惜啊,这个女婿在牢房里死了。”
恭嬷嬷的话叫苏叶一愣:“死了?怎么在牢里突然死了?”
听说这女婿壮如牛,不可能进牢房就因为阴暗潮湿病死的吧?
“被人打死的,听说是进牢狱后跟里头的人起了冲突,又以为自己力气大能打得过,没想到对方身手不错,一时摔在地上,后脑勺正好摔在一颗尖锐的石头上,人当时就没气了。”
恭嬷嬷觉得老天爷可能都看不下去,就没叫这个女婿继续活了。
“女婿一死,家里人自然不肯给钱,还跟二老有了泼天的死仇。二老不管藏在哪里,他们都把人找到然后告知赌场。”
赌场乐得轻松,有人提供消息,何乐而不为呢?
“二老不知道怎的找到儿子的踪迹逃了过去,被赌场的人跟着,一家子都被赌场抓住送去矿场挖矿了。什么时候挖的矿能填补欠下的钱,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苏叶眨眨眼,只觉得解气,又替那个宫女感到可惜。
她出宫准备嫁人的时候肯定满心欢喜,以后出宫后会过上好日子,谁知道家里人不是东西,嫁的更不是个玩意儿。
但凡家里人靠谱点,给宫女挑个勤奋会过日子的夫君,也不至于叫女儿的下场如此悲惨。
不的不说,他们如今是咎由自取了,只可惜了这个宫女,原本可以过更好的日子的。
“奴婢在宫外的家人早就没了,所以才没想着出宫,却没料到她会如此,不免有些内疚。要是奴婢当初早些出去,起码能保住她的性命。”
苏叶拍了拍恭嬷嬷的手背劝道:“这事怎么能怪嬷嬷呢?而且嬷嬷后来发现了,不也替她报仇了吗?她在天之灵还是会欣慰的,起码那些人都没好下场。”
就是那个女婿死得太轻易了一些,该是跟宫女那些家人去挖矿一辈子才好!
恭嬷嬷轻轻点头,她没说的是,当初府衙的惩罚其实是流放,还是自己跟苏培盛建议,让宫女的家人去矿场的。
流放的话,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死在半路,这不就便宜这几个人了吗?
那个宫女笑盈盈的样子还在恭嬷嬷的记忆之中,是当初待她如妹妹一样的人,就这么白白死了,哪能轻易饶恕了这些人?
也亏得苏培盛成全了恭嬷嬷的念想,却给她说了只此一次。
之后恭嬷嬷会让人跟刚进宫的小姑娘提起这些事来,叫她们心里有数,而不是平白被骗出去,之后的人生彻底被毁掉,可能连小命都没了的。
很多清楚家里人是什么货色,压根就不想再出宫,有些还惦记着,出去后却也小心翼翼,有什么事就往府衙跑。
有之前那个宫女家人被罚的事,其他宫女的家里人好歹收敛一点,不然就要吃挂落了。
宫里出去的人,出去跑腿的小太监都会稍微盯着点儿。不过要是宫女远嫁没留在京城的,他们就爱莫能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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