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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贼道士瞧着清俊不凡,面上并无半点猥亵狎昵,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脚,最后,竟解开了自己的袍子,盘坐在地上,将她的脚放进胸膛里捂着。
“道,道,道长,你做什么。我,我我有身孕了,你是出家人,不能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
庭烟有些害怕,身子不禁往后仰了下。此时,她感觉到孤云寄的心跳得有些快,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再仔细看他的模样,肌肤并无半分瑕疵,眉毛又黑又浓,薄唇泛着粉,是个极英俊的男人,瞧着眼熟得很。
“对了!”
庭烟拊掌,欢喜道:“我总算知道你像谁了,你像我妈。”
“哈哈哈。”
孤云寄被逗得大笑,从包袱里拿出袜子,给女孩往上穿,柔声问:“你还能记得你妈的模样?”
“记不太清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吃极乐丹,忘记了很多事。”
庭烟神色黯然,哽咽不已:“可我知道,她是这个王城最好看的女人,也是最温柔的妈妈。”
“是啊。”
孤云寄的手有些抖,微蓝的眸子泛上层泪,但很快不见,神色如常,依旧温柔款款。
他将包袱里的鹿皮靴拿出来,帮女孩穿上,笑道:“你信不信,我会算卦,能算出你很多事情哩。”
“我不信。”
庭烟哼了声,低头看着眼前的孤云寄,问:“你算算,我最喜欢吃什么?”
“嗯……”
孤云寄佯装掐指,皱眉细思,忽然勾唇一笑:“你最喜欢吃你奶娘做炖羊汤,最喜欢和秋千下的那窝蚂蚁说话,最想变成蝴蝶,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最不喜欢写字,最讨厌打雷的夜晚,是不是?”
“你真神了。”
庭烟瞪大了眼,惊讶不已:“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知道。那你再算算,我现在想什么?”
“这我可算不准了。”
孤云寄起身,从旁边的矮几上拿起把红木梳子,将女孩的头发解开,沾了点浴桶里的水,慢慢地给她梳头发,最后在头顶盘成个髻,用青布包住,插上木簪子,笑着问:
“不过我猜,你在想那个魏叔?这不好,那个汉子长得丑,脾气臭,和你不相配。”
话音刚落,只听屋外忽然传来狼狗狂吠之声,紧接着歘来个男人愤怒的暴喝声,听着像魏春山。
“牙签儿别怕,魏叔来救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我哭了。。。。真的,全在标题里
第45章 、女儿红
听见魏春山的声音, 庭烟大喜, 所有的恐惧烟消云散。
她挣脱开孤云寄,疾步往出跑,刚要掀帘子出去,腰带忽然被人拽住。
“放开!”
庭烟怒极,下意识一个巴掌甩过去,脆生生地一声响,打在了孤云寄左脸。女孩愣住,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更何况堂堂大丈夫的脸面,这下可好, 她估计又惹事了。
谁知偷偷看去,这孤云寄并未恼, 依旧温文尔雅,只是用手背轻触了下左脸,轻甩了下拂尘, 歪头笑着看她。
“你,你, 你想怎样。”庭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 我, 我又不会吃了你,躲什么。”
孤云寄亦退了两步,像小女子那样捂住心口,‘委屈’地抽了下鼻子, 逗着庭烟。
男人垂眸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女孩,心里涌上一阵凄楚,可怜,她自小受尽委屈,被欺负了只有逆来顺受的份儿,哪有个尊长大人给她出气呢,都说长兄如父,他实在对不起妹子,如今挨她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小童儿,你现下就跟道长走罢。”
孤云寄轻轻拍了拍庭烟的脑袋,像哄孩子那般:“莫要再理会姓魏的那个猪猡,他实在脏臭无比,一身的毛病。其实道长也有手段,也能给你撑腰哩。”
“你怎么骂人。”
庭烟更恼了,瞪着孤云寄,直言不讳:“我是看你长得像我妈,便对你有几分好感,没想到你这贼道士竟出口伤人。我长这么大,就他对我好,什么叔伯,什么大伴,都把我当成了个晦气的物件儿,也只有他把我当成个人,谁都不如他。”
“可,可”
孤云寄这次真结巴了,微微弯腰,手轻轻地按在妹子肩上,柔声道:“可你们才认识不到十个时辰,你了解他么?。”
“你管得着么。”
庭烟挥开男人的手,仰起头,倔强道:“有的人我认识快十年了,至今都不了解;有的人虽刚认识,偏偏就走进我心里了。你这道士好蛮横,我凭什么要跟你走,要走,也是跟我男人走。”
孤云寄一愣,问:“真这么喜欢?”
“对。”
孤云寄再问:“非他不嫁?”
“没错。”
孤云寄面有不快之色,皱眉细思,眼中闪过千愁万绪。
忽然,只见从孤云寄的长袖中飞出条白绫,如蛇一般,将庭烟的两条腕子缠绕住,让女孩挣脱不得。
“做什么!”
