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9章 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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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

坐在地上的赵信好似都忘却了要解决雪的麻烦，他就静静的倚靠着院落的角落坐着，从白昼到黄昏。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这段时间想了什么。

却能感觉到——

他那里死一般的沉寂。

这期间，澹台浦众人也都站在外面守候，数个小时的治疗已经有不少伤者得到了妥善的救治。

接下来也许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慢慢恢复。

治愈师不是神！

也许一些小的创伤，治愈师能够让其恢复如初。可如果是太严重的，他们也不可能在短短数个小时之内治愈，他们也只能进行紧急处理后让伤者自行恢复。

“澹台统帅。”

突然间，院落的角落传来一声低语。也许是太久没有发声，当赵信张口的时候声音中都伴着一丝沙哑。

听到呼声的澹台浦赶忙迎了上去。

“赵老弟。”

“笔。”赵信翻手取出钢笔，道，“此事就得麻烦你去做了，按照大统帅说的，将这根笔放到长白山的乾字位上，你应该知道怎么推演方位吧。”

“当然。”

“那就拜托你了，我……也许没有时间过去了。”

这一刻，赵信好似领悟到了秦香统帅当时所说，她没有办法亲临冰雪联盟特区。明明，他前往长白山其实也就是一瞬的事，但现在的他却是一步都无法离开。

这，是心所导致。

澹台浦伸手将笔接住用力点头，看他的神色是想跟赵信说些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口，只是深深的看了赵信一眼后破空而去。

从枯坐中恢复意识的赵信缓缓抬头。

他用手倚靠一下院落的栅栏，缓缓起身。也在这时，两双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侧目望去赫然是周沐言和橘六九。

“老大~”

“五哥！”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赵信牵强的笑了笑朝他们点头，示意他们将手松开后凝眸望向院落。

“伤员呢？”

“都被抬到咱们隔壁的独栋去休息了。”王慧抿着嘴唇道，“隔壁独栋的主人，看到咱们这里的情况就将房间借给了咱们。”

“是嘛。”

赵信听后了然点头。

“那，记得到时候好好感谢一下人家，这么说外面的伤者也都被治愈的七七八八了？”

“差不多都治好了，就是需要时间休养。”青璃低语。

“好，好，好！”

赵信情不自禁的不停点头，步履蹒跚的朝着房间里面走。刚进房间，他就感觉到楼上有着数道气息依旧处在治疗中，不出意外楼上的人就是青丘月、赵惜月和江佳。

为了不影响到她们，赵信抬手在一楼布下了一段禁制。

“五哥，对不起。”

脸上还有没来得及去擦拭的血渍的周沐言，咚的一声当着赵信的面就跪了下去。

“我没有做好。”

“起来。”赵信凝眸，语气有些疲惫的低斥，“你跪下做什么，你跪我做什么，起来！”

“我没有保护好佳凝和老大。”

周沐言跪在地上死死的咬着牙，凝声道。

“在我们仨里面，我是第一个凝仙的，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应该做的，到最后反而只有我回来了，我……”周沐言突然咬了咬牙，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全都怪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好！”

“站起来。”

“五哥……”

“我让你站起来！”赵信突然大声咆哮，怒斥道，“我说了，这件事不怪你！你没有保护好薛佳凝和邱元凯，你跪在我这里忏悔！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所有人，难道我要引颈谢罪么！！！”

赵信此时的情绪狂暴不已，整个客厅的人都被吓的向后退了半步。

“起来。”赵信死死的盯着周沐言，旋即朝着橘六九大嚷，“把他拉起来，别让他跪在我这里。”

“周哥，快起来吧。”

橘六九跑了上去拽周沐言的手臂，却不想周沐言大嚷。

“五哥！！！我刚刚害怕了！！”周沐言凝眸朝着赵信大喊，“刚刚魔族到的时候，我怕了！我感觉到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敢再上去拼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佳凝被那些魔仙带走，却不敢上前阻拦。我看着邱元凯去追，我也没敢跟着一起去。我踏马的怕了，我就像个废物一样，看着他们从我眼前消失，五哥！！！”

