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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明白她的意思,也附和她道:“我哥哥要敢这样对你,都不必你出手,我爹我娘就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梁晴芳喟叹道:“所以啊,咱们女人嫁人,郎君的品性是一方面,公公婆婆明理也很重要。要是那位庄嬷嬷能疼她儿媳妇一些,也不会叫春禾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秋穗目光冷静,头脑也很清醒,她一语道出了关键:“当初也是她自己求了老太太,老太太才为春禾做的主。我想她看中的,多半也是春禾老实忠厚,能听她的话,好摆弄。说起来,她对春禾也算不错的,但庄少康毕竟是她亲儿子,出了这种事,她肯定是毫无疑问的站在她儿子那一边的。可怜春禾老实,娘家又没人了,遇到这种事儿,也只能忍气吞声。我想她心里肯定是介意和难过的,不然不会瘦那么多,只是她应该也有顾虑在吧,这才一直忍着。”
“那你要我怎么做?”梁晴芳极爽快,“这件事上你做主,我任你差遣。”
秋穗说:“我今儿去,原是打算好好同春禾敞开了心扉聊一聊的,只是才说到关键处,庄嬷嬷就回来了。庄嬷嬷是个极有心眼和手腕的人,她若不想我掺和此事,她之后肯定会对我有所防备,她定不会再让我单独和春禾碰面。所以我想……”
“你想我去拖住她是吧?”梁晴芳立马明白了秋穗的意思,她冲秋穗眨眼,拍胸脯,“这事不难的,你就大胆放心的包在我身上吧。我下午就登侯府的门去,去给侯府老太太请安,届时趁机拖住那个庄嬷嬷。你呢,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同春禾说说话,也听听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心有灵犀的人说起话来就是轻松,秋穗也很开心,忙谢过了梁晴芳。
梁晴芳说咱俩谁跟谁,还用谢吗?然后突然又严肃起来,她问:“可你来了京城一事,这会儿那个庄嬷嬷肯定已经告诉老夫人了。若我下午去请安,你却不去,她老人家问起来怎么答呢?”
秋穗目光转了转,立即就道:“你就说我昨儿顶着烈日奔来京城,本就有些热着了。今儿又一大早去探望了春禾,又没休息好。所以,这会儿身上便有些不太舒服。你说你去是替我告个罪的,等我好了,定去请安。”
“这个说法好。”梁晴芳赞同,“这样一来,所有的事都圆上了,也省得那庄嬷嬷又在老太太跟前告你去看春禾却不进侯府请安的状,然后挑拨你们婆媳的关系。”
*
用完午食后,稍稍休息了一下,梁晴芳便叫备马。秋穗没即刻出发,而是叫武丽娘先去古阳巷那边探了下情况,得知庄嬷嬷的确不在家后,秋穗这才出发往春禾那儿去。
春禾没想到秋穗早间才走的,这会儿竟又来了,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秋穗没跟她客套寒暄,只是拉着她便急急进了屋去。也没拐弯抹角,进了屋后,她便直接说:“早上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的?只是后来碍于庄嬷嬷回来了,你不能再说。”
春禾垂着头,双手用力的揉着自己衣服摆。
她俨然也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接下来的路,她到底该怎么走。她也怕找了秋穗给她做主后,她会被自己拖累。她原可以不管自己这摊子烂事的,可以清清闲闲做侯府五夫人的。若为她而得罪了庄家,她也怕日后自己婆母在老夫人跟前吹风,从而坏了她们婆媳间的关系。
可她也憋屈,她也想寻个明亮的出路,也想彻底割了身上这块烂肉。
但……若她真跟庄少康和离了,嘉哥儿怎么办?香珺不是个好性子,日后叫嘉哥儿在她手中讨生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秋穗见她犹豫,便说:“庄嬷嬷是知道这件事的吧?若我没猜错的话,她是不是一再劝你忍着?劝你大度着些,说只要占着正妻的位置,外面的那个就兴不起什么风浪?”见春禾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秋穗叹气道,“姐姐你糊涂啊,出了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告去老太太跟前呢?庄嬷嬷之所以拦着你,是因为她知道一旦老太太知道了庄少康的这些事儿,她老人家肯定生气。庄嬷嬷在老太太跟前是得脸,但老太太也不缺他们庄家一家得宠的陪房。一旦闹开了,庄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突然想到什么,她又说:“你如今只在家带孩子,越发少去老太太跟前露脸了,是不是也是庄嬷嬷的意思?她是不是跟你说,要你守着儿子,这样才能有挽回丈夫的心的可能?她这是已经开始在算计你。等你哪日真在老太太跟前没了受用,那会儿他们庄家可就完全不怕你闹了。”
“姐姐,依我说,趁着如今老太太还记得你,想着你,你索性去找老太太评理儿去。”
春禾心中却有别的顾虑在,她认真想了想后,然后轻轻摇头:“怕是不能闹她老人家。”
秋穗蹙眉:“为什么?”又想着,或许是她还想挽回庄少康的心,她心里还爱着他,便迟疑着道,“姐姐可是觉得他还能回心转意?所以……”
春禾说:“去年刚有所察觉时,我心中的确难过。想着新婚时的那段甜蜜岁月,我也舍不得他,总为他而患得患失,心神不宁。可这样患得患失的日子过久了后,我也释然了。他喜欢谁,又在外头养了谁,都不重要。我是想过要和他和离的,可若真和离了,我是解脱了,嘉哥儿怎么办?他们怎么可能会善待我儿。”
忽然唇角一弯,似是在自嘲般,她语气淡薄的问秋穗:“你可知……被庄少康金屋藏娇的那个女人是谁?”
