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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犁雨闻言,急忙去了。
江妃则整理仪容,走回正殿,想着要怎么安抚太子。
甫一踏进正殿,她便愣住了。
殿中已不止太子一人,还坐着岳金銮、秦珩。殿外等着不少宫人,看上去都是岳金銮带来的。
他们人人手上都拿着一块点心,还是上好的金乳酥。金黄的乳饼像洒了金箔,香气四溢。
江妃气的浑身发抖,本就病弱的身子抖的快断了。
这可是她都难得尝一次,太子来了才特意拿出来招待的金乳酥,怎么全进了宫人的口中!
再看岳金銮与秦珩,手里拿着几块点心,面前还摆着好几碟。
都是她拿来招待太子的昂贵点心!
江妃的心疼的滴血,却听太子温声,“你们既爱吃,便多吃一些吧。”
她险些站不住,好在身边的宫女鹊枝扶了一把。
岳金銮与秦珩饿了一中午,前胸贴后背,好不容易赶来江妃宫里,当然不会手软。
江妃上辈子仗着自己是太子姨母,没少给岳贵妃脸色看。
岳贵妃脾气好,却不代表岳金銮脾气好,她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再说就江妃这些点心,还不如眉寿殿大宫女吃的。
谁稀罕!
以为她不知道吗,江妃生平最抠门,省下的银子都在小金库堆着!
“太子,这……”江妃强颜欢笑地进了殿门。
秦湛素来要脸,在人前都是极尽宽仁温雅的,做足了好人。
何况这些点心他也不屑,自然不在乎分给岳金銮他们吃,“阿柿与二弟来探望您,听说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所以我做主,便分给他们了,娘娘莫要见怪。”
江家与岳家天生不对付,奈何无论朝堂还是后宫,都干不过人家兄妹,早憋了一肚子气。
“真是饿死鬼托生的,好好的她姑母那儿不去,来我这吃了。”
江妃咬牙切齿骂了句谁也听不清的话,假笑着坐上主位,“哎呀,金銮与秦珩来了,本宫这儿也没什么可招待的,你们不要嫌弃。”
既然是太子分的,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岳金銮真饿了,与秦珩风卷残云,压根没搭理江妃针扎似的眼神。
有本事来抢?
她朝着太子甜甜一笑,“谢谢太子哥哥。”
秦湛含笑,“阿柿客气了。”
岳家如今炙手可热,作为家中的掌上明珠,岳金銮自然是无数人追捧的对象。
仅用几块点心便能将她哄好,这不赔本的买卖秦湛当然乐意的很。
岳金銮埋头吃完了手上的,眼巴巴地看向江妃,“娘娘,我不嫌弃,可是我还饿。”
江妃笑容一僵,牙关更紧了。
当着太子的面,她不好太小气,忍痛挥挥手,“再给郡主上几盘……”
清心殿的宫人随了主子的抠门,说是上几盘点心,每盘只有零星两块,看得岳金銮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么抠,百年以后还不是一堆身外之物,不如黄土。
但她也没说什么。
到底是江妃的殿里,她不好太过分。
她把点心全推给了秦珩,盯上了桌上太子没有用过的梨汤。
看看这清汤寡水的色泽,一看就知道是江犁雨煮的,拥有极强的江氏风格。
江犁雨不在,估计又是去捣鼓什么稀奇古怪的了。
岳金銮明眸一闪,指着那汤便道:“太子哥哥,这汤好喝吗,我也要尝尝!”
江妃差点把脸给气绿。
那可是江犁雨亲手炖的梨汤,她怕侄女伤手,只吊了一小盅,仅有两盏。
太子还没喝过!
