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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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结束了，九班拿到了团体总分第一，谢央和沈桃成功拿到的两个接力第一做出了巨大贡献。

范范在讲台上说，他尤其没想到沈桃为了班级能那么拼。

但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这才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班级集体，他们是为了自己和对方。

撒欢的两天过去后，所有老师开始拼了命让学生们收心进入状态。

尤其数理化老师，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布置作业，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说：“我的作业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了。”

学生们在底下狂吼着：“那我们不就得写三个小时吗！！”

于是为了晚上能早点睡，语文和英语的课本下总垫着理科练习册，趁老师不注意就偷偷写几题。

这似乎是理科班不成文的规矩。

语文课，沈清舒正在讲滕王阁序，这是沈桃的最爱。

但不是必考篇目，大部分人都在写上节课布置的物理卷子。

范阳波这个狠人，开启了一个“以旧换新”的作业制度——写完了手头的卷子就拿去跟他欢新的。

在学霸们已经写到第五张第六张的时候，才刚写完第二张的学渣们自然慌得不行。整个班都笼罩在莫名的焦虑中，范阳波把同伴压力用得淋漓尽致。

于是哪怕是沈清舒的课，也没几个人抬头。

除了沈桃。

她太想听听沈老师会怎么讲滕王阁序，这个打开了她对古诗词热爱的篇章。

听课的还有…谢央。倒不是多喜欢语文，这一直是他的短板。他只是想听听这篇到底怎么好，小姑娘今天语文晨读四十分钟就在那儿来来回回背这一篇。

而且他已经写到第七张，怕给还在第四张的沈桃太大压力，决定停下来等等。

“关于滕王阁序，其中值得千古传承的天才之句太多。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最爱的那一句。”

“沈桃你说说你最喜欢的一句吧？”

沈桃预感到她会点自己了，每次这种不确定合不合适提的问题就会点她救场。

“说实话真的每一句都很喜欢。最喜欢的应该是{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这一句。”

“很喜欢那种胸襟广阔的视角，而且喜欢这句的对仗。”

沈清舒没有接话，示意她继续说。

“长安对吴会，都是大都市。日下与云间对仗，典故出自《世说新语?排调》文中写到荀鸣鹤，陆士龙两个人还不相识的时候，陆世龙说我是云间陆世龙，荀鸣鹤便回答我是日下荀鸣鹤。”

班上很多奋笔疾书的人都停下来听沈桃发言。

“有的人生来就是要做朋友，要彼此懂得的。”

沈桃说完后坐下，谢央发现她莫名的红了耳根。所以刚才说那句话时想到了他吗？

让沈桃停止害羞的最有效办法是让她炸毛，谢央深谙此道。

于是沈桃在今天第十次给他捡起“不小心掉了”的笔袋后，一巴掌拍在他桌上。

“你有完没完！”

“有完，有完，这就完了。”

沈桃气鼓鼓的转过去，没意识到自己笑得露出了几颗整齐的门牙。

她的牙齿是有些圆润的小方形，像小朋友还没换过的乳牙。

谢央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不一样。

下一个课间，谢央又“不小心”把橡皮丢了下去，拿笔帽戳前桌的背。

“橡皮掉了，帮我捡一下”

沈桃不理他。

“唉，这没有橡皮怎么做几何题啊…”

谢央同桌赵子明立马狗腿的说：“央哥我的给你用！”

沈桃“噗嗤”一声笑了，俯下身给他把橡皮捡起来。

“谢央同学，你的东西都自己长了脚往地上跳的吗？”

谢央只是看着她笑。

十二月的雨来得突然，白天还是艳阳高照的，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外面的雨声就引得大家窃窃私语。

“天气预报说晴天啊…”

“哎你带伞了吗？一会儿我们俩一起出去吧？”

沈桃不担心，她的晴雨两用伞长期备在包里。

谢央也不担心，他淋点雨回去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

九点，晚自习下课。范阳波拿了几把办公室里没人要的伞来，让大家搭伴儿出去别淋雨。

沈桃和谢央一起走下楼梯，她发现他似乎没有要拿伞的意思。

“你没有伞吗？”

“嗯。”

“那刚才怎么不和赵子明一起走？他有伞的。”

“没事，我几分钟就走回去了。明天见。”

谢央走进雨中，没几秒就听见小跑的脚步溅开地面积水的声音。沈桃撑开伞跟了上来，很努力地把伞举高，企图遮住他们两个人。

“你这把小伞，遮不住我们两个人的。”

谢央把伞往她那边推，但沈桃又向他这边倾斜过来。

来回两次，谢央无奈到：“我淋雨没事，你淋着就会生病的。”

沈桃当没听见。

“非要帮我挡雨啊？”

沈桃点头。

谢央低头笑了，然后蹲下，把沈桃的校裤边打了几个卷挽起来，还看见了她粉红色的小熊袜子。

沈桃听着雨滴打在伞面的声音，看着蹲在地上为她挽裤脚的谢央，觉得他头顶的小发旋儿都很温柔。

他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伞：“那我来打。你把手放到口袋里。”

刮风下雨还握着冰冷的伞柄，一定冻坏了。

路灯衬得脚下的积水澄亮，穿着粉色小熊袜子的姑娘鼻尖冻得红红的，呼吸都化成了白色的雾气。

她小心翼翼的踩着没有雨水的地方走，谢央用了自己最慢的脚步配合她。

就这样走一辈子好不好？

让你心疼我，让我保护你。

谢央在快到校门口的地方将伞还给她，对她说晚安。

沈桃坐进爸爸车里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儿都没打湿，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自己撑伞。

“桃桃，裤脚都打湿了吧？”

沈爸爸把空调再开大了一档。

沈桃低头看自己的裤脚，挽起来了两圈，是雨水碰不到又不会冻着脚踝的高度。

“没有哇，裤脚挽起来啦！”

她回答。

沈爸笑着递给她一个小面包：“哟，桃桃这么会照顾自己了。”

谢央回到家脱下湿透了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后躺在床上。

昨天抱她的时候只是想让她别怕，今天才回味过来小桃子的香甜柔软，那么娇生生地缩在自己胸口。

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看得懂她的想法。

那么，该找她讨一个名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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