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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夏衫被水一浸,薄可透肉,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将身体轮廓显露无疑。

李心玉浮水泅往水中央,站在漂浮的花瓣中间朝裴漠泼水,见裴漠的发丝和眼睫被水打湿,她像是一个寻到乐趣的稚童,笑得眉眼弯弯。

水波一荡,她单薄湿透的衣裳随之聚拢又散开,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裴漠只觉得喉头发紧,用手背蹭去鼻尖的水珠,随即手指一挑,解开了腰带和护腕。

接着是外袍、鞋袜,直到只穿着纯白的亵服,他沿着石阶迈下台阶,涉入水中,一步一步朝她心爱的姑娘走去。

水波微荡中,李心玉攀附着裴漠的肩,仰首与他接了个吻。

毕了,李心玉的脸颊被水汽蒸得微红,连眼角都带着桃色,越发艳丽。

裴漠小腹发热。

“要继续么?”他哑声问。

“我有点累,你先抱我到池边坐一会。”李心玉说着,被热水一泡,全身松懈,压抑数日的疲惫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令她全身乏力。

裴漠见她眼中有血丝,说话都透着倦意,终究是心疼大过情欲,颔首道:“好。”

他依言抱起李心玉,温滑的水争先恐后地从她的发丝和衣摆滴落,淅淅沥沥地落回池中,搅乱一池嫣红清香的花瓣。

裴漠将她抱到汤池水底的白玉阶上,让她靠着池壁坐着。

李心玉一手搭在岸上,枕着脑袋,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顺势一歪倚进裴漠的怀里,手抚上他日渐宽厚的胸膛。

裴漠心下一动,伸手按住她不老实的爪子,眸色深沉,暗哑道:“殿下……”

“别动,让我靠靠。”李心玉闭着眼,声音绵软混沌,像是呓语。

这小祖宗向来是撩了就跑,极其不负责任。裴漠忍得难受,干脆闭起眼睛打坐,浅浅地吞吐气息。

不多时,胸前游弋的爪子不动了,软软地搭在裴漠腿上。

裴漠睁眼一看,不禁目光柔和了下来。

李心玉睡着了。

她乌黑秀丽的长发从肩头披散,滑过纤细的腰间,最后如墨般在水中晕染开来,烛火暧昧,给她瓷白幼嫩的肌肤镀上一层暖意,在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微张着唇,像是索吻,胸前的沟壑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李心玉是个很奇特的人,她身上有着艳丽的风情,也有着少女的青涩,明明相反的两种成分混合,在她的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仿佛‘艳而不俗’这个词生来就是为她所造。

裴漠动了动,想将她从池中抱出来,睡梦中的李心玉像是被惊扰似的,不安地抱住他的腰,眉头轻蹙,含糊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却并未醒来。

裴漠情不自禁放缓了呼吸,垂首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李心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的她变成了一只鸟,飞过浩瀚蜿蜒的长安城防,飞过热闹繁盛的市坊长街,那灯红酒绿、高楼佛塔,全是她之前不曾见过的盛景,令她目不暇接。她想疾呼大叫,却只能发出‘啾啾’的脆鸣声。

她飞入宫城,想去看看父皇和太子哥哥,可不知为何,她找遍了整个长安宫也不曾见到父兄,只有一个儒雅的男人坐在议政殿中批阅,旁边的人叫他:“皇上。”

不知为何,李小鸟儿感到有些难过,她飞累了,栖息在宫外一座府邸院中的大树上。

院中书房里传来一个男人压抑的咳嗽声。他真的是咳得太厉害了,连树上的李小鸟听了都感到替他胸腔疼。

她转动小脑袋,换了个角度,从叶缝中看到有戎装侍卫匆匆忙忙地端着药汤进了书房,随即有人小心地劝慰道:“将军,您多少喝两口药罢,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出去!”熟料男人并不领情,嗓音阴沉而沙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将军,属下求求您!您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您一手带出来的裴家军着想啊!军不可一日无将,您才三十岁,什么坎过不去?何苦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说,出去!”

屋内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接着药香弥漫,侍卫红着眼退了出来。

李小鸟知道,那男人多半打翻了药碗。

真是个固执又暴躁的男人。

或许是出于一点好奇,又或许是一股未知力量的吸引,李心玉扑腾着小翅膀,落在书房半开的窗棂上。

她偏了偏脑袋,望见了案几后潦倒坐着的,一个孤零零的身躯。

男人背对着窗户坐在阴影中,很高大,但也很瘦,脖子后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像是被生生刮去皮肉后重新长出来似的,那一片皮肤与周围的肤色格格不入。

他的头发有着星星点点的霜白。奇怪,那侍卫不是说他才三十岁么?而立之年,青春鼎盛,怎么就满头白发了?

