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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易怎么也没想到,裴睦不是一个人来的。
转到普通病房后,谈易把房间号发给裴睦,半个多小时以后,她看见裴女士和孙屹然一起进了病房。
是,孙屹然,那个谈易本该在今天六点准时约见的二中物理老师。
裴睦提前给谈易看过照片,和真人几乎没差,连打招呼时弯起的嘴角弧度,都和照片里如出一辙。
谈易在目瞪口呆之余,把仅剩的理智调出来思索裴睦此举用意。
这不是裴女士的一贯作风。于她而言,第一不愿意让谈易的病况为外人所知;第二不愿意让谈易如此没精打采地见一个初次相识的男人,尤其,这个人还是谈易的相亲对象。
可她却在谈易病骨支离的时候,选择带孙屹然来。谈易想破了天,最后只能把原因归结到眼前这个斯文白净的陌生男人身上。
你,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谈易审慎地看着孙屹然。
他刚结束监考,还穿着颇为正式的白衬衣和挺括的深色长裤,整个人书卷气很浓,不像个物理老师,倒像是教语文或是政治的。
孙屹然把买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的置物盘里,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眼里带着温和礼貌的笑,回望谈易。
谈易没穿内衣裤,只套着一身尺寸不合的睡衣,非常窘迫地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此刻的对视,她就显得很没有气势。
谈易让开视线,语气平平:“不好意思,我一淋雨就生病,所以失约了。”
“该觉得抱歉的是我,今天天气这么不好,我还约你见面。”孙屹然语气诚恳,“怪我考虑不周。”
显然,裴睦对这样拿腔拿调说话的人,有着十足的好感。她站在孙屹然身后,冲谈易直挤眼,心理活动写了满脸:怎么样,人小伙子不错吧!我选的肯定不会出岔子!
谈易对孙屹然礼貌地笑笑,没有精力去思考新的话题,她只想快一点结束这尴尬的会面。
好在,孙屹然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人。他只小坐片刻,和谈易交换了联系方式和互加微信后就让她好好休息,告辞离开了。
孙屹然走后,裴睦对此人此举进行高度评价,概括来说,就是得体且有分寸感。
然后,谈易从裴女士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早些时候,孙屹然提前抵达了“映刻”,等到六点整不见谈易,便致电裴睦询问情况。后者立刻联系谈易,获知缘由后,曾试图编造一个更为合理体面的失约理由。
就在裴睦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孙屹然在朋友圈转发里,看到了一条当日新闻,来自本地晚报的公众号,负责撰文的是一个名为小蓓的记者。
因为此事就发生在二中门口,所以颇受热议,孙屹然在等人之际,无聊点开,看到了一段路口监控拍到的视频和另一段来自摄像机所拍摄的“跆拳道少年飞夺电瓶车拦截小偷”视频。
两段视频所摄内容均处于公共场所,媒体将公民作为公众场所的一部分进行拍照摄像,不需要获得事先许可。
所以,尽管被谈易拒绝采访,被岳龙雨警告在先,万江晚报的记者还是选择了机巧的方式,将那则新闻第一时间更新在了公众号和相关媒体平台上。
当所有人都对视频中那个身手非凡的少年津津乐道时,孙屹然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镜头前谈易的那张脸。
而后,他在裴睦的回电里,主动表达了对谈易此举的激赏。
裴睦一听,咋回事啊,动静怎么整这么大!只好一咬牙一跺脚,把人给带来医院了。
原来今天的事,裴睦都知道了。
谈易一个头两个大,把头蒙进被子里,不敢看她。
裴睦傲娇地冷哼一声,说:“你真是长能耐了。跑去追小偷……你是能上天还是能遁地?”
听到这话,谈易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笑?”裴睦本来怒气冲冲,实在是接连被各种事情岔开情绪,现在也发不出火了,只剩一声叹息,“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瞎管别人闲事。”
谈易吸吸鼻子,扒着被子沿偷看裴睦,说:“这不算闲事……”
“怎么不算?!准考证丢了能怎么的?带队老师找学校开证明,可以先让学生去考,只要在考试结束前补办证件交到监考员手里核查,成绩就作数。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命悬一线的事,非要你上赶着去帮?你爸还说你聪明,我看你一碰上事,什么聪明劲都没了。”
谈易笑嘻嘻地辩驳:“可是你说的办法会影响学生情绪。你想啊,英语考试有听力,李晚照她没那么稳,要是受到干扰,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而且天气这么差,开证明再加补办证件,万一误了时间……对我来说是没有损失,可是对她来说……”
对她来说,轻则耽误一年,重则错误一生。
这不过是事后的狡辩,当时那个情况,谈易压根没有想那么多。
裴睦再清楚不过,就等着谈易先解释完再拆穿她。
可是谈易说了一半,思绪打了个岔,方才那股子憋闷情绪又涌了上来,她叹了口气:“妈,我其实就是不甘心。”
裴睦一愣。直觉她现在说的话,并非针对抓小偷一事。
可谈易自那句之后,又恢复了嬉笑讨饶的模样,裴睦没想那么多,数落了她几句,话题就回到了孙屹然身上。
“你觉得小孙怎么样?人长得清秀,彬彬有礼的,大你两岁,年龄合适,而且跟咱们家门当户对……当然了,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看你喜不喜欢。”
