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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后江舒白自己也没料到竟然是他赢了最终的战争,大师兄像是一片羽毛一样从高空坠落,那一刻他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有一片沾血的羽毛,轻飘飘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向远处飞去。

江舒白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那像是梦魇一般纠缠着他的场景,如他们所言他是正义的一方,他所做的是为民除害,是替天行道,可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他们不是说大师兄是谪仙,说他心怀苍生,天纵之才,是最适合当天阙宗宗主的弟子,后来为什么了?因为自己吗?江舒白无数次想过若是没了自己,大师兄是不是会继续当他的天之骄子,顺利成为天阙宗下一任宗主?

可是没有若是,他真真切切的活着,而大师兄也真真切切的重伤了,看到大师兄从空中坠落时,江舒白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他不能,不能看着师兄就那样陨落,可周围的人都兴奋的围在他身边,他们在庆祝,庆祝傅宴殊那个大魔头终于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现实也的确如江舒白所料,宋怀把奄奄一息的大师兄还给了他,就那样随意的丢在大师兄曾经修炼的山洞门口,江舒白本觉得这样就够了,谁知道他视为亲妹妹般的赵瑶中毒了,他们说是大师兄下的毒,知风忘忧,只有大师兄有解药。

他因此而将大师兄关了起来,现在想想何其可笑,大师兄虽然算不得什么什么好人,可他从来不会也不屑于对女子动手,江舒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是想让大师兄交出那知风忘忧的解药,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放了大师兄。

不过没过多久江舒白就后悔了,看着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师兄时,他承认他慌了,他害怕大师兄就这么身陨,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虽然他嘴上说的是只有大师兄才能找到祝余,可心底想的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江舒白也彻底放下了,哪怕知风忘忧真的是大师兄下给赵瑶的,江舒白也不在乎了,他的心分得清孰轻孰重,他知道相比于赵瑶的愧疚,他对大师兄的感情更为复杂,他不能对大师兄不利,他的心不允许。

江舒白想方设法想要离开须臾之境为大师兄续命,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竟然是催眠符,看到大师兄魂飞魄散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是震惊,害怕的,哪怕曾经因为被利用,江舒白怨恨傅宴殊,可他从未想过大师兄会死,会灰飞烟灭。

后来,后来他费尽心机献祭修仙者,惹得整个修仙界忌惮,那时江舒白是无所畏惧的,他的心太小,已经装不下太多东西,他也不在乎什么天下苍生,深明大义,他只想大师兄活过来,他只想听大师兄再次叫他小白。

被修仙界追杀在他意料之内,可江舒白怎么也没想到最后那个将自己一剑封喉的人竟然是大师兄,可笑的是身死的那刻他想的竟然是大师兄为何成了满头白发,他是不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才会如此绝情的对待自己。

可惜,他再没有力气胡思乱想下去,细想这短暂一生他似乎都在和大师兄纠缠,两人一度走到了不死不休的边缘,可现在想想也就那样,如果一开始他不是江舒白,故事的剧情会不会好一些?

第84章 番外二

直到死的那刻,宋怀才恍惚记起,原来自己和尊主的相识并不是那场灭门之灾,他原来只是江舒白的一缕执念罢了,执念?可笑至极!

若说宋怀在这世间最讨厌的人莫过于江舒白,可笑的是他的生命不过是江舒白不要的一缕执念,是江舒白修仙道路上的绊脚石,被天道抽离的执念,可宋怀知道他是他,江舒白是江舒白,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若说江舒白拥有世间最善良的心,那么他就是极恶的代表,宋怀此人并不懂什么叫结草衔环,尊师重道,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魔教护发的位置是,尊主更是如此。

宋怀受不了尊主的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人,明明他有记忆起只有他们两人,尊主悉心照料他,用心栽培他,这样一直下去不行吗?为什么那些人要一个个出现在尊主面前,江舒白也就罢了,尊主不过是利用罢了,为什么又要来一个万俟麟,景修衍?

甚至那个兰若能那么亲密的抱着尊主的胳膊撒娇,为什么这些人要黏在尊主身边,他们的存在让尊主的眼中渐渐忽略了自己,这是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因此才有了后来诸多事情。

宋怀知道自己修为永远也比不上尊主,他不傻也有自知之明,若是凭借实力他恐怕无法让尊主听从他的话,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让尊主听他的,那就只能使一些下三滥的招数,不过宋怀心中并没什么好坏之分,办法有用就行,管它什么道德不道德。

仙魔大战在即,宋怀知道自己最好的机会就要来了,只是那时已经有些晚了,他本想找个尊主的替代品替尊主受死,可这个人若是不会被人提前发现,必须要和尊主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上都相仿,不得不说这件事很困难。

宋怀虽然不知道其他修仙者长什么模样,可他在魔界也听说过尊主的长相不俗,根本不是修仙者可以比拟的,这样让他找替身的难度也无形中增加了不少。

若是糊弄一般人用傀儡也并不不可,可江舒白修为不低,若是傀儡恐怕会被他很快识破,因此宋怀只能想办法找人来替代,但这件事不能张扬,以至于进度缓慢,眼见着时间越来越紧张,他也不禁有些着急。

就在宋怀记得焦头烂额之时,他恰巧遇到了一个人,在宋怀眼中这世间不可能有人和尊主长相相似,林七亦是,不过那时的他已经没得选了,恰巧遇到心存死志的林七,他觉得自己的计划或许有机会一试。

为了让林七心甘情愿的代替尊主去死,宋怀让人查了林七的过往,没想到尊主竟然曾经救过他,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宋怀看到这个消息时,心情是糟糕的,他不喜欢,江舒白也就罢了,这些小喽啰又凭什么?

