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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催雪把她拉进来,关上了门,阮芽大步朝着房间走,又被他叫住。

“丫丫。”

她没有回头。

柳催雪继续说:“不让你们见面,是为了你好,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怎么就不会有好结果,她跟我没好结果,跟你有好结果?衔玉很不服,想跳出来跟他大吵一架。

阮芽也知道他不高兴,把手伸进袖袋里,轻轻给他顺毛。衔玉抱住她的手指蹭,两个人开心地玩耍起来,柳催雪在身后又说了什么,她压根就没听见。

屋里的蓬英听见动静,推开门走出来,阮芽竭力保持冷静,手揣在袖子里没动,两只眼睛咕溜溜乱转,倒像是被柳催雪念叨,不能走干脆原地开小差。

蓬英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捏了捏她脸蛋,“你又出去找他了是不是,我咋跟你说的,管不了你了。”

“他已经走了!被你们气跑了!找不到了,你们满意了吧!我真想不明白,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不准我跟他玩,他根本就不是坏人。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只会关着我,我气死了!”

她乱七八糟吼一通,跑回屋去,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砰”一声用力砸上门。

蓬英莫名,“唉?!你这孩子。”

阮芽靠在门上不停拍着胸口顺气,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飞出来,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耳廓也烫得要命。

她手背贴着脸蛋,又捏捏耳朵降温,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衔玉从前很少见她这个样子,他神识内敛,不敢暴露,坐在袖袋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正担忧,身子忽然一轻,抬头时正对上一张窃喜的脸。

“我演得,好不好!”

沉默片刻,衔玉说:“你的碗是不是没拿回来。”

第60章 那我走?

阮芽马上就想出去拿碗,担心明早被发现罪证。

衔玉被她握在手里,费力抽出两条胳膊,大幅度挥摆着,“等会儿,他们现在还在外面,你出去不是马上暴露了!”

“哦哦哦——”阮芽在屋里转圈圈,已经彻底昏了头。

“你小点声的。”

“好的好的。”

两个人开始用气声交流,阮芽捏着他,衔玉艰难道:“松开点,你要把我捏死了。”

阮芽改两只手捧着他,衔玉扶着她的大拇指站稳,静了两息才说:“去洗漱吧,等他们睡下我再陪你去拿碗。”

她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亮水亮,捧着衔玉放到床上,“我去洗,你等我哦,不要离开哦。”

衔玉跳到她的床铺上,她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把他抓手里,“不行,万一你趁我沐浴,跑掉了怎么办,我得看着你。”

“我不跑。”他挣扎不开,阮芽直接带着他进了里间。

这跟他见过的所有房子都不一样,外面看起来跟普通的农家小院没什么分别,在她卧房的最里面,却有一个单独用来洗澡的房间,靠墙放了一块灰色的大石头,像一口大棺材,石头中间掏空,打磨得很光滑,可以躺一个人。

衔玉指着,“那是啥。”

阮芽把他放在一边的木架子上,开始拆头发,“浴缸啊,用来泡澡的。”

这里面好多东西都是衔玉没见过的,参观完她的房间,衔玉狠狠长了一回见识,心里对阮芽的娘亲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摇身变作正常大小,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我给你放水吧。”

阮芽歪头一看,见他竟然就地盘腿在那灰色的大石缸上打起坐来。她散了头发,又去找了干净衣裳回来,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见他终于睁开眼睛,两手那么一伸,开始哗哗放水。

“哇塞!”阮芽伸手去够,“还是热的!”

这也太牛了。

等放完水,阮芽一把抱住他,“我好喜欢你!”

在狭小的房间里,热气氤氲腾空,少女绵软的身体紧贴着他,衔玉体温骤然升高,喉结艰难地滚了滚,他别开头轻轻把她往外推,“好了,快洗吧,水很干净的。”

她脸红红地看着她,额头上一圈细小的绒毛沾着薄汗,抱着他腰撒娇,“你陪我。”

“不行。”衔玉果断拒绝了,“我出去等你。”

他再三保证不会离开,阮芽才放心关上门洗澡。

他坐在床边,心跳得很快,手心里全是汗。

为了转移注意力,衔玉开始帮她收拾起床铺来,她乱丢的玩具、衣裳、鞋子,全部分门别类收好,换下的脏衣他顺手揉个水团给洗了,弄干后给她挂到柜子里去。

其中有一件很短的上衣,只有几根绳子连着一块布,衔玉没太弄明白是穿在哪里的,在身上比划两下后,他豁然意识到这是女子贴身的小衣,胳膊一甩就给扔开了。

里间传出动静,应该是她快洗好了,衔玉把那件白色的小衣手忙脚乱捡起来胡乱塞进怀里,阮芽刚好打开门走出来。

“这么快。”衔玉声音都哑了。

她披着满头湿发,迫不及待黏上他,“我怕你走了。”

“嘘——”衔玉手指竖在唇上,张开怀抱接住她,自然而然给她弄起了头发。

她四肢并用挂在他身上,心中那股奇异的亲切感再次涌现,“好奇怪,总感觉我们像认识了很久很久,这些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衔玉坐在床上,阮芽面对面坐在他怀里,脑袋靠在他肩头玩他的耳坠,一会儿摸摸他的下巴,一会儿又摸摸他的鼻子,跟他叽叽咕咕说话。