庭烟大怒,狠狠地踢了几脚孤云寄。谁料这男人竟也不躲,笑眯眯地承受着。
他越是这样,庭烟心里就越瘆得慌,也顾不得解开腕子上的白绫,闷着头冲了出去。
果然一出去,就瞧见魏春山此时正端铮铮地站在大门口。他头上绑着玄色护额,手上提着支重逾百斤的青龙戟,那么威风凛凛,就像天神一般。
“魏叔。”
庭烟欢喜极了,刚要往魏春山处跑,谁料身后的孤云寄用力一拉白绫,逼得她连连退了几步,退到了那男人的怀里。
她正想狠狠踩那孤云寄几脚,蓦然瞧见此时院子里好像跟刚才来时不一样了。
也不知几时来了十个穿灰袍戴紫金冠的道士,手里提着长剑,随时提防着魏春山杀过来。他们年纪各异,最年长的得有五十多岁,年轻的不过弱冠,个个面带煞气,这些人哪里像出家道人,根本就是双手占满血的强盗绿林。
而地上摆了三具死相相当惨烈的尸体,正是那屋主朱进、鲍三姑和她的打手龟奴,脸上和肚子血呼啦差的,似乎被人活生生割掉了舌头、挖了眼,剖了腹。
瞧见此,庭烟再也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这帮道士好狠,简直能和班烨那伙梁国奸人相提并论了。
“牙签儿,你没事吧?你,你怎么穿上道袍了。”
魏春山心里急,往前走了几步,却被那些道士持剑拦住。
可魏春山也不是吃素的,大喝一声,挥动青龙戟,一招斩断五个道士的长剑,他扫了眼众人,将长戟插.入坚硬泥地,目光落在孤云寄身上,抱拳道:
“敢问尊驾是太清教哪位道长?可否给在下个面子,放了她。”
“他是孤云寄。”
庭烟踮着脚,连忙回答,急道:“魏叔救我,他要我当伺候人的道姑。”
“你是孤云寄?!”
魏春山大惊。
不禁重新打量站在台阶上的那个年轻男子,瞧着和他年岁差不多大,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端地是人中龙凤,让人心生好感,是他生平所见第一流的人物。
这些年,豫州忽然出现个太清教,教主就是孤云寄,传说他是什么百岁神仙千岁老君的,教中都是道士道姑,行事隐秘,打着什么‘替天行道,平分粮田’的招牌,专做抢杀贪官豪绅的勾当,经常派钱粮给燕梁两国边境的贫苦百姓,深得人心。
短短几年,势力竟发展到几个州,屡屡做下滔天大案,可是让人头疼。去年他曾谋划剿灭这些太清教的牛鼻子,谁料机密屡次外泄,总是不得手,可见贼道士手段厉害,细作都安插到他跟前了。
呵,今儿倒巧,竟见到了传说中的孤云寄。不知这贼道士来燕国作甚,抓了小牙签儿又是作甚?
“原来是太清教教主,失礼了,在下赵四。”
魏春山抱拳,故意没说出自己的名号,沉声道:“不知道长为何来燕国?”
“哈哈哈。”
孤云寄大笑,甩了下拂尘:“魏大将军,何必隐姓埋名呢,你没见过我,我却见过你无数次。传说将军器宇轩昂,又是万人敌,今日一见,我看也不过如此,如同乡间耕种鄙夫,并没什么过人之处。”
被羞辱,任谁都不高兴。
魏春山强忍住怒,眼皮狠狠地地跳了几下,斜眼瞪着那狂妄的年轻道士,冷声道:
“传说中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止的仙君道长,而今竟也出现在这等腌臜地儿,还掳走了良家女子,可见是个藏头缩尾的小人,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哈哈哈。”
孤云寄下巴微抬,傲然道:“贫道本就是下九流出身,干得也都是下九流勾当,出现在下九流之地,并无什么不妥。”
“行行行,老子不跟你磨牙了。”
魏春山拔起长戟,指向孤云寄:“放了那小孩儿。”
“哼!”
孤云寄冷笑,故意环住庭烟,不屑道:“将军应该知道,我太清教有个规矩,一旦穿上道袍,除非掉了脑袋,否则生生世世是我道中人。如今她已然是贫道的小童儿,劝将军闲事莫管,别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我且问你,小女娃娃是你什么人,凭什么交与你。”
听见这话,庭烟急道:“我是他的老婆。”
“不是。”
魏春山打断女孩的话,沉声道:“我和她萍水相逢,只不过路见不平罢了,从不曾占她便宜,可也不愿她被人欺负了去。”
“哈哈哈,倒是个直白人!”
孤云寄大笑,这才愿意正眼看魏春山。
眼前这蛮汉子生的器宇轩昂,还算得上英俊,自小在军营里打滚儿,是上过战场的老鬼,虽说是皇亲国戚,却并未沾染那些贵族子弟的纨绔气。这些年坐镇豫州,屡屡打退公子询的侵犯,平定流民暴动,算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倒是比班烨那条狗光明正大了不少。
“魏大将军,她清清白白的女娃子,如何跟你这样的男人去,没得毁了她名声。我敬你是梁国第一勇武之人,这样吧,你若承认她是你老婆,在此地娶了她,贫道卖你个面子也是可以的。”
“婚姻大事,岂可这般儿戏!”
魏春山冷哼了声,怒道:“你若不放人,我抢就是,哪里还有逼人成婚的道理。”
听见这话,孤云寄不禁皱眉。
此番来燕国,除了接小妹,还有宗极要紧的大事要做,可不能被这蛮汉子折了人手去。
况且,若是伤了姓魏的,小妹难免要伤心了,他已经亏欠小妹太多,以后万不能再让她掉一滴眼泪。罢了罢了,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看那姓魏的如此紧张小妹,大约是心里也有情,只不过顾忌着班烨老狗和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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