越想宋怀越愤怒,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他选择了容忍,不得不说林七很好骗,他借了尊主的由头,林七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计划,单纯的让人可笑,可是不得不承认,宋怀心中还有份隐隐的妒忌,为什么尊主对一个陌生人都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么为什么不能对他更好一些呢?

宋怀一直在想若是他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后悔当时对尊主动手?会不会后悔于尊主的一睡不醒,可宋怀知道他不会,他已经没了办法,那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哪怕知道结果不如人意,他也不会选择放手。

仙魔大战当天,宋怀其实是被安排在别处的,也不知道尊主听到了什么,并没有让他近身,当时他虽有差异但却也乖乖听从安排,宋怀说的是要对尊主动手,可他还是纠结了许久,怕自己会重伤尊主,在动手之前他找人试了无数次,以确保那一剑刺下去不会伤到尊主。

当时战局焦灼,眼见尊主将要获得胜利,宋怀立刻杀了和自己对战的修仙者,他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失了控一般飞身上去,大概是因为尊主全心对抗江舒白,并没有发现他的行为。

等到宋怀意识过来时,他手中的剑已经捅向了尊主背后心口的位置,意识到不对劲的他急忙施法护住尊主的心脉,只除了这一点意外,其他的都如宋怀的计划,众人以为傅宴殊死于了他的背叛。

宋怀永远不会为了尊主看他的眼神,他很奇怪,尊主为何不是震惊而是意料之内的释然?仿佛早就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一样,宋怀不由紧张的想到是不是尊主知道了什么?可他为什么不躲?

在宋怀愣神的功夫,江舒白抢先一步抱住了尊主的身体,原本宋怀想让江舒白也误认为尊主已死,可现在不能了,一个魔修被捅了心脉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死了,宋怀有些担心江舒白发现什么不对劲。

趁着江舒白震惊之时,宋怀带走了尊主,虽然他嘴上说的是要折磨尊主,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完成他的计划罢了,江舒白大概是因为太过震惊,没有来得及阻止宋怀的动作。

趁着仙魔大战战场上混乱之际,宋怀将尊主带到了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山洞,因为途中出现了意外,宋怀心中有些悸动,他不敢确定尊主会像自己计划的一样,明明尊主身上的血迹只是他施法导致的幻觉。

可真的看到尊主面无血色,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时,他还是怕了,心惊胆战的害怕,连抱着尊主的手都抖得不行,他怕自己真的伤害到尊主,又怕尊主知道之后会恨自己。

在山洞中听到林七质问自己不是做戏,尊主为什么会受伤时,宋怀只觉得恼怒,他知道自己情绪很不对劲,可他承认他的确是害怕了,眼前的一切成了真,害怕尊主真的就这样睡过去。

宋怀声音颤抖,嗓音哽咽的对林七说:是假的,不然江舒白怎么会信。

其实他知道那也是说给自己听的,随着尊主呼吸越来越弱,他也有些不太确定,在情绪崩溃之前,宋怀将怀中的尊主放在了石床上,他用除尘咒将石床上的人恢复了往昔的模样,白衣胜雪,风光霁月,只除了他的脸色仍旧苍白。

像是被诱惑一般,宋怀低头将唇落在了尊主唇上,小心翼翼,虔诚恭谨,他低声说了句:尊主,等等我。

至于等的是什么结果其实就连宋怀都不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计划,可现在已经到了这步,他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他必须坚定的走下去,若是成功,尊主以后就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后来宋怀将林七重伤之后丢到了天阙宗,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之后,却发现他怎么都唤不醒尊主,他用尽办法却没有任何效果,尊主就那么沉睡不醒,没有一丝气息。

为了让尊主的身体长久的保存下来,宋怀让人找来千年玄冰做成冰棺,将尊主的身体放在里面,又自己一个人去了四韵山抢来海灵珠注入尊主身体中让尊主的身体能维持活着的状态。

宋怀没有应魔界那些人的建议成为新任尊主,在宋怀心中魔界的尊主永远是傅宴殊,尊主也只是暂时睡着了而已,他仍旧用着护法的身份让众人悄悄去搜寻让人能起死回生的玄阴丹。

听到须臾之境里有各种灵丹妙药时,宋怀想都不想就赶了过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再次见到林七时,宋怀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江舒白竟然知道了真相把林七放了,宋怀很惶恐,尊主还没有醒来,他怕江舒白会趁此暗下杀手,就将林七带在了身边。

