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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他抿了抿唇,心里冒了一连串肉麻情话,最后嘴上只蹦出一个,“不会的。”顿了顿后补了一句,“你不必担心。”

【哎,心肝今日好没安全感,一定是因为花将军的错!】

【花将军,虽然你是朕的老丈人,但是朕必须要去你坟前说,你不是一个好父亲。】

花宜姝:……

【心肝现在好脆弱,朕身为丈夫,应当好好安抚她,补偿她。】

花宜姝对“补偿”很心动,哪怕是再来几次下午那样的床笫之欢,她也是乐意的,便期待地等着。

等了半晌,她听见李瑜道:“你……想不想要一个爹?”

花宜姝:……

第169章 翟衣,成亲前奏

深宫院墙长得一眼望不到边, 东大门旁的小门处,一个小黄门正冷得在马车旁时不时跺脚。

天色将明未明,他提着一盏灯笼, 看一眼已经没了烟花表演的天空, 嘴里嘀咕,“这样的冷天,要不是给的赏银多, 谁稀罕干这差事。”

也不知等了多久,宫门终于打开, 一个女子的身影从拐角处转了出来,她披着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整张脸,小黄门提灯过去一瞧,给吓了一跳,只见那黑色帽檐下, 是一张白得吓人的脸,活似个刚刚从棺材里钻出的女鬼, 要不是灯笼找出这女子长长的影子, 小黄门险些落荒而逃。。

“蒋……可是蒋家小姐?奴才是紫云姑娘交代, 来……来送您回去的。”

宫门处只停了辆小小的旧马车,马车上连个暖手炉也没有,周围更是没有一个侍奉的仆从……换做以往, 蒋携芳必定会觉得受辱,然而此时,她一言不发就爬上了这辆寒酸的马车,任由那个卑贱的小黄门赶着马车将她带离了皇宫。

烟花没了,天上落雪。

蒋携芳用力将斗篷裹紧, 还是冷得直打颤,麟德殿偏殿里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呀!这位大人是……蒋小姐,您怎么和这位大人……

——蒋小姐,这可怎么办?

——蒋小姐,好在只有我一人知晓此事,您快,快穿好衣裳,我找人将您送出去,就当没有此事。

——快呀!快些!有人要来了!

——蒋小姐,您怎么在发抖呀?这样可是会叫人发现的……

——快呀!蒋小姐!快出去啊……

周遭一片黑暗,一丝丝光亮也看不见,只有那个提着宫灯的紫衣宫女是亮着的,只是她的身形不断变大、不断变大、不断变大!最后充斥她整个视线的,只有那宫女面上担忧、嘴角却冷笑的扭曲面孔,阴森森像是毒蛇的獠牙,咬住她就要往地狱里拖拽!

蒋携芳一下睁开眼,胸口喘得像是即将憋死的老人,她双手死死抓着被子,双眼在漆黑的屋子里睁到几乎要开裂。

原来她已经回到了家中,正躺在自己闺房里。

她发出的动静惊醒了帘外的侍女,侍女举着油灯走近,“小姐,您怎么了?”

蒋携芳转过眼睛直直看着她,“怎么还没天亮?”

那侍女道:“小姐,您回来后才睡下不到半个时辰。”

屋子里瞬间响起蒋携芳尖锐的声音,“我问你怎么还没天亮!”

侍女被吓得哆嗦一下,“还有一个时辰,再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蒋携芳浑身都发起抖来,侍女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正不知所措,忽然听见蒋携芳道:“备水,我要沐浴。”

侍女劝道:“今日除夕,这会子府里的人都歇着了,灶下也没有……”

“我让你备水!”蒋携芳尖锐到近乎凄厉的声音响起,她以往虽然脾气也不好,但从来没有这副样子,瞧着竟像是疯了,侍女不敢违抗,只得出去找了人烧水。

几个小丫头睡梦中被喊起来,慌里慌张地烧好水往房里送,等一浴桶的水灌满,她们下意识想要服侍,却都被蒋携芳赶了出去。

明亮的烛火下,少女脱下衣裳,烛光照见她细腻的肌肤上添了几道青紫的男人指印,她一下像是被烫着了眼,慌里慌张熄灭了烛火,然后急急迈入了浴桶中,直到此时,一直被忽略的疼痛才撕裂般从身下传了上来,蒋携芳被迫回忆起今晚在偏殿里经历的一切,回忆起那个男人是如何在她身上……

“啊……”

她一下凄厉地叫喊起来,发了疯一样砸浴桶里的水。

守夜的丫鬟坐在帘子外,听着里边的动静,不耐地撇撇嘴,心道:也不知又发的什么疯,回来后就变了样子。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丫鬟打了个哈欠,心里惦记着府里新年会给的赏钱。

终于天亮,蒋携芳却是病了,一直到晌午仍倒在床上恹恹不乐,她对侍女道:“快,去请爹爹来看看我。”

侍女自然应是。而此时蒋家大堂内,蒋尚书正跪在大堂内接旨,想起已经回家的女儿,他心里抱着几分侥幸,然而在听完內侍监宣读旨意后,他人傻了,圣旨上说儿子买通宫人盗窃贡品,斥他教子无方连家都管不好更没资格管理国事,就将他的官职给削了。

听到这个结果,蒋尚书目眦欲裂,他接过圣旨就往內侍监怀里塞金子,內侍监可不敢收他的钱,更不敢直接说出陛下的打算,见他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便暗示了一句,侯爷还是去问你的好闺女吧!