秋穗听她这么说,想着应该是熟人的。而她们彼此都认识的熟人,应该就是侯府里的人。秋穗凝神细忖一番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
“没错。”春禾道,“是香珺。”
“她们怎么会?”秋穗不敢相信,“当初,香珺不是被赶出京城去了吗?”
春禾说:“那阵子正是秋收农忙时节,他常往京外跑去各庄子上收租子。就是这个时候,他遇到的香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看上香珺了。只是我婆母不喜欢香珺,觉得她性子泼辣又心气儿比较高,娶她进门会没有安生日子过,所以这才先下手为强,向老太太求了我给庄少康。庄少康说,他原已经认命了,觉得守着我过一辈子也挺好,只是不想老天垂怜他,让他和香珺又再遇上。他对香珺是真好,要星星不给月亮,除了庄家不松口,他暂不能休了我迎娶香珺进门外,其实他们二人早和寻常夫妻没什么二样了。”
“我知道,一旦香珺也怀了孩子,届时有了庄家的血脉,庄家人看在子息的份上,多半也会松口。而那时,我在老太太跟前没了受用,庄家也可趁机请示,说调庄少康去京郊办差,我跟嘉儿自然一并跟了去。等到了外边,或是他们家休了我,或是不休,但却抬了香珺进来做平妻,不论哪一个,我日子都不会好过。我不好过也就罢了,我只是担心嘉儿。”
听到这儿,秋穗心中也大概能明白春禾不肯闹去老太太跟前的原因了。香珺当年犯了错,辜负了老太太,若是今时今日再去老太太跟前提她,且又是这样的污糟事儿,还真怕会气坏了她老人家。
如今天又热,她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就真的是罪过了。
春禾因为善良,所以才一再隐忍,为庄家所拿捏。可越是善良的人,越不该受这样的气。善良不是罪。
所以,秋穗心中细思一番后,便问春禾:“姐姐可愿带着嘉哥儿和离,你们一起离开庄家?更甚至,和离后,再去求老太太给你脱了奴籍,日后你好好带着嘉哥儿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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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春禾震住了, 她从没想过她还可以走这样的一条路。
她怕自己是做梦,或是听错了,便迟疑着问:“我……可以吗?”
秋穗却语气笃定道:“只要你愿意, 当然可以。至于怎么做, 我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姐姐, 我不瞒你说,我这次来京中, 是要和梁家娘子马家娘子一起合作经营酒楼的。但除了我外, 她们二位娘子都不太愿意管酒楼里的事儿。所以我想, 你若能来帮我的话, 可就太好了。”
“你真要开酒楼了?”春禾惊喜, 眼睛都亮了,“你真的做到了。”但又一想,她如今都是侯府五郎主的未婚妻了, 和这件事比起来, 开酒楼也就不算稀奇了。
但春禾还是很为她高兴, 她知道,这是秋穗从小的愿想。
如今终于要实现了。
“姐姐愿不愿意呢?”秋穗极力邀请她, “如今酒楼还没开, 姐姐若是愿意的话, 日后咱们四个一起分红。只是还不知道能赚多还是赚少, 但不管怎样,有这个分红在, 你独自养大嘉哥儿是不成问题的。”
春禾怎么不愿意呢?她真是太愿意了。
只是这么好的事儿,真能落到她身上吗?