拽着周沐言手臂的橘六九僵住。

客厅中的其他人，听到周沐言的哭诉声，也都不禁咬住了嘴唇。

“五哥，这难道不怪我么？”周沐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我，咱们这些人中第一个凝仙的人。我！！！周沐言，我自命不凡，我觉得自己太硬了。哪怕是联邦总局来的时候，我也是第一个嚷嚷着要杀过去的人。可，就在刚刚，我软的就像是个怂蛋。我什么都不敢做，我……看我都不敢多看一眼，我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我向魔族求饶了，我才活下来的！”

周沐言跌坐在地上满面痛苦的低声呢喃。

“我怎么能像魔族求饶呢，我怎么能看着薛佳凝见死不救呢，我怎么能看着邱元凯去救佳凝，而我就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呢！”

“我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呢？”

“以前，我从来不跪的！”

“啊……”

“对，可能是我给魔族跪过，尊严都跪没了。哈哈哈，我的尊严，都没有了。”前一秒还大笑着的周沐言，不到一瞬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旋即侧目看着房间里的人，“我，周沐言，尊严都没有了！我给魔族跪下了，我……”

砰！

就在周沐言大嚷大叫时，突然左脸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将他打的直接倒在了地上，牙齿混着血流了出来。

客厅的其他人看到后都不禁神色一凛。

这一巴掌，是赵信打的。

他从沙发上走了下来，蹲在周沐言的面前。

“起来。”

被打到脸都有些红肿的周沐言缓缓抬头，迎面而来的又是将一巴掌。这一巴掌让周沐言直接倒地不起，而赵信却是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

“你觉得，跪魔族很没面子？”

“嗯？！”

“你觉得这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你在魔族面前露出了畏惧，向他们跪地求饶，看着薛佳凝被抓走，看着邱元凯去救她，你无动于衷，你觉得很耻辱？”

“是不是，说话！”

被拽着衣领的周沐言缓缓点头，赵信却是瞪眼喊道。

“我让你说出来！”

“是。”被打了两巴掌的周沐言有些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赵信又深深吐了口气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做，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跪在我面前有什么意义，薛佳凝能回来么，邱元凯能回来么？”

周沐言摇头，赵信又朝着他大嚷。

“说话！”

“不能。”周沐言缓缓低语，赵信凝眸点头道，“那你跟我说，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向所有人炫耀着你的无能，你的软弱，你告诉我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宣泄你的绝望，还是想要这种癫狂来博取到我们对你的同情，还是说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让你自己的心好受点。”

“我……”

“好，那我再换个问题，你现在是想死么？”赵信凝眸道，“将你所有的软弱无能都暴露在我们面前，歇斯底里的胡言乱语着，你的自尊也被你自己践踏的一丝不剩，那你是想要死么？”

“我……”

“你的剑呢？”

赵信轻声低语，旋即看了一眼周沐言背后空空的剑鞘后右手一伸。

双生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就在周沐言的面前站起，将剑刃直接插在了地面的瓷砖里，剑身没入地面半米有余。

“我明白了！”

“你是因为自己的剑丢了，没办法体面的死是吧？好，你用我的剑，我的剑是仙剑，比的剑更锋利，剑不落血。”

“你无需担心你那懦弱的血，污浊了我的剑。”

“你动手吧。”

赵信负手转身向后走了两步重新坐到沙发上，朝着周沐言努嘴。

“动手啊，你不是想死么？”赵信不停的催促，“既然不想活了，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是个窝囊废，那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现在动手，自裁！就在这，快点，别浪费时间！”

客厅中，王慧、青璃和橘六九都不敢多言。

他们都紧握着拳头看着周沐言和赵信。

许久——

周沐言都没有伸手去握那柄剑，而赵信也又凝声怒喝。

“拔剑啊！”

这突然间的怒吼声将周沐言吓的浑身一抖，纵使如此他却依旧没有伸手去碰赵信的那柄剑。

“呵——”

看到这一幕的赵信也不禁冷哼，走到剑刃前将剑刃拔出收回到剑鞘，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周沐言。

“给你机会，你不拔剑。”

“你又一直在这里胡言乱语的大嚷，做出一副你已经颜面扫地，你懦弱无能的姿态，你到底是想给谁啊？”

“周沐言，你已经二十六岁了！”

赵信死死的盯着周沐言眼中涌动着一丝丝的凝色。

“我给你死的机会了，你自己不要。”

“那，不敢死。”

“就给我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