谈易说:“还行吧,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
“看他,跟照镜子似的。”谈易回忆起孙屹然的笑,随口打了个比方,又补充,“我们是一类人。”
裴睦觉得这是夸奖,立刻附和道:“一类人多好啊。有共同语言,能顺畅沟通是幸福生活的基础。你看人家常说,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啥意思,意思根本不是英雄都想的一样。本质上想讲的,其实是两个想到一块去的人,都觉得对方是英雄,这不,互相欣赏才能长久共存。”
谈易被裴睦的歪理逗乐,说:“跟自己想得一样就是英雄,那这句话就是在说俩自恋的人呗。”
“你说对了。一个人要是连自己都不喜欢,还怎么过日子,怎么喜欢枯燥乏味的生活?”裴睦说,“你得先爱够了自己,感情充沛得要溢出来了,才能有多余的分给别人。”
谈易一怔,继而甘拜下风。很少有人能在生活逻辑上辩得过裴睦,她和谈昊更是早就沦为裴女士的手下败将了。
“哎,其实这样也好,我一直不讲你的情况,反而显得不坦诚。今天呢,我在路上实话都跟小孙说了,结果他一点也不在意。看来从前是我想得太多了。”裴睦打量谈易的反应,试探地说,“要不……”
谈易说:“合适的话,我会考虑的。”
裴睦放心了。谈易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她这孩子,从来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主。
有了孙屹然在车上和她交心的那些话,裴睦也相信,那孩子不会让谈易失望。
关于二人来前电话中交谈的内容,裴睦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她瞒下谈易的部分,才是她选择答应孙屹然,带他来医院见谈易的真正原因。
孙屹然在电话里对裴睦说,请一定不要拒绝他,他等这个认识谈易的机会,已经很多年了。
……
高考结束,谈易暂时闲了下来。
得知她住院,徐丽丽隔天就提着牛奶水果来看望她。徐丽丽告诉谈易,倪老师对她入职以来的工作状态非常满意,希望她安心养病,专心备课,等到暑假再战。
暑期学费收入,占据了每个辅导机构全年盈利大头。暑假对于所有辅导学校的所有老师而言,都是必争之期。其重要程度好比官渡之于曹操,赤壁之于孙刘。
若能一战成名,奠定生源基础,自此之后便是无穷尽的良性循环。
反之,若不能在暑假把握学生、立好口碑,开学之后续班率走低,必是学员萧条、收入惨淡。
每年的暑假都是一场硬仗,徐丽丽语重心长地对谈易说:“在方老师手底下讨生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去年暑假,孙老师的学生总数只有方老师的五分之一。”
这意味着什么,方可斌一个班五六十人,台下坐得满满当当,可孙老师一个班只有十来个人,底下稀稀拉拉,连个小教室都坐不满。
见谈易神情认真起来,徐丽丽又宽慰她:“其实,你也有一点先天优势。”
谈易眼睛一亮,问徐丽丽:“哦?你说说看。”
徐丽丽不假思索道:“你是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啊。高中小伙子都吃这一套,就像小姑娘们都喜欢方老师,你嘛,肯定能吸引到小男孩。”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徐丽丽纠正她的观点,“你千万记住一点,在辅导机构,能让学生喜欢,比专业知识拔尖更重要。”
这句话,谈易当下并没完全领会,甚至觉得这只是一种商人思维,而非真正在做教育。
徐丽丽临走前,又想到什么,满面惋惜地对谈易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岳龙雨那小孩,根本没去高考!带他其他几门课的老师都觉得可惜得不得了!唉,你说这叫什么事,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么长时间的课,都白上了!一万多块钱呢,我就是往水里扔,还能听个响。花在这种小孩身上,真是浪费。”
谈易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妈妈打电话问的,有学生缺考,名单都有的,一查就知道。哎哟可把她妈气炸了,要不是人在外地,我觉得她都要回家拆房子了。就连我们都被迁怒……还好那天你住院,是给他补理综的蔡老师接的电话。”
“她……说了些什么?”
“重话倒也没讲什么,本来嘛,是她儿子自己作。跟我们老师又没半毛钱关系。”徐丽丽说,“她估计就是找不到人,所以急了,四处打电话问情况。”
谈易一怔,追问:“找不到人?什么时候开始找不到的?多久了,现在找到了吗?”
徐丽丽诧异地看着谈易,语气支吾:“就……也没多久吧?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天时间呗。怎么了?你还关心那小子啊?他对你可一点也不客气,你看他后面上课,次次摆脸色,我都替你烦他。”
“我不烦他。”
“啊?”
谈易摇摇头,说:“没什么。”
目送徐丽丽离开病房,谈易手上动作不停,已经打开了微信,调出联系人“奶油”来。
谈易:奶油,你见到岳龙雨了吗?
奶油很快就回复了,是语音消息。
谈易点开来,奶油浑厚的声音传出:“他昨晚嗨了一宿,现在干趴下了,估计不省人事呢。啊啊谈易姐叫我号了,我马上要考科目二,抽不开身,你要找他就去这个地址,我考完就找你们去!先不说了昂。”
而后,又甩来一个定位链接——是市郊度假村的一家夜总会。
谈易眉心一皱,捏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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