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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兄要与纯阳观为敌吗?”萧棋大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修文一只手缓缓地负于背,气流为之拂动,引发了极尽自然道化的气象,隐然可见是一个太极阴阳图。他淡淡地环视周围道,“如果事实真相果真如你所说,何必重新定义燕离的罪名;如果你们果真是来复仇的,气势上是绝不存在理亏的。只有意图恶意杀人的人,才会迫不及待先声夺人。”

萧棋沉默下来,似有一抹阴影逐渐浮上眼帘,忽然露齿一笑:“你不是韩天子。”遂结印,气域撑开,可见无数星星点点的棋子分布,凌厉的劲气排山倒海般向内部压迫。

杨修文面色一沉:“这里全是他的人!我拦住他们,星宇你带人先走!”他也跟随结印,神境撑开,将那些劲气全部拦截下来,并让开一条通道。

苏星宇点头,朝燕离大喝一声:“跟我来!”他自通道冲出去,随手击出几道劲气,将围来的纯阳观弟子打飞,然后取出了他的法器“千蝶”,“叮铃铃”的往虚空铺去,他腾空而起,竟以银针为桥,朝镇外的方向飞渡。

燕离拦腰抱起陈毓秀,也从那通道冲出去,借了银针御空,冲出了包围圈。到得一处树林,他将害羞的陈毓秀放下,取出一坛新酒喝了起来。

“形势不容乐观,我们必须立刻赶回龙象山,我担心同门有危险。”苏星宇说完,才察觉二人没有跟上,又返了回来,看到燕离又在喝酒,不悦皱眉,“你活着不该只有复仇,世上还有很多事物值得追寻,何必沉湎于浊物?”

燕离不语,踉踉跄跄朝前走。陈毓秀紧紧跟上。

苏星宇眉头皱得更深:“仙界即将发生巨大动荡,你身为其中一份子,难道要坐视?”

“真好笑。”陈毓秀回头做了个鬼脸,“燕大哥既不是你龙象山的人,也不归属天策楼,道祖为了对付燕大哥,还向三界发布了通缉令,算哪门子的一份子?仙界的和平跟燕大哥有什么相干?要去你自个去吧,燕大哥才不陪你们玩呢。”

苏星宇冷冷道:“我至少没有对你不利,至少还救了你一命,你难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你救的人不是我。”燕离头也不回地说。

“不是你?”苏星宇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大声道,“你也太目中无人了,那萧棋可是神境之下第一人,他的那些同门,也都是各院精锐,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带着一个凡人全身而退?”

“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有些目中无人。”

树林里忽然响起一个幽幽咽咽的琴声。随琴声响,林中似幽冥洞开,鬼府搬运,仿佛阴兵鬼差齐齐涌至,陈毓秀只觉空气陡冷数十度,裸露在外的肌肤竟是直接冻裂,又疼又冷地直哆嗦。燕离饮酒的动作顿了一顿,真气瞬时游走四肢百骸,使气域渗出体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他感觉到了一种滞涩感,气域的统治非常吃力。

燕离的气域展开,琴声的影响力被隔绝在外,陈毓秀这才好受些,感激地看着燕离,目中似盈满爱意。

女人一

生中未必只有一个男人,但她们永远不会忘记夺走她们初夜的男人,因为很少有女人能在第一次的经历中感受到快乐,痛苦尤其令人铭记。其中有不少女人会在初夜过后彻底地爱上对方,陈毓秀似乎就是其中一个。

那琴声的影响虽暂时消停,苏星宇的心却“咯噔”跳起来,心中暗道:难道是他?

琴声突兀一转,变得激越亢奋,气温自然回升,但愈来愈高,转眼冲破燕离的气域,宛然从天而降的怒焰,三人皆不可避免地感觉到灼烧感。

“唔!”陈毓秀根本抵抗不住这等冷热的骤然交替,面色逐渐晦暗,死亡的气息已将她缠绕。

苏星宇强忍灼感大声问道:“敢问前辈可是穷究天人之相,掌握风、雨、阴、阳、晦、明之交互变化,琴、书造诣千载以内无双,人称琴、书双圣的六绝真君?”