正疑惑着,那男人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香囊。

李心玉注意到他的腕上有一截红绳,系着两只金铃。金铃应该是被摔碎后又粘起来的,上头裂纹明显,甚至还缺了两个小口。

男人背影萧瑟,声音暗哑却平静,自言自语似的说:“今天和李砚白路过朱雀街,看到有人在卖你最喜欢的糖炒栗子,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想哭……我已经,很多年不曾掉过眼泪了,每一次哭,都是因为你。”

不知道为何,窗棂上停留的李心玉心尖一疼,仿若针扎。

“我每日疯了似的带兵演练,主动上奏去边塞镇守,一去就是三五年,我以为忙碌可以使我忘记你,可只要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只要看到与你相关的一切,挫败感便将我深深包围,嘲笑我一败涂地……”

顿了顿,男人垂下脑袋,将香囊抵在额间,平静的嗓音已起了波澜,微颤道:“我知道这样说很没出息,可只要你能回来,我愿把一切都还给你,再也不故意惹你生气了。”

“你听见了吗?李心玉!我认输了,我认输了……”说着,男人猛地捂住嘴,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有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淌下,滴落在地砖上,触目惊心。

男人缓缓松手,看到掌心的血迹,他非但不着急,反而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他说,“你不回来也无碍,我去找你,马上就去。”

说着,他肩膀抖动,手指快速地拆开香囊,一把抓住里头的白灰,死命往自己嘴中塞去,疯狂而又偏执道:“我会找到你,即便是变成恶鬼罗刹,也要将你抢回来!”

那和着血被他咽下的白灰,不知为何,竟让人联想到骨灰……

他吃了谁的骨灰。

李心玉一惊,心脏仿若炸开般的疼痛,她扑腾着翅膀,却惊动了屋中的男人。

男人猛地回头,一双湿红又绝望的眼睛对上李心玉,喝道:“谁?”

李心玉大叫一声,捂着闷疼的胸口惊坐而起。

“殿下?”

裴漠就睡在榻边,见李心玉忽然惊醒,他亦披衣坐起,淡墨色的眼中毫无倦意,一派清明。他伸手握住李心玉微颤的肩,担忧道,“心玉,又做噩梦了?”

李心玉的视线僵硬地挪到裴漠的脸上,少年的脸漂亮又年轻,全然不似梦中的沧桑。

她愣愣的,嘴唇几度张合,却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裴漠怔了怔,“怎么哭了?”

李心玉下意识抹了把脸颊,湿漉漉的,全是眼泪。

“心玉……”

裴漠话还未说完,却被李心玉猛地扑倒,张嘴就咬住了他的唇。

裴漠闷哼一声,嘴里已有了血腥味,却并未推开李心玉,而是伸手拥住她,轻轻安抚她的背脊,化解她突如其来的悲伤和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镇静下来的李心玉松了口,随即伸出舌头,小猫似的舔舐他的伤口。她抬起湿润的眼睛,含糊又绝望地命令他:“吻我,裴漠。”

裴漠自然无法拒绝,随即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交换了一个深吻。

换气的间隙,裴漠撑起手臂看她,发丝从耳后垂下,与她的青丝交缠在一起,汇成夜色般的浓黑。

他说:“殿下,不要怕,我在这。”

泪珠顺着眼角沁入鬓中,李心玉咬唇望着裴漠,哽声道:“裴漠,你这个骗子!”

裴漠有些无辜,不知她为何突然诘责。他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渍,叹道:“我何时骗过你?”

李心玉又生气又悲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一把扯开了裴漠单薄的亵衣,露出他结实的浅麦色胸膛。

她带着决然之色,恶狠狠道:“小骗子,你不是妻妾成群么?让本宫看看你的技术有无长进!”

未料她会这么说,裴漠僵在那儿,半晌没回过神。

慢慢的,他眼底浮现出狂喜之色,不确定地问:“心玉,你是说愿意和我……”

“少废话,做不做?”

“做!”

裴漠低声闷笑,也顾不得计较她那句‘骗子’和‘妻妾成群’是什么意思了,干脆利落地除去身上唯一的衣裳,矫健的背脊弓着,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身上的每一条肌肉线条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他细碎地吻着李心玉的眉眼和唇角,缓缓下移,解开了她单薄的罗裳,露出如玉般白嫩的肌肤。

他虔诚而认真地吻遍她的身躯,极尽缠绵地爱抚。李心玉发出细碎的低喘,干脆直起身与裴漠交吻,任由单薄的毯子滑下肩头,与他毫无间隙地肌肤相贴……

“心玉,决定了么?”裴漠哑声在她耳边低语,“继续做下去,可就不能反悔了。”

李心玉眼角飞起桃红,红润的唇一咬,哼了声:“啰嗦!”

随即两条身影相拥着倒下,抵死缠绵,四周只闻情潮涌动的喘息声和啧啧水声。

“殿下不要紧张,放松些。”裴漠的嗓音低沉又性感,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清朗,蛊惑般地低语,“我把我给你,你也把你给我,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李心玉一个热烈缠绵的吻。

第60章 侍药

李心玉两只手腕上都带了一串金玉镯子,衬着白嫩的肌肤,一动就叮当作响,令裴漠想起了她曾经腕上的红绳铃铛。

第一次并未坚持太长的时间。

裴漠低喘着,依旧紧紧地搂着李心玉,细碎而温柔地亲吻她的泪水,舍不得将自己从她体内抽离。

李心玉点着他英挺的鼻尖,雪腮红润,鬓角微湿,似是嗔怪又似是撩拨地说道:“你都将我弄哭了。”

然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巨物又苏醒的痕迹。

“还来?”李心玉悚然大惊,朝床沿退了退,“你出去!”

“不。”裴漠搂住她的光洁的腰肢,让她和自己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无法逃离分毫。

他半束的发髻因剧烈动作而微微凌乱,鬓角两旁各有一缕发丝垂下,给他英俊的眉眼添了几分少年的明朗。

李心玉吹了吹他垂下的两缕头发,笑着打趣道:“像蛐蛐儿。”

她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的笑有多迷人,裴漠当即眸色一暗,哑声道:“再来一次?”

李心玉默默往后缩了缩。

却并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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