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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暂定3到5年。”顾盼转回正题,“你不建议我去室内设计公司,应该是基于定制家居同样的理由,对吗?”

“嗯。两者的共性在于,看起来是技术,却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同时,根据过往数据,装修公司与室内设计公司,平均寿命在10年。换言之,没有太多转管理的机会,你只能不停的在各个公司游走。”刘思宽稍作犹豫,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从性价比计算,室内设计的价值,比你做家庭主妇更低。”

“所以,定制家居设计,反而是我能选择的唯一的路。”顾盼掰着指头数,“第一,能借你的人脉;第二,工作时间不会太长,且相对自由,能分神照顾家庭;第三,收入尚可,真的到了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那一步,我不至于没饭吃。”

“地产行业的室内设计部门,有差不多的效果。区别在于不如定制家居自由,但通常有周末,收入也更高。”刘思宽点评,“如果你依然更喜欢家居设计,我建议你去爱家。晓意大概支撑不到你能成熟的转入管理岗的那天。到时候再换,你得重新开始了。”

“很好,根据我们的谈话,可以总结——你我都认为,必须转管理。”

刘思宽笑了笑:“你如果是程序员、工程师之类的高新技术人才,做一辈子技术没什么不好。”

顾盼撇嘴:“那也赚钱赚不过你,工作时间还更长,早晚要放弃的。”

“不至于,高新技术人才拿的可是年薪。”

“可是你有遗产啊少爷!”顾盼笑,“阿宽,你很了解家居行业,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有个巨大的盲点发现不了?是我太天真,还是你们真的都没想到呢?”

刘思宽疑惑的看向顾盼。

“我之前说,家居定制一定是有路的。抛开居民家居不算,所有的商铺全部需要定制,市场并不小。”

刘思宽哭笑不得:“装修属于传统行业,市场早被他们抢走了。”

“是的,传统行业。但是这几年,我们真正传统的东西,你们丢掉了啊。”

刘思宽愣了愣:“什么?”

“定制,原本用的是原木吧?”顾盼叹了口气,“为了节约成本,市场发明了胶合板。慢慢的,走向颗粒板,再从颗粒板变成多层板。所以,其实市场的需求,已经悄然从纯粹的节约成本,转化成了追求质量了,不是吗?所以,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归原木定制呢?上世纪80年代,所有的家具一律原木。在技术革新的今天,大家不至于在生活品质的追求上,不如上世纪的人吧?”

刘思宽问:“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大家都用颗粒板?”

顾盼摊手:“同不理解。但我觉得这里有路。你,我,以及我做家居四年来,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绝大多数,对颗粒板,根本就是无可奈何下的勉强忍受。几乎所有的城市中产,都想要原木,但他们没得选。整个市场空白,我认为这是可乘之机。”

刘思宽陷入了沉思,良久,他说:“我给不了你建议。”

“我知道。”

“喂……”

顾盼眨眨眼:“麻烦帮个忙,将本人引荐给刘昌源先生行吗?”

刘思宽咬牙切齿:“怪不得邀请你跟我回来,答应的那么爽快!”

顾盼无比淡定:“我赚到的是你们老刘家的钱嘛!当然,将来孩子姓顾我一点都不介意!”

刘思宽顿时头大:“求放过……我是不介意,但我怕刘氏宗族要清君侧,你男人小命难保!”

顾盼笑出声:“所以刘氏宗族要不要给宗妇一点好处?”

“嗯?”

“你一整个家族的生意人呐!少爷!”顾盼用力戳着刘思宽的胳膊,“知道我对你,多么羡慕嫉妒恨吗?半年来我思考出路,各种求助无门。我老顾家的长辈,别说帮忙了,能把我的话听明白的,一个也没有。全部常识来自白晓东,你说我绝望不绝望?”

刘思宽不厚道的笑:“怪不得今天在妇女权益上,如此的好说话。原来有事求我!熊猫啊,你的节操真让我赞叹!”

顾盼微笑:“这么大的平台不抱大腿求合作,我岂不是智商欠费?”

智商长期欠费的刘思宽胸口中了一箭:“我跟你讲,毫不留情的揭掮客的伤疤,很容易翻船的。”

顾盼打死不承认:“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行,行,算我胡说。”刘思宽把沙发拖近了两步,挤眉弄眼的问:“引荐的中介费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

刘思宽指指自己的脸颊。

顾盼伸手一戳。

刘思宽斜眼看着顾盼:“有没有点诚意?”

“很有诚意啊!”顾盼理直气壮,“按照行规,成交之后支付中介费,成交之前只有定金,没毛病啊。”

“很好!”刘思宽咬着后槽牙,“这不要脸的天赋,绝对是刘昌源先生的亲闺女!商场上有前途!”

顾盼特别有诚意的补了个飞吻:“少爷,熊猫能不能日进斗金,看你的了!”