“庄家能让我带走嘉哥儿吗?这实在太难了。”她担忧, “便是告去京兆衙门那里, 京兆尹大人也不会把孩子判给我的。”她都没听过有这样的先例, 爹爹娘亲和离,却把孩子判给娘亲。
秋穗说:“不必闹去衙门,我们只坐下来好好同庄家谈条件。庄少康应该是想趁早和离的吧?只是如今庄家的旁人不同意。”
春禾点头,这会儿目光平静,神情中早没了半点对庄少康这个丈夫的眷恋。
她说:“他是极愿意的,但拗不过家里,如今闹得母子也生分了,他索性也不回来了,只留在外头同香珺一起过日子。”
秋穗:“那便从他和香珺那里下手吧。香珺还年轻,她日后迟早会有孩子的,这一点庄少康自己心里肯定也清楚。嘉哥儿虽是他儿子,但看他现在的态度,却未必多疼嘉哥儿。所以,拿嘉哥儿换他给香珺一个名分,换他们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他肯定会同意。至于庄家那里……姐姐你怕什么?如今该是他们怕你才对,他们怕你会去老太太跟前闹,从而叫他们失了老太太的宠。左右你在理,你就用这个拿捏他们,一定争取到和离,并让他们签字画押,同意你带走嘉哥儿,并日后给嘉哥儿改随你姓祝,延续你们祝家的香火。”
春禾从来没敢这样想过,听了秋穗的话后,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她原来还可以走这样一条路。
又觉得,她为何不能走这样的路呢?
这样一来,即便是和离,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只要儿子能在身边,只要他们母女不分离,那日后就尽是明丽的好日子。她突然又看到了希望,眼里瞬间蓄满了光。
“我……真的可以这样吗?”春禾此刻心情是激动的,问的也小心翼翼,生怕接下来秋穗又会否认了这一条路,“我真能顺利和离,然后再带走嘉哥儿吗?”
见她也是极愿意这样的,秋穗就放了心,秋穗又再认真保证说:“当然可以!我们一起想办法。”
春禾很高兴,这是她活到如今二十三岁,最高兴的时刻了。
“那……那我们从何处着手?”又说,“只要能干干净净带走嘉哥儿,旁的我什么都不要。”
“姐姐你得要。”秋穗握住她手,尽力去安抚她,“不说旁的,就你当初带过来的嫁妆,你是必须得全部带走的。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嘉哥儿日后着想。至于别的……就看庄家和庄少康的良心了。这件事上,毕竟是庄少康有错在先。如今你都成全他和香珺了,难道他还想一毛不拔吗?”
春禾不住点头:“对对,我的嫁妆我得带走,不为我自己,为了嘉哥儿我也得带走。至于庄少康的私财……我尽力去谈、去要,若他还算有些良心,愿给一些,我就拿着,若他良心丧尽,一个铜子儿也不肯给,那日后真就恩断义绝,嘉哥儿彻底不再是他儿子。”
“没错。”秋穗说,“姐姐只记住一点就行,这件事上,你是占理的那一个,你是最不怕闹开闹大的那一个。也千万记住,别再被庄嬷嬷给拿捏住了。一会儿你就去老太太跟前侍奉,她若再说什么叫你陪儿子的话,你就问她庄少康为什么不陪?儿子是两个人的,为什么他能在外头潇洒自如,却要你日日陪在儿子身边。她若再说什么不能把香珺之事闹到老太太跟前去的话,你就说你并不想闹,但若是庄少康欺人太甚,你被逼急了也会有管不住嘴的时候。你得叫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那这样……会不会拖累了你?”春禾总担心这个,“万一她在老太太跟前吹风,挑拨你同老太太的关系呢?”