“嚯。避世数百载,竟还有人识得老夫,娃娃你在哪个山头修行?”琴声略止,一个威严的嗓音自然响起。

“晚辈龙象山苏星宇,已故家师乃星河真君再世传人!”苏星宇心中暗松,来人果如自己所料,正是纯阳观地位仅次于少数几个祖师爷的柳公颜,以其辈分威望,就算苏北客到此,也要恭敬称一声前辈。

柳公颜曾任过琴、书二院院主,自魔族进攻仙界以来,立功无数。数百年前已功成隐退,若非魔族大举进攻,抑或危及三界的劫难,是决计引不出他来的。

苏星宇的心情不紧反松,只因为当年星河真君与六绝真君乃是众所周知的莫逆之交,而且星河真君正是为了六绝真君挡住致命一击才会陨落,所以他笃定柳公颜不会太过为难他。

果然,柳公颜吃惊道:“竟是赤道兄的后人?娃娃,老夫本不该为难你,可你应知老夫为何出山。”

“晚辈确已知悉。”苏星宇坦然道,“不敢隐瞒前辈,天策楼查到许多迹象,纯阳观有许多前辈都已被俗物腐蚀,道心、德行有愧。晚辈与燕离素有旧交,知他为人怎样,断不至于害死蜃楼真君。况,据晚辈所知,动手者另有其人!”

他的视线转到陈毓秀的身上,厉声道,“晚辈恐怕此女是那组织派来,否则她何以凭区区凡躯刺伤真君?不若请前辈将她带回去严加审问,必然有所收获。”

“你……”陈毓秀咬牙瞪着苏星宇,美眸含泪,但没有流下,须臾拭去,冷冷笑起来道,“既然被你识破,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剮悉听尊便,但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字!”

“果然是你!”苏星宇勃然大怒,骈指夹了一根针,探手就往陈毓秀的玉枕刺去。但去势陡止,定睛发现自己的针被燕离以剑指阻挡,运足劲气还不能动弹,怒火“嗖”一下攀到顶点,“燕十方,你知不知道我在救你,你要盲目到什么时候?”

“你救我?”燕离道。

“难道我在害你?”苏星宇几乎把牙齿给咬碎。

“我只知道,百里君陌死有余辜。”燕离冷冷道。

“燕大哥……”陈毓秀的眼泪再次涌出,她咬着牙,似

乎暗暗下了什么决心,“燕大哥,其实我真的是李汝良的人,是他给了我那把刀……”

“她已经承认了。”苏星宇冷冷道。

“那只不过是有人逼着她这样做。”燕离道,“真的刺客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刺客的,那把刀在她见到李汝良之前就已经拥有,她这样做也只不过是为了我。”

“燕大哥!”陈毓秀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然后抱住燕离失声痛哭,似要把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娃娃,看来你已经没办法说服老夫了。”柳公颜的声音缓缓响起,“不过,看在赤道兄的颜面上,只要姓燕的娃娃不动手,老夫便不会出手。”

“颜祖何必跟他们废话,全杀了给大师兄和观主报仇便是!”

林外快步走来一个青年,身量不高,气魄却犹如龙象。他每走一步,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一重变化,前一刻还是晴夏,倏忽霜雪飘至,紧跟着又刮起狂风下起骤雨,瞬时变作彩虹高挂,继而天崩地裂……燕离已看出这所有变化,都源自于漂浮在青年身侧的“太清道书”上。

“居应书!”苏星宇也已认出来人,面色沉凝若水。虽然仙界极少有居应书的传闻,但他却知道,此人与柳公颜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修行非常的可怕。

“苏大夫非要与纯阳观为敌?”居应书杀气腾腾道。

苏星宇淡淡道:“我只相信,我所认为的公义。请出手吧。”

言音犹未落,双方身上各自腾起鼎器和雷暴的幻象,两个神境蘧然碰撞,霎时间,小树林湮化为虚无,以此为中心点,两道不同颜色的波光迅速膨胀……交锋数十息,雷暴率先衰弱,鼎器气息悠久绵长,略胜一筹。

柳公颜赞道:“不愧是赤道兄的衣钵,小友当是龙象山下一代掌统。”称呼从“娃娃”到“小友”的变化,似乎能让人感到亲近而备受鼓舞。

苏星宇目光闪烁着道:“前辈果真这样认为?”

“再来过!”居应书退了数步,气息起伏难定,却不服气道。

“应书,任何时刻都不忘气度,方是吾辈之本。”柳公颜淡淡喝止,“还不退下。”

居应书恨恨扫了一眼燕离,化作一道神光没入“太清道书”,那书又即刻消失不见。若不是小树林的消失,他仿佛根本没来过。

“前辈肯放我们走了?”苏星宇微喜道。

“你等往前走十里,那里有一座山庄,若能通过,再行计较吧。”柳公颜道。

“前辈不是说好不出手的?”苏星宇道。

“老夫没有出手,不过你等要是敢逃,休怪老夫收回前言。”柳公颜道。

三人只得往前十里,来到那山庄,只见匾上书:山河庄。

苏星宇的心立即下沉,因为他已经认出来,这是当今纯阳观棋院院主的別苑。

PS:抱歉断更。前两天去看房子了,害,真是贵得让人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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