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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哭着跑了,大有和你分道扬镳的架势。
作为男朋友,该有的态度大概是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尽量联系她,表面你很在乎她。
朱曦回古宅了,张同学打一夜电话,姑娘都没接。
有心想找古宅去,可这个时候就有分别了……那是人家的家,你俩没结婚,你只是个外人,甚至是客人。
当你和朱曦好的时候,那里可以随意出入。
当你和朱曦不好的时候,那里就是禁地,甚至连你自己都有被扫地出门的风险。
“静一静也好。”张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深深叹一口气,心累。
他一直努力和周围这些女人保持距离,但像他这样的大佬,身边的诱惑是令人无法想象的,几乎只要是个女人都对你有好感。
因为钱真的很有魅力,哪怕姑娘本身不看钱,但人活在世上,要生活,要养父母和弟弟。
比如史可,她能拿一万的工资,张同学可以对她予取予求,这就是钱给张上带来的魅力。
还有柳琴,离婚了,一夜夫妻百夜恩,想回报那个男人,做了断。
张家有钱,正好收购了那个男人的食品厂,再让那男人去当厂长,这也是钱给张上带来的魅力。
于是柳琴对他好感大增,摆明了要给他小老婆。
甚至连周围的人都可以影响。
比如陈连尉,如果不是跟着他,在白龙煤矿挣了几百万工资,想追贾嘟嘟……三姨那关都过不去,根本别想,穷光蛋是没有话语权的。
一夜,想了很多,迷迷糊糊闭上眼。
直到被一个电话吵醒。
当看到来电显示“猪哥”两字时,张上“噌”一下从床垫上弹起,坐直了,眼愣了。
朱曦把吵架的事告诉他爹了?
朱新宁打电话来质问了?
这是张同学的第一反应。
足足怔了三秒,咽口吐沫,心有戚戚焉,准备接受狂风暴雨般的摧折。
再次面对朱新宁,大概是睡了人家姑娘的缘故,他保持不住平常心了,也不敢喊“猪哥”了,应该喊“猪叔”或者直接忽略名字。
“那个……”按了接听键,想了千言万语来解释。
但是朱新宁不想听,只一句“来古宅”。
“嘟嘟嘟……”手机传来的盲音令张上呆滞。
朱新宁从国外回来了!
自己所有的权柄和掌控黑金帝国的的机会,甚至可以和老姚他们称兄道弟,可以和至高神把酒言欢,可以站在圈子最顶端,全都建立在朱新宁不回来的前提下。
现在人家回来了……
突然,这一瞬间,张上失魂落魄。
他舍不得手里的权利。
因为他付出那么多,一步步接手黑金帝国,曾经还豁出命去,多少个日夜承受庞大压力而对着天花板彻夜难眠。
如今长上网要上线,朱氏地产正在组建,黑金帝国转型超级商业帝国的梦想即将成功。
如果朱新宁不让他管公司了,难道一切都要付之东流么?
定了定神,哪怕心里有了预感,但古宅还是要去,还是得面对这一切。
他,再也不能心平气和的来一句“我只是帮别人的忙,帮人家管产业的。”
当付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些都分不清了。
……
命运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犹记得第一次来朱家古宅的情形,像个土鳖一样看什么都新鲜。
如今,新鲜感没有了,只有沉重。
客厅里。
朱新宁泡着他最爱的苦茶,展示依旧蹩脚的茶道。
还是那个抿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还是那身蹭亮蹭亮泛油光的油毡皮衣,只是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来了。”没有正眼看,认真泡着茶,语气平淡。
“唔……”张上有些拘谨,如第一次来古宅时的紧张。
“坐吧。”指了指八仙桌对面的凳子,“听说你和朱曦同居了?”
张同学小心翼翼地坐下,一脸苦逼说:“那个……我俩……”
话没说完,就见朱新宁一脸不爽和狰狞,猛地站起来照张上脑袋狠狠巴了一下,扇得他脖子都向下一顿,又弹起来,“谁他妈给你的胆子?”