秋穗笑道:“她能吹风,我就不能吗?老太太是更信任她,还是更信任我呢?老太太是最智慧的人了,她才不会任谁牵着鼻子走呢。”
如此一来,春禾就再没什么可顾虑和担心的了。只要不为她而拖累了别人,那她就什么都豁得出去。
姐妹二人又窝一处闲聊了会儿家常,这会儿气氛显然不一样了,明显松弛轻快了许多。待到差不多傍晚时分,外头武丽娘匆匆跑过来说庄嬷嬷已经从侯府出来了,梁娘子差了身边婢女来知会了时,秋穗这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我叫梁娘子在侯府里拖住庄嬷嬷,这才能陪你说上这好些话的。你的事儿……我告诉了她,但也央了她别再告诉别人。我想,她是个守信的人,她会保密的。”
春禾却笑着摇头:“没关系的,我不怕。就像你说的,是庄少康对不住我,又不是我对不住他,我怕什么呢?”又诚心感激梁晴芳道,“只是为了我这点事儿,害得梁娘子也跟着劳累,实在过意不去得很。”
秋穗却说:“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姐万莫再言谢了。”然后急急道,“我今日得走了,姐姐万要记得我说的话,千万别怕了庄家,我改日再来。”
春禾这会儿的心境同秋穗刚来那会儿又不一样了,她亲自送了秋穗出门,然后交代卷儿道:“今日余娘子来找过我的事儿,你莫要告诉任何人。若婆婆问起来,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又说,“卷儿,我的事你是知道的,庄家并非纯善之人。若我走了,必会把你也一并带上,你以后跟了我,总不会比在庄家差。”
卷儿虽年纪不大,但也机灵,她能看出形势来。太太的义妹都快做侯府里的主家夫人了,她当然会毫不动摇的一直站在太太这边。
所以卷儿立刻点头说:“太太放心,我心下最是明白的。”
春禾弯腰抱起了嘉哥儿,亲了亲他圆乎乎软嫩嫩的脸蛋后,又对卷儿道:“你日后要更尽心去照顾嘉哥儿,从这个月起,我每个月多付你一倍的月钱。”
卷儿忙高兴谢恩:“多谢太太。”
眼瞅着那边庄嬷嬷已经在往这边来了,春禾又把嘉哥儿递回去给卷儿抱。她让卷儿抱着嘉哥儿进屋去,她则继续候在门前等着庄嬷嬷来。
梁晴芳故意拖住庄嬷嬷,起初庄嬷嬷倒没什么察觉,但后来就突然觉得不对劲。所以,一从老太太那儿脱身后,立刻就往家来了。
庄嬷嬷一回来,就四下里往院子里瞄,春禾心里明镜儿似的,却淡定问她:“娘看什么呢?”
庄嬷嬷目光转了一圈,见并没别人,她目光便又落回到了跟前的春禾身上。
“家里可来过什么人?”她问。
春禾说:“这个家如今连少康都不愿来了,又还有谁会来呢。”
庄嬷嬷愣了下,然后便陪着笑脸道:“少康他做出了那样对不住你的事儿,便是他想回,我跟他爹也不会同意他回。春禾,你放心好了,家里会给你撑腰做主的。如今你就是我闺女,少康那兔崽子算是白养他那些年了。”
说来也奇怪,从前听她说这些,春禾心里只会有无尽的烦乱和悲戚,会更觉前程茫茫,不知所措。别看这是在关心自己,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其实她心里清楚,不过是她没有娘家为倚靠,叫她不得不妥协认命罢了。
而如今却不一样了。如今她身后有秋穗她们,她有了底气,便什么都不怕了。
可能刚开始反抗还会有些紧张和胆颤,但只要想着能带着儿子离开,她便立刻又鼓足了勇气。
为了自己和儿子的未来,她什么胆量都有,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这回再面对庄嬷嬷说的这些看似安抚实则是敲打的话时,春禾一反常态,没再如从前那样顺着她的话,选择沉默,而是问她道:“少康他为了香珺背叛了我,也抛下父母兄弟和儿子皆不要了,这样的大逆不道,爹和娘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同他真正断绝关系?”
“什么?”庄嬷嬷又再一愣,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望着春禾,“你、你是要……”
春禾目光平静的望着面前的婆母,仍是情绪没什么起伏的样子,她冷淡道:“我只是觉得,爹娘口上虽说是为我好,但其实每日伤心难过的人是我,吃苦受累的是嘉哥儿,而庄少康却能同香珺日日相守,日子又甜又蜜。既是觉得他错了,不认他这个儿子了,那何不即刻立下个字据呢?有字据为证,日后这一房所有的家私便都跳过他由嘉哥儿来继承,外头那个即便是生了一儿半女,也同样分不着一个子儿。总也好过……这样的空口无凭,叫我日日为嘉哥儿的前程担惊受怕,惴惴不安。”
庄嬷嬷不知道春禾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吓得背后立刻生了冷汗。
她支支吾吾,一时答不上话来。虽说恨儿子不成器,但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怎会真的不要他呢?而如今,春禾要逼着他们把少康在族谱上除名,日后再继承不得家里一个子儿,她又如何能做到?
庄嬷嬷逼着自己冷静后,便也不答春禾的话,只问她:“余家娘子下午可是来过?”
春禾并不直接答她的话,只学着她的样子绕话道:“她上午来的时,娘您不是看到了吗?人还是您亲自送出门的。怎又会问她下午来没来?咱家也没有这么大的脸,竟叫未来的主家夫人一再的登门。”
庄嬷嬷脸上笑意尴尬,只问春禾:“你今日……怎的说话夹枪带棒的?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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