太子略一犹豫,也大方的让了,“你要尝便尝吧。”
岳金銮早已摸清太子的心理。这人既虚伪又做作,给他个戏台子能唱出个千古第一贤来。
跟他伸手要东西,少有要不到的,她今日要气江家的人,当然要好好利用太子。
岳金銮接过梨汤,却连喝都没喝,“失手”打在地上。
江犁雨炖的东西,她上辈子喝了就下黄泉了。
说没有心理阴影才怪。
江妃快昏过去了,那梨汤的价值不谈,那盏可是千两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她为了太子专程买的,花了她一大半的私房钱。
岳金銮可怜兮兮地抬眸,小手紧张得绞在一起,“太子哥哥,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秦珩都见怪不怪了。
每回岳金銮见了太子都跟鬼上身一样,娇滴滴水灵灵的,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原来觉得瘆人,但后来一想,瘆的是太子又不是他,便想开了。
太子见她要哭,眉心轻皱,转而又松开。
八岁大的小丫头正是玉雪可爱的年纪,哭起来没有他想象的丑,加上又委屈兮兮,着实令人可怜。
他心头一软,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不要紧,只是失手摔了个茶盏罢了,想必江妃娘娘不会怪罪你的。”
正在找由头发作的江妃心头一哽。
那可是几千两一个的盏,我那抠门的姐姐,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败家东西的——
临到嘴边,却化作了春风细雨般的轻笑。
“哈哈,那当然了,本宫最是温柔贤惠,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盏就怪罪你呢?”
江妃死死掐住掌心,盯着那堆碎的稀巴烂的千两茶盏,笑得比哭还难看,“……但你要是能让你姑母赔我一个,本宫也是不会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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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又来求收藏了鸭!
第9章
岳金銮是金玉养大的娇娇儿,怎么看不出这薄绿的琉璃盏是江妃殿中最值钱的物件。
她就是知道才故意摔的,还想让岳贵妃赔,想得美。
这下好了,千两银子的盏没了,梨汤也没了,江妃脸色白中带青,青中显黑,很是精彩,岳金銮高兴都来不及。
“不用姑母赔,我自己赔好了,姑母教过我,做错了事,要敢作敢当!”岳金銮凝肃小脸,时刻不忘口头宣传岳贵妃的教养之道。
江妃怀疑得斜了她一眼。
这小丫头骗子也就比书案高上那么一点点,能有什么钱。
然而江妃很快便转了想法,岳金銮头上戴的、身上挂的、脚下踩的,无一不是精工细作的宝物。
光她心口那块玉质长命锁上垂的小玉铃,那等成色工艺,一颗放在外面都得卖不少钱,凑个千两好似也不是问题。
想想也是,这岳家的宝贝疙瘩都要教人养痴了,年底的利是包,就是皇帝与太后给的都能收到手软。
她难堪的脸色恢复不少,手指在袖子里掐了一会,衡量了一下到底打算开口要多少。
岳金銮已经从荷包里摸出一大把铜板,放在了茶几上。
她笑得天真无邪,露出若隐若现的小犬牙,白的发光,“娘娘,都给你,不用找我钱啦!”
江妃看着那堆色泽黯淡的铜板,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两巴掌。
江妃:“就这?”
岳金銮细声细气道:“这些钱在宫外能买好些个盏子呢,娘娘若是出不去,我让人买了送过来,什么颜色花样的都有,可好看了,娘娘一天用一个,一年都用不完!”
其实都不用买。她能给江妃用泥巴捏上百十个。
江妃气得额角抽搐,“岳金銮,你可真是、你可真是——”
岳金銮茫然地扯了扯太子的衣袖,怯怯得问,“太子哥哥,江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江妃因生病而体态消瘦,颧骨高耸,平时一向装得贤惠,温着脸也就罢了,突然生气犯怒,眼珠子活像是要凸出来,法令纹也现了形,看上去异常刻薄狰狞。
太子第一回见他知书达理的小姨这样,身子亦是僵了一下,低头道:“……阿柿,你给的铜板,的确略少了一些。”
明眼人都知道那琉璃盏的价值。
岳金銮小包子脸扁了扁,从荷包里又摸出一点碎银,推到茶几上,眼泪打着转,可怜的要命,“最后一点了,真的没有了。”
太子:……
太子:算了,也不能强求一个七岁的小丫头知道价值为何物。
江妃大怒:“呕——”
她狂咳一阵,像是要把肺都吐出来似的。
江妃有咳疾,一犯怒便咳个不停,咳多了便想呕。
着实把在场的三个小辈都吓住了,连太子在内,全部皱眉往后退了退。
江妃咳嗽也不知道用个东西挡着,唾液乱飞,岳金銮忍着嫌弃从怀里掏出一沓面纱,分给在场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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