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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烨生生将恼怒咽下,笑道:“你想想,若没有我给你疗伤,把你身上的毒过在自己身上,你的小命那天晚上就没了,眼睛也会瞎,你这小鬼当真是没良心。”
良心?
庭烟忽然笑了,世上怎会有班烨这样无耻的人。
良心是,你为了得到账册,不惜拿我去与赵煜交换;
良心是,我在地窖里等了你三天,从希望等到绝望;
良心是,你把我当成了阿姐,伤我几乎致死;
班烨,你是人么?你懂得人的感情么?
“我,求你救我了么?”~
庭烟感觉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消磨生命,她挣扎着将脸扭过一边,实话实说:“如果做瞎子不用看到你,那我宁愿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想红豆吗?
嗯,下午玩仿妆来着,码字比较晚,有没有人等更,出来冒个泡
第23章 、凶兽魏春山
听了这话,班烨摇头笑了笑,宠溺地看着身下的庭烟。
她还在撒娇赌气,估计比较在意失身,可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姑娘嘛,不是喜欢钗环,就是喜欢新衣服,多哄哄就好了。
班烨把玩着女孩的头发,叹了口气。
其实年前,王上就向梁国递上国书,愿出嫁燕国公主庭烟为质婆,两国休战,结成秦晋之好。
其后,梁国派使节宣旨,定下了三月初三上巳节迎公主入梁。迎亲使也基本定下了,乃豫州节度使兼定北大将军魏春山。
这魏春山可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十年前梁燕两国在豫州的白易沟决战,战斗惨烈,死伤过万,当时这魏春山不过是弱冠之年,孤军被困长达三月,粮草断绝,陷入困境。
这魏春山果断下令,烹煮分食死人之肉,誓死守城,等待援兵。当年公子询的铁骑何其骄悍,愣是拿魏春山没法子,十几日都未攻下白易沟。大抵古来争战,食人肉之事时常发生,那曹操当年亦将人肉干裹在粮草里与众兵分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稀罕事。
可后来不知怎地,魏春山食人之事一夜之间传遍梁国东京的大街小巷,加之这大将军生的魁梧,力逾千钧,一拳打死过蛮牛,凡此种种,他便得了个诨号,叫凶兽将军,或魏大光棍。
其实这魏春山出身将门,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其母是福平长公主,梁帝的亲姐姐。这样的的身份,何愁讨不到名门淑女,只不过十年前白易沟之役,魏春山父兄皆战死沙场,他发誓若不收复豫州,此生不娶。
班烨莞尔,三月转瞬即到,等魏春山来燕国,他定要好好与这头凶兽喝上几杯。
想到此,班烨垂眸看向怀里的庭烟,其实男人这辈子,无非就是权、钱、美人和酒,而今他算是都有了,丫头虽小,可小也有小的好处,又娇又嫩,一旦沾上就让人欲罢不能。
想到此,班烨没忍住,一手掌握住女孩的柔软揉捏,笑的得意。
丫头这样的美人,他自然要用各种温柔手段在床上好好疼惜她,若是换了魏春山那头凶兽,怕是没几回就要把她给折腾坏了。
呸呸呸,怎么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给联系在一起,他魏春山哪里会有这样好的福气。
“烟烟,莫要使小性儿了。”
班烨手伸进女孩的肚兜里,手掌体味着这温香软玉,指尖逗着那小小东西,坏笑道:“我晓得你为何气恼,你是气没有把身子第一个给大伴,是不?没事儿的,燕国民风开放,就连你母亲纪王后在入宫前也是嫁过人生过子的,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
庭烟哽咽不已,她感觉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像毒蛇,把她的血肉吸榨得干干净净,到头来还说什么不介意的话,呵,真是无耻至极。
“班烨,你,你把我弄脏了。”
庭烟失声痛苦,身子颤栗不止,她忽然想起阿娘曾经背地里骂班烨的一句话,没忍住,脱口而出:“你这条恶毒的阉狗,”
“你说什么?”~
班烨大怒,一把将女孩从床上踹到地上,扬起手,可是终究没舍得打。他蹲到女孩跟前,看着她瑟瑟发抖,笑道:
“丫头,你着实不懂事,大伴如今就是你的天,你的一切,能庇佑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能护你不被杀害,懂么?你要听话,像从前一样乖乖的。”
庭烟咬牙,纵使一辈子当瞎子,她也不愿再被这个男人碰。
“你真恶心。”庭烟冷笑。
班烨心里窝火,任何一个聪明的女人都会小心翼翼地奉承他,哪里敢这般辱骂他。这个小傻子,即便心里怨他恨他,为何就不会伪装一下?很难么?
“好,骂得好。”
班烨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狠着心道:“我以后绝不再管你,也不再碰你,滚吧。”
庭烟一怔,滚?
好,她现在就回宫,回到阿娘身边,死又怎样,大不了和阿娘一起被砍头,也算干净。
眼前仍黑糊糊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又没有可以当拐杖的东西,只能慢慢摸索这往前爬,没留神,手摸到了炭炉上。
“啊。”
庭烟被烫的叫了声,手立马缩回。
她忍住疼,抓着金炉站起来,摸摸索索地往前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门,可发现门居然被人从外头上了锁,怎么都打不开。
就在此时,她听到那个男人在后面笑,笑什么,笑她是个傻子,又是个瞎子,只能被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摆弄,生死贞洁操纵在他们手中,这就是她的命。
绝望是什么?