衔玉心无旁骛给她弄头发,她玩着玩着,忽然发现他衣襟交接处钻出一根绳头。

阮芽觉得眼熟,伸手一拽,白色的小衣连带着手帕一起扯了出来。

衔玉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捂住胸口,已经晚了。

“你为什么要偷藏我的肚兜啊?”阮芽捻着那根绳提到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衔玉一把抢过来,给她扔到床头去,“我刚才给你收拾衣裳的时候,不小心弄的,谁喜欢你啊,少自作多情了。”

阮芽狐疑地打量他,“得多不小心才能弄到这里面哦。”

头发已经弄干了,衔玉掀开被子,把人往里一塞,“睡你的吧。”

她身上那衣服薄得要了命,入手只觉到处都抽掉了骨头似的软绵绵、热乎乎。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他也常常都在发麻发抖,后来习惯了,也不觉得。

可都是多久的事了,那种久违的酥麻感此时遍布全身,衔玉连牙关都在咯咯打战,阮芽抓住他的手,“你在打摆子!”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是不是羊角疯!”

衔玉马上就痊愈了,“你才羊角疯!”

“丫丫,你在跟谁说话啊,怎么还不睡?”蓬英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有些遥远和模糊。

衔玉握拳抵住了唇,阮芽也紧紧捂住嘴巴,衔玉给她打手势,让她说话,她整个人都乱套了,手忙脚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个笨丫丫,真是笨得要了命。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正要说话,衔玉又扑上去捂住了她的嘴。蓬英以为她睡着,在说梦话,已经离开了。

蓬英又去检查了一遍结界,到处都是完好的,保证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他不知家贼难防。

高度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阮芽一下软倒在衔玉怀里,脸埋在他胸口蹭,声音染上了笑意,“好刺激。”

衔玉又开始不自在,推开她,“我去洗洗,洗完我们出去拿碗,回来睡觉。”

她这才乖乖躺下,很黏人地勾着他小拇指晃,“快点哦。”

衔玉站在床边看她,床头灯盏的光亮被他高直挺拔的身躯遮挡了大半,她仰躺在床帐里,白色亵衣领口凌乱,青丝铺陈满榻,脸颊红润而饱满,眼中满是对他的依赖缱婘,纯洁又惑人。

“嗯。”他艰难地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衔玉立在那灰色的大水缸边,慢慢解着衣裳,脑海里一遍遍都是她刚才的样子。在他们分开这几个月里,她长大了很多,开始涌现出这个年纪独有的冶艳娇柔。

葵榴吐蕊,兰蕙含蕤。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阮芽兴奋过了头,一直在等他,睡不着,中途自己跑出去把河边的碗拿回来,都没有人发现。

她裹在被子里又躺了一会儿才听见开门的动静,连忙直起身子看过去,衔玉只穿了一件黑色里衣,外袍搭在臂弯,赤足踩着白色长绒的地衣走过来。

他抬手把外袍挂在衣桁上的功夫,阮芽又贴上来了,“你身上好凉啊!”

衔玉在她唇上竖起一根手指,她小小声,“怎么不用热水,你不是会烧水吗,着凉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也像含了冰,呼吸都凉凉的,“没事。”

出来的时候发现桌上多了个碗,就知道她出去拿回来了,可以安心睡觉了。

阮芽拉着他在床上躺下,就要往他怀里钻,“你凉,可以抱着我,暖暖。”

衔玉趁机跟她约法三章,“你想要我和你在一块,可以,但晚上不可以贴着我,不然就走。”

她推他,“你真烦。”

衔玉作势要起身,吓唬她,“那我走?”

她急了,“不走不走,我不抱你了嘛,我们分开睡。”

衔玉不顾她满脸怨气,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裹成长条横在两个人中间,“不准越界。”

“谁稀罕你!”她重重哼一声,一下子贴到了墙边。

衔玉没理她,盖上自己的被子,闭眼睡觉,还特地翻了个身背对她。

屋子里安静了不到一刻钟,一只小手翻山越岭,轻轻地搭在他腰上,虚虚搂着他,她还很小声解释,“我要摸着你才睡得着,就一只手,没事吧。”

衔玉不作声,默许了。

次日,阮芽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天玩得太晚太累了。

她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衔玉帕子直接给她糊到脸上,细致地擦洗起来。

穿衣洗漱收拾好,她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蓬英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菜碗放在桌上,在围裙上擦擦手,意味深长说:“昨天厨房好像进耗子了,把菜饭都偷吃了。”

阮芽早就跟衔玉排练过了,她两手一叉腰,“我才不是耗子!”

蓬英:“你偷吃的?”

阮芽:“我晚饭没吃饱,后来吃了一点。”

蓬英转身进她房间,阮芽飞快回头看了一眼,抓起袖子里的衔玉,扬手把他从墙头扔出去,没有惊动结界。

蓬英在她房间里找了一圈,当然什么也没找到,衔玉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只能端着个空碗出来,“你这叫只吃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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