作为父亲,他唯一的女儿被人睡了,感觉世界从此缺少了一抹颜色,五味杂陈,满心酸楚。
要不修理他一顿出出气,能活活憋出心脏病。
张同学像偷了别人国宝一样心虚,耷拉着脑袋,不敢看朱新宁。
“你他妈的,要不是……老子就毙了你。”巴了一下还不解气,嘴皮子绷着发狠。
张同学低头,老实受教……再也没有张黑金的无上风采。
骂了会儿,坐下接着泡茶,“前段时间,听说你把汤震东的几个子女都送进号子里去了?”
“他们姐弟把白龙煤矿十六亿资金瓜分完了,损坏公司利益。”
“那矿我早送给汤震东了,他跟了我一辈子,救过我好几命,你这么搞,让我怎么和他交代?”
“……他管教不严。”张上小声解释,当爹的管教不严,就该承担责任。
“你他妈光顾你自己,倒是替老子想一想。”恨得不行,坐凳子上像个长臂猿似的,探手又巴了张同学脑壳一下。
接着说:“听说你还免了黄井盖他们三个,还把顾名山也送进去了?”
“顾名山任由三交河村民丝私挖滥采,险些把村里地下挖空,万一挖出采空区,让村里出世,公司都得受牵连。还有黄井盖他们三个,不听总公司调遣,只能免了。”
“黄井盖跟了我几十年,小时候就跟我穿开裆裤一块长大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因为不听你的话把他免了,皇帝当的爽吧?”
“……”自觉缩了缩脖子,躲八仙桌远一点,免得被巴。
“听说你把我的煤矿都卖了?”讲这句时,朱新宁的语气明显深沉了很多。
这些煤矿不只是财富,更是他一辈子的成果和心血。
他这一生,就寄托在这些煤矿上,他的成就和地位,皆是这些煤矿所赐。
“没全卖完,还有几座。”张上弱弱地说。
“谁给的权利卖矿?”朱新宁眉心拧成一疙瘩,脸上的难堪像是死了家人,令空气凝固,“没了这些煤矿,没了就业岗位,以后怎么给退伍军人安排工作?”
“我们可以用热钱创造更多岗位。”
“岗位?”
朱新宁不屑一顾,“就你那破网站能养活几个员工?当兵的都是大老粗,搞网络屁也不懂,怎么上岗就业?就那破地产公司,让有功劳的战士去给你太阳底下当民工盖房子?”
“不会这样的,只要长上网运作成功,地产公司在全国各县市建好大厦,绝对不比煤矿的就业岗位少。”
“嗤……”朱新宁摇头,不认同张上的说法。
只要有矿,哪怕将来价格不紧气,那也足够富裕几十代人。
因为这种产业不会有太大风波,能源是永远不会退出历史舞台的。
而除了能源以为的其他产业,经营不好,说死就死的不在少数。
把富裕祖辈的产业卖了,去投资那些看不见影子,不知未来的东西,脑子里塞上屎了吧?
哪怕几十年以后,“我家有矿”这几个字眼都可以代表财富与荣耀。
谈话陷入僵局,新思维与旧思想的碰撞,令黑金帝国的两位主宰生出嫌隙。
其实朱新宁不太在乎这些,他比那些矿长们见多识广,清楚煤炭行业迟早要受整治,只要有银行里那几千亿,光吃利息也足够朱曦一辈子折腾。
但是,张上对他兄弟们的做法令他难以接受,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大家?
给大伙一个交代,是必须的选择,不然不足以平民愤。
“我听说,你和朱曦找对象期间,还和别的女人鬼混了?”喝了一口苦茶,淡淡地说。
“没有!”张上抬头。
“那她怎么哭着回来了?”
“她误会了。”
“那也是哭着回来了。”
“……”语塞。
“你和我称兄道弟,暗地里又勾搭我闺女,你觉得你厚道不?”
“这……”心虚了。
“你光想着掌控公司,大权在握,一点没顾虑我那些兄弟们和我的情面,你觉得你地道不?”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替我管公司,结果把公司产业全卖了,都没和我打招呼,就按你自己的思想乱折腾,你觉得你是人不?”