那是比夜晚更要黑暗的东西,她再也回不到阿娘身边,永远失去了自由。
庭烟凄然一笑,瞬间万念俱灰。
她靠着墙滑下,环抱住自己,那就这样吧,干干净净地死,下辈子也不原谅他。
忽然,庭烟感觉那个人好像走过来了,蹲在她身前,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个人手附在她的肩,摩挲着,似乎在隐忍着怒气,又似乎无可奈何。
“烟烟,你别任性了。”
庭烟使劲儿往后缩,不愿让他碰一下。她将发髻上的银簪拔下,紧紧攥在手中。这支发簪是阿娘给她的,簪头做成桃花瓣,中间镶了颗珍珠,是阿娘的嫁妆。
“呵。”
班烨瞧见庭烟这般动作,摇头一笑,轻拍了拍女孩的腕子,柔声道:“你若是想解气,那我不动,让你扎。”
谁料他刚说完话,就看见庭烟使劲儿朝自己的腕子划去,次喇一声,划破了轻薄的寝衣,白嫩的胳膊上登时出现个血口子,瞧着触目惊心。
“你作什么死!”
班烨忙掏出帕子,替女孩擦胳膊上的血,可只要他碰哪儿,她就划哪儿,动手又狠又绝,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
他不敢再碰了,也不敢再说。
只要说一个字,她就敢刺自己的耳朵,不听;碰一下她的头发,她就使劲儿往下扯,嫌脏。
他不喜欢被人威胁,可是这个哑巴亏,却不得不吃。
班烨起身,缓缓退后,坐在椅子上,等着她妥协,磨她的拧脾气。可是她就这样蜷缩在墙角里,盲了的眼满是郁郁之色,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哭,安静地等死。
天渐渐擦黑,寒风又呼啸而起,吹断了小院青松的枝干。
金炉里的炭早都灭了,屋里又冷又静,掉根针都能听见。
“哎。”
班烨无声叹气,从柜子里取出件玄色大氅,走过去,想要给她披在身上。可是,她听见他的脚步声,这回把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分分用力,血珠子登时冒出来。
何苦呢?他都认输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阵敲门声。
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瘦高清秀的少年端着吃食和油灯进来了,正是唐林。
唐林淡淡地扫了眼屋里的人和事,登时了然,男女间不就是那点事儿么。唐林垂首,面不改色地将吃食都摆在桌上,又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将屋里所有的蜡烛都点燃,给班烨打了个千儿,准备躬身退下。
“等等。”
班烨轻咳了声,叫住唐林,同时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庭烟。他抓起桌上的酒壶,旋开,猛喝了两口,给立在身边的唐林使了个眼色,复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奴知道怎么做了。”
唐林抱拳作揖,秀气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垂首快步走向庭烟,跪坐在地上。只见少年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那么瘦,胳膊和脖子上到处都是簪子的划伤,一头青丝凌乱地裹住小小的身子,脖子和胸口有很多男人嘬出来的红痕,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吓得发抖,盲了的眼不知往哪儿看,好无助。
不知不觉间,唐林眼圈红了,眸中的怨毒之色甚浓,可只是瞬间,少年就恢复常态,声音一如往常那般沉稳:
“公主,小奴唐林给您请安。”
“……”
庭烟听见这声音,吓得又蜷缩成一团,手紧紧攥住银簪,试图保护自己。
“公主还是看不见东西么?”~
唐林抬手在庭烟的眼前挥了挥,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串银铃,摇了摇,听着叮铃叮铃的脆响,柔声道:“待会儿小奴就将银铃绑在脚腕上,公主只要听见铃子声,那便知道小奴来了。小奴从此以后就当公主的眼睛,拉着你的手,不让你跌倒。”
铃铛,拉着你的手……
庭烟身子一震,抬头,顺着声音来源之处看去。
好多年前,太子哥哥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哥。”庭烟痴痴地叫了声。
“公主折煞小奴了。”唐林莞尔,眼里尽是温柔,他用力咬了下舌尖,镇定道:“小奴唐林不过是内侍省一个卑贱的舍人,公主可唤小奴为小唐。”
“唐林……”
庭烟喃喃地唤着这个名字,不知不觉,手里的簪子竟掉到了地上。她艰难地抬臂,去摸少年的脸。
没错,是唐林。
在她印象里的唐林,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比她要大两三岁,总是跟在班烨后边做事,是班烨最信赖的心腹。班烨晚上来了桐宫,常常要看题本奏疏,唐林会去小厨房,做一两道精致小菜,泡壶好茶,有时候帮着班烨批题本,有时候通宵刻苦读书。
她喜欢叫他唐木头,因为他的头好像就没抬起过,从来不说话,可不就像木头一样呆么。
这个木头不怎么理她,九年来基本未和她说过话。可是这个木头心眼很好,每天早上离开桐宫时,总会偷偷往床底下放好吃的,有时候是牛肉干、金丝党梅、香橙元,有时候是香喷喷的肉饼或做的精致的莲花鸭签,唐木头还会往碟子底下压一张纸,上面写着:偷偷吃,不许告诉别人,不然再不给了。
唐木头是她的秘密朋友,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唐哥。”
庭烟委屈极了,扑在唐林怀里,她头一次离唐林这么近,可却感觉他的怀抱好熟悉,就像亲哥哥一样暖。让她即使身处黑暗,也不会绝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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