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他和江舒白竟然都进了须臾之境,还进入了同一个幻境,那时其实宋怀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直到死前宋怀才知道原来那个林七就是尊主,尊主竟然还为了保护江舒白而死?怎么会?宋怀不由有些崩溃,那么他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想到尊主另一个身体,宋怀又觉得有些明白了。

可他还没有对尊主说对不起,他还没对尊主认错,就被江舒白一剑穿心,看着胸口的剑时,宋怀竟然有些释然,他累了,折腾了这么久,忽然就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闭上眼的那一瞬宋怀看到了许多,更多的画面停留在那个他刚刚恢复意识的夜晚,那晚天气冷的出奇,他躲在一个空瓦缸里,捂着鼻子和嘴,大气不敢喘一下,因为外面就是地狱,他知道他们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除了寒冷饥饿,宋怀只觉得无尽的惶恐,他怕极了,他只是个小孩子,明明晚上还在家中和父母兄弟一起吃晚饭,为什么,为什么不过片刻村子就成了人间炼狱?

就在宋怀绝望之时,忽然听到了头顶有了动静,盖在他头上的盖子骤然打开,一个白衣胜雪,气质清冷的男子正站在水缸面前,那一刻宋怀以为是天上的神仙来接他了,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神仙一样的男子伸出手,对着他轻声说:不要怕,有我在。

第85章 番外三

景修衍现在想起来两人的初遇还是有唏嘘,因为在真正见到傅宴殊前,景修衍只觉得修仙界对于那个天阙宗大弟子傅宴殊只是吹嘘,而且吹的有些过了,什么谪仙神仙下凡,听上去就不真实的紧。

可当景修衍真正见到傅宴殊时,他才知道这世间真的有人如此出尘绝俗,清冷内敛,原来修仙界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当时傅宴殊并没有自曝身份,只是看着他周身的气质,景修衍就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傅宴殊了。

景修衍当了魔界尊主多年,缺的就是个能匹敌的对手,看到傅宴殊那一瞬他知道自己找到那个人了,他大笑出声,心情开朗,叫了声傅宴殊的名字,傅宴殊。

傅宴闻声望了过来,景修衍二话不说直接提剑飞了过去,傅宴立刻唤出命剑东皇与他打了起来,果然如景修衍所料,傅宴殊修为精进,两人一直对战了百来招,还是景修衍有些累了才叫停。

这时的景修衍才有时间自我介绍,他从未打的如此酣畅淋漓过,心中只有遇到匹敌对手的激动和开心,久仰大名,傅宴殊,吾乃魔尊景修衍。

说来也奇怪,虽然两个人是初见,可景修衍却有一种两人认识许久的感觉,相见恨晚,早知道傅宴殊是这么有意思的人,他就早点来修仙界游历了。

傅宴对景修衍的自我介绍显得有些淡淡,像是预料之中一般,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然后他问了句让景修衍愣神的话:若是我想坐这个魔尊之位,是不是要打败你才行?

要知道傅宴殊是修仙界众人默认的下人天阙宗宗主,正道尊主,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想着跑来魔界当尊主?难道正道不够他管理的吗?

既然不明白,景修衍也就直接开口问了出来:你想当魔尊?你不是天阙宗大弟子吗?为什么要来魔界?

可惜傅宴并没有为景修衍解惑,他看着远处无尽的山峦,风轻云淡道:自然有我的缘由,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果然,过了不久之后景修衍就知道了当初傅宴殊为何这么问,两人自那次初见之后,又私下见过几次,不过他们大都是一起切磋比试,有时景修衍获胜,有时傅宴获胜,两人实力相当,并不会刻意追求谁胜谁败。

当景修衍听说傅宴殊被天阙宗逐出宗门时,满是惊讶,在他的认知中像傅宴殊如此完美的人是注定会成为天阙宗宗主的,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导致傅宴被赶出了天阙宗。

然而当他得知真相时,却出乎意料,傅宴殊被赶出天阙宗竟然是因为重伤宗门弟子江舒白,老实说在这之前景修衍连江舒白是谁都不知道,说傅宴殊会伤这么一个没名气的人,景修衍是不信的,可是结果却如景修衍所见,傅宴殊不仅被赶出了宗门还修为尽失。

景修衍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傅宴殊,他明明表现得很淡然,可是景修衍却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情绪,像是无奈,像是苦涩,景修衍只知道傅宴殊不高兴,这也正常,没有人会在修炼了几十年的修为一朝丧失之后还开开心心。

景修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开口问问傅宴殊,可傅宴殊的表情明显不想再谈这件事,不过哪怕傅宴殊不说,景修衍也了解他是不会做这种蠢事,因此景修衍也没有再开口,反倒想起了许久之前傅宴殊说的话,他想坐上魔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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