刘思宽靠在沙发背上,无力的捂着脸。全家只有他一个是傻白甜,活的太特么艰难了!

第66章 考察儿媳

羊晓娟做饭的速度没有顾盼形容的那么快, 12点23分, 刘思宽接到了她的电话:“你们跑哪里去了?吃饭了。”

“楼上,马上下来。”刘思宽挂了电话, 起身拉顾盼的手, “走,下楼吃饭。趁我爸今天在家, 我找个时间先单独跟他沟通一下。”

“谢谢。”

刘思宽在顾盼脑袋上一顿乱揉:“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顾盼认真的说:“要的。”说完, 借着刘思宽拉扯的力量站起身,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刘思宽:“……”

顾盼大笑, 反拉着刘思宽的手, 快步出了房门。

中饭很丰盛,顾盼喝到了传说中的家常老火靓汤。没有外面卖的那么多花样,清清淡淡, 却透着股难以描述的温暖。哪怕只有一口, 都能喝出煲汤人的用心来。顾盼想起了那天晚上, 刘思宽给她做的鸡蛋汤面。平淡的做法,是朴实无华的关怀。

刘家虽然条件不错,却也不是豪门贵族, 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讲究。于是羊晓娟笑问:“小顾是荆南人吧?吃得惯我们岭东的菜吗?”

顾盼乖巧的回答:“应该没有人吃不惯凤城的菜吧。”

乐城隶属于凤城,顾盼的恭维很好的取悦了羊晓娟。但这次顾盼的拜访,更多的是彼此的一种试探。刘昌源夫妻,并没有完全接受刘思宽的选择。因此,他们对顾盼足够客气, 也足够疏离。

儿子的女朋友上门,没有挑剔的眼光,未必是件好事。因为往往代表的是连被挑剔的资格都没有。饭桌上的氛围,让刘思宽食不知味。两代人的认知宛如鸿沟,他终究希望父母能高高兴兴接纳,而不是勉强为之。

羊晓娟又问了些生活琐事,顾盼一一作答。刘昌源始终不发一言,羊晓娟问的太浅,很难以此做出准确的判断,索性装作没听见,安静吃饭。

饭毕,顾盼礼貌的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羊晓娟犹豫了一下,通常来讲,客人不必理会善后,但是顾盼显然不是普通客人,偏偏他们两口子暂未同意,称不上考察儿媳,这个度有些不好拿捏。

刘思宽开口:“去洗碗。”

顾盼爽快答应:“好。”

羊晓娟:“……”

刘思宽笑了笑,扭头对刘昌源说:“老豆,有时间吗?我有事想单独请教你。”

刘昌源起身:“来我书房。”

刘思宽对顾盼眨眨眼,给了个你放心的表情。顾盼默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低头麻利的收拾起了餐桌。

羊晓娟听说顾盼不会做饭,但没料到她做家务,当真是一把好手。三两下把碗筷分类,残羹倒进桌下的垃圾桶,扬起个笑脸:“阿姨,抹布在哪里?”

羊晓娟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你放着吧,我来弄,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顾盼笑:“没关系,我们少爷做菜从来不收拾,我习惯了。”

羊晓娟噗的笑出声。自家儿子自家知道,跟他爹一个尿性,让做菜干劲十足,吃完饭让洗碗,跟上刑场似的。于是跟着抱怨了一句:“房间更是乱的没眼看。”

“呀,那我没发现。”顾盼笑眯眯的说,“客厅还好,房间没见识过。”

羊晓娟愣了愣,现在的小年轻动辄同居,比如羊宗敏,家里讲道理讲的嘴皮都薄了几层,她权当放屁,男朋友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根本管不住。因此,她自然而然的认为顾盼和刘思宽早已住在一起,没想到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自家儿子这么纯洁的吗?

顾盼经历了多少客户,什么样的中年妇女没见过?虽然开始的气氛有些不对,可是作为晚辈,不论对谁,总之勤快点没错了。执意问羊晓娟要了抹布,轻轻松松的擦干净桌子,抱着一堆碗筷,放进了水槽。

羊晓娟站在旁边竟然插不上手,眼睁睁的看着顾盼准确无误的找到洗碗机,熟练地操作。然后趁洗碗机运作的功夫,风卷残云般的清理干净台面,将案板菜刀等物一一归位。羊晓娟目瞪口呆,也太麻利了吧!这是在别人家嗳!