“……”
朱新宁说累了,起身,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一份免职书,和他的董事长印章。
曾经,张上用这招瓦解了矿长们的围攻,意气风发,唯我独尊。
如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所有的骄傲,地位,权利,张黑金的称谓,煤老板眼里的大佬。
都随着……
啪。
一声盖戳的声音支离破碎。
即日起,免去张上三晋能源总公司副董事长职务。
梦想,付之东流。
逼格,支离破碎。
社会地位,一落千丈。
我被,卸磨杀驴……
张上失魂落魄地出了朱家古宅。
“你……还好吧?”
突然,身后传来急匆匆地声音,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又带着一些陌生。
张上怔了怔,回身苦涩地笑笑,“还好。”
注视这个憔悴又落寞地身影,朱曦久久无言。
两只小手在腹前捏紧又放,松开又捏,心里拧巴得像把肠子揉成了麻花。
她心里清楚老爸做得不地道。
哪有这样的,人家辛辛苦苦帮你管产业,现在去除了旧的问题,谋划出了新的道路,黑金帝国化作商业帝国,未来一片坦途,却一脚将人家踢开。
这样做,很大原因是为她这个女儿出气。
可是,他都出轨了诶……如果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又好不甘心。
现在都敢这样,结婚以后还不得开个三宫六院?
我不能那么好欺负。朱姑娘如是想。
“你有什么打算?”为了画面不那么尴尬,朱曦问了一句。
“回家。”回我自己的家,那才是我该呆的地方。张上这样想。
“你还会来古宅看我么?”朱曦心里怀着一点点小期待。
“应该……”张上想了想说:“你爸不会欢迎我的。”
“那你想来么?”她在逼他,想看他的态度,试图给他一个重修旧好的机会。
可是,张上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
本就不是他的错,根本没出轨,心里苦成了锅底却无法言说。
抬头看了看庞大的古宅,用人格,用脾气,用低声下气来换取财富和地位,张上觉得,我应该还不至于堕落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说:“应该……以后,都不想来了。”
“哦。”朱曦淡淡地应了一声,可眼眶却充满水雾,“那,祝你幸福。”
“你也一样。”张上努力保持微笑,却擦了擦眼角。
转身,三步一回头,迷恋她的温柔,回忆曾经的美好,恋恋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一个孤独而倔强的背影……
有那么一刻,朱曦好想叫住他,只要你心里有我,其他我都不在乎,哪怕你找七八个红颜。
可是,这话,她说不出口。
今天的风有点冷,将姑娘的青丝长发吹得有些凌乱,她蜷缩了一下,拽住随风飘摆的衣角,抱了抱自己。
“小姐,猪哥喊你回去。”
“我不想见他。”她生气地说。
“这……”警卫抓耳挠腮,好生为难。
这时,苗克邦从院里走出来,唉了一声,儿女情长啊,说:“小曦,这是你爸给他的机会,过得去,海阔天空。”
“什么?”
“回去说。”老苗带头向院里走。
朱曦愣愣地跟在后边,思维凝固成了一团浆糊。
朱新宁从来没想过自己养这么大的女儿,会因为一个外人和自己甩脸子……女大不中留啊。
给女儿和老苗泡杯茶,感叹地说。
“有句话说得好,要上得了高山,下得了泥潭,穷人乍富,只要不是废物,只要心里头有点小理想,又有我和老苗在后头站着,做出成绩不难。”
像喝酒一样,和老苗,俩个大老粗端起茶杯碰了碰,搞旧时代的闲情逸致,一饮而尽。
只是喝茶,碰杯,不伦不类。
接着说:“富人乍穷,高官乍免,几乎没人受得了,比死都难受,没钱了,没地位了,连穷人都开始鄙视你,说道你,看轻你,勾践这样的事上下五千年就那么几例,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其中一个。”
“那他要是受不了呢?”朱曦冷冷地说。
“废了,或者死了,看不开,死于面子问题,放不下脸来,做不到能屈能伸能怒能忍,就他那性子,正直得跟王八一样,咱又不是治理国家,总想堂堂正正还能行?万一哪天别人下个套,输成贱民怎么办?”
“……”朱曦很哀伤,就作吧,就作吧,哪天张上要死跳楼了,我就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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