蒋尚书,现在只剩下宁安侯蒋婪仁了,蒋婪仁目送內侍监离开,然后就径自去找了自己的女儿。

蒋携芳遭受巨大打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正是需要父亲关怀的时候,见父亲这么快就到了,她心中无限委屈正待诉说,刚刚爬起来,却被父亲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屋子里所有人侍女都呆住,蒋携芳脑袋歪向一边,神情还呆怔怔没有回神。

“你说,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好事?”

蒋婪仁的这句话落下,蒋携芳才终于感觉到脸上的痛楚,她半边脸火辣辣地痛,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蒋婪仁对上她的目光,气得不停起伏的胸膛也停了一停,仿佛这才回归理智,他挥挥手叫下人都退下。坐在蒋携芳床前道:“你知不知道,陛下削了为父的的官职,那內侍监收了好处才暗示我来找你,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快说!”

蒋携芳闻言,一下忘了父亲刚刚打过她,她愧疚又慌乱地缩起来,在父亲的逼问下也不敢吐露自己昨夜失身给一个陌生男子,只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的谋划,“我……我还没进去,就被发现了,事情没成。”

蒋婪仁指着她,“你怎么如此糊涂!”

蒋携芳泪水夺眶而出,抱着膝盖不敢说话。

蒋婪仁恨铁不成钢地将她骂了一顿,才甩手离开。

然而一走出女儿屋子,蒋婪仁面上那又气又怜的神情就消失了。其实他早就知道昨夜蒋携芳的谋划,否则也不至于昨夜女儿晚归却不闻不问。

“没用的东西,还以为那么晚回来,是事情成了呢!”

但此事也不能全怪他女儿,他女儿如此貌美年轻,天子都能将人赶出来,可见天子多不是个男人。蒋婪仁甚至怀疑,天子压根没有男人的能力,他不信有哪个男人面对美人儿投怀送抱还能视若无睹。

事已至此,将这废物女儿打死也没有用,倒还不如多找找门路恢复官职。虽然他如今已被贬职,但女儿的名声还没坏,终归她是郡主亲生,要找个合适的联姻对象还是不难。只是那些世袭罔替公侯之家的世子是攀不上了,可门第低一些的他又看不上,毕竟这些人不能为他带来助力,更不能走动关系让他官复原职。

蒋婪仁眸光一闪,忽然冒出一个主意:不如,将她嫁去给礼部尚书做续弦?礼部尚书最近倒是颇得陛下看重,应当是能在天子跟前说上话的,况且礼部尚书过了年也才三十八,比他还小两岁,叫他一声丈人也不亏了。

女儿养大这么多年,也该收回本了,更何况她还让他儿子背了黑锅,他儿子名声已经有损了,再这般下去将来如何寻到门当户对的媳妇?

***

礼部尚书此时已经忙疯了。

原本这些日子就一直在忙除夕、新年、元宵的节日,好不容易弄妥当,以为过年能好好歇几天,谁成想天子想不开要在半个月内大婚。

伴君如伴虎,皇帝自己抱着美人逍遥快活,却要叫他们这些底下人忙秃了头。礼部尚书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歇息了,别人除夕夜痛快畅饮团圆守岁,他除夕夜还要在官署内办差,最后实在撑不住趴在案前睡了一会儿,还因为睡得太沉口水流得太多而被属官当面撞见。

礼部尚书只觉颜面扫地,每看见一个人,都觉得他们背地里在嘲笑他睡觉流口水。

好不容易太后召见,礼部尚书简直大松口气,飞快逃离了礼部官署往内宫而去。

仁寿宫中,崔太后原本是要关心一番天子婚事的操办,见到礼部尚书很是吓了一跳,只见这位年纪不到四十的臣子眼下乌青眼袋浮肿,简直像是苍老了十岁。

崔太后转瞬间想明白缘由,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了。若不是陛下任性,也不至于将你累成这样。”

礼部尚书忙道:“太后言重,此乃下官本分,下官并不辛苦,天子大婚乃国之大事,下官七日七夜不睡觉也要将这差事办好!”