擦干手的顾盼笑了笑:“我有专门研究过如何高效的做家务。”

羊晓娟一脸懵逼,做家务有什么好研究的。

顾盼很快给出了解释:“家居设计,本质上是通过合理的规划,给客户创造舒适便捷的生活环境。什么是合理呢?当然是符合人的基本习惯。比如说好的厨房,行动路线一定是冰箱、操作台、水槽、案板区域、灶台、操作台这样的秩序。”顾盼走到冰箱前,实地演示,“因为我们得先从冰箱拿菜,然后放在台面上,接着洗菜、切菜、炒菜、装盘。这些次序,非得自己做过无数次,才会自然而然的代入设计中。”

提起专业的顾盼,从容而自信,带着一股能让人心悦诚服的气场。羊晓娟恍然醒悟,是了,顾盼是家居设计师。她心里的防线不自觉的有些松动。作为婆婆,她对儿媳的要求,第一条当然是能否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家里虽然可以请保姆,但女主人不用心,显然是不行的。如此看来,家居设计师也不错。

拉着顾盼到沙发上坐下,羊晓娟忽然问:“我刚才清点了阿宽交给我的翡翠,怎么说好的送给你的镯子,也带回来了?”

顾盼坦诚回答:“礼物太贵重,暂时不到我能收的时候。”

羊晓娟暗自点头,确实如儿子说的那样正直。她不动声色的接着问:“你和阿宽的事,父母知道吗?”

“知道我有男朋友,但我没细说。”顾盼诚恳的说,“我们两家差距是比较大的,我想给父母一点适应的时间。”顾盼从不避讳“自曝其短”。家庭出身不但是无法回避的客观事实,而且,出身贫寒并不是见不得光的错误。贫寒在她身上留下的诸如抠门、没品位、不会打扮之类的印记,更不是耻辱。因为贫穷同样能带给她坚韧踏实等美好品质。甘蔗没有两头甜,自家甘蔗远不如别人家的甜,没有关系。既羡慕不来,也不必羡慕,人生说到底,靠的终究只有自己。

顾盼从容平和的态度,让羊晓娟的固有印象有所改观,她忍不住再问:“你有个弟弟吧?”

“嗯,在上大学。”

“他将来会来花城工作吗?”

“不知道,留在荆南也说不定。他运气没我好,房价上升的趋势已经非常明显。等他毕业,很可能花城的房价只能让他仰望。留在荆南的话,父母多少能帮点忙,不至于没有落脚的地方。”

提起房子,羊晓娟就头痛:“怎么涨的那么快!害的阿宽都不舍得买大点的。110平米,还是太窄了啊。”

顾盼跟着苦笑:“我原本打算还完房贷,卖掉自己的小房子,置换个地段好点的小两房的。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我恐怕有点赶不上了。”

能独自在花城买套房,羊晓娟夫妻都是佩服的。虽然刘昌源嘴上说着刘思宽靠外物证明自己不算本事,可人生在世,谁不是靠外物证明呢?如果顾盼没有房产,刘昌源夫妇连试探的机会都不会给,必然直接反对到底。因为房子不仅仅是财产,更重要的是它能反应持有者的生活态度与工作潜力。不论顾盼的房子多么狭窄、多么不值钱。单凭她在毕业两年的时候,果断出手。至少在判断力上,直接获得了最高分。

聊完房子,羊晓娟的态度越发松动,问题反而更犀利:“设计师忙不忙?考虑过结婚后,谁来带孩子的问题吗?”

顾盼忍住笑,羊晓娟真是太好对付了。她不是木头人,进门时,刘昌源夫妻的排斥她感受的清清楚楚。没想到羊晓娟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拐到了带孩子的问题上。这是面试关已过,成功进入试用期的意思啊!狡猾的顾盼微微垂下了头,低声说:“那个……我先问问阿宽……”

羊晓娟以为顾盼害羞了,惊异荆南女仔也有奇行种,赶紧打圆场:“哎呀,哎呀,看我说什么呀。你们还年轻,早着呢!”

然而,巧合的是,同样在谈话的刘昌源,也刚好听完了刘思宽口述的顾盼离职全过程,真是替从小打球且没少打架的儿子捏了把汗。换成二弟家的那几个沉迷网游的瘦弱侄子,只怕不够给顾盼练手的。

刘思宽摸摸鼻子:“老豆放心,测试过了,她真打不过我。”

刘昌源瞪着儿子:“你们打架了?不对,你居然打女人!?”

“掰手腕啦!”刘思宽不满的看着爸爸,“你想哪去了,我怎么可能舍得打她。”

刘昌源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你们两个没事掰手腕干嘛!?

“老豆你别打岔。”刘思宽忙把楼正回来,“所以,盼盼因此从晓意离职,目前对前途比较迷茫。而她家没有德高望重的长辈,于是诚心想向你请教,拜托我跟你说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时间,跟她单独聊聊?”

刘昌源没接茬,他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的择偶标准里,竟然有攻击性这一条。”

刘思宽严肃的说:“没有攻击性,在职场上没有上牌桌的资格。”

刘昌源提出了跟羊晓娟同样的问题:“谁来顾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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