尽管礼部尚书竭力表现得精神奕奕,但崔太后哪儿能看不出他的疲态,她要是真看不出,要么是她瞎了,要么是她不想管装作没看见。因此崔太后叹了口气,对身边女官道:“我这两位女官就到你那里分担一些,还有给皇后下聘的礼单也送过来,由我批完你再送去。”

听见太后老人家愿意分担,礼部尚书大松口气,感激不已地拜了几拜。

而另一边,永华殿中,花宜姝已经收到了尚服局送来的皇后翟衣。

时间虽然赶得及,但这翟衣是天子登基时太后就命人缝制的,因为当时并不确定皇后人选,所以这件翟衣在制作时设计了方便修改的形制,依照花宜姝的尺寸将腰肢改细、将下摆延长,却丝毫无损这件翟衣的雍容华贵。

第170章 成亲,终于走到这一天……

“皇后翟衣包括吉服、朝服、常服、礼服。”

“娘娘与陛下大婚那日应穿着礼服举行大礼并接受册封接过凤印, 辰时前须换上吉服与陛下前往祭坛祭拜天地,待礼官将您被册封为后的消息昭告天下敬告上天,再与陛下前往宗祠告祭祖先……”

“待上过玉碟, 您要换上朝服, 与陛下一同接受百官朝拜,之后再登上城楼,受天下百姓朝拜。”说是天下, 其实也就盛京城内的百姓。

“至于常服,则是娘娘日常接见命妇、外臣所要穿着的衣服。”

天子外朝有六部, 后宫中也有六尚。

此时,尚宫局女官便带着尚服局女官前来永华殿,为未来皇后引导解释婚礼当日章程。

花宜姝表面听得仔细,其实注意里已经全在衣服上了。

这一次尚服局一共送来了三种翟衣、每种一件,光从形制上就能看出分别,吉服主体是青色、朝服则是蓝色, 这两件翟衣皆是裙摆极长、华贵至极,尤其是吉服, 深青色的丝绸上用孔雀线做了大片刺绣, 又用五种色彩绣出龙凤呈祥的图案, 一眼望去栩栩如生流光溢彩,花宜姝怀疑真等她穿着吉服上了祭坛,所有人都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 因为已经被她身上这件衣裳闪瞎了。

看完了吉服,她又看向朝服,这是皇后参加朝会要穿的衣裳,比起吉服,朝服的颜色更加深沉一些, 在花宜姝看来并没有吉服漂亮,但她目光停留在朝服上更久,因为她发现,这件朝服除了颜色与天子的龙袍不同,其他部分与龙袍极为想象,几乎就是一个板子刻出来的。四舍五入,不就相当于她穿了一回龙袍?

花宜姝不再忍耐,她也无须忍耐,当着两名女官的面就上手了。

见未来皇后满脸珍惜地抚摸着那件朝服,两名女官对视一眼,皆是眼中含笑。

她们却不知道,在她们相视而笑的时候,花宜姝余光就注意到了。

等这两名女官离开,她拉着安墨爱不释手地摸了一会儿皇后的几顶凤冠,两人仿佛初见世面的两个孩子,对着凤冠上镶嵌的明珠和巧夺天工的工艺赞叹了一会儿,然后便满足地坐倒在了床上。

安墨道:“我还是更喜欢那件常服。”

吉服和朝服虽然庄重华贵,但看起来太厚太繁琐了,穿的时候要几个人帮忙,走得时候也要几个人在后边提着裙摆。相比之下,常服就简洁多了,裙摆是正常长度,穿在身上不影响日常活动,明黄色的常服搭配杏黄色的披帛,领子却是孔雀线绣出的青色,别有一番华贵又轻灵的意态,受现代审美影响,安墨还是喜欢这套。

花宜姝不以为意,“喜欢的话借你穿上试试?”

安墨连忙摇头,虽然她知道花宜姝这句话不单单是说说而是真的想要借她试穿,但安墨没有这个胆子。

倒不是她染上了这个时代尊卑有别的毛病,而是因为……她发现最近陛下对她意见好大啊!

虽然安墨自觉并不聪明,但她还不至于愚钝到连别人喜欢她还是讨厌她都感受不到。她能感觉到陛下对她的情感很复杂,虽然陛下经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安墨有时候能发现陛下是喜欢她的,比方陛下从来只会对花宜姝笑,对待其他宫女则是一副懒得动表情的样子,但是偶尔,陛下会对着她笑一下,安墨因此受宠弄若惊多干了两碗饭。但有时候,她发现陛下开始讨厌她了,各种想把她从花宜姝身边排挤走的样子,虽然事后她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陛下没道理这样做。

而以上这些,都是过去式了,最近,安墨发现陛下并不讨厌她,但是好像对她有些嫌弃的样子,还会趁花花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瞪她。

就……就像那种,她在家熬夜打游戏或者吃垃圾食品,爸妈心里有意见但又不想说她,于是抽空就狠狠瞪她一下要她自己反思的那种嫌弃。然而安墨自从穿越后,她的衣食住行可健康了,她实在想不出哪里能被陛下嫌弃,于是只能归结于陛下的个性十分接地气。

所以她坚决不会穿花花的衣服,万一被陛下瞧见了,或者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去报告陛下,安墨预感自己又会被陛下狠狠嫌弃。所以就这样吧!为了不让花花夹在她和陛下之间左右为难,安墨决定自己要小心谨慎一点,避免任何误会。她不允许她的cp有任何的不和谐!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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